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442）北魏北境战乱再起1、北魏宗室成员血气的淡化 京兆王元继自以父子权位太盛，固请以司徒让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光崔光， 夏，四月，庚子，任命元继为太保，侍中如故，元继固辞，不同意。壬寅，任命崔光为司徒，侍中、祭酒、着作如故。 魏国牒云具仁到达柔然，婆罗门殊骄慢，无逊避心，责令牒云具仁礼敬；具仁不屈，婆罗门于是派遣大臣丘升头等人将兵二千随具仁迎阿那緕。 五月，具仁还镇，将情况上报，阿那緕惧怕，不敢前进，上表请还洛阳。 辛巳，魏国南荆州刺史恒叔兴据所管的部属来梁国投降。 六月，丁卯，义州刺史文僧明、边城太守田守德拥所部投降魏国，皆蛮酋。魏国任命文僧明为西豫州刺史，田守德为义州刺史。 2、梁国裴邃谋偷袭寿阳 秋，七月，丁酉，梁国任命大匠卿裴邃为信武将军，假节，督众军征讨义州，击破魏国义州刺史封寿于檀公岘，于是进围其城；封寿请求投降，梁国重新取得义州。魏国任命尚书左丞张普惠为行台，将兵解救，出兵不及。 任命裴邃为豫州刺史，镇合肥。裴邃想要袭击寿阳，暗中勾结寿阳平民李瓜花等人为内应。裴邃已勒兵定下进攻日期，担心魏人发觉，先移扬州说：“魏军始于马头置戍，如闻也想要修白捺故城，若这样，便相侵逼，此亦须营欧阳，设交境之备。如今板卒已集，就等着听信而还。” 扬州刺史长孙稚与僚佐商议，皆说：“这并无修白捺的意思，应该以实相报。” 录事参军杨侃说：“白捺小城，本非形胜；裴邃喜好狡诈招数，如今集兵遣移，恐怕有其他意向。” 长孙稚省悟说：“录事可立即作移报。” 杨侃报移说：“彼之纂兵，想别有意，为何妄构白捺！'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勿谓秦无人。”裴邃得移书，认为魏人已发觉，即散其兵。李瓜花等人因为失期，于是相互告发，伏诛的有十余家。长孙稚是长孙观的儿子； 杨侃是杨播的儿子。 3、魏国分柔然为两国 当初，高车王弥俄突死，其民众全都归附嚈哒；后经数年，嚈哒遣弥俄突弟弟伊匐率余众还国。伊匐攻击柔然可汗婆罗门，大破其军，婆罗门率十部落到凉州，请求投降于魏国。柔然剩余民众数万人相率迎阿那緕，阿那緕上表称：“本国大乱，姓姓别居，迭相抄掠。当今北人鹄望待拯，乞求依前恩，给臣精兵一万，送臣碛北，抚定荒民。” 魏帝下诏付中书门下博议，凉州刺史袁翻以为：“自国家建都洛阳以来，蠕蠕、高车迭相吞噬，开始则蠕蠕授首，既而高车被擒。如今高车自奋于衰微之中，克雪仇耻，诚由种类繁多，终不能相灭。自二虏交斗，边境无尘，数十年了，此中国之利。如今蠕蠕相继归诚，虽戎狄禽兽，终无纯固之节，然存亡继绝，帝王本务。若弃而不受，则亏我大德；若纳而抚养，则损我资储；或全徙内陆，则非直其情不愿，亦恐终为后患，刘、石的大乱就是这样造成的。并且蠕蠕尚存，则高车犹有内顾之忧，未暇窥探上国；若其全灭，则高车跋扈之势，岂易可知！如今蠕蠕虽乱而部落犹众，处处棋布，以望旧主，高车虽强，未能尽服。愚认为蠕蠕二主并宜存在，居阿那緕于东，处婆罗门于西，分其降民，各有攸属。阿那緕所居非所经见，不敢臆度；婆罗门请修西海故城以安置他。西海在酒泉之北，距离高车所居金山千余里，实是北虏往来之冲要，土地沃衍，也适宜耕稼。宜遣一良将，配以兵仗，监护婆罗门，借机令其民众屯田，以省转输之劳。其北则临大碛，野兽所聚，便于蠕蠕射猎，彼此相资，足以自固。外以辅蠕蠕的微弱，内亦防高车的畔援，这是安边保塞的长计。若婆罗门能收离聚散，复兴其国，慢慢令这些人北转，徙迁度过流沙，则是我国的外藩，高车的劲敌，西北之虞可以无虑。如其奸回反覆，不过为逋逃之寇，于我何损哉﹖”朝议都认为这样可行。 九月，柔然可汗俟匿伐到怀朔镇请兵，且迎阿那緕。俟匿伐是阿那緕的兄长。 冬，十月，录尚书事高阳王元雍等人上奏：“怀朔镇北吐若奚泉，原野平沃，请置阿那緕于吐若奚泉，婆罗门于原来的西海郡，令各率部落，收集离散。阿那緕所居既在境外，宜少优遣．婆罗门不得对比。其婆罗门未降以前蠕蠕归化的人，全都令州镇部送到怀朔镇以付阿那緕。”下诏采纳这个建议。 十一月，癸丑，魏侍中、车骑大将军侯刚加仪同三司。 4、元琛无法无天 魏国因为东益、南秦氐族皆造反，庚辰，任命秦州刺史河间王元琛为行台以征讨这些人。元琛恃刘腾为其靠山，贪暴无所畏忌，大为氐族所击败。中尉弹奏，碰上大赦，除名，不久就恢复王爵。 魏国任命安西将军元洪超兼尚书行台，到敦煌安置柔然婆罗门。 5、魏国僧人取回佛经 三年（壬寅、522） 春，正月，庚子，任命尚书令袁昂为中书监，吴郡太守王暕为尚书左仆射。 辛亥，魏主耕籍田。 魏国宋云与惠生自洛阳西行四千里，至赤岭，才出魏境，又西行，再期，至乾罗国而还。二月，达洛阳，得佛经一百七十部。 高车王伊匐遣使入贡于魏。 夏，四月，庚辰，魏国任命伊匐为镇西将军、西海郡公、高车王。久之，伊匐与柔然战败，其弟越居杀伊匐自立。 五月，壬辰朔，有日食，既。 癸巳，大赦。 冬，十一月，甲午，领军将军始兴忠武王萧憺卒。 乙巳，魏主祀圜丘。 当初，魏世祖以玄始历浸疏，命改造新历。至此，着作郎崔光上表取荡寇将军张龙祥等九家所上历，候验得失，合为一历，以壬子为元，应魏之水德，命名为正光历。丙午，初行正光历，大赦。 十二月，乙酉，魏国任命车骑大将军、尚书右仆射元钦为仪同三司，太保京兆王元继为太傅，司徒崔光为太保。 6、萧衍留下祸根 当初，太子萧统还未出生时，皇上养临川王萧宏的儿子萧正德为子。萧正德少年粗险，皇上即位，萧正德心里想要成为东宫太子。等太子萧统出生，萧正德还归自己的家，赐爵西丰侯。萧正德怏怏不满意，常蓄异谋。这一年，萧正德自黄门侍郎为轻车将军，不久，逃亡奔魏，自称废太子避祸而来。魏国尚书左仆射萧宝寅上表说：“岂有伯父为天子，父作扬州，弃彼密亲，远投他国！不如杀了他。”于是魏国人待萧正德甚薄，萧正德于是杀了一个小儿，称为自己的儿子，远远地修建葬地；魏国人不怀疑他，明年，他再次自魏国逃归，皇上哭泣而教诲他，恢复其封爵。 7、魏国再与柔然发生战争 柔然阿那緕向魏求粟种，魏国给与他一万石。 柔然婆罗门率部落叛魏国，亡归嚈哒。魏国任命平西府长史代人费穆兼尚书右丞西北道行台，领兵征讨他，柔然远遁而去。费穆对诸将说：“戎狄的特性，见敌即走，乘虚重新出来，若不使他们破胆，终恐疲于奔命。”于是简练精骑，伏于山谷，用老弱病残作为外营，柔然这些人果然至，魏军奋击，大破柔然。婆罗门为凉州军所擒，送洛阳。 四年（癸卯、523） 春，正月，辛卯，皇上祀南郊，大赦。丙午，祀明堂。 二月，乙亥，皇上耕藉田。 柔然大饥，阿那緕率其众进入魏境，上表求赈给。己亥，魏国任命尚书左丞元孚为行台尚书，持节抚谕柔然。元孚是元谭的孙子。元孚将出行，上表陈说便宜，认为：“蠕蠕久来强大，当年在代京，魏国常因为他们作重防备。如今天祚大魏，使彼自乱亡，稽首请服。朝廷鸠其散亡，礼送令返，宜因此时善思远策。当年汉宣之世，呼韩款塞，汉遣董忠、韩昌领边郡士马送出朔方，因留卫助。又，光武时亦使中郎将段彬置安集掾史，随单于所在，参察动静。 如今宜略依旧事，借其闲地，听其田牧，粗置官属，示相慰抚。严戒边兵，因令防察，使亲不至矫诈，疏不容反叛，这是最好的办法。”魏国朝廷不理会。 柔然俟匿伐入朝于魏。 三月，魏国司空刘腾卒。宦官为刘腾义息重服的人有四十余人，衰絰送葬者以百数，朝贵送葬的人塞路满野。 夏，四月，魏国元孚持白虎幡劳阿那緕于柔玄、怀荒二镇之间。阿那緕众号三十万，阴有异志，于是拘留元孚，载在奴车上。每次召集其众，让元孚坐东厢，称为行台，甚加礼敬。引兵而南，所过次剽掠，至平城，才听任元孚还。有司奏元孚辱命，抵罪。甲申，魏国遣尚书令李崇、左仆射元纂率骑兵十万攻击柔然。阿那緕听闻后，驱赶良民二千、公私马牛羊数十万北遁，李崇追之三千余里，追不及而还。 元纂命铠曹参军于谨率骑兵二千追击柔然，至郁对原，前后十七余战，屡破敌军。于谨是于忠的从曾孙，天性深沈，有识量，涉猎经史。少时．屏居田里，不求仕进，有人劝他入仕，于谨说：“州郡之职，过去的人所鄙视；台鼎之位，须待时机到来。”元纂听闻其名而招辟他。后帅轻骑出塞觇候，属铁勒数千骑奄至，于谨认为众寡不敌，退兵必然不免，于是散其众骑，使蒇匿丛薄之间，又遣人升山指麾，若部分军众的样子。铁勒望见，虽疑有伏兵，自恃其众，进军逼于谨。于谨以平常所乘骏马，一紫一騧，铁勒所识，命二人各乘一马突阵而出，铁勒以为是于谨，争而追逐；于谨余军攻击其追骑，铁勒于是撤走，于谨借机得入塞内。 8、魏国边民造反 李崇的长史钜鹿魏兰根劝说李崇说：“当年缘边初置诸镇，地广人稀，有人征发中原强宗子弟，或国之肺腑，寄以爪牙。中年以来，有司号为'府户’，役同厮养，官婚班齿，致失清流，而本来族类，各居荣显，顾瞻彼此，理当愤怨。宜改镇立州，分置郡县，凡是府户，全都免职为民，入仕次叙，一准其旧文武兼用，威恩并施。此计若行，国家庶无北顾的担心。”李崇将这事上奏给魏国朝廷报闻，事寝，不报。 最初，元叉既将胡太后关闭在后宫，常入直于魏主所居殿侧，曲尽佞媚，魏国皇帝于是宠信他。元叉出入禁中，恒令勇士持兵器以在自己前后。有时出休于千秋门外，施木栏楯，命腹心防守以备窃发，士民求见的人，遥对他而已。其始执政之时，矫情自饰，以谦勤接物，时事得失，颇以关怀。既得志，于是开始骄慢，嗜酒好色，贪吝宝贿，与夺任情，纪纲坏乱。父京兆王元继尤其贪纵，与其妻子各受赂遗，请属有司，莫敢违背的。乃至郡县小吏亦不得公选，牧、守、令、长全都是贪污之人。于是百姓困穷，人人思乱。 武卫将军于景，于忠的弟弟，谋废元叉，元叉黜为怀荒镇将。等柔然入寇，镇民请粮，于景不肯给，镇民不胜忿，于是造反，抓了于景，杀掉。未几，沃野镇平民破六韩拔陵聚众造反，杀镇将，改元真王，诸镇华、夷之民往往响应，破六韩拔陵引兵南侵，遣别帅卫可孤围武川镇，又进攻怀朔镇。尖山人贺拔度拔及其三子贺拔允、贺拔胜、贺拔岳皆有材勇，怀朔镇将杨擢贺拔度拔为统军，三个儿子担任军主以拒叛军。 9、崔光的功过 魏景明之初，世宗命宦者白整为高祖及文昭高后凿二佛龛于龙门山，皆高百尺。永平中，刘腾再次为世宗凿一龛，至是二十四年，凡用十八万二千余工而未成。 秋，七月，辛亥，魏主下诏：“见在朝官，依令七十合解者，可给本官半禄，以终其身。” 九月，魏国下诏侍中、太尉汝南王元悦入居门下，与丞相高阳王元雍参决尚书奏事。 冬，十月，庚午，任命中书监、中卫将军袁昂为尚书令，即本号开府仪同三司。 魏国平恩文宣公崔光疾笃，魏主亲自抚视他，拜其子崔励为齐州刺史，为之撤乐，罢游眺。丁酉，崔光卒，魏帝临，哭之恸，为减常膳。 崔光宽和乐善，终日怡怡，未曾忿恚。于忠、元叉用事，因为崔光有旧德，皆尊敬他，事多咨决，而不能救裴、郭、清河之死，时人比之张禹、胡广。 崔光快死时，推荐都官尚书贾思伯为侍讲。魏帝跟从贾思伯受《春秋》，贾思伯虽贵，倾身下士。有人问贾思伯说：“公何以能不骄﹖” 贾思伯说：“衰至便骄，何常之有！”当时的人以为雅谈。 10、梁武帝造铁钱 十一月，癸未朔，日有食之。 甲辰，尚书左仆射王暕卒。 梁初唯扬、荆、郢、江、湘、梁、益七州用钱，交、广用金银，余州杂以谷帛交易。皇上于是铸五铢钱，肉好周郭皆备。别铸无肉郭的，称之为“女钱”。民间私用女钱交易，无法禁止，于是商议尽罢铜钱。 十二月，戊午，开始铸铁钱。 魏国任命洝南王元悦为太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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