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续上：卖货記

第二节：青泥遇好人儿媳让婚房

出了叔叔家门，兄弟辆用担拗着蛇皮袋行旅，坐班车，搭火车又来到了鹰潭老项旅馆（余干杨埠乡卖货人全在这里落脚），三块钱一晚，饭三块一歺。赚到钱的老乡哥们大鱼大肉，打牌赌博好不热闹。我们吃过晚饭，上得楼来，打好地铺，拿出地图思索着下次货又望那里装？没有头细的思索慢慢就进入了梦香………。

秋天的夜晚，半夜三更就人声嘈杂，某某起床，车子在外等，某某起来货来了的声音，噪得你无法入睡，五点天亮我们也穿衣起床，先订货，再问问机司看望哪里装的思路在我兄弟辆已成共识。

吃罢早歺，坐上去贵溪塘湾老乡的顺风车，颠簸颠簸，一路风尘晌午才到窑厂，路边吃个中歺，填宝肚子，小憩片刻，二点上班时间，找到了老板恭文忠；老板说货是有，但要过二、三天我才能答应你，你放下定金、三天后你放车过来。交好定金，坐上返程班车，到鹰潭又是日落西山。以前通信不便，找人、找车、找货都要亲力亲为，二条蹆跑。在鹰潭找不到拉货车，（跟门装缸子用的车）第二天又回余干在黄金埠才和高解名师傅约好。

三天后早早起床，坐上黄埠班：，预约好的解名师傅早在去鹰潭的路口等我，十一点时分风尘仆仆到得窑厂，老板出来说：吃了饭再装货，于是我们走路过去镇里吃饭，路很近，有机司的饭菜肯定不一样，三菜一汤，打好牙煎……

装上货的车缓缓行驶出塘湾至贵溪的大道上，路不好走，污尘飞扬，两面大山林阴茂蜜，篮天白云，隨隨移动，你来我往的大小车辆行驶在弯弯曲曲公路上，听到的都是机器隆鸣声。我的思维又回到装去哪才好生意？突然司机问：啟林想好装去哪里吗？我说：没有。高师傅我听你的，你路况熟，别人装得往那个方向比较好卖，帮我出个主意。高师傅笑嘻嘻，一只手握着方盘，一只手拍着我肩膀，说：你个细仔俚，嗡个吔话得，人家不骂死我，这个他们说商业机密，你去了人家就不好卖，自己拿主意。我说：高师傅没有地方去，总不能放在车上，你给指点一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是你给出的主意。哪好，看在你兄弟两老实份上，我帮你们装得抚州青泥去卖一车试试看，上次帮坪上人r拉一车，二个人不到一个星期就卖完了，赚钱三、四百块钱，我跟你话的你确莫告诉别人。我说：好，谢谢师傅。

到得鹰潭已是晚上十点左右，三人吃过晚饭，师傅说：你们去歇，我去停车场住，明天早上三点半左右过来按啦叭叫你，不要睡过头了啊。我们连忙说着，不会、不会。

嘈杂的旅店还有打牌赌博的，我和旅店老板打好招呼，叫他帮我调好明天早上三点闹钟，到时间叫我，就去睡觉了……一天的劳累，睡得跟死猪一样，突然老板在叫：三点到了，杨埠个崽仂三点起床阿。听到是在叫我，我们两人立刻起床，洗漱必，外面的车子啦叭也响了，我说：高师傅真准时，一刻不多、一刻不少正好三点半。解名笑着回答，早一些，一百多公里，你还要渐找人家，晓得下午到几点钟才下得了货。……

车子快速地行驶在鹰潭至抚州的大道上，摇下驾驶舱玻璃窗，秋天的晨风吹得身上衣服啪啪作响，天上的星星闪闪发光，黑暗的田野，到处听到蟀蟀和土狗青蛙的交响曲，高师傅精神抖擞，啍着老歌，聚精会神驾驶着，不时讲讲古，聊聊白话仂，这样使大家睡意全无，年轻的我们总是抵不住渴睡的诱惑，不时咕咕打齁，不争气的眼睛总是瞪不起来。高师傅就会说：你二个人又困了，坐起来一些，你们唱个歌给我听听，你们困觉，搞得我也想困，大家精神点，马上就天亮了。又是你一言、我一语也就天光了……

晨风吹佛，阳光晒照，抚州的大地到处都是丰收的景色，金黄色的晚稻徐风摇摆，象迎接客人的到来，公路上来往行人与车相互擦肩而过，美丽的山丘长满绿油油的劲松，平原、丘岭、吹烟，、鸡鸣、狗叫造就了农家美丽的画卷，睡意全无的我心在想这里是个好地方，生意肯定不错。……

“饿了么？看在前面找个店，吃碗面再走，机司说”，此时刻已早晨八、九点钟了，没有到过的地方处处新鲜，吃饭都忘了。好吧！就在前面，……晌午时分到得青泥，机司帮我找个大点的村子，旁边停好车，说：我在车上困下子，你们找好房子再后来叫我。我哥俩看到有大人在家，大一点的房子就问，男的，叔叔，女的，啊姨。问过很多人家，都说自己房子紧，没办法帮忙；有的怕我不正派，有的租房要价高，一来二去时间到了十二点左右，高师傅紧张了，按着啦叭、叭叭叫。我也发急，正好对面碰到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我说叔叔你们家可以借落一下我卖缸子吗？老者上下打量着我俩人，再看看満满的货，思量着，老者旁边立着个和我上下年纪的青年，个头也和我相似，一看就知道，刚在地头忙完活回来吃饭；我立马就说：叔叔你是个好人，帮下我，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帮我胜当帮了自己的儿女，将来这位兄弟也会和我一样出远门，老者儿子马上就和我亲热问：兄弟吃了饭了吗？心想、有希望了；我说去哪里饭吃啊，先找到落脚地，再吃饭，父子俩连忙招呼，先到我家吃饭，吃了饭再说。有这么好的人，我兄弟俩立马说：谢谢叔叔、谢谢兄弟。叫过机司夫，关好车门锁好，去吃饭……。

我们步行至叔叔家，低矮老而荚小的房屋，我们不由心里范起了嘀咕，心里想这样一个人家怎么放得下我一车贷？这家人老实本分，看到我出外可怜，才叫我们去他家吃饭（农村乡下以前没有饭店），好吧，吃了饭再说，心里话。老者对啊姨（他老婆）说：熟了饭吗？我带了几个朋友来我家吃饭，啊姨应声饭是够，只是你们慢慢吃，待我多炒几个菜。

老者热情好客，拿葫老酒酙一杯，我们连连摆手不要、不要，不会喝酒，有饭吃就谢谢啰。他们用本地话商量着我们的诉求。

等大家都放了碗筷，老者才不慌不忙地对我说：你看这样好不好，你们的货就放在我家猪牛栏里，你二人住在我儿子的房间里，叔叔一边说，一边带着我去看。我一看，栏里关着一只黄牛，三百来重的猪也在栏里睡觉了。儿子是没有结婚几久的婚房，被子床舍都崭新的。我连忙说这怎么成。叔叔给我解释说：叫儿子儿媳到她娘家斩住几天，我已说好了；牛我就关得隔壁的邻居家，猪过几天中秋杀了卖肉，这二天让它在我厨房过夜，白天放外面，我收干净一下，你把车子开过来，好吧。真是不好意思，这样麻烦你了，不过叔叔，我要给你解释清楚，做到先难，后易，进得你家门，出得去你家门，大家都要欢欢喜喜，我说，我在外面一般是一个星期左右卖完这一车货，住宿费一个缸子，吃饭每人每歺一块钱，早上、中午都在外面吃饭，只有晚上回来在你家吃歺晚饭，你看一成不成。叔叔二话没说，行、行，我们家不会为了钱，吃饭不要钱，你们在外难。好一家人，叫我永世难忘，真的太善良的人家。

高师傅把车子慢慢地开至卸货地点，叔叔二父子也一起帮我们把货卸下来，摆正码好，三点半左右卸完，高师傅开心得哈哈哈大笑，给老板伸了二个大母指，好人、好人，好人一生平安的祝福，徐徐发动车子，一米、百米，二百米消失在滚滚尘土里面。

卸完货的我们鼻子、头发、衣服象是泥灰里面走出的人，我说：担务叔叔父子一下午没有出去做事，他说，冇什么事做，不要紧。叔叔拿出一条破毛巾叫我搭掉身上灰，我接过毛巾拍、拍地头上，身上搭了几下，又挮给堂哥。老板用破衣服拍的照样拍几下。

不太光的电灯，照亮了晚歺的饭桌，四菜一汤的晚餐算是丰富，辣椒炒鸡蛋，是农家招待客人的好菜，叔叔重新拿着中午我们没有喝的酒，叫我们在自己家一样放心大胆的饮二杯，不要装思文，不要喝醉就可以，现在分田上户，酒有喝，不关事。于是，我们不客气地饮一杯，饭桌了解到，叔叔家二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已出嫁，大儿子刚结婚，小儿子和我上下年纪；就是那个帮我们卸货的。我们边吃边聊，“农产品以柑橘、地瓜为主，经济尚可，吃饭了解到前几天也有挑着你这样的缸子来卖过，本来应该好卖，你可能要平易一些又会好卖。叔叔介绍说”我们吃过饭，叔打来热水叫我们冲凉，我们不好意思连声说不要，自己来，叔叔说；“你地不熟，明天你熟悉了自己动手”，这样热情的一家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叔叔扛着竹床，一把扇子、一床毛毯，给我在牛栏边守着货，离住的家有二、三百米路，怕有小偷，我过意不去，让老人家如此受苦，说叔叔你去你床上睡，让我们自己去守，可是老人家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定要帮我看到卖了为止。

让我住的地方离厨房也有点路，青泥兄弟带我俩个过去，开门打电灯，新房，粉红色的装饰如诗如画，我怕自己不卫生，脏了人家的被子，叫他们全换过旧一点的，或是换一个房间，可是兄弟硬是让我安心住下，脏了再洗。

夜深，静悄悄，关了灯的我，久久不寐，在想，我何德何能，今生能碰到这样好客，诚实待人的好叔叔一家人……。

次日清晨，我们迈在人地生疏的青泥田野上，卖酒嘭俚的叫卖声一村一村地吆喝着，中秋时间熟得黄红的柑橘挂滿了树丫，地头一垅一垅的地瓜，涨破了盖着的土地，如破土的竹笋。丰收的景色跃入眼帘。我们薄利多销，一担又一担地向外售卖，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货一天一天，也卖得很快，在青泥叔叔家每晚丰盛的洒菜，我们如此惬意。

我们互留地址，以后好通信往来。八月初十是他们当地赶庙会的日子，也是我卖货的最后一天，叔叔家把那头大肥猪杀了，杀鸡宰鹅，家里媳妇、儿子、亲家来了很多客人，当晩好不热闹，一大桌十几个菜，互敬酒词，他们说你是远客，能坐着一起吃饭都是前生修来的人缘，这次你们回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我们被他们感动得两人眼泪花，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有深深地一揖。酒也醉、话也醉人，我们陶醉在幸福的朋友家里……。

有诗为证：

解名指路青泥行，

蒙懵蒙撞遇好人。

儿媳婚房让别人，

自己扛床睡牛栏，

蚊子飞虫扇子驱。

一个星期容易过，

蚊虫虰咬夜难熬。

八月初十完工酒，

杀猪宰鹅泪送归。

欲知后事：第三节，

东乡小璜遇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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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