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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曼罗兰说：世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就是在认清了生活真相后依然热爱生活。 麦家新作《人生海海》实际上就是以罗曼罗兰这句话为主题而写的，与当代名作一样，大多优秀的作品都逃不过文革。写文革并非没有创新，而是如莫言所说的：写作要触及人性中最痛的地方。无疑，经历过文革之后的那些优秀的作家们，他们都把文革作为了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写作素材。比如《三体：地球往事》、《生死疲劳》、《白鹿原》等等。由于我读的国内文学不多，搜索自己的记忆，有一本书《人生海海》类似，很多人都看过同名小说改编的电视剧，那就是都梁的《亮剑》。 当然，若不是读亮剑这本书，光是看电视剧是感受不到作者真实的写作意图的。电视剧只拍了一半，其实真正的亮剑精神是李云龙经历文革时所展现的那种骨气，我还记得小说结尾李云龙用楚云飞送他的勃朗宁手枪自杀，而他一生的对手也是朋友楚云飞在金门发的吊唁。这些东西几乎不是在电视剧中出现的，这里触及到一类人最悲哀的地方——战争中你流尽鲜血，和平中你寸步难行。 《人生海海》中的上校（将正南）是真正的英雄，他的一生通过“我”来展现，并将这种英雄主义与我自身的经历相互渗透，从而使这种英雄主义以不同的方式得以展现。 同为上校，《百年孤独》中对于布恩迪亚上校有着这样的描写：奥雷里亚诺·布恩迪亚上校发动过三十二场武装起义，无一成功。他与十七个女人生下十七个儿子，一夜之间都被逐个除掉，其中最年长的不到三十五岁。他逃过十四次暗杀、七十三次伏击和一次枪决。他有一次被人在咖啡里投毒，投入的马钱子碱足够毒死一匹马，但他仍大难不死。他拒绝了共和国总统颁发的勋章。他官至革命军总司令，从南到北、自西至东都在他的统辖之下，他也成为最令政府恐惧的人物，但从不允许别人为他拍照。 与之相似，《人生海海》中这位上校一出场也有同样的介绍：第一，他当过国民党军队的上校，是革命群众要斗争的对象。但大家一边斗争他，一边又巴结讨好他，家里出什么事都去找他拿主意。第二，都说他是太监，可我们小孩子经常偷看他那个地方，好像还是满当当的，有模有样的。第三，他向来不出工，不干农活，天天空在家里看报纸，嗑瓜子，可日子过得比谁家都舒坦。还像养孩子一样养着一对猫，宝贝得不得了，简直神经病！ 上校是一名出色的医生，以特务的身份成为国民党，也算是加入过解放军，参加过抗美援朝，后被批斗然后疯掉。 在“我”的回忆中，批斗之前是一部光荣史，光荣史之下潜藏着屈辱的秘密，因为这个秘密疯掉后，在“我”的奋斗生涯中，将“我”的成功过程与疯掉的上校进行穿插描写，就如把悲伤的故事缓慢描写一样，就像饱经风霜后看淡一切的生活态度一样，将整个故事完善。 可以说，这是悲剧，一个上校式的悲剧。麦家擅长写人性，但真正的人性反而不是从上校身上体现出来的，而是在他经历中的形形色色的人所展现出来的。 “小瞎子”这个角色是全书中一个坏到底的角色，也就是那些曾经的红卫兵的代表。也许，那个时代活着的人会问：为什么一个特别坏的人也能当上红卫兵？我们无法得知。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们，凭借着心中对于革命的憧憬，去批判他们的敌人。可是，借经历过战争的人之口：乳臭未干的孩子们，你们经历过战争吗？可是，这帮孩子们敢于下手。 我曾经与当年当过红卫兵的人交流过，我看得出他们脸上的得意表情，说道红卫兵、红小兵、红袖章等等，无不洋溢着英雄归来的气魄。我问他当红卫兵不是权利很大么？他只是很淡定的说一句：也就那一阵子还行。 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笑话，几十年前那些红卫兵无所不能，几十年后大爷大妈们霸占着空地跳广场舞也没人敢惹，仔细想想，这两波人是同一群人。 所以说，时势造英雄，而时势也能造别的什么。 “小瞎子”不仅仅代表那类人，还代表着如今的网络，网络上充满着虚假的信息，网络上有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爷爷”这个人的描写是民国之前出生那类人的体现，他们注重着名声，注重着别人对于自己家以及家人的评价，这一本质与上校完全相反，也可以说就是这样的本质最终害了上校，从而导致了“我”家以及家人受到别人的攻击，也就有了日后“我”所经历的英雄主义。 这部小说在处理被批斗的上校的时候，与以往小说有所不同。如严歌苓的小说《芳华》中所说的：一旦发现英雄也会落井，投石的人格外勇敢，人群会格外拥挤。但是由于上校的为人，使得受到帮助的人们都主动去保护他，这也为后来“我”的遭遇做了铺垫。 林阿姨这一角色是对于上校这一角色的弥补。以其特定作用来看，实际上与爷爷相同，都是将上校拉下神坛的人，其中有误会，但误会是经历的一部分，不可逆转也得默默承受。她选择一辈子照顾疯了的上校，并在上校离去的的时刻以自杀的方式陪伴他，这或许是对于英雄主义唯一值得庆幸的地方。 回到上校。 可以说，有的人最幸福的时刻并非享受的时刻，反而是浴血奋战的时刻。上校就是这样。在上校疯掉之后，他尝试用其他的字来替代他肚子与屌之间的字：命使我乃鬼殺奸除。军令如山。和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中国必胜。当然，这些只能存在于上校的画中，生活不是你活过的样子，而是你记住的样子。 说到底，“人生海海”到底是什么意思？这四个字一般会出现在歌曲中，是闽南语，一般很少说这四个字，这四个字大概就是人生像大海一样茫茫然，没有固定去向，总是会起起落落，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用书中的话来解释就是： 敢死不叫勇气，活着才需勇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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