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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也剽窃:蓝鼎元名篇《饿乡记》引发的历史公案

 zqbxi 2021-11-13

《饿乡记》载于《鹿洲全集》,是蓝鼎元的不朽名作。作于康熙四十九年(1710年)。此文的背景是“岁频饥,尝作《饿乡记》,自广其志。都门竞传诵之”

如今我们在百度这篇文章时,查到《饿乡记》作者却是章学诚,其内容与蓝鼎元的《饿乡记》如出一辙。蓝鼎元,福建漳浦人,生于康熙十九年(1680年),卒于雍正十一年(1733年),清代著名学者、文学家,曾任广州知府。章学诚(1738年-1801年),浙江绍兴人,清代杰出史学家和思想家,中国古典史学的终结者、方志学奠基人。两个不同时代的人,竟写出雷同的作品,这是怎么回事呢?

当代学者雷海宗先生在“章学诚与蓝鼎元《饿乡记》”一文中曾经做了详细的比较分析,揭示其中奥秘。雷海宗先生本于其家所藏清代河北永清县人贾澎手本《耕馀集》,发现被章学诚录于《永清县志》的贾澎《饿乡记》,原来是剽窃康雍间名人蓝鼎元的作品。章学诚不仅失察,而且还当作贾澎之文予以修改,并称赞“其命意立志,矫矫不同于流俗矣”。

雷海宗先生论文将蓝鼎元原文、贾氏手稿与章学诚录于《永清县志》的文本,予以列表对照。如下图。

名家也剽窃:蓝鼎元名篇《饿乡记》引发的历史公案 - 都市种畲 - 闽南畲族及蓝氏文化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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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以上列表比较,雷海宗提出如下观点:

关于这件文坛怪事,吾人可有几点感想。第一,贾澎抄袭,无足轻重。事过二百年后,此点更不值特别注意。贾澎虽为事件的初动人,但此事的重要却在蓝章二氏。

第二,章实斋一代通人,却无意间如此受骗,可见无公共团书馆时书籍流传的有限与博览的困难。实斋与望溪志趣不同,不读桐城老祖的文字,或无足怪。然鹿州文字中,无论其他各篇如何,京师曾经传诵一时的《饿乡记》,实斋亦全不知,颇属可惊。

第三,实斋改贾氏抄文,县志中为澎立传时即将此改正后之文字全部引录。实斋增删更改处甚多,几可称为章氏饿乡记。后人只知蓝氏原文,对章氏改文似少注意。

第四,实斋在当时是一个有名的目空一切的人,此事又可得一证明。乾隆四十二年,实斋年正四十,一位年逾古稀的老先生的文字,他居然毫不客气的大事批改。并且关于《饿乡记》一篇,他实际是在改正鹿州的文字,至于他是否有资格为鹿州的师保,或改后的文字与原文孰优孰劣,那只有请文学批评家去判断了。

应该说,雷先生发现了《饿乡记》三个版本之间的因果关联,颇有意义。遗憾的是,他本人也犯了一个致命性错误,那就是公然为剽窃行为辩护,按照自己意志曲解史料而随意发论。对此,学者乔治忠在“雷海宗学术评价问题新议”一文中一针见血指出:

“雷海宗先生论文主题本应是揭示贾氏的剽窃,并且批评章学诚的失察,但雷先生议论的落脚点,却是为章学诚争取一部分'著作权’:'实斋增删更改处甚多,几可称为章氏饿乡记’。

'章氏饿乡记’的提法已属无聊,而雷文更引出一个怪戾的伪问题:'关于《饿乡记》一篇,他实际是在改正鹿州(蓝鼎元号鹿洲)的文字,至于他是否有资格为鹿州的师保,或改后的文字与原文孰优孰劣,那只有请文学批评家去判断了。’明明是章学诚孤陋寡闻,误将剽窃之文当成贾氏之作,但雷文竟然提出章学诚改文的'资格’和与原文比试'孰优孰劣’的讨论,这岂不是对被剽窃者蓝鼎元的进一步伤害?荒唐无理,莫此为甚。本有文献学价值的论题,也被弄到是非颠倒的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乔治忠可能把“都门竞传诵之”的话理想化了。以当时的传媒条件,这个都门最多是漳州府城或福州省城,章学诚可能真不知道蓝鼎元写《饿乡记》。不管怎么说,作为一代名家,不是自己的就不是,剽窃别人的作品,反映其学品和人品问题。

有趣的是,与章学诚同时代的另一位散文家管同,也写了一篇《饿乡记》。咋看全文,与蓝氏《饿乡记》并无可比之处,细品之下,其立意、旨趣,与蓝氏并无二致。可见,蓝氏《饿乡记》的影响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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