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术业有专攻，匠心巧运作一一阿门现代诗的文字技巧和语言特色赏析

海燕文化工作室 2021-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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术业有专攻，匠心巧运作

一一阿门现代诗的文字技巧和语言特色赏析

文/荒夫

阿门是赵鸿伟先生当年学写现代诗时给自己取的笔名，一晃已有四十年了。如今的阿门，早已不是以前宁海县街小米巷那个懵懂少年了，而是一位诗名远扬的缑城文化名匠。阿门一词，源自希伯来语，它的原意是“但愿如此”，它是犹太教、基督教的宗教用语，如同佛家的“善哉，善哉”意思差不多。诗人阿门，当得了这个名号。

阿门的诗，四十年来已发表了近千首，出书的数量，十个指头快要数不过来。我不是专业的评论家，无能力也无资格对他的诗歌成就作系统性评价，仅以一名诗歌爱好者的视角，从文字技巧和语言特色方面谈一点个人赏析，以飨读者。

阿门的诗不朦胧，不晦涩，少有翻译诗的拖沓冗长和散文句式的回车键分行，简捷明快，紧凑而富有张力，普通老百姓不仅能看得懂，还能嚼出独特的味道。阿门早年擅写短小的诗，言简意赅：“在山中，水来到高处／便不再叫水了／那是瀑布／那是众水的合唱”《野鹤湫的瀑布》、“狗的叫声像口哨掉在地上”《里辽的狗》、“想醉就醉吧／一个人的疼，舔着黑／舔着中年微凉的信心／在南方以南越冬／寡言似蛇冬眠”《冬之黑》。那时的他，就比较重视炼字炼句炼意，往往有惊艳之笔，令人刮目相看。

中年以后，阿门以诗集《半生史》对自己五十年的人生和三十多年的写作进行了一次小结。《失聪者》便是其中的一首：“一个痛感的词／一群无辜的人”，第一段短短两句，直奔主题，没有拐弯抹角，没有多余的话，可谓惜字如金。第二段：“人过半百，他们已不在意失聪之因／不在意被手语和助听器出卖身份／不在意曾经的内向、冷遇和挫折／不在意仍被写成聋哑……”这一段是写心态，以作者本人为例，兼及其他。聋哑人大多既聋且哑，听力障碍，说话困难。他们是残疾人，从不适应到慢慢适应环境，融入社会。受人歧视是在所难免的，但他们已习惯，所以已不在意。连续的四个不在意，这种排比句是写诗的常用手法，用于并列或递进几种不同的境况，加强语气的急促感和节奏的韵律感。第三第四两段，是写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维妙维肖的表现，视唇辨音，装聋作哑，屏蔽无关的喧嚣，静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最后，通过引用“上帝关上一扇门的同时／打开了一扇窗”这样的格言，写自己因祸得福，得到诗神缪斯的眷顾。从这首诗中，可以看出他在文字的运用、语言的把控等方面已经娴熟了。

发表于《文学港》2021年第4期的头条组诗《疗伤记》，侧重于写自然、家庭、社会给作者带来的困惑、担心、伤痛以及心灵上的阴影。阿门是土生土长的宁海人，有自己的别样人生和烟火俗气。他所经历的往事，有些不同于常人。失聪、失业、失亲、失财，再加上兄弟失和，这一切的苦难，他都顽强地挺过来了。“世界就是这样的：有瞬间的痛／有长长的，火车运不完的爱／有瞬间的闪电，有风雨后／长长的彩虹，和蓝得要命的天／仿佛倒扣的大海”。这一组的9首诗中，我最喜欢的是《担心》：担心夏天越来越热……担心老了，孤独是烈酒……担心身体里的血液与骨头／一个空了，一个轻了／担心自己的葬礼，灵魂迟到／一脚此生，另一脚彼世／担心，这首诗有病，有意识流／到过乌有乡，并做了县令／担心作者像一滴水，躲在冰块里／像一滴血坐在刀刃上，让人战栗”。其中的一些用字，用词，作者绝对是动了一番心思的。我并不知晓阿门旧体诗的功底如何，但从他对现代汉语的熟练运用程度来看，应该是深受影响的。诗歌的基本特征，是通过抒发强烈的感受和情绪以反映社会生活。它要求高度集中的艺术概括，驰骋丰富的艺术想象，将生活中的事件和场面与诗人的特定感受和情绪融为一体。又要求采用简洁、凝炼的语言，分节分行的句式章法，鲜明和谐的节奏、韵律。而这些，阿门在这首诗里都做到了。

阿门的诗，还非常善于用文字游戏式的词汇和语言，延伸、跳跃和拓展想象空间，让诗味更浓郁。如“从忙到亡”“光阴玩阴的”“故事和事故”“无立夏，就立厦”“左为好友，右为无常”“兄弟是凶弟，阴影像阴谋”“像波浪推着波浪，像风推着风”“还未幸福完的幸福，还未痛苦完的痛苦”“蔷薇在墙头探路／我在心头探路”“大暑不大，西瓜浮在井里……大暑大了，我老了”。如此等等，不一而足。有的用同音异体字，有的用颠倒词语，有的用叠声字，有的用重复语，五花八门，推陈出新，这些有的是写诗的惯用手法，也有的是作者多年的探索心得。形式为内容服务，这种尝试值得肯定。

中国的现代诗，从上世纪五四运动前后算起，至今已有一百余年的历史。期间经历了新文化运动的启蒙、解放前后的成长发展、大跃进新民歌体和文革标语口号体的冲击、八十年代“崛起的诗群”和朦胧诗的影响，在我们这一代人身上或多或少都留有印记。尽管近二十年来诗坛乱象丛生，良莠不齐，但坚守初心、抱朴归真、无私耕耘者仍大有人在。我们期待阿门等一大批老中青诗人砥砺奋进，为人民、为新时代奉献更多更好的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