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什贝利 ∣ 在宾夕法尼亚和阿肯色两个干草州里/ 我躺下睡着了

（纽约公共图书馆中的阿什贝利上世纪五十年代底片，摄影瓦尔特· 西尔维尔）

《网球场誓言》全译本之《悬置的生活》

(美) 约翰 · 阿什贝利

少况 译

 

悬置的生活

 

她见了世面

极度镇静。酒

控制牙齿

气象信息诊所

明天早晨。她登上了

和风号，开始乘船

环球旅行。那个男孩穿上

连衣裙。那个女孩，

休闲裤。各自拿一本杂志——

一包大海那天文台

把我介绍给罐装的你。

波尔图只宣布了

几例鼠疫，学校

在九月清新的微风中重新开学。

牙齿在咀嚼沙拉

悲剧和森林大火返回

坑坑洼洼的快乐之城。

一座物质的丛林

在木桩上面飘过。

一名少将侮辱了海军

末日。纽扣的药片

大喊一声下了箱子。

奴役跳出老年。天空

想象我们是幸福的。黑色

树木撞上气球。由此推断

我们随后对身边的

那些人刻薄，

裸体机械地睡着了，

基地男孩在工厂下面。

你嗤笑着说在岩石的夫人里

大海在中性地扩张。

楼梯地毯冲进空白。

 

“雪屋太阳，当我不在时，

惩戒了狼獾毛巾。

爱达荷不是狼獾州吗

反正俄亥俄是花州

纽约是关键州。

大手帕是人口州。

在宾夕法尼亚和阿肯色两个干草州里

我躺下睡着了。

密西西比交叉震颤性谵妄州

将我引向更多的发现：

廷巴克图，比如。还有阿什塔比拉，

毛巾城。狼獾几乎

从毛巾上消失了，北极阳光的

严寒苍白要负责任。”

（美国俄亥俄州阿什塔比拉街景，网络照片）

“蒙彼利埃不是沟渠州的首府吗？

我记得小时候读到过一些炸弹

被放在一辆有轨电车上。

它们是绿色的，放在一根锥形的木桩里

看上去像一棵冷杉。

许多人被骗了。

在遥远地方的其他人

比如阿伯丁或设得兰群岛的

对这件事不开心。

你能对远方的人做些什么呢？

只有我身旁的人，像鲍勃

对我的意义就像本叔对我的意义

当他进来，把一块冰擦

在一条花栗鼠毛巾上，脸上

闪烁着已然缺席的快乐。

或者当某个人把一颗卷心菜放在树桩上

我认为自己和他们在一起，我想到他们的名字：

朱利安。你是否看见

在虚弱的握手和一些人

称作家的一桶冰雪里冻死

之间的差别，但它缺少选手，

是吗？当穿过夜晚

纯粹的抽噎表示超自然

渴望的存在，你想到

所有那些一直在你身边的人

也许在你的悲伤周围

已经建起一道分界线墙，

想到那些给你一杯咖啡的人。”

 

战车裂开移走，

那些在低语的人

离开，仿佛受到突然的

噪音冒犯。夜晚在伊米托斯山

上方变得清晰，

而突然的白天解开她的衬衫。

旅行者走近一个湖，

它的棕榈树和木屋

看上去漠然，透明，

所以旅行一直

靠近希望和死亡。棕灰色的灯

显露出一个石头路标。

我们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

嘴唇表明了一个内心

无法表达清楚的悲剧。

玻璃珠形成一个惊叹号。

那绿色的将不会刺破你酗酒的神圣性，

天气继续，孩子们在上学的路上。

 

 

（苏格兰设得兰群岛景色，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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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译札记

1. 在“随意”的拼贴中寻找某种关联，可能是阅读中的一大快乐，如同破案，或读悬疑故事。

          ……酒

    制牙齿

    气象信息诊所

    明天早上。

阿什贝利说，他有一阵非常沮丧，常去看心理医生。他贪酒，往往在正餐开始之前就醉了，不得不离席。

2. 用“酒”治牙疼？为了分神，不去管牙疼，看天气预报？马上又回到诊所，“明天早上”去吧。“气象信息”又和“明天早上”密切关联。

3. “男孩穿上 /连衣裙。那个女孩，/休闲裤。”这里不仅有易装颠覆阅读期待，而且暗藏着诗人的同性恋身份。

4. 《悬置的生活》写到很多地名：葡萄牙的波尔图，苏格兰的阿伯丁和设得兰群岛，大部分是美国的地名。阿什贝利对美国的州“乱点鸳鸯谱”，安上不同的别名。爱达荷其实是宝石州，而狼獾州是密执安；俄亥俄是七叶树州，纽约是帝国州。这里面有诗人命名的权力，所以阿什贝利干脆设立了大头巾州，并称它为人口州。

5. 《网球场誓言》出版四年后，阿氏的下一本诗集《河流与山脉》问世，其中有一首152行的长诗《进入充满黄昏的空中》，每一行都有一条河流的名字，但没有“我”。

6. “那绿色的将不会刺破你酗酒的神圣性，/ 天气继续，孩子们在上学的路上。”诗人回到首节里面的“酒”、“气象信息”和“学校”，生活确实悬置在那里，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美国每个州都有一个别名，狼獾州其实是密执安州，网络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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