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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阅读史

 风雨黄昏后 2021-12-04
从前


每当思考自己是如何亲近文学时,总是会想起几个片段:

当时还很年轻的母亲抱着我,指着一本薄薄的书上的字一个一个念给我听:“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时我正牙牙学语,总把“一岁一枯荣”学成“一岁一骨冗(老家方言,虫子爬动的意思)”,成为母亲日后的笑谈。

随父母去别人家里做客,在老爸的怀里睡去,归途中,睁开朦胧睡眼,看到满天星斗。

夜很深,而月光很好,似是白昼,和伙伴们追逐嬉戏,散去时各自喊叫“月亮走,我也走,我给月亮赶牲口”(类似的童谣母亲教了我很多),疑惑自己已经到家为何月亮的位置未曾改变。

……

类似的片段有很多,当时我也不过是三四岁的样子,却顽固地把这些记了下来。在远离家乡的岁月里,读诗或者走夜路时,总是回想起这些片段。高中时,我从已经倒塌了半边的老屋废墟中无意发现了母亲教我读诗的那本书,是一本注音版的唐诗,已经残破不堪,后来又遗失了。
童年


回忆使回忆变得美好,即使现在再回顾往昔,也未曾觉着生活的贫穷,虽然实际上因为父母只能勉力抚养姐姐和我,稍大的姐姐被留在父母身边,而我则时不时地被送去外婆那边。算起来,童年有一多半都是在外婆家度过。外婆村子是一个氏族村落,还留有祠堂,虽然族谱无踪;每年秋收后有老会,会请来戏班子唱上三天;每年春节有社戏,村子里的老老少少聚在一起敲锣打鼓踩高跷。而对我来说最美好的,是村子北面的一条河。河不过三四米宽,半米多深。曾经有两年多的时间,我和同学们从位于几个村子中间的小学出发迎着朝阳跑上二里多路到河边再折返回去,下午放学后和表妹赶着一群羊到河堤上,将羊拴好之后,自顾自去嬉戏。另外一个命运的恩赐是东临的一个独居的老人,外婆让我喊他姥姥(方言,曾祖父、曾祖母)。老人领着我和表妹放羊,带着我做风筝,给我们讲述他砍柴时被狼咬了一口等等经历,更多的时候是我坐在他的门前——房子低矮昏暗,是两间土房,我害怕进去——或是在月光明亮的晚上,听他讲评书里听来的故事。如果说人生的第一本书是母亲教我背诵的唐诗的话,那么老人讲给我听的《说岳全传》该是第二本书了。

第三本书的记忆尤其清晰,是三年级时发下来的一本课外读物《爱护我们共有的家园》,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原来有这么多奇奇怪怪的问题。第四本书是考了第一被班主任喊进办公室夸奖时忐忑不安地问她借来的《中国古代神话选》,被一群同学传看了好多遍,那些稀奇古怪的事情竟然也让我们信以为真。那时开始写作文,我缠着父亲从城里买了一本老师推荐的《好词好句好段》,视若至宝,读之不厌,且背诵了一部分,用在自己的作文中,常被夸奖。

八岁时,外婆去世。不久,唯一待字闺中的四姨也出嫁,外婆家里无人照顾我的起居,我转学回到了自己的家乡。新的语文老师是一个民办教师,爱给我们讲一个水性极好的长鼻子的故事,那个故事断断续续听了一年也没有听完。后来为了把这个故事看完,我找过很多书,始终没有找到相似的故事,才明白那个故事是他给我们现编的。

十岁时,父母决定去广州打工,姐姐和我被留在家里跟随祖父母生活。他们在广州经营一个废品站,每月按时打钱回来。那时尚不知离别为何物,唯觉没有母亲的唠叨痛快至极,开始疯玩。后来考上镇上初中,开始住校。老院渐渐无人打理,某个周末,我打开大门,看到厚厚的一层落叶和疯长的野草,第一次体会到了荒凉。父母每年回来两次,一次审车,一次过年。父亲给姐姐捎来一个收废品得来的收录音机,许多个和姐姐彼此相伴的夜晚,我们就听着美文朗读的节目入睡,而孤独也潜滋暗长。高四时翻看戴望舒的诗集,见到“我夜坐听风,昼眠听雨,悟得月如何缺,天如何老”句,心有戚戚。
2001


因为缺乏父母的管束,初一时,我很是调皮了一阵子,英语作业经常不能完成。可怜英语老师又恰恰即将嫁给我的邻居成为我的新邻居,她就对我特别关注。初一的大多数傍晚,我都在她未婚夫的办公室抄写从来没抄完过的《英语周报》。她未婚夫是一个班主任,办公桌里放着几本收来的课外书:《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我们几个被罚抄写的就一边抄一边偷偷地看,竟也偷偷摸摸地给看完了大半。因为没认真抄写被发现,我们几个人每个人都被她骂了一通,并被她穿着高跟鞋的脚踹了几脚。

那时的农村中学学习是天经地义的头等大事,外出打工的潮流刚起,绝大部分家长都在外面下苦力,善良又严苛的老师们见不得一丁点和学习无关的事,课外书自然是被严厉禁止的。但奇怪的是每周六下午放学和周日下午上学的时候,总有一个骑摩托的男人带着一大包杂志进入学校售卖。起初卖的是各种各样描写青春恋情的故事的杂志,文笔稚嫩,情节简单,却长于抒情,对于情窦初开的我们有着致命的吸引力。我们往往几个人合伙,各买一两本,交流着看。初三时,他的书渐渐丰富,出现了当时很流行的《时文选粹》,我买了一本盗版的合订本,时时翻阅,现在它还在老家房间的角落里生灰。又有几次,他带了几本白色封面的《经典美文》,每本一个主题,我全部买了下来,因为里面有几篇正是那些孤独的夜晚我和姐姐从收音机中听到的,当时我们凭着录音写了下来,而现在竟然能见到书了。直到现在,我仍然能够背下里面一些当时喜爱至极的句子——月光下的爱人,石头上的爱人,你的目光是一把白色的箭,洞穿我的灵魂。只是书不知道被谁借走,竟然无踪了。
初三时,以李凉为代表的谐谑武侠兴起,在校园里卷起狂风。盗版的武侠小说被我们传遍整个年级,竟惹得那个天生一副恶相能够吓哭小孩也让我们极其畏惧的班主任贺老师专门花了一节课时间给我们总结武侠小说的种种套路,比如“突遭变故——大难不死——遇到神人或者宝藏——练成神功——调查旧案——报此深仇——抱得美人归”,让我们大开眼界。当然,这并不能阻止我们在读小说的道路上上下求索,毕竟虽然套路如此,但每个主人公都不一样,每个主人公经历的具体事件也不一样。不过好处在于,竟然让我在不久之后自己总结了琼瑶言情的模式——富家男遇到贫家女,贫家女一般是家道中衰,二人相遇,一见钟情。女的必定纯情美好善良,男的一定是痴情的高富帅,男方家长要霸道专制不讲理,女方家长往往和男方家长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主人公经历长期的相恋后要遭到家长的反对,此时男方家庭要遭遇变故失去曾经的骄傲和尊严,而女主角也会不离不弃,男方家长最终看透世事不再干涉,于是男女主角过上幸福美满的爱情生活。等自己能够总结出这些套路后,我对武侠小说和言情小说失去了兴趣。

大致同时,《平凡的世界》闯入我的世界,那是一本从已经上高中的大表姐那里借来的盗版书。利用假期,我开始读这本书,读完时,是一个夕阳散漫的黄昏,我坐在祖父家矮矮的墙头,看着隐约远山逐渐吞没那些既温柔又迷茫的光线,心绪凄迷。这本书我前前后后看了五六遍,谁是我生命中的田晓霞?我是否可以如我所愿做一个孙少平?
2004


2004年,姐姐辍学随父母到广州打工,我中招考试果不其然地没有考到我们县唯一的省重点县一高,在伯父和父亲的安排下我来到临颍一高上学。在县城里接触书籍的机会多了许多。

此时的临颍一高的新校区刚具雏形,我们是第一批进驻的学生,每四周才能休息一天半,每周六下午四点到六点半是“放风”时间。放风时最喜欢做两件事:在校门口的书摊上淘书,或者步行近半个小时到达一个书店,在里面待一个小时。在书摊上,我淘到了盗版《张爱玲全集》,虽然对张爱玲幽怨的文风并不喜欢,但也不知不觉地将张爱玲的小说读了个七七八八,当然也忘了个七七八八。学校有一个传达室,可以订阅杂志,我订阅了两年的《散文诗》,学习里面的文字,但是总也学不来精髓。仗着高中之后依然相对优秀的语文成绩及语文老师,我肆无忌惮地在语文课上边看书边听讲,先后看完了《芙蓉镇》《林家铺子》《活动变人形》《黄河东流去》《将军吟》《冬天里的春天》等比较优秀的小说。

高二时,朋友引领我去南街村图书馆押了50块钱(当时我一个月生活费在200-250之间),办理了借书证,每周可以借一本书,此后的放风时间便花在了赶路和挑书上。图书馆的书相当丰富,可惜只能通过电脑上显示的书目决定自己借哪本书,管理员去书库选书,如果翻了不合适,可以立即调换。只是对于我来说痛苦的是看书太快而能借到的书太少。后来遇到了《京华烟云》,就再也不觉着自己看得快了。这本书是我第一次接触繁体字,竖排的文字阅读起来也极不习惯,但是一时不知道借什么书,看那本书应该很有年头,就借来了。这本书我啃了一个月才给啃完,里面有些字不认识,又急于知道情节发展,不肯停下来查,不过好在这书是白话,连蒙带猜也能读个八九不离十。它让我认识了不少常见繁体字,也给我开启了一扇门。之后,我又主动去搜寻林语堂的书,先后看了《吾国与吾民》《风声鹤唳》《老子的智慧》等,最喜欢的是他的《苏东坡传》和《吾国与吾民》。东坡的潇洒自如令我钦佩不已,此后读书时时对东坡先生有了一丝留意。而《吾国与吾民》则让我第一次发现书中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联系,也让我开始去观察浮生背后的文化,以此为开端,我在之后的六年里先后看了《中国人的精神》《中国人史纲》《帝王之死》《中国文化要义》《汉学菁华》等书,并逐渐开始亲近传统文化。当时的语文老师老张订了份《新华文摘》的杂志,里面有报告文学,也有诗歌,还有时事评论、文艺评论,我常去借了看,获益不少。

2005年左右,文化历史大散文忽然流行起来,余秋雨的散文集子热卖,动辄上万字的散文集抒情、叙事、议论于一体,语言既古雅又张扬,最大的好处是很容易嫁接到作文中去,《文化苦旅》《千年一叹》《山居笔记》三本书于是成为我们课下的首要读物。后来又见到了梁衡的《把阑干拍遍》,和《千年一叹》一样的风格,也让我如痴如醉。大二时,在校图书馆见到东方中心出版社的“东方文化大散文原创文库”,把《把阑干拍遍》再读了一遍,其余的书却难以也看下去,总觉着处处透露着矫情。

高一高二期间读的印象最深刻的书是《唐诗鉴赏辞典》《唐宋词鉴赏辞典》《史记》和《古文观止》。告别家乡到异地求学,人不生地不熟,虽然说因为做过不短时间的留守儿童习惯了独来独往,但沉默和敏感也越发沉重。远离熟悉的朋友、曾经的暗恋,我开始在日记中记下自己的种种思绪,不过更多的是仿照《散文诗》的稚嫩习作。高一下学期学会了上网,发现了一个很有品格的博客网站——敏思博客,就开了账户,把自己的习作挑还行的上传上去,竟也得到一些前辈的指点和鼓励。那时的诗写得相当多,几乎每日一首,却很少示人,只给一个极好的朋友观看。

《唐诗鉴赏辞典》和《唐宋词鉴赏辞典》在此时对我的写作起了很大的纠正作用,使我不至于放诞不羁。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让我接触到了大量的优秀文本,或是背下,或是读过;或是无感,或是流泪……每一首诗词都给我展示了一个小小世界:或是春风细雨燕双飞,或是红楼斜栏人独立,或是秋月风竹叶弄影,或是夜雨潇潇客思迷;长河落日的宏大气象让我悲壮,远山遥水的迢迢路途让我戚戚……每当无事可做,我就翻开这两本厚厚的辞典,开始寻找自己的情绪。此后的求学生涯,我一直将《唐诗鉴赏辞典》和《唐宋词鉴赏辞典》带在身边。《史记》我只读了感兴趣的本纪、世家、列传,这本书言语凝练古雅,虽然有不少不认识的字,但大体上也不算晦涩难懂,何况大部分故事我已经在《东周列国志》中读过,因此也读得不亦乐乎。《古文观止》则是作为一本课外背诵读物,时不时地读一些,朗朗上口,里面不少是初高中语文课本也选中的文章,还遇到了初中课文杨振宁先生写的《邓稼先》中引用的《吊古战场文》。

书籍也未必总是让人心生美好。当时读过的《沧浪之水》《古船》《乌泥湖年谱》等描写知识分子的小说让我非常痛苦,在一篇文中我写道:

朋友总是问我:“你会成为池大为吗?”(池大为是小说《沧浪之水》的主人公)刚开始我说:“我才不想去做官!”言辞铿锵。后来我说:“不知道。”再后来我说:“可能吧。”现在,我说:“甚至我会做得比他坏。”(《为了迷失的梦想》)

晏如鹤曾对池大为说“清高的结果是清而不高”。事实就是这样残酷,清高的人总是过着清苦的生活,没有高的地位,没有多的金钱,甚至在别人眼中没有尊严。清高,只是为自己的尊严而已,一个知识分子的尊严。然而,在穷困的生活和低下的地位面前,又有什么尊严可言?(《沧浪之水,清浊自知》)

高三时,动辄上百万字的网络小说在同学中间流行,我也沉迷其中,常常为了读书不去吃饭,直到读得头晕眼花。课下时间、自习课、语文课都不能满足我的需要,数学课便被占领来读网络小说。带着光环的主角上天入地历奇经险总能大难不死,运气好到逆天(每个主角也的确都是逆天的存在,做逆天的事情),情节紧张刺激,高潮不断。一整年的时间,我沉迷其中,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托“书”洪福,我只好收拾东西回到家乡一高读高四。

新的高中有一个开放的图书馆,有全套的茅盾文学奖和人民文学奖,我便挑自己没看过的挨着看。除了长得让人望而生畏的《李自成》和其他几本如《长恨歌》一样实在读不下去的,我将这两套获奖书系基本读完了。《穆斯林的葬礼》《第二十幕》《白鹿原》等都读了两三遍,因为里面潜在的民族文化让我很有兴趣,大学毕业论文也是写的《白鹿原》。
2008


大学四年的阅读整体上处于一个混乱的状态,面对一座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做得更多的却是去翻翻里面的杂志而已。能够读、值得读的书太多,反倒不知道从哪里读起。

大一时,我在南路华的推荐下申请加入了负责编辑校报的大学生通讯社。为了学习写新闻和新闻专题,我看了些这方面的指导书。但是简单地陈述事实并不能够让我一直满足,如何写好新闻、如何写有价值的有意义的新闻成为我当时常和社友讨论的话题。好新闻应该去关注社会、关注人生、关注人们的生活状态和精神状态。为此,我读了《野火集》《暗访十年》《一个村庄里的中国》《中国在梁庄》等作品,发现关于农民工的纪实文学是我比较喜欢的。或许是因为我大概就是这中的一员,虽然走得是另外一条看起来更有希望的道路,但是书中人、书中事虽然出现在遥远的另一个地方,也无不换一种面貌呈现在我的身边。这些书,像是写我的家乡,写我的过往,写我的祖辈父辈,是对村庄未来的思索,也是对自身存在的思索。尤其是《中国在梁庄》,那几乎是我家乡的翻版;《出梁庄记》描述的更是我祖辈父辈在他乡的生存状态。感谢这些纪实文学,使我找到了自己——一个眷恋故乡却决定离开故乡的游子。

这段时间也读了不少文学作品,但大概没有课堂上读书的刺激感,竟然大部分都记不得了。记忆中读的文学作品越来越少,历史文化作品越来越多,但也都没有多少印象了。还能大略记得的是黄仁宇的一些作品以及几乎颠覆认知的高尔泰的《xunzhao家园》、徐中约的《中国近代史》(网上找的港版,打印下来看的)。高中时读过章yihe《往事bingburuyan》,讲的也是zhishi分子的悲惨遭遇,但当时年幼,懵懂无知。读《xunzhao家园》时则是不停地长吁短叹。由此懂得,很多时候并不需要扭曲事实,只需要部分地呈现事实就足以达到预期效果了,这也使我对于新闻从来不大相信。然文当载道,道义所在,文笔所向,只是能坚持操守的文人问今世能有几何?

在通讯社和文学社社友的激励下,我写了不少稍微正经点的作品,也试着去写一些时事评论和书评,发在博客上,也引来不少读者,部分作品还得到了发表。但理论知识的不足一直让我流于肤浅。试着找过一些书籍,但连作为课本的《美学》《文学理论》还看不进去,更不用说其他了。虽然仍然非常喜欢一些鉴赏分析的论文,但系统的理论知识的训练一直是我的硬伤。
2012


大四时在做编辑记者还是做老师之间纠结了半年,后来决定做老师,并有幸进入河南师大附中,还遇到了同样非常喜欢读书的赵雪、李燕等同事。对书籍的喜爱让我们天然亲近,经常互相推荐书籍。

经过暑假短暂的培训我就被赶鸭子上架,做了班主任,带两个班的语文课。班里走关系进来的借读生占了一半,问题学生不以个计,班级的乱象使我疲于应付。备课的压力又丝毫不轻。

初中语文组、高中语文组都给我们推荐了不少课程论、课堂实录的书籍,但基本都没有时间观看,更多时候是作为备课的参考资料,只断断续续地看了一些片段。看完的第一本教学实录是铁皮鼓的《语文课》,那是大四毕业时在学校书店遇到的一本书,也看得比较认真。因为学生水平及自身水平所限,我们的语文课大部分时间都在讲文言文。后来和几个同事一起费了一个多月读完了《语文教学内容重构》,不再想当然地确定教学目标、教学内容和教学方法,算是最大的收获。中华书局的“跟大师学语文”书系也让我获益匪浅,虽然部分内容已经不再适用。宇文所安的《追忆》苦涩难懂,却是让我在诗歌阅读上似有所悟。

近三年,文本解读方面的书籍我先读了《蒋勋说唐诗》《蒋勋说宋词》,后主要遵从《教师阅读地图》的指引,看了《中国散文五十年》《名作细读》《月迷津渡》等。然后读完了《如何阅读一本书》,虽然很多时候并没有有效运用其中所说的阅读方法,但阅读大体上不再散漫无章。之后又读了以小说、神话、童话为研究主题的《巫婆一定得死》《童话人格》等。

为了学习如何管理班级,在向老教师取经的同时我也常向书籍寻求帮助。《班主任之友》杂志是学校为每位班主任订阅的,自然经常查阅。其他的则偏向于能急用的,如三部《班主任兵法》,《今天怎样“管”学生》,《班主任最需要的心理学》等。也看了部分家庭教育、心理学书籍,仍然是偏向于案例的,如《好妈妈胜过好老师》《为何家会伤人》《孩子是父母最大的事业》。家庭教育的书籍就看过的几本来说质量普遍差,最好的莫过是搞心理咨询的武志红的《为何家会伤人》。问题学生的根源在于家庭,教育学生莫如教育家长,但实际上家长能够不和老师唱反调就不错,能积极配合老师教育工作的寥寥无几。《为何家会伤人》使我面对问题学生不再急躁,既然认识到他们的难以改变,也就不再因为自己的辛勤付出而换来无动于衷或者冷嘲热讽而伤心,因此多了几分淡定、从容,和学生的关系也不再那么紧张,教学生涯稍微舒心了些。后来又集中拜读了王晓春老师的《问题学生诊疗手册》《今天怎样做教师》《做一个专业的班主任》《教育智慧从哪里来》等书,按照书中所言纠正自身,班级管理更加得心应手。由着这些书的指引,我的阅读范围也逐渐向心理学扩展。

和教育教学关系不大的书也看了不少,跟风读了《丰乳肥臀》《檀香刑》《生死疲劳》《陆犯焉识》等,也读了《杨氏女》《刘氏女》等文学类书籍。但最喜欢的仍然是历史文化方面的,如北京出版社的“大家小书”书系,质量颇高,读起来也很轻松;中华书局的“跟大师学国学”书系,内容丰富,见识深远;磨铁图书出品的许倬云说历史系列;还有杨显惠的“命运三部曲”。 
2015


(2015年11月补)9月,高三的工作终于渐渐地安定下来,我申请加入了南明网师,鉴于高三时间紧张,只选修了《人间词话》课程。在课程中,遇到了很多有益的师友。通过公开讨论的方式进行课程的方式也使我对学习的内容理解深刻,更使我发现自己的浅陋无知,以及潜滋暗长的骄傲自满情绪。读书的速度因此放慢下来,以《人间词话》为中心,我开始集中阅读诗词鉴赏、理论,也终于将买来许久的叶嘉莹作品集翻开,慢慢地啃。

作为一名语文老师,哪怕仅仅作为一名老师,我也不能放弃对丰盈的自身生命的追求。亲近文学,家长和老师都是最好的引领者。从自己有限的生命中取出一滴水,滋润一颗拥有无限可能的种子,并向他们指明光亮的所在,让他们在自己的路上借经典滋润生命、用经典照亮前程。以此来说,“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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