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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通鉴(453)尔朱荣就是董卓的翻版

 刘安伦先生 2021-12-04

读通鉴(453)尔朱荣几乎是董卓的翻版

1、尔朱荣自大而且狂妄

九月,尔朱荣至洛阳,魏国皇帝当即想要杀了他,又觉得太宰元天穆在并州,担心这是后患,故忍而未发作,并召元天穆进洛京。有人告诉尔朱荣说:“皇帝想要图你。”

尔朱荣当即把这东西呈奏,魏帝说:“外人也说大王想要害我,岂可信这些东西!”于是尔朱荣不自疑,每次入宫谒魏帝,跟从的人不过数十,又皆不持兵仗。魏帝想要制止,城阳王元徽说:“纵然不造反,亦何可忍,何况不可保命!”

先是有长星出中台,扫大角;恒州人高荣祖颇知天文,尔朱荣问他,对答说:“除旧布新之象。”尔朱荣特别高兴。

尔朱荣至洛阳,行台郎中李显和说:“天柱至,那无九锡,安得须大王自索!亦是天子不见机。”

都督郭罗察说:“今年真可作禅文,怎么会只有九锡!”

参军褚光说:“有人言并州城上有紫气,为什么不考虑是天柱能对应!”尔朱荣的下人皆陵侮魏帝左右,无所忌惮,所以这些事皆得上闻。

奚毅又见魏帝,求作间,魏帝即下明光殿与他说话,知其至诚,于是召城阳王元徽及杨侃、元或告诉大家奚毅的想法。尔朱荣小女儿嫁给魏帝兄长儿子陈留王元宽,尔朱荣曾指着他说:“我终得此伲力。”

元徽报告给魏帝,说:“尔朱荣担心陛下终为己患,一旦有了东宫,必贪立孩幼,若皇后不生太子,则立陈留。”

(这句最诛心,尔朱荣太多的理由要杀魏帝,自己女儿生下新皇子,这个理由最大。)

魏帝梦见手持刀自割落十指,厌恶这事,告诉元徽及杨侃,元徽说:“蝮蛇螫手,壮士解腕,割指亦是其类,乃吉祥之兆。”

2、尔朱荣被魏帝诛杀

戊子,元天穆至洛阳,魏帝出洛阳城迎接。尔朱荣与元天穆一并从皇帝入西林园宴射,尔朱荣上奏说:“近来侍官皆不习武,陛下宜带着五百骑兵出猎,借机看看辞讼。”

这之前,奚毅报告说尔朱荣想要借打猎挟天子移都,于是魏帝越加怀疑尔朱荣。

辛卯,魏帝召中书舍人温子昇,告以杀尔朱荣的情况,并问以杀董卓事,温子昇全部说清本末。魏帝说:“王允若立即赦免凉州人,必不应至此。”良久,告诉温子昇说:“朕之情理,卿所具知。死犹须为,况不必死,我宁为高贵乡公死,不为常道乡公生!”

魏帝认为杀尔朱荣、元天穆,即赦其党,皆应不动。应诏王道习说:“尔朱世隆、司马子如、朱元龙特为尔朱荣所委任,全都知道天下虚实,认为不宜留下。”

元徽及杨侃皆说:“若尔朱世隆不全,尔朱仲远、尔朱天光岂有来理!”

魏帝亦以为然。元徽说:“尔朱荣腰间常有刀,或能狼戾伤人,临事愿陛下起身避开。”于是伏杨侃等十余人于明光殿东。其日,尔朱荣与元天穆一并入宫,坐食未讫,起身出,杨侃等人从东阶上殿,见尔朱荣、元天穆已至中庭,事不成。

壬辰,魏帝忌日;

癸巳,尔朱荣忌日。甲午,尔朱荣暂入,即到陈留王家饮酒,极醉,于是说病动,频日不入。魏帝谋颇泄,尔朱世隆又把这事告诉尔朱荣,且劝其速发,尔朱荣轻魏帝,以为无能为,说:“何必忽忽!”

预知魏帝谋划的人皆惊惧,魏帝忧患。城阳王元徽说:“以生太子为辞,尔朱荣必入朝,因此毙了他。”

魏帝说:“皇后怀孕才过了九个月,作为理由可以吗﹖”

元徽说:“妇人不及期而生产的人多了,彼必不疑。”魏帝听从。

戊戌,魏帝伏兵于明光殿东序,声言皇子生,遣元徽驰骑至尔朱荣府第告诉他。尔朱荣正与上党王元天穆博戏,元徽脱尔朱荣帽,懽舞盘旋,兼殿内文武传声为摧促,尔朱荣于是相信,与元天穆一起入朝。魏帝听闻尔朱荣来宫,不觉失色,中书舍人温子昇说:“陛下色变。魏帝连忙索酒饮。

魏帝令温子昇作赦文,既成,带着出来,遇尔朱荣自外进入,问:“是何文书﹖”温子昇颜色不变,说“敕”,尔朱荣没有取来看而入宫内。魏帝在东序下西向坐,尔朱荣、元天穆在御榻西北南向坐。元徽进入,开始一拜,尔朱荣见光禄少卿鲁安、典御李侃曦等人抽刀从东户进入,即起身逼御座,魏帝先横刀膝下,于是手刃尔朱荣,鲁安等人乱斫,尔朱荣与元天穆同时一起被杀死。

尔朱荣儿子尔朱菩提及车骑将军尔朱阳等三十人跟从尔朱荣入宫,亦为伏兵所杀。魏帝得尔朱荣手版,上面有数牒启奏,皆左右去留人名,非其腹心的全在在出京之限,魏帝说:“竖子若过今日,就不可制。”于是内外喜噪,声满洛阳城。百僚入贺。

魏帝登阊阖门,下诏大赦,遣武卫将军奚毅、前燕州刺史崔渊将兵镇北中。当夜,北乡长公主率尔朱荣部曲,焚西阳门,出屯河阴。

(魏国皇帝以及这些大臣都没有什么大才,连王允都不如,这种关键时刻,还在搞庆贺,不及时把危险控制住。他们死得也不冤。)

3、尔朱氏兵逼洛阳

卫将军贺拔胜与尔朱荣党田怡等人听闻尔朱荣死,奔赴尔朱荣府第。这时宫殿门还未加严防,田怡等人商议即攻宫门,贺拔胜制止他说:“天子既行大事,必当有备,我辈众少,何可轻尔!只要得出城,再为他计。”

田怡于是停止。等尔朱世隆等人逃走,贺拔胜却不跟从,帝甚嘉奖他。朱瑞虽为尔朱荣所委任,而善处朝廷之间,帝也善遇他,故朱瑞从尔朱世隆走而中道逃还京城。

尔朱荣一向厚遇金紫光禄大夫司马子如,尔朱荣死,司马子如自宫中突出,至尔朱荣府第,弃家,随尔朱荣妻子逃走出城。尔朱世隆即想要还北,司马子如说:“兵不厌诈,今天下恟恟,唯强是视,当此之际,不可以弱示人,若立即北走,恐变生肘腋。不如分兵守河桥,还军向京师,出其不意,或可成功。假使不得所想,亦足示有余力,使天下畏我之强,不敢叛散。”

尔朱世隆听从。己亥,攻河桥,擒奚毅等人,诛杀,据北中城。魏朝大惧,遣前华阳太守段育慰谕他,尔朱世隆斩首以徇。

魏国任命雍州刺史尔朱天光为侍中、仪同三司。任命司空杨津为都督并、肆等九州诸军事、骠骑大将军、并州刺史,兼尚书令、北道行台,经略河、汾。

尔朱荣这次入洛阳,带着高敖曹自随,禁于驼牛署;尔朱荣死,魏帝引见,劳勉他。其兄高乾自东冀州驰赴洛阳,帝任命高乾为河北大使,敖曹为直合将军,使归乡,招集乡曲为表里形援。魏帝亲送他于河桥,举酒指水说:“卿兄弟冀部豪杰,能令士卒致死,京城傥有变,可为朕河上一扬尘。”

高乾垂涕受诏,高敖曹援剑起舞,誓以必死。

冬,十月,癸卯朔,尔朱世隆遣尔朱拂律归将胡骑一千,皆白服,来至郭下,索太原王尸。帝升大夏门望去,遣主书牛法尚对他说:“太原王立功不终,阴图衅逆,王法无亲,已正刑书。罪止尔朱荣身,余皆不问。卿等若降,官爵如故。”

尔朱拂律归说:“臣等随太原王入朝,忽致冤酷,今不忍空归。愿得太原王尸,生死无恨。”因涕泣,哀不自胜,群胡皆恸哭,声振城邑。

魏帝也为之怆然,遣侍中朱瑞带着铁券赐尔朱世隆。尔朱世隆对朱瑞说:“太原王功格天地,赤心奉国,长乐不顾信誓,枉加屠害,今日两行铁字,何足可信!我为太原王报仇,终无降理!”朱瑞还城,报告魏帝,魏帝即出库物置城西门外,募敢死之士以讨尔朱世隆,一日即得万人,与尔朱拂律归等人战于郭外。尔朱拂律归等人生长戎旅,洛阳之人不习战斗,屡战不克。

甲辰,任命前车骑大将军李叔仁为大都督,率众征讨尔朱世隆。

戊申,皇子生,大赦。任命中书令魏兰根兼尚书左仆射,为河北行台,定、相、殷三州皆禀魏兰根节度。

尔朱氏大军犹在城下,魏帝集朝臣博议,皆恇惧不知出。通直散骑常侍李苗奋衣起身说:“今小贼唐突如此,朝廷有不测之忧,正是忠臣烈士效节之日。臣虽不武,请以一旅之众为陛下径断河桥。”

城阳王元徽、高道穆皆以为善,魏帝同意。乙卯,李苗寡人从马渚上流乘船夜下,距离桥数里,纵火船焚河桥,倏忽而至。尔朱氏兵在南岸的,望之,争桥北渡,俄而桥绝,溺死者甚众。李苗领着百许人泊于小渚以待南援,官军不至,尔朱氏前来攻击他,左右皆尽,李苗赴水死。魏帝感伤怜惜他,赠车骑大将军、仪同三司、封河阳侯,諡曰忠烈。尔朱世隆亦收兵北遁。丙辰,诏行台源子恭将步骑一万出西道,杨昱将募士八千出东道以讨之,子恭仍镇太行丹谷,筑垒以防尔朱家的军队。尔朱世隆至建州,刺史陆希质闭城拒守,世隆攻拔,屠杀城中人无一遗类,以肆其忿,唯陆希质逃走而免死。

下诏以前东荆州刺史元显恭为晋州刺史,兼尚书左仆射、西道行台。

魏国东徐州刺史广牧斛斯椿一向依附尔朱荣,尔朱荣死,斛斯椿惧怕,听闻汝南王元悦在境上,于是帅部众弃州归元悦。元悦授斛斯椿侍中、大将军、司空,封灵丘郡公,又为大行台前驱都督。

4、尔朱兆获得主动

汾州刺史尔朱兆听闻尔朱荣死,自汾州率骑兵占据晋阳;尔朱世隆至长子,尔朱兆来会他。壬申,共推太原太守、行并州事长广王元晔即皇帝位,大赦,改元建明。元晔是元英的弟弟所生子。

任命尔朱兆为大将军,进爵为王;尔朱世隆为尚书令,赐爵乐平王,加太傅、司州牧;又任命尔朱荣堂弟尔朱度律为太尉,赐爵常山王;尔朱世隆兄长尔朱天柱长史彦伯为侍中;徐州刺史仲远为车骑大将军,兼尚书左仆射、徐州大行台。仲远亦起兵向洛阳。

尔朱天光攻克平凉时,宿勤明达请投降,既而重新反叛,北走,尔朱天光遣贺拔岳讨伐他,宿勤明达逃奔东夏。贺拔岳听闻尔朱荣死,不再穷追,还泾州以待尔朱天光。尔朱天光与侯莫陈悦也一起下陇,与贺拔岳谋划引兵向洛阳。魏敬宗派朱瑞慰谕尔朱天光,尔朱天光与贺拔岳谋划,想要令魏帝外奔而改立宗室,于是频频启奏说:“臣实无异心,唯想要仰奉天颜,以申宗门之罪。”又使其下僚属启奏说:“尔朱天光密有异图,愿思胜算以防他。”

范阳太守卢文伟引诱平州刺史侯渊出猎,闭门拒他进城。侯渊屯驻于郡南,为尔朱荣举哀,勒兵南向,进至中山,行台仆射魏兰根邀击他,为侯渊所击败。

5、魏敬宗兵败被抓

魏敬宗任命城阳王元徽兼大司马、录尚书事,总统内外。元徽认为尔朱荣既死,枝叶自应散落,等尔朱世隆等人兵四起,党众日盛,元徽忧怖,不知所出。而他生性又多嫉忌,不想有人居己前,每次独自与魏帝谋议,群臣有献策的,元徽则劝魏帝不采纳,且说:“小贼何虑不平!”又珍惜财货,赏赐都特别薄少,有时从中减少,有时再重新复追回,故徒有糜费而恩不感物。

十一月,癸酉朔,魏敬宗任命车骑将军郑先护为大都督,与行台杨昱共讨尔朱仲远。

乙亥,任命司徒长孙稚为太尉,临淮王元或为司徒。

丙子,进雍州刺史广宗公尔朱天光爵为王。长广王也任命尔朱天光为陇西王。

尔朱仲远进攻西兖州,丁丑,攻拔,擒刺史王衍。王衍是王肃的兄长所生子。癸未,魏敬宗任命右卫将军贺拔胜为东征都督;壬辰,又任命郑先护兼尚书左仆射为行台,与贺拔胜共同讨伐尔朱仲远。戊戌,下诏罢魏兰根行台,任命定州刺史薛昙尚兼尚书,为北道行台。郑先护怀疑贺拔胜,置贺拔胜于自己大营外。庚子,贺拔胜与尔朱仲远战于滑台东,兵败,投降于尔朱仲远。

当初,尔朱荣曾从容问左右说:“一日无我,谁可主军﹖”大家皆称尔朱兆。

尔朱荣说:“尔朱兆虽勇于战斗,然所将不过三千骑兵,多则生乱。堪代我的人,唯贺六浑。”借机戒尔朱兆说:“你非其匹,终当为人穿鼻。”

于是任命高欢为晋州刺史。等尔朱兆引兵向洛阳,遣使召高欢,高欢遣长史孙腾去见尔朱兆,推辞说“山蜀未平,如今正在攻讨,不可委去,致有后忧。定蜀之日,当隔河为掎角之势。”

尔朱兆不高兴,说:“回去告诉高晋州,我得吉梦,梦与我先人登高丘,丘旁之地,耕之已熟,独余马蔺,先人命我拔掉,随手而尽。以此观之,往无不克。”孙腾回来报告,高欢说:“尔朱兆狂愚如是,而敢搞悖逆,我势不得长久事奉尔朱家了。”

十二月,壬寅朔,尔朱兆攻丹谷,都督崔伯凤战死,都督史仵龙开壁垒请降,源子恭退走。尔朱兆轻兵倍道兼行,从河桥西涉渡河。

一开始,魏敬宗认为大河深广,尔朱兆未必能突然就渡河,当日,水不没马腹。甲辰,暴风,黄尘涨天,尔朱兆骑兵叩宫门,宿卫才发觉,弯弓想要射击,箭矢不得发,一时散走。华山王元鸷,拓跋斤的玄孙,一向依附尔朱氏。魏帝开始听闻尔朱兆南下,想要亲自率诸军征讨,元鸷劝说魏帝说:“黄河万仞,尔朱兆怎么得渡河!”魏帝于是自安。等尔朱兆入宫,元鸷再次约止卫兵不使战斗。魏帝步出云龙门外,遇城阳王元徽乘马逃走,魏帝屡呼喊,元徽不回头而去。尔朱兆骑兵抓魏帝,锁于永宁寺楼上,魏帝特别冷,就尔朱兆求头巾,不给与。尔朱兆扎大营于尚书省,用天子金鼓,设刻漏于庭;扑杀皇子,污辱嫔御妃主,纵兵大掠,杀司空临淮王元或、尚书左仆射范阳王元诲、青州刺史李延寔等人。

城阳王元徽走至山南,抵达前洛阳令寇祖仁家。祖仁一门三刺史,皆元徽所引拔,认为有旧恩,故投奔。元徽带黄金百斤,马五十匹,寇祖仁利其财,外虽容纳,而私下对子弟说:“如听闻尔朱兆购募城阳王,得之者封千户侯。今日富贵来了!”于是对元徽说官捕将至,令其逃于他所,使人于路上邀杀元徽,送道于尔朱兆;尔朱兆也不加功赏。

〔元徽背叛魏敬宗,而寇祖仁亦背元徽,这里面就心理学上的事,一般情况下,对方没有在自己身上投资过的,大多不可共患难。寇祖仁这家人见利忘义,最不可信。

我们去投靠一个人,最重要的衡量标准,不是过去我们自己有没有帮助过对方,而是看对方的价值观,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这个人做人不行,你对他再有恩德也没有用。〕

尔朱兆梦到元徽对自己说:“我有金二百斤、马百匹在寇祖仁家,卿可取。”尔朱兆既省,意所梦为实,当即突然抓捕寇祖仁,征其金、马。寇祖仁认为有人密告,望风款服,说“真实只得金百斤、马五十匹。”尔朱兆疑其隐匿,依梦征索,寇祖仁家旧有金三十斤、马三十匹,全部输尔朱兆。尔朱兆犹不信,发怒,抓寇祖仁,悬首高树,大石坠足,捶之至死。

6、高欢得兵

尔朱世隆至洛阳,尔朱兆自认为是自己的大功,责尔朱世隆说:“叔父在朝日久,耳目应广,如何令天柱受祸!”按剑瞋目,声色甚厉;尔朱世隆逊辞拜谢,然后得还,由是深恨他。尔朱仲远亦自滑台至洛阳。

戊申,魏国长广王大赦。

尔朱荣死时,魏敬宗下诏河西贼帅纥豆陵步蕃命他袭击秀容。等尔朱兆人洛阳,步蕃南下,兵势甚盛,故尔朱兆不暇久留,马上还晋阳以抵御他,命尔朱世隆、度律、彦伯等人留镇洛阳。甲寅,尔朱兆迁魏敬宗于晋阳,尔朱兆自于河梁监阅财资。高欢听闻魏敬宗向晋阳,率骑兵东巡,想要邀击,没有碰上,于是给尔朱兆书信,为陈祸福,不宜害天子,受恶名;尔朱兆大怒,不采纳。尔朱天光轻骑入洛阳,见尔朱世隆等人,即还雍州。

初,魏敬宗担心北军不利,准备向南逃走的计划,托词说征蛮兵,任命高道穆为南道大行台,未及出发而尔朱兆入洛阳。高道穆推托生病逃去,尔朱世隆追杀了他。主者请追李苗封赠,尔朱世隆说:“当时众议,更一二日即要纵兵大掠,焚烧郭邑,赖李苗的缘故,京师获全;天下之善,不宜再追。”

尔朱荣一死,尔朱世隆等人征兵于大宁太守代人房谟,谟不回应,前后斩其三使,派遣弟弟房毓到洛阳。等尔朱兆得志,其党建州刺史是兰安定。抓房谟关在州狱,郡中蜀人听闻后,皆反叛。是兰安定给房谟弱马,下令军前慰劳,诸贼见房谟,莫不遥拜。房谟先前所乘马,是兰安定别给将士,战败,蜀人得到,认为房谟遇害,莫不悲泣,善养其马,不让别人乘,儿童妇女竞投草粟,皆言此房公马。尔朱世隆听闻后,舍其罪,任命为其府长史。

尔朱世隆与兄弟密谋,担心长广王母卫氏干预朝政,伺其出行,遣数十骑如劫盗的人于京巷杀掉,不久悬牓以千万钱募贼。

当月,纥豆陵步蕃大破尔朱兆于秀容,南逼晋阳。尔朱兆惧怕,使人召高欢合力。僚属皆劝高欢不要应召,高欢说:“尔朱兆正处于危急时期,保无他虑。”于是出行。

高欢所亲的人贺拔焉过儿请缓行等尔朱家势力受损,高欢往往逼留,辞以河无桥,不得渡。步蕃的军队日盛,尔朱兆屡败,告急于高欢,高欢才前往跟从他。尔朱兆这时避步蕃南出,步蕃至平乐郡,欢与尔朱兆进兵合击,大破其军,斩步蕃于石鼓山,其众退走。尔朱兆特别欢乐,相与誓为兄弟,将数十骑兵去见高欢,通夜宴饮。

当初,葛荣部众流入并、肆者二十余万,为契胡(尔朱氏)凌暴,皆不聊生,大小二十六反,诛夷过半,犹谋乱不止。尔朱兆忧患这事,问计于高欢,高欢说:“六镇反残,不可尽杀,宜选王腹心命其统领,有犯的罪其帅,则所罪的人少。”

尔朱兆说:“善!谁可使者﹖”贺拔允当时在坐,请使高欢领其众。高欢拳殴其口,折一齿,说:“平生天柱时,奴辈伏处分鹰犬。今日天下事取舍在王,而阿鞠泥敢僭易妄言,请杀了他!”〔贺拔允,字阿鞠泥。〕尔朱兆认为高欢至诚,于是以其众委任他。高欢认为尔朱兆醉,恐醒而后悔,于是出门,宣言:“受委统州镇兵,可集汾东受号令。”于是建牙阳曲川,陈部分。军士一向厌恶尔朱兆而乐属高欢,莫不皆至。

没有过几天,又命刘贵请尔朱兆,以“并、肆频年霜旱,降户掘田鼠而作为食物,面无谷色,徒污人境内,请求让这些人就食山东,待温饱后再想办法安置。”尔朱兆听从其议。

长史容绍宗劝谏说:“不可。如今四方纷扰,人怀异望,高公雄才盖世,再使握大兵于外,譬如供蛟龙以云雨,将不可制的。”

尔朱兆说:“有香火重誓,不要担心!”

慕容绍宗说:“亲兄弟尚不可信,何论香火!”

这时尔朱兆左右已受高欢贿金,借机称慕容绍宗与高欢有旧隙,尔朱兆怒,囚慕容绍宗,让高欢出发。高欢自晋阳出滏口,道逢北乡长公主自洛阳来,有马三百匹,全部夺走。尔朱兆听闻后,才释慕容绍宗而问他,慕容绍宗说:“此犹是掌握中物。”

尔朱兆于是亲自追高欢,至襄垣县,遇到漳水暴涨,桥坏,高欢隔水拜说:“所以借公主的马,非有其他原因,防备山东盗贼。王信公主之谗,自来赐追,如今不辞渡水而死,恐此众便叛。”尔朱兆自陈无此意,借马渡水,与高欢坐幕下,给高欢刀,引颈让高欢斫之,欢大哭说:“自天柱薨,贺六浑更何所仰!但愿大家千万岁,以申力用。如今为旁人所构间,大家何忍复出此言!”

尔朱兆投刀于地,再斩白马,与高欢为誓,借机留宿夜饮。尉景伏壮士想要抓尔朱兆,高欢啮臂制止他,说:“今天杀了他,其党必奔归聚结,兵饥马瘦,不可与敌,若英雄乘之而起,则为害滋甚,不如且置之。尔朱兆虽骁勇,凶悍无谋,不足图。”

天亮后,尔朱兆归营,再次召高欢,高欢将上马去见他,孙腾牵高欢衣,高欢才止。尔朱兆隔水肆骂,驰还晋阳。尔朱兆腹心念贤领降户家属别为营,高欢假装与他亲善,观其佩刀,借机取来杀了他。士众感悦,越加愿意附从。

7、陈庆之出任边郡

齐州城民赵洛周听闻尔朱兆入洛阳,逐走刺史丹杨王萧赞,以城归尔朱兆。萧赞变形为沙门,逃入长白山,流转,卒于阳平县。梁人有盗其柩以归,皇上犹以子礼葬于陵次。

魏国荆州刺史李琰之,李韶的族弟。南阳太守赵修延,认为李琰之是敬宗外族,诬告李琰之想要逃奔梁国,发兵袭击州城,抓了李琰之,自行州事。

魏王元悦改元更兴,听闻尔朱兆已入洛阳,自知不能成大事,于是南还。斛斯椿再次弃元悦投奔魏国。

这一年,下诏任命陈庆之为都督南、北司等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陈庆之引兵围魏国悬瓠,击破魏国颍州刺史娄起等人于溱水,又击破行台孙腾等人于楚城。罢义阳镇兵,停水陆漕运,江、湖诸州并得休息;开田六千顷,二年之后,仓廪充实。

解读:历史往往就是这样的重复,魏敬宗明明复习了当年董卓进京的旧事,也没有想通为什么王允没有能力挽澜,而让凉兵横扫三辅,暴乱关中。

魏敬宗这是谋浅,把事件想得太简单。没有万全的准备,也没有死斗的决心,任何事都想当然,而他所依赖的元徽既无谋,也无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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