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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德彪 科举起自隋唐，讫于清末，乃中国封建社会的抡才大典。清代科举多沿明朝制度而慎科名，严防弊窦，立法周详，前所未有。得人材之盛，更超以前各朝。其乡试、会试都加磨勘、复试、复勘程序，对衡文不公，草率将事者罚不贷，而交通关节，贿赂厥幸者犹重。磨勘原则是：首严弊端，次检瑕疵字句，偶疵者贷之。字句可疑，文题不正除名。若干卷以上考官及同考官革职或逮问，不及若干卷夺俸或降调。以八股文四书五经题取士，乡试、会试同用，考场禁卫森严、秩序肃然。考官分内帘官和外帘官，录取士子张榜公布。科场如有弊端或舆论谴责，皇帝多亲自处理。考官及举子处以极刑者数例。今将主要方面略述如下。 一、乡试。乡试考取举人，参加考试的有各府县生员（俗称秀才）及贡生和监生。分文科和武科举，皆于子、午、卯、酉年举行，文科考期在八月，武科在十月。本文主要述文科兼叙武科。 乡试场所称贡院，又称闱。闱场及中额：顺天、江南皆一百六十余名；浙江、江西、湖广、福建皆一百余名；河南、山东、广东、四川，山西、陕西、广西、云南、贵州，自九十名递减至四十名（武科中额约减半数）。皆分经取中。 主考官及同考官是内帘，主司评衡试卷，取中与否，皆由朝廷派遣。清初用翰林官，不久改任协办大学士以下，副都御史以上大员为正副主考。外帘提调由各省督抚任其职，监试用布政、按察二司（后改任道员）。受卷、弥封、监门、巡绰、搜检、供给等各有定员。 试题用八股文，取四书及《易》、《书》、《诗》、《春秋》、《礼记》五经（雍正年曾增《孝经》、不久罢去）命题，名为制义（“义”也称“艺”）。三场考试，首场八月初九、二场八月十二、三场八月十五。顺治二年乙酉(1645年)颁发科场条例，首场四书三题，五经各四题，士子各占一经。四书以朱子集注为准；《易》以程传朱子本义为准；《书》以蔡传为准；《诗》以朱子集传为准；《春秋》以胡安国传为准（后不用胡传，而以《左传》为文，参以《谷梁》、《公羊》）；《礼记》以陈皓说为准。二场论一道，判五道，诏诰表内科一道。三场经史时务策五道。乡试会试同用此例。重首场、轻二三场。全作五经题（计二十三篇）的可取中，称五经取士，甚至有以五经抡元的（乡试第一名称为解元）。 生员是提学在府考中录取；贡生监生由本监官考选。严禁冒滥。倡优隶皂（即封建社会称谓下九流的）之家及居父母丧的禁考。 士子进场才发试卷，在卷上首先写上姓名，籍贯，年貌，出身，三代，所习本经。试卷题字错落，真草不全，越幅曳白，涂抹污染太甚及首场七艺起讫虚字相同；二场丧失年号；三场策题讹写，行文不避庙讳、御名，至圣讳的，以违式论贴出。起稿用墨称墨卷，腊写用碟称硃卷。主考官用墨笔，同考官用兰笔。 武科举分外场内场。外场首场马射毡毯（后增地毯），树的三十五步，发九矢中二矢为合式，不合式不得试。二场射布侯，树的八十步，发九矢中三矢（后树的步数及中矢略有变动）为合式，不合式不得试；再试技勇：以八力、十力、十二力之弓，要开满；以八十斤、百斤、一百二十斤之刀耍舞花；以二百斤、二百五十斤、三百斤之石、掇石离地盈尺为合式，不合式不得试。外场合式者印记于颊（后改印小臂）以杜假冒。内场考文，初用武经七书，康熙帝以其文驳杂，增《论语》、《孟子》。于是改论题为二：首题《论语》、《孟子》；次题《孙子》、《吴子》、《司马法》。嘉庆十二年丁卯（1807年）默写武经百余字无讹错者为合式，内场自此形同虚设。 考试期间贡院及周围禁卫森严，士子住的席舍称号房而专人监视，监守人员称号军。内帘外帘考官入闱后即封锁贡院门户，断绝消息。内考官门外悬挂门帘，非内考官员不得进入。三场试毕，内帘考官圈点校阅试卷，以文章优劣评衡名次，录取的新举人张榜公布后，即将本阁试卷解京送礼部磨勘，乡试即为结束。 二、会试。会试在乡试次年即辰、戌、丑、未年举行。会试又称知贡举，由礼部侍郎主持。试期二月，亦三场。日期首场 二月初九，二场二月十二，三场二月十五。试题及程序与乡试同。后改会试期于三月，试场日子不变。新举人一律参加复试，不复试不得会试。会试录取的称贡士，第一名称会元。 三、殿试。殿试是皇帝亲典贡士，试期在会试同年次月举行，先是三月，后改为四月。乾隆年间殿试前对会试后的贡士又加复试，遂为永制。 殿试期皇帝简大臣四员，临轩唱名，一甲三名，第一名称状元，二名称榜眼，三名称探花，皆赐进士及第。二甲若干名，第一名称传胪，皆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名，皆赐同进士出身。 武科，会试由兵部侍郎主持，殿试亦皇帝亲典，同文科。殿试进士无定额，有清一代以雍正八年庚戌（1730年）四百六名为最多，以乾隆五十四年(1789年)为最少。大率每科三百数十名。 文科，一甲进士授职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皆授翰林院编修。二三甲进士授庶吉士、主事、评事、行人、中书博士，推官、知州、知县等职有差。 武科，清初授一甲进士副将、参将、游击、都司。二三甲授守署、守备。后授一甲一名为一等侍卫、二三名授二等侍卫、二三甲授三等侍卫或兰翎营守备有差。 乡试解元、会试会元、殿试状元是科举每次录取的第一名。人能连中三元的很少，清朝只有二人。 四、磨勘。定例“各省乡试揭晓后，依程限解卷至部磨勘，迟延者罪之。”是防考官在阁后修改试卷，以避物议。磨勘官初以礼部礼科主持，康熙年间始派钦差大臣专司其事，此后试卷日多，于是令九卿公同磨勘。六部官牵于职事，以余暇勘校，往往虚应故事。乾隆初，改任都察院科道五品以上科甲京堂，中赞上翰詹官，集朝房磨勘，此复增编检官、额定四十名以专磨勘。 初磨勘试卷不署名，亦无功过。乾隆二十一年丙子(1756年)始令磨勘官填注名衔，乾隆二十五年庚辰（1760年）复增大臣复勘。例分议叙、议处、功令始严。 五、复试。顺治十五年戊戌（1658年），帝以顺天、江南主考官皆以受贿取士不公而处极刑，亲复试两闱新举人，取顺天米汉雯等一百八十二人准会试，江南汪溥勋等九十三人准作举人，罚停会试。除名者二十二名，乡试复试自此始。凡新举人于乡试次年初齐集京师，一律复试后才可参加会试。除丁父母忧者展限下科补复试外，不复者按规避论，永停会试及赴都铨选。康熙五十一年壬辰(1712年)顺天解元查为仁以传递事觉而逃逸。帝疑新进士亦有代倩中式者，亲复试于畅春园，黜五人。会试复试自此始。乾隆五十四年已酉(1769年)贡士单可虹复试诗文失调舛错，不符中卷而除名。帝下诏旨严切谓：“礼闱非严行复试不足以拔真才，惩幸进。”嘉庆初年著为令。 六、抑制缙绅多占中额措施。康熙三十九年庚辰(1680年)，帝以缙绅之家多占中额，有妨寒畯进身之路。殿试时谕读卷官“是科大臣子弟置三甲以裁抑之。”寻诏定官民分卷之法。乾隆十五年庚午(1750年)，廷臣议官生过优，部议仍旧。帝诏责其回护，并及吏礼二部司官编官卷之不当，令再议。“始议二十五中官卷一。”乾隆十六年再议，以京官文四品、外官文三品武二品以上及翰詹科道为限。并减中额：顺天十四、浙江六，余省五至一。乾隆三十三年戊子（1768年），大学士蒋溥学士庄存与复以为言，令官生大省二十卷中一，中省十五卷中一，小省十卷中一。满蒙汉军如小省例，南北皿如中省例，中皿额中一名，不足一名入民卷，永以为例。 七、科举重大案例。顺治九年壬辰(1562年)会试第一名程可则，以悖戾经旨而除名，考官学士胡统虞等治罪。 顺治十四年丁酉（1657年），顺天考官李振邺、张我樸受科臣陆贻吉、博士蔡元禧、进士项绐芳贿，中田耜、邬作霖举人。给事中任克溥参劾鞫实，帝下诏戮李振邺、张我樸、陆贻吉、蔡元禧、项绍芳、田耜、邬作霖七人于市，家产籍没，戌其父母、兄弟、妻子于边。考官庶子曹本荣，中允宋之绳失察降官。 同年江南主考侍讲方犹，检讨钱开宗，贿通关节，江宁书肆刊《万金传奇记》以诋之。言官交章论劾，刑部审实，帝大怒，方犹、钱开宗及同考叶楚槐等十七人皆弃市，妻子家产籍没，一时人心大震。 康熙五十五年卯（1711年），江南生员吴泌，程光奎赂副考官编修赵晋，获中举人。二人素不能文，舆论大哗，事闻朝廷，命尚书张鹏翮会江南督抚严鞫。江苏巡抚张伯行劾总督噶礼“贿卖徇庇。”噶礼亦劾伯行他罪。帝下诏“俱解任。”令张鹏翮会总漕赫寿确讯。复奏“请籍噶礼级罢伯行官。帝怒二人和解掩饰，复遣尚书穆和伦张廷枢往鞫，奏章略同鹏翮等。指部议，互讦，乖大臣体。因并褫职。帝卒夺噶礼职，以伯行清名素著，褫职仍留任。处赵晋及同考王曰俞，方名三人大辟。以失察夺正考官庄必蕃官。 同年福建房考吴肇中亦以受贿伏法。考官检讨方孝瑹、主事刘俨以失察削职。 咸丰八年戊午（1858年），顺天举人平龄朱卷墨卷不符，物议沸腾，御史孟传金揭之宗王大臣载垣、端华及尚书肃顺等，讯得正主考大学士柏葰，徇家人靳祥请，中同考编修浦安房，罗鸿绎卷。比照交通，嘱托、贿买，关节条例，柏葰，浦安二人弃市，余军流降革至数十人。副考官左都御史程廷淮，子郎中炳采坐接收关节伏法。 光绪十九年癸巳(1893年)编修丁维提典陕西乡试，同年友饶士滕先期为之辗转嘱讫，事觉俱逮问，士腾自杀，寻并夺职。 其他方面：康熙三十八年已卯（1699年），御史鹿佑劾顺天闱考试不公正，考官修撰李皤遣戌，副主考编姜宸英牵连下狱，未置对死狱中。宸英、浙江名士，举朝知其无罪莫不叹惜。 康熙四十四年乙酉（1705年），顺天主考汪霖，赞善姚士万，校阅草率，落卷多不加圈点。下第者束草如人，至其门戳之。事闻夺职。 康熙六十年辛丑（1721年），会试总裁左副御史李绂，用唐人通榜法拔取知名之士，虽是闱一时名宿网罗贻尽，颇得好评。但不第者喧哄其门，被劾落职，发永定河效力。 乾隆九年(1744年)，严定搜检之法，北闱以夹带败露者四十余人，临时散去者三干八百数十人。曳白与不终篇及文不切题者又数百人。帝既治学正，祭酒滥送之罪，又诏减各省中额十之一。 （本文资料取自《清史稿》） 【摘自鄄城文史资料·第八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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