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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秀华 | 笔下的黄昏和风

 娟然古诗词 2021-11-19


配乐/程璧《光芒》   朗读/娟然

01
人间
余秀华

要一个黄昏
满是
和正在落下的夕阳
如果麦子刚好熟了
炊烟恰恰升起
那只白鸽贴着水面飞过
栖息于一棵芦苇
而芦苇正好准备了一首曲子
如此
足够我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


赏析:用“诗情画意”形容这首诗再适合不过,“满是风”一句中的“满”字极好,让人感到一种空间的辽阔和充盈,黄昏、风、麦子、炊烟、白鸽、芦苇,这些意象象征着自然界和人间。

通过“麦子刚好熟了”,可以想见,诗人笔下的黄昏应该是夏日的黄昏,此时的芦苇正在风的吹拂下,仿佛在演奏着一支优美的曲子。


最后诗人发出感慨,“如此,足够我爱这破碎泥泞的人间”,这一句很打动我,从中可以看出作者对生活极致、简单、纯粹的爱,仅仅如此就已足够。

值得注意的是,诗人用了“破碎泥泞”一词来形容人间,和之前并列的数个美好意象形成鲜明对比,凸显出生命之美好与艰难的并存。尽管有美好的自然风物,人间生活却依旧是“破碎泥泞”的,但只是冲着那一点美好,已足以使作者感到幸福,足够作者爱这布满苦难的人间。

我想,一个人只有真正拥有一颗素简淡泊之心,放下对一切身外之物的追求,才能对自然景物有这样细腻的体察,对生活有这样朴素的热爱,哪怕它是艰难的。

整首诗短小精悍,读完令我仿佛感觉身心都经过了一番洗涤,一下子变得清澈、柔软、轻盈,感觉人间值得。

读完这首诗,我想起海子的诗《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配乐/《安妮的仙境》  朗读/娟然

02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海子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太阳强烈
水波温柔
一层层白云覆盖着

踩在青草上
感到自己是彻底干净的黑土块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泥土高溅
扑打面颊
活在这珍贵的人间
人类和植物一样幸福
爱情和雨水一样幸福


03
我喜欢这黄昏
余秀华

我喜欢这黄昏,喜欢空气里喑哑的香气
和若有若无的钟声,从一棵树里发出来的
从一只鸟的翅膀里
发出来 
我喜欢这蓝色的明亮的忧伤
这从云朵里缓缓
落下来的光
我喜欢我自己身体里破碎的声音,和愈合的过程
——那些悲喜交替,那些交替的过程里新生的秘密
甚至,这无望的人生
也是我爱着的

因为你在远方挥动手的样子
如同一道命令叫万物生长


赏析:通过“空气里喑哑的香气”,可以想象,它应该是一个春天的黄昏,空气里满是花香气,从最后一句中的“万物生长”也可联想到该诗描写的是春天。


04
风吹
余秀华

黄昏里,喇叭花都闭合了
星空的蓝皱褶在一起
暗红的心幽深,疼痛,但是醒着
它敞开过呼唤,以异族语言
里絮语很多,都是它热爱过的
它举着慢慢爬上来的蜗牛
给它清晰的路线

“哦,我们都喜欢这光,虽然转瞬即逝
但你还是你
有我一喊就心颤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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