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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英国）罗纳德·哈伍德 译/曹轶 渐显。影片开头是几幅黑白新闻图片，描述了1939年华沙被德国占领前的情景。天气晴朗，人群在欢快和充满魅力的城镇里忙碌着。背景音乐是由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用钢琴演奏的弗雷德里克·肖邦的《升C调小夜曲》，温和而有力的旋律伴随着那一幅幅新闻图片。 华沙，外景，日 1.波兰首都一条交通要道的全景，在阳光下，几辆有轨电车穿梭往来。 2.中景。以前一幕景为背景，一座举起手臂的耶稣雕像屹立在广场上，这里有几位行人和一位骑自行车者。 3.中景。有轨电车、汽车和自行车一同占据着一条热闹大街的车行道。 4.中景。一辆单匹马拉车从画左向右穿行。 5.华沙歌剧院国家剧场的全景。 6.远景。波兰的中产阶级无忧无虑地在城中一座枝繁叶茂的公园里散步。字幕，白色大写字母：“华沙 1939”以叠印方式出现在画面上。 7.远景。公园的一端朝向一座官方建筑的拱廊。全景，镜头稍微下移至散步者身上。 8.远景。镜头在行人散步的公园小路上稍作停留。 9.半身镜头。一些行人来来往往，另一些人在靠近公园入口的长凳上休息。 10.中景。中产阶级的家用轿车在各自司机的照看下并排斜停在人行道边上，同时人群在公园旁的马路上聚集起来。 11.半身镜头。几个行人在一条繁华街道的有轨电车站等车。一辆电车在后景处停下，走下一位乘客。 12.半身镜头，近景。一个卖报小贩面向镜头跑来，左胳膊夹着一捆报纸。全景右移，小贩越跑越近。 华沙，波兰电台录音室，内景，日 13.屏幕由黑白转为彩色。画面的右端是一位钢琴师（即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的双手极近景，他侧身面对镜头而坐，继续弹奏着电影前几幕中我们听到的旋律。镜头稍稍后拉至琴键，稍作停顿后，缓慢抬升，全景随之右移，从侧面将钢琴师（艾德里安·布劳迪饰）摄入镜头。他身着浅灰色西服，系着领带。背景处，好几台乐谱架和一架低音提琴展现了录音室的全貌。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专心致志地工作着。 14.反打半身镜头。在录音室的矩形玻璃窗后，电台主持人以3/4侧面坐在麦克风后面。他身后的后景处是黏贴着十字形透明胶带的窗户玻璃，令人联想到德国人轰炸城市的景象。主持人同样身着西服领带，全神贯注地注视着一本乐谱，欣赏肖邦的音乐。 15.反打镜头。镜头拉近，演奏者侧身面对镜头而坐，仍在弹钢琴。这时，从外面较远处传来爆炸声，他平静地抬眼看了看窗外，镜头从左侧反打，然而他并没有停止演奏。 16.同镜头14。反打镜头。电台主持人好几次转向窗户，显得更加焦虑不安。 17.同镜头15。反打镜头。一声强烈而且更近的爆炸声传来。钢琴师吃了一惊，他战栗了一下向一边躲闪，想避开危险，然而很快又继续弹奏起来。 18.同镜头16。反打镜头。在爆炸气流的冲击下，震碎的窗玻璃的碎片横飞，主持人猛然站起，不知所措地看着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以下称弗拉迪克）。 19.同镜头13末。反打镜头。弗拉迪克脸部的极近景。他依然镇定地弹奏着，不理会从天花板上落下的一块块石膏。外面的爆炸声更加急迫了。 20.同镜头18。反打镜头。一位年龄稍长的男人，可能是台长，在录音室玻璃窗后向主持人示意立即中止节目。 21.同镜头19。反打镜头。弗拉迪克一面弹奏，一面朝那两个男人看去，他神情焦虑。 22.同镜头20。反打镜头。两个男人示意他停止弹奏。台长离开了录音室。 23.同镜头21。反打镜头。弗拉迪克向不耐烦的主持人表示，他不愿意中断这一乐章。 24.同镜头22。反打镜头。主持人站起来拔掉了几条电线，飞快地离开了录音室。 25.同镜头23。反打镜头。弗拉迪克仍不顾一切地继续演奏。 26.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的近景，他以半侧面背对镜头，仍坐在钢琴前。后景处，录音室的玻璃窗碎片又一次在爆炸气流的强烈冲击下四射飞溅，随之涌进一股浓密的烟尘。录音室的玻璃全都被震碎，弗拉迪克向后一闪，迅速躲藏在钢琴后面。 27.衔接的反打镜头。近景。镜头迅速打向弗拉迪克的正面，他站在烟尘弥漫的录音室里。 波兰电台大厅，楼梯间，内景，日 28.半身镜头，仰拍。大楼里的男人和女人们尖叫着匆忙从楼梯上冲下来，面对镜头快速冲向出口。全景右移，框入在骚乱中匆匆赶路的一位年轻美貌的金发女郎。近景。她是多罗塔（艾米莉亚·福克斯饰）。当看见弗拉迪克从对面的楼梯上走下来时，她站住了，慢慢转向他。 29.近景，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在狂乱的人群中面向镜头走来，走出了对面的楼梯间。他前额上有一处轻微的伤口。 30.同镜头28末。近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经过多罗塔身边，多罗塔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着。 多罗塔：什皮尔曼先生？ 弗拉迪克（停下来并侧面转向她）：你好。 多罗塔（很高兴遇到这位艺术家，以至于忘记了要逃走）：我是特意来拜访您的，我很喜欢您的演奏方式。 弗拉迪克（他也忽略了大厅里的恐慌气氛，仿佛被这位年轻女子的美貌吸引了）：您是？ 多罗塔：我叫多罗塔。 她的哥哥，尤雷克（米哈乌·泽布罗夫斯基饰）此时突然出现，面对镜头上前几步来到他们面前，多罗塔一时之间转向他。 多罗塔：我是尤雷克的妹妹。（发现弗拉迪克前额的伤口，很担心）您在流血？ 31.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近景，前景左边是多罗塔的背影。 弗拉迪克（用手帕捂住伤口，微笑）：没什么的，只不过是…… 尤雷克（画外）：快来，多罗塔…… 32.同镜头30。 尤雷克（画内，已经下楼）：你过些日子再写信给他，表达仰慕之情，现在真不是时候（多罗塔跟上他，可眼光并没有离开那位艺术家。镜头稍微下摇）。 33.反打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的近景。摄影机从楼梯底端仰拍。 弗拉迪克：尤雷克！…… 34.反打镜头。半身镜头，稍俯拍。 弗拉迪克跟在尤雷克和多罗塔后面，他们在大厅中背对镜头走远，进入后景。 弗拉迪克：你为什么把她藏起来？ 又一次爆炸震碎了一扇玻璃窗。又一阵浓烟侵入大楼。 什皮尔曼的住宅，斯里斯卡大街，内景，傍晚 35.近景。亨里克（艾德·斯托帕德饰），弗拉迪克的弟弟，半侧面背对镜头坐在收音机旁，正试着调出电台的一个波段。他穿着一件条纹衬衫和一件花毛衣。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挂毯。这是一所中产阶级的住宅。 父亲（画外）：我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好。 母亲（画外）：你总是带得太多。 36.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的母亲（莫林·利普曼饰）被两个女儿：雷克娜（朱莉娅·雷纳饰）和哈利娜（杰西卡·凯特·迈耶饰）包围着。她在饭厅里焦躁不安地抱着一堆衣服。房间里打开着的一个个行李箱让人想到逃难已迫在眉睫。画外，警报声不断。 雷吉娜：你要带多少箱子？ 哈利娜：我要带我的红色连衣裙。 两位少女走出房间的同时，镜头框入跪在地上的母亲的侧面，她面前是一个放在地上的打开的箱子。镜头稍前推，全景下移。近景。一幅由弗拉迪克的父亲（画外）拿着的肖像画从右端入画。 父亲（画外）：告诉我……你认为……你认为我是否应该带着西蒙叔叔的画像。 镜头后拉，从右侧框入父亲（弗兰克·芬利饰），他侧面站立在妻子身旁。 母亲（手足无措，并且焦虑地）：带上它，不带……你想带什么就带什么！（后景处，哈利娜又重新进入房间，拿着一条红色连衣裙）你看不见我已经快烦死了吗！ 父亲（离开妻子）：噢……他要回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镜头从右侧跟拍）。 37.半身镜头。门打开了，弗拉迪克在后景右侧。他面向镜头走进来，同时妹妹雷克娜，在前景左侧停住，转向他。 哈利娜（画外）：我们应该另外带一个箱子，用来装鞋。 雷吉娜（看见哥哥）：弗拉迪克！（从左侧出画，如释重负）妈妈，（画外），弗拉迪克回来了。 弗拉迪克向前走，把钥匙放在进门时经过的一个柜子上。 38.半身镜头。雷吉娜来到依旧跪在箱子前的母亲身旁。画外，能依稀听到收音机的声音。 母亲（站起来，也感到如释重负，两个女人面朝镜头转向右边画外的弗拉迪克。）：噢！谢天谢地，弗拉迪克……（同时，弗拉迪克进入前景，半侧面背对镜头，位于画右；母亲发现了他前额的伤口，很担心）你受伤了…… 弗拉迪克（在房间里踱步，惊愕地发现身边的行李箱。镜头前推，全景左移）：没什么，没什么……这只是小小的擦伤。 母亲：我都担心死了（哈利娜从左侧入画，正在叠她的红裙子）。 亨里克：我已经叫他不要做这个……（弗拉迪克这时转向坐在左侧画外的弟弟。） 39.同镜头35。亨里克坐在收音机旁，侧对着画外的哥哥。 亨里克（冷言讽刺）：你身上带着证件，就算被炸了，人们也知道该把你往哪儿送（又重新转向收音机，画外传来哈利娜的笑声）。 40.同镜头38。哈利娜走开，笑着从左侧出画。 母亲（惊讶）：亨里克！亨里克，别说了……别再说这种话（雷吉娜进入画面拿起桌上包好的东西）！ 父亲：我什么也找不到。 母亲：上帝会保佑我们！上帝会保佑我们！ 哈利娜（画外）：爸爸，爸爸…… 41.半身镜头。哈利娜走向她父亲，父亲正拿着小提琴面向镜头在隔壁房间走动着。 哈利娜（画内，后景处）：弗拉迪克回来了。 父亲：我跟你说什么来着？！（他迅速从前景出画。哈利娜面向镜头跟着他）…… 弗拉迪克（画外）：您在做什么？ 42.同镜头40。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饭厅里，周围一片忙乱不安的气氛。父亲走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女儿们。 哈利娜（从画外走入）：谁看见我的大帽子了？ 雷吉娜：你认为我在干什么？…… 镜头前推至弗拉迪克，成近景。 弗拉迪克：我不知道……（转向画外的亨里克，镜头从左侧反打）他们在轰炸，电台停播了。 43.同镜头39。 亨里克（侧面转向画面外的哥哥，不快地）：波兰电台并不是惟一的电台。 44.同镜头42。 母亲（从后景处走向儿子，至近景处，半侧面对着镜头）：嗯？准备你的行李，宝贝。收拾你的东西，然后整理你的箱子。 弗拉迪克：我们要去哪儿？ 母亲：远离华沙（从左侧出画面）。 弗拉迪克：远离华沙？去哪里？ 雷吉娜（正忙着给银器打包，站在后景左侧，面对镜头）：你还不知道吗？ 弗拉迪克：知道什么？ 雷吉娜：你没看报？…… 母亲（画外）：把瓷器和餐具打成两个包。 雷吉娜：哦！……那份报呢？ 45.哈利娜的半身镜头。她正在隔壁的书房整理东西…… 哈利娜（面向镜头走来）：我用它包东西了。 雷吉娜（画外）：噢…… 46.同镜头43。 雷吉娜（画内，恼火）：她用来包东西了！…… 镜头稍稍右移，这时弗拉迪克的父亲背对镜头从右侧入画，他拿着一本杂志进入饭厅——— 父亲（转向弗拉迪克）：政府已经转到了卢布林。 哈利娜（画外）：所有的健康男子…… 47.同镜头45。 哈利娜（面对镜头站在客厅里的书房门旁，她对画外的弗拉迪克说）：……都应该离开这座城市，到河那边建立新的防线———他们是这样说的。 48.同镜头46。 父亲（把杂志放在后景处，然后回到镜头前）：实际上这里将不会有人了（接着转向弗拉迪克，镜头稍后拉），只剩下妇女，男人全都离开了（从前景出画）…… 弗拉迪克（跟着他，镜头右移跟拍）：您是不是打算用这些笨重的箱子来建立新的防线？ 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站在父亲身后，后者正忙着从隔壁饭厅里取回他要的东西。 母亲（画外，镜头在饭厅里从母亲的方向反打）：整理你的箱子吧，弗拉迪克。我们没有时间争吵。 弗拉迪克（对母亲）：我哪儿都不去。 49.哈利娜的近景。 哈利娜（迅速转向右侧画外的哥哥，面对镜头，对于他的话感到既吃惊又高兴）：太好了！（她坐下来，下定决心）我也不走了。 母亲（画外）：你们不要太荒谬！…… 50.同镜头48末。父亲从弗拉迪克身边走过，从前景出画，走出饭厅，弗拉迪克靠在门边，面对镜头。 母亲（画外）：我们得在一起。 电台广播（此时突然更加清晰，画外）：请注意……下面是一条重要公告…… 弗拉迪克：不，听着……如果一定会死，我宁愿死在自己家里。 母亲（画外）：上帝保佑。 亨里克（画外）：嘘！安静！…… 51.亨里克半侧面背影的极近景，他凑近收音机——— 亨里克（调整频率）：我收到了，你们听！ 电台播音员（此时声音非常清楚）：我们从伦敦的BBC获悉……（镜头后拉成近景。所有人都来到收音机前，或坐或站）英国政府没有收到德国政府对于英方所下的最后通牒的回复……已经决定向纳粹德国开战（听到这个消息后所有人都如释重负）。 父亲（站立，半侧面对着镜头，冲着收音机）：噢，噢，噢！太好了！太好了！ 电台播音员：我们期待着（突然，受到德国电台的干扰）…… 亨里克和父亲重又不停地敲打收音机。 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镜头，坐在前景右侧，示意他们停止）等等…… 电台播音员（声音重又清晰起来）……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法国也做出了同样的决定。（大家又松了一口气）波兰不再是孤军奋战。 大家站起来靠在一起，弗拉迪克把他的家人拥在怀里。大家久久地拥抱，亲吻。同时，电台里播放着一首官方的赞歌。 母亲：谢天谢地！ 父亲（既高兴又激动）：噢，噢，噢！这真是妙不可言啊！太好了！太好了！ 斯普尔曼家饭厅，内景，夜 52.近景，稍俯摄：父亲在画左，侧面对着镜头正把酒斟满玻璃杯。镜头后拉，定位于餐桌旁一家人的半身镜头。晚餐结束。呈现出欢乐的气氛。画右，母亲面对着餐桌另一端的父亲，开始收拾餐桌。 亨里克（面对镜头坐在妹妹哈利娜身边，点燃一支烟，酒足饭饱的神情）：妈妈，这顿饭您做得真棒！ 弗拉迪克（面对弟弟坐在雷吉娜身旁，她半侧面背对着镜头）：嗯！真是不错。 母亲：这是个值得费点儿心思的好机会。 父亲（举起酒杯）：为大不列颠和法兰西干杯！（所有人站起来，举起酒杯）我跟你们说什么来着？！嗯？…… 53.父亲的近景，面对镜头站立，前景是他伸手去碰杯——— 父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全家人互相碰杯）噢！…… 华沙，大街，外景，日 54.远景。占领华沙的德军成三列纵队行进在华沙的大街上。有好几幢建筑已遭到战火的破坏。远处，有一匹死马躺在路上。德国人的军靴有节奏地踏着路面。 55.近景。弗拉迪克，身旁是他的父亲和弟弟亨里克，三个人无言地面对镜头站在街上，看着面前走过的士兵。 56.中景。士兵在街上成半侧面对着镜头前进。我们能看到后景处空袭后遭到破坏的街道。前景有两个指挥交通的德国兵，他们成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左他们的汽车两旁。 57.同镜头55。出于对这一景象的反感，亨里克转身背对镜头走远，父亲紧跟上去，而弗拉迪克仍呆立不动。 58.中景衔接镜头。弗拉迪克的背影，他仍看着那些占领军；与此同时父亲从右侧出画。弗拉迪克跟着他，也从右侧出画。 59.中景。德军经过了片头黑白资料片中出现的那座耶稣雕像。一位德军摄影师正在拍摄这一场景。 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60.半身镜头。哈利娜和母亲站在饭厅窗户前的背影，在每扇窗玻璃上都黏贴着交叉透明胶条。 61.近景。弗拉迪克的父亲面对镜头坐在桌前，刚刚数完家里所剩无几的钞票。后景处，弗拉迪克心不在焉地等待着，面对镜头靠在朝客厅开着的门上；他用手指在小提琴弦上拨出几个音。 父亲（把最后几枚硬币放在他面前桌上的一卷钞票上）：5003。 62.哈利娜和母亲的近景，她们背对镜头站在窗前。 母亲（转向画外的丈夫，忧虑地）：这是全部？ 父亲（画外）：是的。 63.同镜头61。 父亲：5003兹罗提，这是我们的全部。 64.雷吉娜的中景，她面对镜头坐在隔壁房间的书桌前，镜头从饭厅打过去。 雷吉娜（放下她正在读的报纸）：有3003兹罗提是多余的。 65.同镜头63。父亲开始侧耳细听女儿的话，而这时雷吉娜面对镜头走出书房——— 雷吉娜（一边走一边读报纸）：听，“关于现金的新限制规定……” 66.衔接的半身镜头。她走出书房，读着报，面对镜头走来——— 雷吉娜：“犹太人只能保留两千兹罗提”（她停住不动，极近景）…… 67.同镜头65。镜头衔接。雷吉娜从左侧入画，面对父亲，将报纸扔在父亲面前的桌上。 母亲（画外）：那我们拿剩下的怎么办（丈夫抬眼看着她，神情焦虑）？ 哈利娜（画外，有信心地）：把它们放在…… 68.同镜头62。哈利娜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窗台前，身旁站着母亲（正面）。 哈利娜：……银行，存在冻结账户里。 亨里克（画外，冷冷地打断她）：银行…… 69.亨里克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长沙发上。 亨里克（看着右侧画外的妹妹）：谁会傻到把钱存进德国人的银行里？！ 雷吉娜（画外）：我们可以把它藏在…… 70.同镜头60。半身镜头。 雷吉娜（走向她面前的一株绿色植物）：看……（看着画外的父亲，将那株植物轻轻举起）我们可以把钱放进花盆里。 父亲（画外）：不，不…… 71.同镜头67。 父亲：让我们使用古老的妙计。 72.同镜头70。 父亲（画外）：在上一次战争中…… 73.同镜头71。 父亲（从桌旁站起，镜头下摇）：……我们在桌角钻一个洞……（他向前倾，在桌上敲了三下———镜头下摇———重又站起来———镜头上摇）然后把钱藏在这里（弗拉迪克面对镜头从后景走近父亲）。 74.同镜头69。 亨里克（面对画外左端的父亲）：那如果他们搬走桌子呢？ 75.同镜头72。 母亲（担心）：你的意思是？ 亨里克（画外）：那些德国人…… 76.同镜头74。 亨里克（对画外左端的母亲）：……闯进犹太人家带走他们想要的一切：家具，值钱的东西……（他站起来，镜头上摇，左移。）他们想要的一切。 母亲（画外）：真的吗？ 77.同镜头73。弗拉迪克走到父亲身后，面对镜头，拿着小提琴，近景。 78.父亲站在桌旁，桌子一端的特写。他的手紧拽住桌面的一条木板，使劲地向外掰，整条木板从桌上脱落下来。 母亲（吃惊，画外）：噢！…… 79.同镜头75。 母亲（面对镜头走来）：我的上帝！你在做什么（极近景，她停住，注视着画外的桌子）？！ 哈利娜（一直在后景处仔细研究那株绿色植物）：不，你们听我说！…… 80.同镜头77。弗拉迪克看着桌子，觉得有些好笑。此时父亲已经手足无措。 哈利娜（画外，没有人真正听她说话）：这确实是藏钱的最佳方案。 81.同镜头78。父亲正试图把木条归位。 哈利娜（画外）：没有人会注意到花盆里面的。 82.亨里克面对镜头站立，近景。 亨里克（走过来倚在桌旁）：不，不，不。听我说，我已经想了很久了。 83.同镜头80。 弗拉迪克（看了一眼画外左侧的弟弟，讽刺的神情）：啊！有一个新点子（他和父亲都转向亨里克）！ 亨里克（画外）：你们知道我怎么做吗？…… 84.同镜头82。 亨里克（非常严肃地）：我将使用心理战术。 弗拉迪克（画外）：用什么？…… 亨里克（俯身对着面前画外的桌子）：我们把钱…… 85.同镜头81。亨里克双手特写。 亨里克（将钱和挂表放在一起）：和表放在桌上……（然后，抓起报纸把它们盖住）然后像这样很显眼地盖上。 86.同镜头84。亨里克站起来，俨然对自己的计谋很满意。 哈利娜（画外）：哈哈哈！ 87.哈利娜的近景，她在母亲身后笑个不止。 哈利娜：……哈哈哈…… 88.同镜头83。 弗拉迪克：你是白痴还是怎么？ 亨里克（画外）：那些德国人…… 89.同镜头86。 亨里克（画内）……会去搜索所有隐蔽的角落，我保证他们不会注意到这里。 90.同镜头88。 弗拉迪克：完全是个白痴（俯向桌子）！ 91.同镜头85。 弗拉迪克（把报纸拿开，露出钞票和表）：他们当然会发现。（拿起一张钞票并且把它折起来，而另一只手一直拿着小提琴———镜头稍稍上摇）看……你们看…… 92.同镜头90。 弗拉迪克（白了弟弟一眼）：真是个白痴！ 93.同镜头91。他用一只手做出要把钞票放进提琴音柱的样子。 亨里克（画外，好笑地）：哦，哦！…… 94.同镜头89。 亨里克：还说我是白痴！ 95.同镜头87。 母亲：不，这是个好主意。这是最后一个地方可以…… 96.同镜头94。 亨里克（打断母亲）：这要花上好几个小时…… 母亲（画外）：我们又不…… 97.同镜头95。 母亲：我们又不赶时间。 98.同镜头92。 弗拉迪克：用不了多长时间。 99.同镜头96。 亨里克（不耐烦地）：那你怎么把它拿出来？告诉我…… 100.同镜头98。声调抬高，所有人都开始讲话。弗拉迪克的父亲看起来似乎难以控制局面了。 亨里克（画外）：是的，是的……我真想知道，你怎么把它们从这里取出来。 雷吉娜（画外）：请冷静…… 弗拉迪克：我不知道……或者用镊子。你为什么总是反对？…… 101.同镜头99。 弗拉迪克（画外）：总是这样！…… 亨里克（模仿用镊子的样子）……那你准备把它们一张一张镊出来…… 102.同镜头97。 亨里克（画外）：为什么我总是反对？！…… 雷吉娜（画外）：冷静，冷静……一个一个地说！ 哈利娜（又提起那株植物）：没人听我说，没人听我说…… 103.哈利娜正面的极近景。 哈利娜（画外）：这真是最好的地方…… 雷吉娜（试图让大家冷静）：请稍稍冷静一点儿。安静！一个一个地说！好吧！拜托了！ 104.同镜头102。哈利娜面对镜头走到母亲身边——— 哈利娜（这次是她嘲笑画外左端的姐姐）：律师说话了，她喜欢秩序。 雷吉娜（画外）：听着…… 105.同镜头103。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 雷吉娜：……听我说一下。我们把表放进花盆里，然后把钞票放进小提琴。 106.同镜头104。母亲撇了一下嘴，表示对这个至少能让所有人同意的新建议既不反对也不赞成。 107.同镜头101。 亨里克（表示疑惑，又不敢再说什么）：嗯…… 108.同镜头100。 父亲（更担心他的小提琴）：我还可以拉琴吗？ 弗拉迪克（以冷静和安抚的语气）：您放心好了…… 药店，内景，日 109.弗拉迪克的近景，侧对着镜头，在药店的一角打电话，他面前有一扇能看街景的玻璃窗，上面印有象征药剂师的业务神杖。 弗拉迪克：尤雷克？……我是弗拉迪克·什皮尔曼。 尤雷克（画外，在电话的另一端）：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哎。 尤雷克：最近怎么样？ 弗拉迪克（不太热情）：还行，还行，谢谢……你呢？ 尤雷克：很好，尽管周围环境这个样子。我知道你为什么打电话来……（甚至不等对方说出打电话的原因）可是我们什么也做不了。电台不可能恢复。 弗拉迪克：是的，我知道……可是，尤雷克…… 尤雷克（打断他）：再没有音乐！什么都没有！甚至不再有波兰人的电台！ 弗拉迪克（试图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尤雷克…… 尤雷克（继续）：但是你会找到工作的。像你这样的钢琴师，弗拉迪克…… 110.反打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电话旁，近景。后景处，身着白色工作衫的药剂师正在给人看病。 弗拉迪克（为朋友的话感到好笑）：也许会……也许不会……反正，不想这些……我打电话并不是来跟你谈我将来的工作…… 通向天堂咖啡厅的小巷，外景，日 111.中景到近景。弗拉迪克和多罗塔面向镜头并肩走在一条充满典型东欧风格的华沙小巷子里。后景处，一座房屋坐落在荒凉的大街上，房子的格局在马路上呈弓形，并且显露出战乱时期的残破景象。弗拉迪克和多罗塔都穿着长长的御寒大衣，带着皮手套和帽子。枯叶铺满了街旁的石子路面。镜头左移对准他们，然后下摇，后拉，跟拍。 多罗塔：几周前我缠住尤雷克，终于他受不了了，让我第二天跟他去电台。于是我来了，可是他们炸了电台！（他们面对镜头前行，近景）…… 弗拉迪克（一直注视着多罗塔）：在那种情形下遇到你真是很奇妙。 多罗塔（激动而崇敬地看着弗拉迪克）：真的吗？ 弗拉迪克：是的。这是……令人难忘的（一位骑自行车者从后景靠近，在画右摁响车铃；他俩挨得更近）。 多罗塔：我一直非常喜欢您的演奏方式，什皮尔曼先生。 弗拉迪克：请叫我弗拉迪克。 多罗塔（没听他的）：没人像您那样演绎肖邦（一对母子和他们擦肩而过，消失在后景处）。 弗拉迪克：我希望这是赞扬之词。 多罗塔：当然！ 弗拉迪克：谁知道？我是开玩笑的。（指了指咖啡厅）我们在天堂咖啡厅喝一杯？ 多罗塔：很乐意（幸福的眼神交会在一起）。 弗拉迪克（想摆脱尴尬）：您呢？您是做什么工作（他们在巷子尽头右转，镜头后拉，跟拍）？ 多罗塔：噢，我是从音乐学院毕业的。 弗拉迪克：你是音乐家（两名士兵和他俩擦肩而过，走向后景）？ 多罗塔：是的。 弗拉迪克（打断她）：什么乐…… 多罗塔：不过，只是初学者。 弗拉迪克：对不起，什么乐器？ 多罗塔：大提琴。 弗拉迪克：我喜欢看女人演奏大提琴（他们正准备走进天堂咖啡厅）。我们到了（镜头轻轻推移，他们的目光同时停在入口处的一块牌子上）。 112.牌子的特写，上面用波兰语写着：“犹太人禁止入内”。画左，弗拉迪克正要推门。 多罗塔（画外）：实在是…… 113.极近景。多罗塔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咖啡厅门前，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站在她旁边，位于画左。 多罗塔（看着告示牌，神情沮丧）：……可恶！他们怎么敢（抬头看正试图掩饰不安的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避开她的目光）：你是知道这些人的，他们自称为比希特勒本人更好的纳粹分子。 多罗塔（准备走进咖啡厅，愤慨地）：我得去理论一番。 弗拉迪克（立即拉住她的胳膊）：不，不要这样做。最好不要，相信我。 多罗塔：对您这样的人来说是怎样的侮辱啊（门开了，一位客人站在门里）！ 客人（正要走出咖啡厅）：再见。 114.反打镜头。极近景，镜头稍仰。多罗塔，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站在前景，她靠向弗拉迪克以避开由丈夫陪同走出咖啡厅的女客人。镜头稍左移，调为近景。客人从他们面前走过，从画左经特写后出画，她的丈夫在她身后关上了咖啡厅的门。 115.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多罗塔面前，多罗塔也是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前景左侧。 弗拉迪克（仍很尴尬）：我们去别处吧。 多罗塔（环顾四周）：我们可以去公园散步。 弗拉迪克（冷冷地）：不，我们不可以。（只挤出一丝笑容）根据官方法令：犹太人不得进入公园。 116.反打镜头。多罗塔的极近景，她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右的弗拉迪克的背影前。后景处，可以看见在公园门口等客人的四轮马车。 多罗塔（大为惊奇）：我的天！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弗拉迪克：不，我没开玩笑。是真的。 117.同镜头115。 弗拉迪克：我们可以去哪里的长凳上坐坐，可是就怕另一条官方法令又禁止犹太人坐公共场所的长凳。 118.同镜头116。 多罗塔（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这可太荒谬了！ 弗拉迪克（恢复到一种迷人的语调）：我们可以这样：我们就呆在这里聊天，没人可以阻止我们。（多罗塔的嘴角又漾起了笑容，她又一次着迷地盯着他）对了，你拉大提琴，多罗塔？那你最喜欢的作曲家是谁？（没等她回答，立即替她说）肖邦？是吗…… 119.同镜头117。 弗拉迪克：你应该学习他的大提琴奏鸣曲。（马上又替她问了一个问题，他用她的声调）您呢？弗拉迪克？（恢复自己的声调）我可以用钢琴给你伴奏。 120.同镜头118。 多罗塔（完全着迷了，双眼闪烁着惊喜，笑得更加灿烂）：噢，什皮尔曼先生……您真的……真是太好了（弗拉迪克轻吻她戴手套的手）。 弗拉迪克：请叫我弗拉迪克。 什皮尔曼家住宅，内景，日 121.父亲的近景，他侧身坐在饭厅的桌子前，位于画右，拿着报纸，还没脱下外套——— 父亲（读报纸）：“华沙地区犹太人的标志：我下令所有华沙地区的犹太人出门时佩戴明显的标志……” 122.半身镜头。全家人聚集到餐桌旁，或是坐在后景处的沙发上，围绕着画左前景处背对镜头的一家之主。他们静静地听着，一动不动，神情既沮丧又焦虑。 父亲（继续读报）：“这条法令于1939年12月1日实施，并对所有12岁以上的犹太人有效。标志将佩戴在右臂袖子上，标志为白底蓝色大卫六角星图案。底子必须足够大，使大卫星的角尖距离有8厘米。每一只角宽1厘米。任何不遵守这条法令的人将受到严厉的惩罚。华沙地区行政长官……（他抬起眼睛）费希尔博士。” 亨里克（坐在后景处长沙发上，在妹妹哈利娜的身边；打破了沉默）：我不能忍受了。 雷吉娜（面向镜头坐在父亲跟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我也受不了了，我拒绝被打上记号。 弗拉迪克（侧身坐在前景画右，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我……（清了清因激动而哽咽的噪子）我可以看看文章吗（接过父亲递过来的报纸。母亲也站起来，不安地走到弗拉迪克身后和他一起看这篇文章）？ 父亲：要我们自己来弄这些袖章吗？（忧虑地）我们到哪里去弄这些？ 亨里克：没门儿（肯定地）我们不会戴那个的（弗拉迪克把报纸放在桌上，一言不发）。 华沙大街上，内景，日 123.中景到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的父亲面对镜头缓慢地走上人行道，身上裹着暖和的外套。他一只手拿着报纸，另一只手提着一袋土豆。右臂上佩戴着有蓝色大卫星的白色袖章，如法令上规定的那样。两个德国军官背对镜头从前景右侧入画，与老人相遇，而老人正凝神思考，没有注意到他们。 军官甲（停下来，转向镜头，对着弗拉迪克的父亲，用德语喊）：你！ 老人来到前景左侧（全景微调）他停下来，转向正在示意他过去的德国军官。 军官甲（德语）：过来。 两名妇女在后景出现，她们放慢脚步并特意绕开想躲避这场冲突：她们从左侧出画。 父亲走到德国军官跟前。 军官甲（德语）：你为什么不敬礼？ 父亲（有礼貌地摘下帽子，用德语）：请原谅…… 那军官一巴掌打在老人的脸上。 124.衔接的近景。德国军官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处，他又给了老人一拳；老人跌倒在人行道上。一位年轻妇女和她的孩子面对镜头走过这里，看见了这一幕，他们放慢了脚步，但不敢干涉；另一个男人也匆匆地走开了。 父亲：噢…… 这时，那军官从右侧出画，走向他的同事。老人的半身镜头，他慢慢站起来，背对镜头继续走路，身旁有一些匆忙的行人。镜头稍右移。 125.近景。两位军官，半侧面对着镜头，看着画外走远的老人。 军官甲（德语）：禁止你走人行道！（顽固而不屑地用手指着排水沟）走排水沟里！ 126.同镜头124末。父亲，停下来，成半侧面对着镜头，转向画外的说话者，然后他听话地走下了排水沟，继续走他的路，镜头拍摄他的背影。镜头稍微右调。 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127.弗拉迪克坐在钢琴旁的侧面近景。他用一只手敲出几个音符，然后紧接着用笔记在他面前的乐谱上。 哈利娜（画外）：你看见…… 128.半身镜头。哈利娜面向镜头快速走来，她用一只手拿着报纸，从前景左侧出画，来到坐在画外的弗拉迪克身边。在她身后，我们看见亨里克正慢慢面对镜头向饭厅走来。 哈利娜：……这个？ 弗拉迪克（画外）：什么？那是什么？我在工作…… 129.同镜头127。哈利娜停在画右哥哥身旁。 弗拉迪克：什么（哈利娜拿着报纸在他眼前晃动）？那是什么？那是什么（生气地一下子从她手里抢过报纸）？ 130.近景俯拍弗拉迪克手中的报纸，上面是华沙未来的犹太区平面图。 哈利娜（画外，声音因激动而颤抖）：他们要把我们放到那儿去。 131.近景。哈利娜，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左，旁边的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坐着，拿着报纸。 弗拉迪克：什么“把我们放到”？ 哈利娜（拿回报纸，仍旧激动地读着）：“根据华沙地区行政长官费希尔博士下达的关于在华沙建立一个犹太区的命令，将建立一个犹太区，所有生活在华沙或来到这里的犹太人必须到那里去居住。” 弗拉迪克平静地抬起眼睛看着画外的亨里克。 132.同镜头128。反打镜头。亨里克的半身镜头，他面对镜头倚靠着画右端的壁炉，一言不发地看着哥哥，看他如何承受这条新闻的打击。 哈利娜（画外，读）：“所有犹太人……” 133.同镜头131。 哈利娜（俯向哥哥，把报纸凑近他，继续读）：“……住在规定区域以外的人必须在1940年10月31日以前迁居……”（弗拉迪克接过报纸，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哈利娜站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迁居……” 弗拉迪克（不愿相信）：那里不可能装下所有人。太小了。（抬头看着画外的弟弟）我们在华沙有40万人！ 134.同镜头132。 亨里克（讽刺地，掩饰自己的情绪）：不，36万！那就要简单多了。 母亲（声音遥远而颤抖，从她房间里传来，画外）：你们认为我应该做什么？…… 亨里克朝画外左侧的房间看去。 135.同镜头133。近景到半身镜头。哈利娜离开弗拉迪克，走向父母的房间。镜头稍稍后拉并右移。 母亲（呜咽着，画外）：你聪明，告诉我应该买些什么。 136.近景。镜头稍俯，拍摄母亲，她面对镜头坐在床沿上，手上的钱包摊开着，身后是她的丈夫。 哈利娜（半侧面背对着镜头，从左侧入画）：妈妈？！……（侧身坐在试图掩饰泪水的母亲身旁）妈妈，怎么了？ 137.反打镜头。两兄弟面对镜头呆立在房间门口，烦乱不安。 母亲（画外）：20兹罗提。 138.同镜头136。 母亲（给女儿看仅有的钞票，声音颤抖）：这是我们仅剩的。（哈利娜轻轻的把母亲拥在怀里，试图安慰她）20兹罗提，我能用20兹罗提买什么？（把钱放回钱包）我已经受够了煮土豆，土豆，土豆…… 139.同镜头137。哈利娜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安慰沮丧的母亲。 什皮尔曼家住宅，内景，日 140.钢琴键的极近景，俯拍，利帕先生（理查德·赖丁斯饰）粗壮的手指在琴键上弹奏了一段乐曲。他合上琴盖。镜头迅速上移并稍稍后拉，成他的近景。 利帕先生：这是我出的价钱。（面对镜头转向画外的雷吉娜）这是我能付的价钱。 141.衔接前景，利帕先生的半身镜头，他站在钢琴旁，面对镜头转向了雷吉娜。她成半侧面，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亨里克成半侧面背对镜头看着这一幕，他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上。 利帕先生（走过雷吉娜，坚定的神情）：我建议您接受。您不会得到更多了。 雷吉娜（被利帕先生的出价惊呆了）：这可是一架巴古斯坦，利帕先生！ 利帕先生（转向雷吉娜）：两千，我建议您接受这个价格。 142.半身镜头。亨里克面对镜头靠在房间的门上，面对画外发生的这一幕一言不发，怒不可遏。后景处，弗拉迪克静静地听着，侧身坐在隔壁的房间里。 利帕先生（画外）：你们饿的时候难道吃钢琴吗？ 听到这话，亨里克发作了，他冲向画外的这个男人。 143.利帕先生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的近景。亨里克半侧面背对镜头，从左侧入画。 亨里克（狂怒地抓住他的衣领）：滚，肮脏的小偷！ 利帕先生（生气地推开他）：唉！你干吗这样？！ 雷吉娜（从左侧入画将他们分开）：亨里克，放开他…… 144.同镜头142。亨里克被推到后景。弗拉迪克一动不动。 雷吉娜（来到前景，侧立于画右）：放开他。住手！ 亨里克（大怒）：宁愿当礼物送人！（愤怒地指着画左的出口）滚！ 雷吉娜绝望地面对镜头，转向画外的利帕先生。 利帕先生（画外）：你们今天什么也没吃吧？ 145.镜头反打，亨里克半侧面的近景，五官因生气而扭歪了。后景处，父母从隔壁房间闻声而来。 利帕先生：你们很痛苦吗？你们都疯了。（突然转向后景处，面向站在门口的老夫妇。然后又转向画外左边的雷吉娜）我已经给你们优惠了。我出两千，还付搬运费。（又一次转向父母）我都没跟你们算搬运费！（激动地指着亨里克）你今天什么都没吃。 146.同镜头144。亨里克和雷吉娜面对镜头站立，被利帕先生的这一席话气得呆住了。后景处，弗拉迪克仍旧侧身坐在隔壁房间里，似乎无动于衷。 利帕先生（画外）：你们都疯了。 弗拉迪克（转向镜头，打破僵局，平静地对画外的利帕）：抬走吧。 雷吉娜和亨里克为这句话所震惊，同时转向弗拉迪克，他却挥手示意：结束争吵。 通向犹太区的华沙街道，外景，日 147.远景。街道两旁人行道上的行人无奈地注视着，许多犹太家庭，提着箱子，半侧面对着镜头，无声地走在通向犹太区的潮湿马路上。他们步履沉重。白色大写字母的叠印字幕渐现，标出时间：“1940年10月31日”。队列的中间前进着一辆单匹马拉车。 148.多罗塔的极近景，她侧身站立在人行道上，沉默而激动地看着面前画外左侧的迁居队伍。 149.中景到半身镜头。马车走近，我们看见弗拉迪克走在车旁，车上载着几样家具，他的父母和雷吉娜坐在车上，哈利娜和亨里克并肩走在车前。镜头右调。弗拉迪克注意到了画外左侧站在人行道上的多罗塔，他停下来，面对镜头转向她。 150.同镜头148。多罗塔也认出了画外右侧的他。他一直盯着她——— 弗拉迪克（走近，画外）：多罗塔！…… 151.半身镜头到近景。镜头左移跟拍弗拉迪克，他离开队伍，来到多罗塔身边。 弗拉迪克（站到她面前，半侧面背对镜头）：你好。 多罗塔（难过地）：我原本不想来，不愿看到这一切，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 152.极近景，反打镜头。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多罗塔前，多罗塔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后景处，队伍继续前进。 弗拉迪克（很高兴又一次遇见她）：最近可好？ 多罗塔：很好。 弗拉迪克：那就好。 多罗塔：不，不是真的…… 153.反打镜头。多罗塔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弗拉迪克面前，极近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画右。 多罗塔：他们抓走了我的堂兄……尤雷克说会设法救他出来（看着面前的队伍），太令人气愤了。 弗拉迪克（试图安慰她）：不会总这样的，放心吧。 多罗塔（勉强笑了笑）：这是我说过的。真是很……真是太荒谬了（久久注视着他的双眼）。 154.同镜头152。弗拉迪克的反打镜头。 弗拉迪克（瞄了一眼画外右端随队伍远去的家人）：我……我该……（搜肠刮肚寻找合适的词语）那，我们会再见的……很快。 155.同镜头151末。近景到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转身离开多罗塔，重新走回队伍。他又回头看了看她。镜头右移。 弗拉迪克（轻轻向画外的多罗塔挥手）：再见（转身背对镜头走进队伍）。 156.同镜头150。极近景。多罗塔看着画外，流下了眼泪。 157.中景。队伍成半侧面背向镜头继续行进在潮湿的马路上。 犹太区，什皮尔曼家新住宅，内景，日 实际上，什皮尔曼一家根本用不着搬家，至少在开始时不用。他们原先的住址就在被当局划作“小犹太区”的范围之内。 158.近景俯拍：弗拉迪克的父亲把自己的箱子和其他几个箱子放在一起，然后半侧面背对镜头站立。镜头下摇至半身镜头，其他的家人都呆呆地站在空空的房子里。 父亲（看看四周）：嗯……我想要跟你们说的就是：比我预料的好。 他走到孩子们当中，然后走向后景处的厨房，手中一直没放开他的小提琴。镜头向左微调，我们看见母亲站在厨房门前。她把箱子放在地上，把一个包放在旁边的家具上。 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沉吟片刻）：我们睡哪里？ 母亲（很冷静，仿佛对命运屈服）：我和女孩们睡厨房。你，亨里克和爸爸睡这里（走进厨房）。 159.近景。哈利娜，半侧面对着镜头，走向位于前景右端的窗户。 哈利娜（看了一眼窗外）：看。（转向正向她走来的其他人）来看（大家都聚到她身边，一起向外看去）。 犹太区的围墙，外景，日 160.中景。镜头从什皮尔曼家做高角度俯拍：一群工人正在建造一座隔离墙的基座，它把整条街从头到尾分隔开来。几个犹太人静静地观看。音乐起。 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161.同镜头159末。什皮尔曼一家聚集在窗前，吃惊地默默注视着这又一次的侮辱。 犹太区围墙，外景，傍晚 162.同镜头160。新建好的围墙投下长长的阴影。墙的顶端有带刺的铁丝和玻璃碴，以阻止攀缘者翻越。 163.从犹太区的另一处拍摄到的隔离墙的中景。它穿过马路把街道分成两部分。墙上有用德文和波兰文写的标语牌，“严禁翻越此墙”。 164.墙的上半部分，稍仰拍。 165.墙的中景，将整条街分成两部分。 犹太区，商业街，外景，日 166.半身镜头，稍俯拍。镜头后拉，跟拍：弗拉迪克在人群中，（镜头上摇）他面对镜头走在犹太区的一条商业街上。 167.被带刺铁丝“保护”起来的面包货架的近景。 女售货员（推开围在身边的几个孩子）：走开，走开…… 168.近景。一具男尸躺在马路中间的烂泥里，行人皆无动于衷。一个小男孩跪在他身边，哭着抱起那男人的头——— 小男孩（想让他醒来）：爸爸，爸爸！爸爸！爸爸！…… 169.一间肉店的近景。两个孩子，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用渴望的眼神看着挂在玻璃柜里面的肉。肉店老板叫他们滚蛋。 170.近景。亨里克面对镜头站在其他小摊贩中间，两只手里都拿着一本书，向行人展示。弗拉迪克从左侧入画，向他走来。这时，亨里克把书放进面前的一个柳条箱，并合上盖子。镜头下摇俯拍箱子。 171.半身镜头到近景。弗拉迪克和亨里克各提着柳条箱的一个把手，面对镜头走在商业街的人群中。镜头开始后拉，跟拍。 弗拉迪克：卖出去了吗？ 亨里克：就一本。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3个兹罗提。 弗拉迪克：比昨天强。 亨里克：可怜的3个兹罗提。这里有人挣上百万的！ 弗拉迪克：我知道。 亨里克：不，你不知道，相信我！他们收买了守卫，让他们睁只眼闭只眼。他们搞来一大堆食品，烟酒，法国化妆品，他们才不管我们死活。 172.反打镜头。镜头前推（斯泰迪康摄影机在人物周围快速移动）。兄弟俩提着箱子在人群中走着。这时他们遇到一位戴羽毛帽子的神经失常的妇女（诺米·沙龙饰）。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面对镜头向他们走来。她走向弗拉迪克，极近景）：打扰一下。请问您见到我丈夫伊扎克·塞尔曼了吗？…… 173.反打镜头（斯泰迪康摄影机在人物周围快速移动）。弗拉迪克的正面极近景。妇女背对镜头站在前景中，弗拉迪克显然被这个女人缠得很不自在。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抓住他不放）：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 弗拉迪克：抱歉，我没……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有一点点儿白胡子……没有吗？没有吗？ 弗拉迪克（和弟弟走开）：我很抱歉。 戴帽子女人的近景，她面向镜头，眼光追随他们。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让开）：噢，对不起…… 弗拉迪克（非常不安）：我，我不知道……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再见，晚安。 弗拉迪克和亨里克从前景左端出画，继续向前走，留下戴帽子的女人独自面对镜头站在人群中。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看着他们远去，极近景）：但是，但是如果您看见他，请写信给我。好吗？伊扎克·塞尔曼。 犹太区，克洛德纳大街的通道，外景，日 犹太区被雅利安区的克洛德纳大街分隔开来。一系列交错的路障后面正在修建一座步行桥，使犹太人有时能在“大”，“小”犹太区之间通行，路障前是长长的等待队伍。 174.近景。镜头推进，跟拍在人群中行走的兄弟俩。他们背对镜头来到克洛德纳大街的路障前，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等待通行的犹太人。后景处，一辆有轨电车从横向的街上驶过。兄弟俩停下来，把他们的箱子放在地上。我们听见从远处传来一组犹太人业余交响乐队演奏出的音乐。 175.极近景。弗拉迪克和亨里克在人群中等待，他们侧身站在另一个男人身后，这个人注视着前面画外右端的克洛德纳大街上的路障。后景处，一位手风琴演奏者，一位单簧管吹奏者和一位小提琴演奏者正合奏一首熟悉的乐曲。 匆忙的男人：为什么一条外族人的街要穿过我们的居住区，为什么不绕一下呢？ 亨里克：您别急（那人转向亨里克），他们很快要建一座桥。您没听说吗？ 匆忙的男人（吃惊地）：一座桥，一座桥……那群笨蛋！ 176.近景。镜头从兄弟俩的视角穿过人群对准路障。后景有两个德国士兵。一辆有轨电车从横向的大街驶过。 匆忙的男人（画外）：德国人自以为很聪明！您知道我怎么想的吗？我觉得他们都是不折不扣的大笨蛋。 177.反打镜头。3个在等待的男人的近景，他们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在人群中。 匆忙的男人：我还有一家人等着我养活。我却要花一半的时间等在这里，等他们让我们通过。 178.近景。三位乐手站在一堵墙前无精打采地演奏着。 匆忙的男人（不耐烦地，画外）：他们可能以为我来这里是为了听音乐的。 179.两个德国士兵的近景，他们半侧面对着镜头，倚靠在路障的栏杆上，面前是波兰人行走的克洛德纳大街。 士兵甲（蛮横地冲着画外右端一位在人群中等待的男人，德语）怎么回事？ 180.反打镜头。旁边男子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人群中。 士兵甲（画外，德语）：你不耐烦了？ 男人摇头否定。 士兵乙（添枝加叶地，画外，德语）：你怎么了？冷了？ 男人又一次摇头。 181.同镜头179。士兵更加肆无忌惮地挑衅——— 士兵乙（德语）：你应该活动一下！来，动起来！ 士兵甲（德语）：就是这样！跳舞！跳起来（他们离开栏杆，向那个可怜的男人走来）！ 士兵乙（德语）：跳舞！ 182.同镜头180。衔接镜头。德国士兵从画左走向那个可怜的男人。 士兵甲抓住他的胳膊强迫他跳舞。那男人在德国人的捉弄下只得跳起来；德国人转向镜头，指着左边另一个男人，又把他推到第一个人面前，强迫他一起跳。 183.衔接镜头。这两个男人不敢违抗，只得在人群中跳舞。周围观望的人都不敢说话，每个人都在淫威面前低眉顺眼。 士兵甲：哈哈哈！…… 士兵乙（也走上前来，画外，德语）：So，jetzt machen wir mal die strasse frei…… 184.反打镜头。士兵乙面对镜头，穿过犹太人走到他的同事身边，镜头右移跟拍。 士兵乙（德语）：来，给犹太人开辟一个舞池！（他从近景的画面右侧出画，同时，他的同事在人群中寻找其他被捉弄的对象。） 士兵甲（拉起他们的胳膊走到临时的“舞池”中，德语）：出来！你，还有……对，你们两个！ 185.跳舞者的半身镜头，他们满怀着屈辱；后景处，一辆有轨电车驶过自由区。 士兵乙（画外，德语）：跳啊！ 186.近景。士兵乙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处，让正在演奏的那几个乐手走到这边来。 士兵乙（挥着手，德语）：快一点儿！ 187.衔接的反打镜头，极近景，士兵乙半侧面对着镜头，表示满意。 士兵甲（转向后景处的跳舞者）：哈哈哈哈！…… 188.衔接的半身镜头。士兵饶有兴趣地看着跳舞的人们。他们中的一个非常艰难地拄着拐杖站着。 士兵甲：哈哈哈！…… 士兵乙（德语）：快点儿！ 189.同镜头177：镜头从靠近弗拉迪克、亨里克的人群反打，他们愤怒地看着这一幕。 190.近景。士兵甲又选了两个犹太人并把他们推向“舞池”。 士兵甲（愈发的兴奋和满意）：哈哈哈哈哈！…… 191.同镜头188。拄拐杖的老人在两个德国兵的笑声中摔倒在地。 士兵乙（德语）：I ch hab gesagt schneller！ 士兵甲：哈哈哈！…… 192.近景。一对一对的跳舞者在侵略者面前竭尽全力地跳着舞。 士兵乙（德语）：Ja，ihr sollt euch schneller，habichgesagt！Ja，di Judenpack！Ja. 士兵甲（德语）：Bisschen stimmung！ 士兵乙（德语）：Ja tanzen！Ja，ja！ 士兵甲：哈哈哈！（画外响起表示路障已撤销的哨声）…… 193.半身镜头。当那一对对跳舞的人继续忍受这种侮辱的时候，后景处的路障撤销。哨声通知犹太人可以通过。 194.中景。波兰警察把克洛德纳大街上的所有路障打开，暂时阻断了车流，让犹太人从一个犹太区通行到另一个犹太区。 犹太区，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日 195.半身镜头。亨里克推开房间的门，后面跟着他哥哥，帮他把柳条箱搬进来。 母亲（画外）：啊，他们回来了！ 196.反打镜头。母亲站在客厅门口，仍旧看着在画外的伊扎克·黑勒。 母亲（走向在门口的儿子，大声地）：伊扎克·黑勒在等你们（私下地，悄悄向他们表示不知这个来访者的意图）。 197.同镜头195。两个年轻人走进来了。亨里克对这个显然并不友善的访客到来既惊讶又担心。他们把箱子放在地上，弗拉迪克关上身后的门，同时弟弟已经从前景右侧出画。 198.衔接的半身镜头。亨里克半侧面对着镜头走进客厅，脱下他的鸭舌帽。 亨里克（停在门口，转身面向画外左侧，对妈妈和来客，没有问候，直接切入正题）：什么事？ 母亲（画外）：请坐。喝点儿茶。 199.反打半身镜头。母亲背对镜头走向后景处的厨房，走过伊扎克·黑勒（罗伊·斯迈尔斯饰）的身旁，他面对镜头坐在桌子一旁。端着一杯茶。桌上还放着蛋糕和另外两杯茶，不远处是这个年轻犹太警察的帽子和手套，他在犹太人的警察局工作，这是Judenrat（犹太人议会）管辖下的犹太人警察局，专门负责犹太区的秩序。 母亲（走向厨房）：女孩儿们一回来我们就吃午饭。 200.同镜头198。亨里克紧张地取下他的肩带，返回门口走到弗拉迪克面前。弗拉迪克脱下帽子把它放好。 201.父亲的半身镜头，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桌子另一端，那个警察坐在画外。他勉强地对客人笑着。在他身边，画右端，有一张床。 202.同镜头199。 亨里克（背对镜头从左端入画，走过黑勒，没有看他一眼就匆匆走向厨房，和后景处的母亲站在一起）：那么，你是来做什么的？ 父亲（画外，试图缓和矛盾）：他带来了这些蛋糕。他的…… 203.同镜头201。 父亲（勉强做出亲善的姿态）：……他父亲又回到了珠宝店。一切顺利吧，伊扎克，嗯？…… 204.同镜头202。黑勒，面对镜头坐着，手插在兜里，点点头。亨里克从背景处的厨房出来，面对镜头，端着一杯水。 父亲（画外）：难以置信！珠宝店。 黑勒（抬眼看着从他面前经过却没有看他的亨里克）：他们在招聘。 亨里克（没停下来，边走边喝着水）：谁在招聘？ 黑勒：别这样对我，亨里克。我是作为朋友来的（亨里克从前景出画，黑勒把视线转到画外左端的弗拉迪克）。 205.弗拉迪克的近景，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靠在门边的墙上，他表示怀疑。 黑勒（画外）：全国的犹太人都来了。 206.同镜头204。 黑勒（对画外的兄弟俩）：很快，犹太区就会有50万人。我们需要更多的犹太人警察。 207.半身镜头。亨里克坐在靠墙的床上，半侧面对着镜头，端着一杯水。父亲面对镜头站在画面右端的床边。 亨里克（讥讽地，对画外左侧，坐在他对面的黑勒）：哈……更多的犹太人警察！你是要我也像盖世太保那样用大棒打犹太人吗？ 208.同镜头206。 亨里克（画外）：我看见…… 黑勒（耸了耸肩）：得有人来做这个，亨里克。 亨里克（画外）：那为什么是我？ 209.同镜头207。 亨里克：我以为你只招募富人的儿子（用手指了指父亲）。看看我父亲，看看我们…… 210.同镜头208。 黑勒（语调硬起来，生气地）：我正看着你们。正是这样我才来了。你们全家可以过得更好。难道你愿意继续靠卖那些蠢书来勉强度日吗…… 211.同镜头209。 黑勒（画外）：……在大街上？ 亨里克（拒绝任何对话）：是的。 212.同镜头210。 黑勒（不再理会亨里克的态度）：我来是为你们好。（转身充满希望地看着画外左侧的弗拉迪克）你呢，弗拉迪克？你是个大钢琴家，我们警察局有一个优秀的爵士交响乐团。 213.同镜头205。 黑勒（画外）：我们张开双臂欢迎你。加入我们吧。你还没有工作。 弗拉迪克（平静而坚定地回答）：谢了，可是我有工作了。 214.同镜头212。黑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抓起自己的帽子和手套，一下子站起来（镜头上摇）立即半侧面对着镜头从左侧出画，同时愤怒地看了一眼坐在画外的亨里克。 犹太区，卡普利咖啡厅，内景，日 实际上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工作的咖啡厅叫作诺瓦切斯纳咖啡厅。它位于诺瓦利普基大街上。而这里只是一座茶馆，弗拉迪克在这里挣钱养家。这儿的顾客是犹太区最富有的犹太人和妓女。然而，他很快就换了两家咖啡厅，一家在西雅娜大街上，另一家是莱沙大街上的斯塔卡（“艺术”）咖啡厅。而在后一家，艺术家和知识分子都是他的知音。 215.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镜头，他在琴键上的手的极近景。 216.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钢琴前的近景。镜头从放钢琴的台子开始自右至左拍摄整个咖啡厅。这里似乎是个世外桃源：尽管所有犹太人都戴了大卫星臂章，但是他们的情绪却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在一向以团结著称的犹太区居然会有这样一个特权团体。在这个挤满客人又烟雾缭绕的咖啡厅里，没有人注意听弗拉迪克演奏的音乐。移动的镜头锁定在一张桌子上，旁边坐着两个男人：其中一个在对服务员说话，服务员拿着盘子，听话地走向左边。镜头右移跟拍，又停在另一张坐了3个年轻女人的桌上：其中一个面对镜头，呆呆地，仰慕地看着画外的钢琴师。镜头左移，后景处，服务员来到一张桌旁的一位男人身边。这是咖啡厅老板贝内克（安杰伊·布洛姆菲尔德饰）。这个男人转向服务员，服务员对他指了指画外那个坐在第一张桌旁的顾客。贝内克转身面对镜头走向那张桌子。 217.近景，稍俯拍摄。两位穿西服的顾客并肩面对镜头坐在桌子的一角。大理石桌面一角的桌布掀起，那儿叠放着几枚金币。其中一个人示意画外左侧的老板到他那里去。 218.同镜头216末。老板走近，在桌子间穿行，他面向镜头，对客人微笑。然后他从前景右侧出画。 219.近景稍仰拍摄。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钢琴前，继续弹奏着。他似乎已经随着乐曲神游天外。 220.同镜头217。贝内克来到两位客人的桌前，他弯下腰来，侧对镜头，站在画面左侧。客人向他提出要求时，他不时尴尬地瞅瞅画外的弗拉迪克。 贝内克（微笑着答应了客人的要求）：当然，马上（准备向弗拉迪克走去）…… 221.半身镜头。镜头从弗拉迪克处拍摄，他坐在钢琴边位于画左，和朋友坐在一起的年轻女人面对着镜头，她晃动双腿恣意挑逗，一直注视着钢琴师。 贝内克（突然面对镜头从左端入画，挡住了坐在后景处的年轻女子，他俯身对着画外，有些尴尬）：抱歉，弗拉迪克，他们希望你停下来。 222.同镜头219。镜头反打。 弗拉迪克（从沉思中慢慢清醒过来，不太明白地看着老板）：谁要我停下？ 223.同镜头221。贝内克歪头示意画外右侧的客人。弗拉迪克对他们匆匆一笑。 224.同镜头220。两个客人中的一个，叼着烟，向画外的弗拉迪克欠了欠身，双手握在一起做恳求状。然后伸出一只手表示只要一分钟的安静。 225.同镜头222。弗拉迪克，愤慨地匆匆弹了一个结尾的乐句，停了下来。 226.同镜头224。那些男人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往大理石桌上扔金币，专心而津津有味地听它们发出声音。 227.那个挑逗的年轻女子的近景，她面向镜头和朋友坐在一起，盯着画外的弗拉迪克。画外，我们听见金币落在大理石桌上的声音。 228.同镜头225。弗拉迪克对年轻女子微微一笑。 229.同镜头226。一个男人把在大理石上发出不谐和声音的金币推到同伴面前。后者把那部分金币放回到口袋里。 230.同镜头228。弗拉迪克不耐烦地转向画外左端他身后的两位客人。画外，又传来一枚金币落在大理石上的声音。 231.同镜头229。终于，那男人把叠放在桌子上的金币收起来。 232.同镜头230。弗拉迪克，仍然面对着他们，等待重新开始弹奏。 233.同镜头231。那男人把桌布盖好，转向镜头，两手举起表示感谢画外的弗拉迪克。 234.同镜头232。弗拉迪克接到示意，开始继续演奏。 犹太区，耶胡达家院子，外景，日 235.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半侧面背对镜头，他弯腰从院子里捡起一块小石子，院子旁边有一座木质的楼梯。他站起来把石子扔向画面左上方的一扇窗。画外传来狗吠声。他向窗户那边做了一个手势，迅速登上了通往耶胡达家的楼梯。 犹太区，耶胡达家住宅，内景，日 236.近景。两个只有十来多岁的孩子正在一本接一本地印制小册子，他们身边已经堆放了好几百份了。 耶胡达（天生乐观地，画外）：我说过，始终要看见事物好的一面。 237.弗拉迪克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孩子们面前。他拿起一本小册子看着耶胡达，耶胡达坐在画外右侧，他的面前。 耶胡达（画外）：在小犹太区，和那些知识分子和职业者在一起，你比我们好运。这里，在犹太区，真是一个垃圾场。 弗拉迪克（几乎是哀求）：耶胡达，给我些事做吧。 238.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身坐在前景处，前面是正面坐着的耶胡达（保罗·布拉德利饰）。后景处，在简陋的房间的厨房一角站着耶胡达的妻子，怀里抱着非常年幼的孩子。 耶胡达：你是一个艺术家，弗拉迪克。你陶冶人们的情操。这已经够了（他点燃一支烟）。 弗拉迪克：我想帮忙，做一些事情。 耶胡达（摇摇头）：你太有名了，弗拉迪克。而且，我要跟你说……（俯向弗拉迪克）你们这些音乐家，不是好的共谋者。你们太……太……（想了一会儿）音乐化了！（为自己的话爆笑）哈哈哈哈！…… 239.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坐着，手中拿着一本小册子，并没有被耶胡达的话逗乐。后景处，孩子们一直在操作印刷机器。 耶胡达（画外）：哈哈哈哈！…… 听到有石子敲在孩子们身后玻璃上的声音，弗拉迪克转过身去——— 弗拉迪克（不安地）：谁？ 耶胡达（转向正朝窗外看的一个孩子）：塞姆西？！ 塞姆西（对父亲）：马若雷克（同时塞姆西走向门口，经过弗拉迪克身后，从左端出画）。 240.半身镜头。塞姆西背对镜头打开门让马若雷克（丹尼尔·卡尔塔吉罗内饰）进来，马若雷克在后景处，侧对镜头。 弗拉迪克（画外）：有布告说要清空犹太区里不受欢迎的人。 耶胡达（画外）：我们不理那些布告！ 马若雷克（进来时做了个友好的手势）：你好，塞姆西。 241.同镜头239。弗拉迪克侧面转向画外左端走进来的马若雷克。 马若雷克（向另一个小男孩打招呼，画外）：多莱克…… 242.接镜头240。马若雷克面对镜头走来。 马若雷克（招呼画外耶胡达的妻子）：齐斯金夫人…… 243.同镜头238。反打镜头衔接半身镜头。马若雷克从前景右侧，背对镜头来到弗拉迪克和耶胡达面前，前者左侧面对镜头而坐，后者面对镜头坐着。后景处，厨房那边，齐斯金夫人和孩子转向新来的客人。 马若雷克（放下挎包，转向耶胡达）：耶胡达……你工作辛苦吗（他又转向母亲怀抱的小孩）？ 耶胡达（转向走到自己身后侧面站立的马若雷克，用手指指弗拉迪克）：马若雷克，这位是波兰最伟大的钢琴师，说不定也是全世界最伟大的———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这是马若雷克（马若雷克面对镜头向他走来）。 244.同镜头241。弗拉迪克和画外马若雷克握手——— 弗拉迪克：幸会。 马若雷克：我听说过您。 245.仰拍马若雷克的极近景，他面对坐在画外的弗拉迪克站立。 马若雷克：但我从未听你演奏过。 246.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坐着的极近景。他抬手表示遗憾。 耶胡达（画外）：马若雷克在军队里呆过。 247.同镜头245。马若雷克看了看坐在左端画外的耶胡达。 耶胡达（画外）：一个聪明的男人。他惟一的失误（马若雷克转过背去，找地方坐下）…… 248.同镜头238。 耶胡达（画内）：就是不相信社会主义。哈哈哈……（镜头微移向右侧的马若雷克，他侧面对着耶胡达，身边放着他的挎包。） 249.同镜头244。 耶胡达（画外）：你最好现在离开，弗拉迪克。很快就发宵禁令了。（弗拉迪克往窗外看了一眼）你知道我们印了多少本册子吗？500本。 250.同镜头248末。 耶胡达（向弗拉迪克靠去，他一直把小册子攥在手中，时不时看几眼）：你知不知道一本册子有多少读者？20个，这样就会有一万读者。用什么来组织起反抗？（向马若雷克偏了偏头）马若雷克…… 251.同镜头249。 耶胡达（画外）：……把它们藏在内裤里然后留在厕所。 弗拉迪克（觉得有趣，对马若雷克）：在厕所？ 马若雷克（画外）：我发现…… 252.同镜头250。 马若雷克：德国人从来不用犹太人的厕所。（稍顿，以一种严肃的冷幽默）这对他们来说太干净了。 耶胡达（立即爆笑）：哈哈哈哈哈哈（笑声一直延续到下一幕）…… 犹太区，街上，外景，傍晚 253.半身镜头。镜头后拉跟拍。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走在犹太区的一条街上，沿路都是大门敞开窗户紧闭的楼房。在这个秋天的傍晚，天色已经昏暗；路灯都亮了。弗拉迪克漫不经心地走着，前面有个乞讨的小孩，旁边有一具遗弃在人行道上的尸体。 小乞丐：行行好，给一块面包……行行好。先生，行行好，1个兹罗提。 弗拉迪克加快了脚步，避开那孩子。镜头左移跟拍。 犹太区，墙内的半条街道，外景，傍晚 254.近景。镜头后拉跟拍。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匆匆走着，眼神伤感，情绪低落，他沿着犹太区的那条隔离墙走在画左。他扣上外衣的扣子，经过坐在画左墙边的一对父女。突然，一阵哨声从墙的另一边传来，一个男人向他冲来，在弗拉迪克身后从左侧入画，弗拉迪克抬眼看墙。 255.中景。以弗拉迪克的角度仰拍高墙。一个包裹从墙那边扔过来落在了犹太区。镜头以弗拉迪克步伐的节奏后拉，看起来他已经习惯于这种情景了。 256.接镜头254。包裹落在犹太区这边。在镇定前行的弗拉迪克身后，一个男人抓起它旋即消失在一条小巷子里。另一声哨响。一个女人也向墙这边跑来，从左侧突然入画，不小心撞到了弗拉迪克，他一言不发地让开了。他继续向前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焦急地等待着另一个包裹的女人。 257.同镜头255。另一个包裹果然从自由区那边扔过来。 258.接镜头256。年轻女人蹲下拾起包裹，也立即消失在小巷子里。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继续走着，突然他注意到画外有一个小男孩正从墙底部一个洞口向里钻。他停下来仔细看着。 259.反打镜头。一个小男孩的半身镜头，稍俯拍摄，他正侧身从墙下的一个小洞钻出，手里拿着一袋食品。一站起来，立刻拿着他弄到的东西背对镜头在无人的大街上跑掉。镜头左移，中景，弗拉迪克从左侧前景入画，背对镜头继续走着，手插在外衣口袋里。墙后传来一个德国人的声音——— 德国人的声音（德语，画外）：你（同时，另一个小男孩被打的叫声在黑暗中回响）！ 小男孩（痛苦的叫声，画外）：啊！…… 260.近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定，然后半侧面转向画外左侧喊叫声传来的地方…… 小男孩（痛苦地，画外）：啊！…… 261.近景，镜头贴近地面稍俯拍摄从墙的另一边被抓住，而且卡在洞口的小男孩，他正被自由区的德国兵毒打而痛苦地叫着。 德国人的声音（德语，画外）：肮脏的老鼠…… 小男孩（痛苦地）：啊！…… 262.接镜头260。弗拉迪克向男孩跑去，半侧面对着镜头从左侧出画。 小男孩（痛苦地）：啊！…… 263.同镜头261。衔接近景。弗拉迪克的腿从右端入画，来到被卡在墙洞的孩子面前。弗拉迪克蹲下———镜头稍稍左摇取孩子的极近景。我们听见德国人一直在毒打孩子，而画左面的弗拉迪克拉着孩子的手试图把他从洞口拉出来。 小男孩（痛苦地）：啊！…… 弗拉迪克（哀求德国人）：请停下来！停下来！停下来！ 264.稍仰拍摄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站起来想找一个更便于救孩子的方式，他半侧面对着镜头俯向墙边，对着画外的孩子。画外，德国人仍在毒打着已经不再叫喊的孩子。变焦镜头的处理使这一场景的暴力行为更加真实。 265.同镜头263末。弗拉迪克拉起已经昏迷的孩子的手。 弗拉迪克：醒醒！醒醒！醒醒我的孩子。 他一边把他从洞口拉出来，一边站起来。 266.弗拉迪克的近景，左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墙边，抱起孩子。他把他抱在怀里，面对镜头。镜头上移。 弗拉迪克（仍以为他能活）：站起来。站起来！起来，起来！…… 可是那孩子在弗拉迪克怀里就像是一只衣衫褴褛的木偶，他绝望地还想让他站起来。又没有成功，他把他放在地上。 267.衔接镜头，贴近地面拍摄，极近景。弗拉迪克把孩子放在潮湿的地上，发现他的脸已经僵住了。 268.极近景，仰拍跪在画外孩子身边的弗拉迪克。他因恐怖而表情呆滞。他呜咽着站起来。变焦镜头使这一场景更显悲惨。 269.同镜头267。弗拉迪克站起来，脚边是躺在地上的孩子的尸体。 270.弗拉迪克的脸部极近景。他瞪着这面墙，试图忍住愤怒和泪水，但是无能为力。 271.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继续沿着墙在街上走着，他垂着头，步履蹒跚。 犹太区，什皮尔曼的住宅，内景，夜 272.弗拉迪克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家里的餐桌旁。双手托着下巴，胳膊支在桌上，眼睑低垂，沉思着。他显然一直在想那个孩子。听见母亲从画外走来，他抬起头向她看去，母亲端着饭从画外右端走来。 273.母亲的近景到极近景，她半侧面对着镜头走向餐桌。 母亲：我恳求你们……（她向前倾，把一个有盖大汤碗放在桌上）。今天晚上，就这一次…… 274.衔接镜头。哈利娜和姐姐雷吉娜半侧面对着镜头，并肩坐在桌旁的近景。画面左端，母亲把汤碗放在桌上——— 母亲：……我们不提难过的事。（揭开盖子，开始给丈夫盛汤，他在画面右端面对她坐着，他把盘子递给她）放开胃口吃。 亨里克（画外）：好的。 275.近景。亨里克面对镜头坐在长沙发上，旁边是半开半掩的窗户，不远处桌旁坐着父亲，他侧面向右位于前景处。 亨里克：那我来给你们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实际上这个故事是真事，而且让整个华沙都陷于恐慌）你们知道劳斯谢亚医生吗？ 父亲接过已盛满的盘子。 276.同镜头274。两姐妹同时转过身去——— 雷吉娜：外科医生？ 弗拉迪克，面对妹妹坐在画外，他把盘子递向汤碗，母亲立即给他盛上。 亨里克（画外）：是的。然后…… 277.同镜头273末。母亲的极近景，她一边俯身向前给孩子们盛汤，一边听着故事。 亨里克（画外）：……那些德国人———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敬慕他…… 278.同镜头275。亨里克继续讲故事，父亲开始喝汤。 亨里克：在犹太区为了做一次手术…… 哈利娜（画外）：给犹太人？ 279.同镜头276。母亲给雷吉娜盛汤。 哈利娜（转向身后画外右侧的哥哥）：他们允许一个波兰人来给犹太人做手术？ 亨里克（画外）：他有通行证…… 280.同镜头278。雷吉娜，位于画左，拿起亨里克面前的空盘子，让母亲给他盛上。 亨里克：我就知道这么多。这并不重要。反正，他给病人打了麻药，然后开始动手术。（雷吉娜把盛满的盘子放在他面前）切开第一个口子时，黑衫队突然闯入…… 281.同镜头277。亨里克的母亲停住片刻，手里举着长柄大汤勺，抬起头看着画外的儿子，显然不怎么喜欢这个故事的发展方向。 亨里克（画外）：……向躺在手术台上的病人开枪，（镜头下移，母亲慢慢坐到椅子上，半侧面对着镜头，镜头停在旁边的哈利娜脸上，她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右端）然后击毙了医生及在场的所有人。 282.同镜头280。亨里克靠近桌子，被自己的故事逗乐了。 亨里克：这难道不是笑死人了吗？！…… 283.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坐着。他抬起眼看着弟弟，勺子还举在嘴边，一脸疑惑。 284.同镜头282。 亨里克（结束故事）：病人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他已经被麻醉了！…… 父亲抬眼看着画外他对面的妻子，想到当时的情况，为儿子讲这个不吉利的故事感到不安。 285.母亲的近景。为儿子的这种幽默而感到愤怒。 亨里克（还在笑，画外）：哈哈哈哈哈！…… 母亲（盖上面前汤碗的盖子）：我说过，不提难过的事，亨里克。 286.同镜头284。父亲继续吃饭，一言不发。旁边也无人发笑。 亨里克（不理解这种敌对的反应）：你们大家都怎么了（看了看每个人）你们都失去幽默感了吗？ 287.同镜头283。 弗拉迪克（冷淡地，垂着头）：并不好笑。 288.同镜头286。 亨里克（抓住这句话立即回击）：你想知道什么好笑吗？那就是你和你滑稽的领带。 289.同镜头287。 弗拉迪克（看了一眼自己的领带，然后盯着弟弟，被他荒谬的话所激怒）：我的领带怎么了？ 290.同镜头288。兄弟俩抬高声调，没有人敢参与他们的争论。 弗拉迪克（画外）：我戴它是因为工作需要。 亨里克（取笑地）：你的“工作”？！ 291.同镜头289。 弗拉迪克（立即反击，冷淡地）：对，我在工作。 292.同镜头290。 亨里克：对，是的，你在工作！这个工作就是为犹太区所有的寄生虫弹钢琴？！ 293.同镜头291。 弗拉迪克（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寄生虫？…… 亨里克（画外）：是的，寄生虫。 294.桌旁其他家庭成员的近景，他们都拿着勺子。 母亲（希望安静用餐）：停停，男孩们！……（提高声调）男孩们！…… 295.同镜头292。 亨里克（不顾一切地继续）：他们对别人的痛苦漠不关心！ 296.同镜头293。 弗拉迪克：你谴责他们的冷漠？ 亨里克（画外）：是的…… 297.同镜头295。 亨里克：因为他们甚至不理会身边发生的事！ 父亲（终于开口了，但换了话题）：我，我怨恨美国人。 298.同镜头296。 弗拉迪克（为弟弟的话而生气，他偏激地反击父亲）：为什么？为我的领带？ 299.父亲的极近景，半侧面对着镜头坐着。他抬眼看着画外的儿子。一面吃饭，一面说——— 父亲：美国犹太人，有好多…… 300.同镜头294。 父亲（半侧面背对镜头坐在画左，面向妻子和两个女儿）：他们为此做了什么，嗯？他们怎么看的？这里死了许多人！…… 301.同镜头299。 父亲：这些人什么吃的都没有。还有，在那边的犹太银行家应该劝美国对德国开战（突然停止用餐，呆呆地看着弗拉迪克；这时外面传来停车声）。 302.极近景到近景。亨里克立即面对镜头站起来，很快走到身后虚掩的窗前，他身子前倾，侧面站立，坐在画左的妹妹雷吉娜看着他。 犹太区，窗户的视野和什皮尔曼家，外景/内景，夜 303.中景。从什皮尔曼家窗口俯摄大街。镜头低摇俯拍一辆坐了好几个德国军人的汽车。它停在窗下，对面楼房的门厅前。德国人准备下车。 304.从什皮尔曼家窗口拍摄对面楼房的中景。随着德国人关闭车门的声音，一户户人家的灯相继关闭。 305.同镜头302末。 亨里克不耐烦地转向父亲。 父亲（立即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窗前。低声地）：灯，灯！ 306.近景。弗拉迪克迅速站起来，关上大灯。镜头抬高左移跟拍。 307.半身镜头。母亲关上另一盏灯，走到弗拉迪克和两个女儿面前。四个人聚在另一扇窗户后面，在黑暗中静静地注视着。 308.同镜头303末。俯拍停在什皮尔曼家窗下的汽车。军官们下车走进对面的楼房，他们把开门的人一巴掌打倒在地。他们进楼时，车子向后退。 309.亨里克和父亲的侧面近景。他们在黑暗中一前一后站在窗后，保持沉默。 310.同镜头308末。汽车调头又开始后退，对面楼房门口站着一个卫兵。 311.同镜头309。亨里克和父亲一前一后地站在窗后观察。画外，从对面楼房传来德国人的声音。 312.中景。从什皮尔曼家窗户俯拍对面楼下，在德国人的斥骂声中各个房间亮起灯光，透过对面窗子的纱帘能看到德国人。 德国人的声音：Aufmachen！Los schnell！Komm hier，rber！ 镜头上摇，拍到还没有亮灯的上几层楼。 德国人的声音：Bleib stehen！（他们重重地敲着楼上公寓的门，灯光亮起）Aufmachen！lassen sie die sachen da.（脚步声很快地登上楼梯，镜头上升最终对着最上面一层，即什皮尔曼家对面的那层楼上，全景上移）Aufmachen！…… 对面饭厅的灯亮了，通过那个阳台上开着的窗户可以看见那家人坐在饭桌旁。尖叫声和呻吟声从低楼层的房间传来。 313.弗拉迪克的近景，母亲和两个妹妹相依相靠地侧立在黑暗里的窗前，他们默默注视着对面将要发生的惨剧。 314.半身镜头。透过对面阳台敞开的窗户，从什皮尔曼家可以看到对面饭厅发生的事。那家人都坐在桌旁，几个党卫军军官站在四周。 党卫队军官（德语）：起立！ 所有人都立即站起来，除了坐在轮椅上的祖父。那军官用手指着，命令他站起来——— 党卫队军官（德语）：你，站起来！（发现老人不执行命令，就让手下处置他）把他扔出去！ 一个军人把椅子推到阳台上，面对镜头，在其他军人的帮助下，抬起了轮椅和上面的老人…… 315.同镜头313。弗拉迪克和身边的母亲和妹妹一起，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一幕，心中充满恐惧。 316.中景。德国人残酷地、毫无人性地把老人从阳台的栏杆上扔了出去。老人摔在了地上（镜头跟拍，然后下移俯拍）弗拉迪克的母亲恐惧地叫出声——— 母亲（画外）：啊！…… 317.同镜头315。雷吉娜扶着尖叫的母亲。 母亲（画内）：啊！…… 雷吉娜（试图让她冷静）：嘘！嘘……安静，妈妈，看在上帝的份上……安静…… 318.另一面窗户前的父亲因恐惧而倒退几步，然后倒在椅子上啜泣。镜头右移跟拍他的侧面，坐着的近景。 父亲（把脸埋在手里）：我的上帝！…… 雷吉娜（画外）：嘘！ 德国人的声音（走出楼房，画外）：Rausmit euch！ 319.从什皮尔曼家窗户高角度俯拍，中景。大楼的居民一个接一个走到街上来，手放在头上，走过摔死在柏油路上的老人尸体。 320.同镜头314。雷吉娜试着安慰已经哭成泪人的母亲，而弗拉迪克和哈利娜仍在窗口观看。画外，黑暗中德国人汽车的一扇车门“砰”地一响。 321.同镜头319。中景，高角度俯拍。那些囚犯们被这些虐待狂强迫着在车灯的照射下奔跑。 德国人的声音（德语）：快跑，快跑！ 在他们跑的时候，残酷无情的德国人把他们当成活靶子，对每一个人开枪。镜头左移跟拍，他们一面跑，一面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街上。 322.半身镜头。亨里克，站在窗口，咬住嘴唇不出声。 323.中景，俯拍。其中有一个人试图夺路逃走，他半侧面背对着镜头往隔离墙跑去，当他开始向上爬墙时，一束光照到了他。 324.半身镜头，高角度俯拍站在汽车旁的军官。其中一个举起枪瞄准画外右侧的那个可怜人，开枪。 325.同镜头323。这个人在探照灯光中跌下墙来。 326.哈利娜震惊了，紧靠在哥哥肩上，弗拉迪克一直看着窗外。画外传来汽车门关上的声音。 雷吉娜（悄声，画外）：不要发出响动。 327.中景，高角度俯拍，德国人的汽车停在老人的尸体旁。所有军官都上车了。镜头跟拍汽车，汽车向前开动毫不犹豫地从路中一个还活着的人的腿上碾过去。 地上的男人（汽车越来越近）：不，不！……（痛苦地）：啊！ 德国人的车碾过街上遍布的尸体远去。 328.极近景。亨里克离开窗口来到父亲身边，抱着他，和他一起哭泣。镜头右移跟拍。镜头下移。画外，德国人的汽车走远了。 犹太区，卡普里咖啡厅，内景，日 329.极近景，弗拉迪克侧身坐在钢琴前，正在演奏一首供消遣的乐曲。尽管音乐的旋律很欢快完全不同于前一幕的气氛，但是弗拉迪克的表情完全可以反映出内心的痛苦。 330.弗拉迪克坐在钢琴前，另一侧面近景，他侧对镜头，正在为后景处坐在钢琴台下的听众演奏。 犹太区，卡普里咖啡厅，外景，日 331.中景。咖啡厅门前，几个乞丐和偷偷摸摸的小贩试图趁看门人不注意溜进去挣几个钱，看门人侧对镜头站在台阶上。一辆出租车按着喇叭从右至左驶来，这时，哈利娜背对镜头很快地走向咖啡厅。 年轻乞丐：火柴！火柴！…… 看门人（向离开的客人道别）：谢谢光临！谢谢光临！（叫住向他走来的哈利娜）：等等！等等！ 332.衔接的近景。哈利娜走上台阶来到看门人跟前——— 哈利娜：打扰一下。 看门人（向她弓身）：什么事？ 哈利娜：我是什皮尔曼先生的妹妹。 看门人（让她进去）：很好，请进（哈利娜走进咖啡厅，身后跟着其他几位客人，几个孩子想趁机溜进去被看门人拦住）你们不可以！ 334.衔接的反打镜头。半身镜头。哈利娜在前景处背对镜头站立，向坐在后景处钢琴旁边的弗拉迪克示意。 335.近景，稍俯拍，弗拉迪克侧面对镜头，他发现了画外右侧的妹妹。 336.同镜头333。哈利娜示意他过去。画外，音乐的节奏加快了，弗拉迪克想尽快结束演奏去妹妹那里。 337.同镜头335。弗拉迪克临时编了一段乐曲的结尾。 338.同镜头334。半身镜头到近景。弗拉迪克在听众尚未察觉的情况下很快地结束了演奏。他站起来，走下台子，面对镜头，迅速向前景处的妹妹走去。 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哈利娜跟前，忧郁地）：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回事？ 哈利娜（喘着气）：我的上帝，太可怕了！ 弗拉迪克（急切地）：什么事？什么事？ 339.反打镜头。弗拉迪克在前景处半侧面背影的近景，他面前是正对镜头的妹妹。后景处，有一些顾客。 哈利娜（低沉的声音，喘着）：他们在街上抓人（抬头），他们带走了亨里克。 340.同镜头338末。 弗拉迪克（绝望地）：噢！……那么，你回家去。我来处理这事。 哈利娜从前景右端出画，弗拉迪克看着她走远。 犹太区，大街，外景，日 341.半身镜头。镜头后拉侧面跟拍弗拉迪克，他侧对着镜头走在人群中，迎面过来许多乞丐；他尽量不去看人行道上被丢弃的儿童的尸体，突然，他险些撞上那个曾遇到过的戴羽毛帽子的女人。镜头停止推移。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拦住他）：打扰了……您看见我丈夫了吗，伊扎克·塞尔曼？ 弗拉迪克（试图摆脱她，绕开她继续向前走）：没有，很不巧。没看见。 戴羽毛帽子的女人（坚持着）：他高大英俊，留着灰色小胡子……（镜头左移跟拍，弗拉迪克走远，那不幸的女人提高了声调）如果您看见他，请写信给我。别忘了，伊扎克·塞尔曼。 弗拉迪克消失在人群中。 犹太区，政府大楼对面的广场，外景，日 342.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在前景处向一处广场走去，那里人潮拥挤。画外，哨声突然吹响。弗拉迪克立即让路给一群向镜头跑来的年轻人，后面跟着犹太警察。 犹太警察：快！不要停下！快跑！ 所有人迅速从前景出画，后面紧跟着两名德国士兵。弗拉迪克看着他们在画外走远，然后走进了广场的人群中。 343.弗拉迪克的近景到极近景，他从正面变为侧面，对着镜头走到人群后面。镜头右移。画外，传来一个婴儿饥饿的哭声。 弗拉迪克（侧面俯身问一个前面的老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老人（转向弗拉迪克）：他们把我的孙子抓走了。他们抓人还把他们送走。他们会对他做什么？我再也不相信上帝了。 弗拉迪克（企图穿过人群，镜头右移跟拍）：请让一下，请让一下…… 344.半身镜头到近景。肩扛摄影机拍摄的移动镜头，加强了人群中的压迫和拥挤感。伊扎克·黑勒（那个曾劝弗拉迪克和亨里克为警局干活的人）面对镜头从一幢办公大楼里走出来，试图控制广场上的局面，他的同事在一旁警惕地监视着。镜头左移跟拍。 弗拉迪克（画外，喊）：伊扎克？！伊扎克！ 345.近景反打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人群中，向画外的伊扎克招手。 弗拉迪克（试图让他看见自己）：伊扎克……伊扎克。我在这里（在人群中往前挤）…… 346.接镜头344。伊扎克迅速瞟了一眼画外的弗拉迪克，同时和警察们一起维持秩序，犹太人在办公大楼前重被整队。 弗拉迪克（画外）：我是弗拉迪克·什皮尔曼。 镜头右移到黑勒，他面对镜头走向画外的弗拉迪克，表情严肃而坚定。 347.同镜头345。弗拉迪克还在人群中，又一次挥手向他示意。黑勒侧对镜头从前景入画，他让弗拉迪克前面的犹太人让开，弗拉迪克才得以走近这个警察。 弗拉迪克（指着画外的办公楼）：亨里克在里面。 348.反打镜头，极近景。弗拉迪克的背影出现在画右，他面前是黑勒，侧面站立。稍仰拍摄。 黑勒（以冷漠的眼光直盯着对方）：我没有看见他。 弗拉迪克：……他们抓走了他。 黑勒（殴打一个试图走到画左的老人）：不巧得很（紧追那位老人）！ 350.反打镜头。近景衔接。黑勒用大棒猛击老人，老人跌倒，出画。 351.反打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人群中的近景。镜头快速移动。 弗拉迪克把老人推到身后，似乎是为了保护他，黑勒半侧面背对镜头入画，面对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你可以帮助我吗？ 352.同镜头348。弗拉迪克的反打镜头，他背对镜头面向黑勒站立，黑勒侧面对着他。 黑勒（喘着气，弗拉迪克的要求使他笑出来）：啊！你现在需要我了！（转身背对着他）是的，你现在需要我了！ 353.弗拉迪克的极近景，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人群里。 弗拉迪克（哀求画外的黑勒）：你能帮帮我们吗？ 354.同镜头352。 黑勒（侧面对着弗拉迪克）：这不能白干。 355.同镜头353。 弗拉迪克：我没钱。 356.同镜头354。 黑勒：那我就无能为力了。当初你可以选择的时候就应该加入我们（又转过头，看着后景处的同事）。 357.同镜头355。 弗拉迪克（想奉承黑勒，便向他靠近）：伊扎克，人们都说你是很有威信的。 358.同镜头356。在黑勒身后，被抓捕的人们都试图让聚集在广场上的亲人们看见自己。 黑勒（沉默片刻）：谁对你说的？ 弗拉迪克：人们…… 359.同镜头357。 弗拉迪克（继续奉承他）：我认识的那些人。他们说你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360.同镜头358。黑勒盯着他打量一番，然后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到被抓捕的人那边去。 弗拉迪克：伊扎克！ 361.同镜头359。弗拉迪克看他不置可否，便走出画外。 362.黑勒的近景，他使劲推开楼前的两名被抓捕的人。镜头右移。 363.同镜头359。看着黑勒消失在画外，弗拉迪克背对镜头走入人群，他表情绝望。镜头左移跟拍。画外，哨声重又响起。 364.弗拉迪克在人群中穿行的极近景。后景处，德国士兵往相反的方向跑去，极可能在追一个逃跑者。镜头左移跟拍。弗拉迪克最终走出人群，在广场的另一端，他面对大楼倒退了几步。近景。 一位老人，鲁宾施泰因（波佩克饰）向画外走去，口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意第绪语。 鲁宾施泰因（画外）：Urem rach，ale glach！…… 弗拉迪克转向镜头，远远看着。 365.半身镜头。前景处两个德国士兵转向这个看上去疯癫而快乐的老人，他正面对镜头走来，身边跟着几个雀跃的孩子。 鲁宾施泰因（在空中挥动拐杖走在这支欢快的队伍前面，意第绪语）：Ingl haltoch！Ale glach！ 士兵甲（向这位老人打招呼，怀疑他真的疯了，德语）：Tag，Herr Rubinstein. 士兵乙（德语）：Tag，Herr Rubinstein. 鲁宾施泰因（用拐杖指着他们的脸，德语）：Du，Bandit.Pum，pum.Kaputt. 两个德国士兵大笑。 366.近景。弗拉迪克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外一堵墙边，远远看着画外左侧的这幕喜剧。 鲁宾施泰因（画外，德语）：Kaputt！ 德国士兵甲（画外，德语）：Da krieg ichaber richt ig angst. 德国士兵乙（画外，德语）：Ja，frden Spass bekommt der Herr Rubinstein meine zigarette，oder？ 367.半身镜头。两个德国士兵半侧面背对着镜头并肩站在画左，面前是老人和那群孩子。 鲁宾施泰因（转身面对孩子，意第绪语）：Ingl Haltoch！（然后又转身面对镜头，走向拿着一支烟的德国兵，德语）Zigaretten，mmhh！（向他们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接过了烟，德语）Danke schen，gut！（德国人给他火柴） 368.近景，鲁宾施泰因旁边是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的德国人。我们认出他们曾在克洛德纳大街的路障旁捉弄人，让可怜的犹太人跳舞。 鲁宾施泰因（点燃了烟，站在德国兵面前，德语）：人人平等！ 士兵甲（德语）：人人平等。每个人都平等。除了我们德国人，我们比别人更平等…… 369.同镜头367。 鲁宾施泰因（开始在德国人面前跳舞）：人人平等，人人平等…… 士兵乙（德语）：是这样！再见 士兵甲（德语）：拜拜（从右侧出画）！ 鲁宾施泰因（意第绪语）：Ale glach，ale glach，（对围在身边的孩子，意第绪语）：Ingl haltoch！ 370.同镜头366。弗拉迪克饶有兴趣地看着。 鲁宾施泰因（画外）：Ingl haltoch！ 371.半身镜头。老人半侧面背对着镜头走远，孩子们紧跟其后。 鲁宾施泰因（画外）：Ale glach！ 372.半身镜头。一个饥饿的老人走到一个女人身后，从她手中抢她的碗。镜头右移，跟拍。 可怜的女人（绝望地抓住碗里的食物）：帮帮忙！帮帮忙！救救我！有小偷！有小偷！帮帮忙！帮帮忙！…… 路人只是看她一眼或者转过身去，任由可怜的女人独自反抗。突然，手一松，碗掉在地上。 373.镜头稍俯，碗的特写，碗里的汤打翻在地上。 374.同镜头371末。老人和女人对视着，两人都呆住了。然后，老人趴在地上…… 375.同镜头373。……老人开始舔女人脚边洒落一地的残汤。突然，画面右端的女人抢走了他的帽子。 376.同镜头370。弗拉迪克看着眼前这一幕，他和其他人一样，只是看着。 377.可怜的女人的近景，她用帽子无力地打着伏在地上的老人——— 可怜的女人（哭着）：抓小偷！抓小偷！……（她面对镜头跪倒在老人身边，大声痛哭，众人仍无动于衷）抓小偷！抓小偷！…… 378.同镜头375。老人继续舔着，还用手把残汤聚拢，根本顾不上挨打了。 379.可怜的女人站了起来，又用力打了几下地上的老人，捡起空碗（镜头上摇）然后背对镜头哭着离开了。 可怜的女人：小偷！…… 380.同镜头376。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这时黑勒又在画外出现，从办公大楼走出来。 381.半身镜头。黑勒走出大楼，走向一个正在搜查犯人的同事，然后又走了回去。 382.同镜头380。弗拉迪克显得很不安。 383.长镜头。半身镜头从两个行人的肩膀上拍摄，这两人背对镜头站在后景处办公大楼门前。黑勒把亨里克从大楼里迎着镜头推出来，又在他身后关上重重的大门。亨里克倒在地上。同时，有人在前景左端背对镜头俯身向前，想看看是不是自己的亲人。弗拉迪克把他推开，背对镜头跑进前景，冲向弟弟把他扶了起来。一个警察要求他们离开大楼，他们面对镜头向右走去———镜头开始推移，近景跟拍（侧面移动，然后后拉）。 弗拉迪克（搀着弟弟的胳膊）：他们为什么抓你？ 亨里克：怎么，你找了伊扎克·黑勒。（弗拉迪克放开他，吃惊地）我让你去找他了吗？ 弗拉迪克：你被放出来了，不是吗？ 亨里克（生气哥哥的做法）：你哀求他了！？你向那个混蛋低声下气了？ 弗拉迪克：我没有低声下气，我只是请他帮忙。 亨里克：你给了他多少钱？ 弗拉迪克（站住，生气地举起双手）：你说什么……我哪儿有钱给他？哪儿有钱？（走向亨里克）我们所有的钱都用来口了。 亨里克：我可以自己想办法（他们经过地上的一具尸体，根本就没有注意）。 弗拉迪克：他们本来要把你带走。 亨里克（愤怒地，停下来，转身对着哥哥———镜头停止推移）：这和你无关。他们要抓的是我，不是你！（继续往前走———镜头又开始后拉）你为什么总是要管别人的事？ 弗拉迪克（稍稍走在后面）：你疯了，这就是你的问题，这就是你的问题。 亨里克：是的，这也是我的事！ 镜头停止推移。亨里克从前景右侧出画。弗拉迪克放弃了：他无力地举起双手，看着亨里克走远。 犹太区，克洛德纳大街上的行人天桥，外景，日 384.镜头在天桥上俯拍，近景到极近景，桥下有轨电车穿梭行驶。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走上台阶，看到弟弟艰难地靠着扶手。 弗拉迪克（看着弟弟倒在天桥台阶上，镜头下摇并左移）：唉！唉！（立即向他俯下身去，身旁的人毫无反应，担心地）：你怎么了？（亨里克站起来半侧面背对镜头）你怎么了，病了吗？ 亨里克（摇头）：我是饿的。 犹太区，卡普里咖啡厅，傍晚 385.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和亨里克背对镜头走向咖啡厅，守门人总是站在门口。天色很暗。弗拉迪克搀着虚弱的弟弟。他们走上台阶，守门人向他们脱帽致敬。 守门人：什皮尔曼先生。 犹太区，卡普里咖啡厅，厨房，内景，夜 386.亨里克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位于前景右端，正坐在餐桌前狼吞虎咽地吃饭，后景处厨师们正在忙碌着。 弗拉迪克（画外）：什么，工作许可证？这是什么意思…… 387.弗拉迪克的近景，他面对镜头站在咖啡厅老板贝内克旁。两人都盯着面前画外的亨里克。在他们身后，一个侍者背对镜头向咖啡厅走去。 弗拉迪克：……没有工作许可证？ 亨里克（画外）：要工作就得有许可证…… 388.同镜头386。 亨里克（贪婪的喝着土豆汤，几乎喘不过气）：……才能进犹太区的德国工厂，否则…… 389.同镜头387。 弗拉迪克（焦急地）：否则怎样？ 一位侍者从后景处面对镜头走出厨房，从弗拉迪克身边走过，然后从右侧出画。 亨里克（画外）：否则就会被押送到集中营。 贝内克（抬起头看着弗拉迪克）：这样说来，传言是真的…… 亨里克（画外）：他们要把我们转移…… 390.同镜头388。 亨里克（抬眼看着位于画外左端的哥哥）：……到东部的劳工营，然后就封闭小犹太区。 391.同镜头389。 弗拉迪克（沮丧地）：我的天！（转向贝内克） 听到这个消息贝内克也说不出话来。 犹太区，克洛德纳大街上的天桥，外景，日 392.从天桥上俯拍的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在人群中走上台阶。镜头左移，上摇跟拍。他面对镜头走过天桥，经过镜头时转为侧面，近景，然后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继续向前走。 耶胡达（从相反的方向，画左侧进入前景，发现弗拉迪克，他停下，并立即转身）：弗拉迪克！弗拉迪克！（弗拉迪克在人群中面对镜头转向他）…… 393.近景到极近景。衔接的反打镜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侧，面前是正走近的耶胡达，他面对镜头；他身边的马若雷克稍后跟在后面。 耶胡达（以一种我们已经见识过的幽默）：……我们以为你正在伦敦，巴黎，纽约，芝加哥……巡回演出！ 弗拉迪克（转身侧面对着两个男人，笑）：这个星期没有。 耶胡达（严肃地）：你脸色不好。 394.弗拉迪克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左，面前是耶胡达和马若雷克的半侧面背影，他俩站在画面右。人群不断从他们身边经过。 弗拉迪克（稍顿片刻）：你听说那些传言了吗？ 耶胡达：哪些传言…… 弗拉迪克：他们要把我们集中到东部去。 耶胡达：传言！你太当真了，弗拉迪克！有什么问题吗？ 弗拉迪克：我……我想替父亲弄一张工作许可证。我有一张，但是父亲还差一张。我已经问了所有的工厂和商店，可是…… 395.同镜头393末。 耶胡达：为什么不找我？ 弗拉迪克：我不知道你能弄到许可证。 耶胡达：不是我，（指指马若雷克）是马若雷克。 396.同镜头394。 弗拉迪克（重新有了希望，微笑地看着马若雷克）：你能帮忙吗？我没钱。 耶胡达：拜托…… 397.同镜头395。 耶胡达：……不要提侮辱人的事！（转向马若雷克）你能为他做些什么吗？ 马若雷克：明天4点到舒尔茨工作室来。 耶胡达的眼睛里闪耀着喜悦。他看着弗拉迪克。 398.同镜头396。 耶胡达（以天生乐观的语气）：你看你今天多么走运啊！（轻拍弗拉迪克的脸，想要安慰他）这是一个必要的历史性的行动！（走开，从右侧出画，马若雷克跟在后面，画外）总是看到事物好的一面…… 弗拉迪克（回味着朋友常说的话，嘴边漾着笑意，看着他们走远，如释重负）：事物好的一面……对，我知道。 犹太区，舒尔茨工作室，内景，日 399.中景。工人们在工作，他们面对镜头坐在制衣间的缝纫机旁。后景处，待售的成衣放在一排排衣架上。其他工人站立在画左，监工警惕地注视着他们。画右端，布匹放在靠墙的搁板上。 犹太区，舒尔茨工作室，主任办公室，内景，日 400.俯拍特写，一张工作许可证，上面正被填上萨米埃尔·什皮尔曼，是弗拉迪克父亲的名字。 马若雷克（画外）：你的背怎样了？ 401.半身镜头。舒尔茨先生（乌多·克罗施伍德饰），车间老板，面对镜头坐在办公桌前，正在填写许可证。他面前，马若雷克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站在画左。 舒尔茨：好一点儿了。 马若雷克：好一点儿？ 舒尔茨（拿起放在他面前的一个公章，看了马若雷克一眼）：你不问还要好一点儿（给许可证盖上章，微笑）！ 马若雷克（乐了）：哈哈哈！…… 402.同镜头400。衔接的特写镜头。公章在许可证上留下纳粹党卫队的缩写字母，使它生效。舒尔茨拿着它…… 403.同镜头401。……把它递给马若雷克，马若雷克接过它，转身面向镜头走了几步。 404.近景。反打镜头衔接，稍俯拍萨米埃尔·什皮尔曼和他的儿子，两人半侧面对着镜头，并肩站在舒尔茨先生的办公室门口。马若雷克从画左把这个珍贵的证书递给了什皮尔曼先生，老先生怀着和儿子一样激动的感情接过它。 父亲（尊敬地看着画外的马若雷克）：……谢谢。 405.反打镜头。近景稍仰拍马若雷克，他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左。默默看着画外右侧，弗拉迪克的父亲。 舒尔茨（面向镜头从画右走来）：不用客气。不管怎样，这对我们来说不算什么！（粗鲁而阴森地笑笑）哈哈哈！…… 406.同镜头404。什皮尔曼父子俩退出来，不知道该笑还是该为这样的话担心。 舒尔茨（画外）：哈哈哈！…… 马若雷克（画外）：谢谢您，舒尔茨先生。 407.近景衔接，镜头从工作间稍仰拍。萨米埃尔·什皮尔曼一边戴帽子，一边从前景处走出办公室，后景处，马若雷克和车间主任握手，脸上强挤出的笑容在他转身面对镜头离开时迅速消失。 犹太区，舒尔茨工作室，出口，外景，日 408.半身镜头。马若雷克背对镜头在前景处的工作室出口，与萨米埃尔和弗拉迪克·什皮尔曼会合（一个犹太警察背对镜头站在出口处）。弗拉迪克以热情的握手表示感谢。渐隐。 犹太区，克洛德纳大街上的天桥，外景，日 1942年3月15日，当局封闭了克洛德纳大街以南（因面积小而得名的“小犹太区”），人们走过街天桥去“大犹太区”。“小犹太区”的居民被转移到“大犹太区”的临时避护所。 409.渐显。半身镜头。什皮尔曼一家挪着步子走在天桥上，四周是其他“小犹太区”的犹太人，他们半侧面对着镜头，慢慢走着。镜头缓缓左移跟拍。每个人都随身携带最少的私人物品。出现白色大写字母的叠印字幕：“1942年3月15日”。 401.中景，从“大犹太区”仰拍天桥。人群默默地缓慢移动。 华沙，克洛德纳大街，外景，日 411.半身镜头。一组德国兵面对镜头，站在一个支在三脚架上的摄像机旁，拍摄画外的犹太人走过天桥的景象，街上，一辆有轨电车驶向画左。 412.反打镜头。德国记者拍摄对象的中景镜头。从来往着有轨电车和马车的克洛德纳大街上稍仰拍天桥。 犹太区，仓库，内景，日 413.半身镜头。萨米埃尔·什皮尔曼，他身着灰色工作服站在前景处，显然很疲劳。他正在和一个同事一起整理旧地毯，他的妻子在后景处和女儿一起，在仓库的一面墙旁边摆放的箱子里挑选东西。我们明白这是在对已死或被转移的犹太人的财产做分类处理。 德国人的声音（冲着其他在仓库外工作的犹太人，画外，德语）：Tempo，Tempo！Los hop hop hop！Schneller！…… 414.半身镜头。亨里克面向镜头搬过一张圆桌，一个犹太监工指给他方向：画右，在一张桌子后面，一个女人在填写一本厚厚的登记簿，所有的东西都在上面被编了索引。画右，三位妇女侧面对着镜头在叠不同的布料。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Steh wieder auf，geh weiter，los…… 416.同镜头414。半身镜头衔接。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在仓库里和人们一起来回搬运东西，这回他拿着毛巾。他走向负责登记的妇女，那妇女为他指出应该把物品放在架子的何处，她身后的架子已经放满了小玩意儿。镜头稍右移跟拍。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Schnell，schnell，schnell！ 417.半身镜头，哈利娜走来把两个腾空的箱子堆放到墙边；在画左她的母亲侧面俯身，继续清空其他箱子。后景处，鸭绒被和其他床垫堆成一座可观的小山。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Aufpassen，Tempo！ 418.近景到半身镜头，稍俯拍。母亲跪在地上打开一只箱子，又疲惫地站起来（镜头上摇）把箱子翻过来倒空，后景处一个党卫军士兵面对镜头坐着，警觉地监视着她。我们发现雷吉娜站在她身旁，和其她几个妇女在一起，忙着收拾地上的东西。 419.近景衔接，箱子倒放在地上，里面的东西正被母亲清空。镜头稍左移，拍摄地上的物件。 犹太区，仓库，宿舍的一角，内景，深夜 420.父亲的半身镜头，穿着睡衣面对镜头站立。一张桌子后面，弗拉迪克坐在桌旁面对镜头，他将臂肘支在桌上，精疲力竭的样子。亨里克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像统舱一样的宿舍里的一张床的上铺，位于前景左端，正在读书；母亲坐在画右，忙着缝补一件毛衣。 父亲（总是试图抱积极乐观的态度）：嗯，至少我们能在犹太区工作，嗯？…… 421.反打镜头。他妻子，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床脚，正在织补，什么都没说，只是抬眼看了看画外左侧的丈夫。她身后，在相邻的床上，雷吉娜跪在妹妹身边，用梳子梳理着她浓密的长发。 父亲（画外）：至少我们一直在一起。 422.和镜头420同角度。反打镜头。三个男人的近景。外面传来一声枪响。深夜里有人尖叫，所有人都跳了起来。弗拉迪克和父亲转向右端画外的大门。 423.同镜头421。雷吉娜、哈利娜和母亲也站了起来，非常焦虑。一个年轻的母亲，面对镜头站在后景处，把两个小孩抱得更紧了。 德国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越来越近，画外，德语）：Alle raus！Im Hof autreten！ 424.同镜头422。弗拉迪克站了起来。镜头上移。他迟疑着，侧面对着镜头走向右边的门（镜头右移）准备打开它。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Raus in denHof！Alle im Hof antreten！Antreten，beeilteuch！ 一个纳粹党卫军士兵突然闯了进来，弗拉迪克吓了一跳，向角落退去。 纳粹党卫军官（闯入，面对镜头叫嚷，德语）：全部出去，到院子里集合！ 425.近景。雷吉娜急忙站起来走到妹妹和妈妈之间，她们已经面对镜头，站在床边，因害怕而瑟瑟发抖。后景处，年轻的母亲站起来把一个孩子抱在怀里。 426.同镜头424末。 弗拉迪克（走向军官，用德语说）：我们有工作和工作许可证。 军官转向他，猛抽了他一耳光。弗拉迪克踉跄地退了几步，用手捂住被打伤的鼻子，呻吟着。军官转身走出房间，没说别的话，两个士兵跟在他身后。 母亲（从右侧入画，走到受伤的儿子面前）：弗拉迪克……（她没站定，又原路退回；这时父亲和雷吉娜走来安慰他。母亲又拿着一条毛巾重新入画）拿着。 弗拉迪克用毛巾捂住流血的鼻子。 犹太区，仓库，院子，外景，深夜 427.中景。在仓库工作的犹太家庭排成队站在院子里，侧面对着镜头，位于画左。他们都穿着睡衣睡袍。德国士兵面对着他们站在前景右侧，监视着他们。纳粹党卫军官从队伍末尾向前走，随意地从犹太人中选出一些人，让他们站到院子的另一边。 党卫队军官（用枪管冷冷地指着被选中者，这些人只能从命，德语）：你，到左边去。快点！过去！你，你，你，你…… 428.近景衔接。镜头后拉跟拍。党卫队军官拿着的手枪，从画右向前指在了亨里克的脸上，亨里克侧面对着镜头，站在妹妹雷吉娜身边。 党卫队军官（德语）：你！ 亨里克往前迈出一步，走出队列。镜头拍摄家里的其他人。哈利娜也被军官指着脸。 党卫队军官（德语）：你！ 当这个年轻女子走出队列后，军官经过哈利娜母亲身边，从前景左侧出画。母亲正绝望地看着从右侧出画的女儿。镜头后拉结束。 429.近景。哈利娜走到亨里克身边，亨里克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他转过身去久久地看着对面画外左端的家人。 430.极近景。党卫队军官，停止挑选，站在队列的尽头，半侧面转向镜头。 党卫队军官（冷冷地对聚集在他面前的，画外的犹太家庭，德语）：其他人穿上衣服回到这里。带上你们的个人物品。15公斤，不能多了。 那个站在队尾的年轻女人面对镜头站在军官的旁边，冒昧地插话——— 年轻女人（以轻柔而颤抖的声音，德语）：你们会把我们送到哪儿去？ 军官生硬地转身看着她，然后拿起枪对着她的脸，扣动了扳机。年轻女人倒下了。军官背转过去面对镜头，从左侧出画，然后走远。 431.躺在地上的年轻女人的极近景，血从她前额的枪孔流出。后景处，军官的脚步声在画外走远了。画外，一个婴儿的哭声划破了夜的寂静。 犹太区，仓库，宿舍的一角，内景，深夜 432.半身镜头。后景处，所有人都弯着腰在各自的床边整理箱子。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他关上自己的箱子，沉思着。他不时用内疚的眼神看看画外的母亲。画外，一直有婴儿的哭声。 433.反打镜头。近景。雷吉娜和母亲面对面在整理箱子。后景处，有个哭泣的婴儿坐在床上，他的母亲也在收拾行李。 434.同镜头432。弗拉迪克绕过宿舍的桌子，提着箱子，紧跟着拿着小提琴的父亲。镜头左移。两个男人面对镜头走向画外的两个女人。极近景。母亲正在试图使哭泣的婴儿安静下来。 435.反打镜头。弗拉迪克母亲的极近景，侧面对着镜头，正俯身整理她的物品。 436.同镜头434末。 弗拉迪克（尴尬地，避开她的眼光）：我很抱歉，我已经尽力了。 437.同镜头435。母亲站直身子，转向画外左端的儿子，吃惊地盯着他。她惊愕地张着嘴。 438.同镜头436。 弗拉迪克（颤抖地）：我以为只要有许可证…… 439.同镜头437。 母亲（不认为他有错）：别说了，弗拉迪克！ 雷吉娜（画外）：只希望…… 440.雷吉娜的极近景，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 雷吉娜（对画外的弗拉迪克）：亨里克和哈利娜能够幸免。 犹太区，乌姆施拉格广场，入口，外景，日 乌姆施拉格广场是一块铁路附近的空地，位于“大犹太区”的北边，被转移的犹太人从这里出发去东部的集中营。 441.近景。镜头后拉跟拍。雷吉娜，弗拉迪克和跟在后面的父母亲，面对镜头走在其他犹太人中间，到了乌姆施拉格广场。以叠印方式出现白色大写字母的字幕：“1942年8月16日”。他们的目光停在身边所见到的事物上———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Los zum Sammelplatz！……Beeilt euch！ 442.近景稍俯拍摄。镜头侧面推进，以队列中人的视角拍到了地上的尸体，他们都是靠在墙边被枪决的，墙上血迹斑斑。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Los，los，los，ein bisschen schneller！ 443.近景。镜头前推跟拍，队列走进被围墙包围的广场。弗拉迪克，雷吉娜和父母走在人群中，背对镜头。犹太警察领着他们。广场沐浴在八月的阳光下。 德国人的声音（德语）：Zur？ck，zur？ck！Los，zur Seite！Auf den freien Platz hin？her！Los，weg hier，weg hier！Die hier rein in die LKWS. 犹太警察：往前走！ 德国人的声音（德语）：Die Leute in die Listen eintragen！ 其他犹太警察：快走，快走！ 雷吉娜（停在画左一个警察面前，她侧面对镜头，向他俯身，镜头前推）：我们去哪里？ 犹太警察甲：你们去工作。将会比这个恶臭的犹太区强得多。（他用棒子示意）向前走（他们随着人流继续前进）！ 犹太警察乙（用棒子指挥队伍）：走！ 犹太区，乌姆施拉格广场，外景，日 444.近景稍低。什皮尔曼一家站在前景处，半侧面对着镜头坐下。在后景处，弗拉迪克把箱子放好，然后从右端出画。 年轻女子（口中一直念念有词，画外）：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所有人都转向身后这个呻吟着的年轻女人。 445.哭泣的年轻女人的近景，她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墙边，身旁放着个包袱，她的丈夫坐在一边，看起来同样沮丧。 年轻女人（继续叨念着）：我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446.同镜头444末。什皮尔曼一家还适应不了周围发生的这一切。 447.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的近景。他看起来也是惊恐不安。他看看聚集在广场上的人群，开始漫无目的地走动。斯泰迪康摄影机移动跟拍。弗拉迪克从一个穿黑衣的男人身边走过，那人像认识他似的跟他打招呼；接着他又遇到了一家人，妻子在哭死去的丈夫。弗拉迪克像个幽灵般地游荡着，他感到非常惊讶。一个年轻妇女怀里抱着濒死的孩子向他走来——— 抱孩子的年轻女人（手足无措，气喘吁吁，绝望地）：我求求您，您有水吗？我求求您，您有水吗？……您有没有一点点儿水？他快要死了，我儿子快要渴死了……我求求您了……求您了。 弗拉迪克（无能为力地）：我很抱歉……很抱歉（他从左端出画。镜头跟拍年轻妇女）…… 抱孩子的年轻女人（四处求助）：您有水吗？……我求您了…… 埃尔利希医生（画外）：您听见我跟你说的话了吗？…… 448.埃尔利希医生的极近景（约翰·贝内特饰），半侧面对着镜头。 449.反打镜头。萨米埃尔·什皮尔曼的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背着双手站着。耀眼的阳光使他眯着眼睛——— 父亲：我听见您说的了。 埃尔利希医生（画外）：我们就像绵羊一样任他们屠宰。 一个矮小的老人，格林先生（西里尔·沙普斯饰）从后景处走来，脱帽向他们致意。 父亲（对方的话使他不安）：没有这么严重，埃尔利希医生！ 埃尔利希医生（画外）：回击他们！…… 450.同镜头448。 埃尔利希医生（生气地）：我们有50万人在这里，可以从犹太区逃走。至少，死了也很光荣，而不是在历史上留下一个污点（他也脱帽向格林先生致意）。 451.同镜头449。父亲不想参加这里的谈话——— 格林（侧面站立在画左，对埃尔利希医生）：您真的认为他们会把我们都杀死？ 埃尔利希医生：不，我不这样认为…… 452.同镜头450。 埃尔利希医生（用手帕擦去头上的汗水）：您知道为什么？因为他们没有这样对我说！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最终会把我们都干掉。 453.同镜头451。埃尔利希医生转身，从左端入画。 父亲：埃尔利希医生，您希望我们做些什么？起来斗争？ 格林：斗争应该有组织，有计划…… 454.反打镜头。医生的近景，他又朝这边的两个老人走回来。 格林（画外）：有武器…… 父亲（画外）：他说的有道理。您总不会认为我们可以用琴弓来战斗吧？ 455.弗拉迪克的近景，他面对镜头站在旁边，头上直冒汗。他看着三个老人，恐惧地听着他们的谈话——— 格林（画外）：德国人决不会浪费我们中任何一个劳动力！…… 456.近景，三个老人在广场中间热火朝天地讨论着。 格林：他们要把我们送到劳工营，就是这样。 埃尔利希医生（冷冷地讽刺）：这是当然……（指着后景处走过的一个残疾人）可是这个残疾人……（然后看看周围）所有的这些老人，这些孩子……您认为他们会工作？……（最后转向格林）您呢？您能扛得动钢板吗？ 他渐渐停止了讨论，独自站在镜头前，另外两个老人离开他，各从一侧出画。 457.远景。几辆卡车从后景处开进广场，又带来了一批犹太人，先前来的那些人都站了起来，想看得更加真切。 458.中景。镜头右移拍摄卡车的侧面，在人们的注视下，新一批犹太人从车上下来。 459.半身镜头。他们走向广场中，半侧面对着镜头。 460.雷吉娜和母亲的近景。他们半侧面对着镜头，肩并肩站在烈日下，雷吉娜泪水盈眶，似乎很绝望。 461.反打镜头。广场的远景。后景处，新来的人大批聚集。亨里克和妹妹哈利娜出现在人群中，面对镜头向前走。 462.亨里克母亲的极近景，她看着身边热泪盈眶的雷吉娜，雷吉娜半侧面对着镜头。 母亲（远远地看到了画外右端的儿子，立即站起来呼唤他）：亨里克！（镜头由极近景后拉成近景。雷吉娜也站了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哈利娜！亨里克！…… 463.半身镜头。哈利娜和亨里克从侧面奔向画外的母亲。镜头在侧面左移，跟拍。 母亲（画外）：哈利娜！……亨里克（他们跑到一起，互相拥抱。镜头转为近景）。 哈利娜（在母亲怀里喜极而泣）：我们知道你们在这里，我们想和你们在一起。 她看见父亲从左端画外走来，投向了他的怀抱，镜头左移。亨里克也走过来轻轻抱着母亲。这时，雷吉娜走到抱在一起的父亲和姐姐跟前，把两人都拥在怀里。 哈利娜（在父亲怀里哭着）：我们想要和你们在一起。 464.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着的极近景，看到能和弟弟和妹妹重新相聚而感到意外，但又为他们担心——— 弗拉迪克（眼含泪水，自言自语地）：太傻了！太傻了！…… 465.稍晚些时候。近景。雷吉娜面对镜头坐在父亲和格林先生之间，格林先生坐在画左他的箱子上。每个人都在沉思。后景处，在他们身后靠墙的地方，那年轻女人仍在呻吟，她蹲在丈夫身旁，丈夫站在墙边。 年轻女人（不知疲倦地絮絮叨叨着同一句话）：我为什么这样做？我为什么要这样做？…… 哈利娜（无法忍受这反复的哭泣声）：她让我好心烦！……（一下子转向那个年轻女人）她到底做了什么？ 466.格林面对镜头坐着的极近景。他身后的后景处，那年轻女人的丈夫在安慰她。 格林：她闷死了自己的孩子。 467.哈利娜的近景，她坐在父亲身旁，面对镜头，看着坐在画外左端的格林——— 格林（画外）：他们准备了…… 468.同镜头466。 格林（看着画外左端坐在他身边的哈利娜）：……一个藏身处，躲在里面。可是警察经过的时候，孩子哭了。她用手捂着孩子的嘴，想止住孩子的哭声，孩子被窒息而死。 469.同镜头467。哈利娜和父亲垂下眼睛，为那年轻妇女难过。 格林（画外）：一个警察听见了他们的喘气声，发现了他们。 470.近景俯拍：镜头前推拍摄一个趴在地上哭泣的女人。她的家人在安慰她。镜头开始在广场的人群中移动，然后，又框入一个小女孩的半身镜头。她一只手拿着一个打开的鸟笼，另一只手放在眼睛上方遮挡阳光，她绝望地看着四周——— 提鸟笼的小女孩（很显然，她不是走失了就是个孤儿）：妈妈，妈妈……妈妈…… 471.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从侧面走到父亲跟前，父亲坐在地上。弗拉迪克的双眼因痛苦和伤心而发红——— 弗拉迪克（对亨里克）：你在看什么？ 472.近景俯拍亨里克，他半侧面对着镜头坐着，手中拿着一本书。他抬眼看了一下面前的弗拉迪克。接着，他给他读了那书中的一段——— 亨里克（读）：“你们要是用刀剑刺我们，我们不是也会出血的吗？你们要是搔我们的痒，我们不是也会笑起来的吗？你们要是用毒药谋害我们，我们不是也会死的吗？那么要是你们欺侮我们，我们难道不会复仇吗？” 他把书递给弗拉迪克。弗拉迪克接过来翻阅着，拍摄书的封面。这显然是威廉·莎士比亚的名著《威尼斯商人》。 弗拉迪克（把书还给他）：这话非常适时。 亨里克（接过来）：是的，所以我才带着它。 473.广场的全景，镜头从围墙上突出的尖刺上面拍摄。犹太警察，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处，监视着烈日下被囚禁的人。 474.半身镜头到近景。一个小男孩静静地走在人群中，正偷偷摸摸地出售糖果，一个临时的货架子用一根细绳吊在他脖子上。 亨里克（画外）：笨蛋！ 475.亨里克面对镜头站着的近景，他盯着画外的小男孩——— 亨里克（向画外，问自家的人）：他赚钱来做什么？ 476.近景。弗拉迪克侧面坐在画右，旁边是母亲和妹妹雷吉娜，他向右看着画外的那个小售货员。 父亲（画外）：唉！小孩…… 477.萨米埃尔·什皮尔曼的近景，他成半侧面对着镜头坐在亨里克前面，紧靠着女儿哈利娜，而亨里克站在他身后。 父亲（叫画外的小男孩）：到这边来（招手让他过来）。 478.反打镜头。近景到极近景。从坐在地上的一家人的视角看去，小男孩面对镜头走在人群中。 父亲（画外）：过来。（男孩面对镜头停下）多少钱一颗糖？ 卖糖果的小男孩：20兹罗提。 479.同镜头475。亨里克看着他，为这么高的价钱吃惊——— 父亲（画外）：怎么会…… 480.同镜头477。 父亲（抬眼看着站在画外的小男孩，他的货架子刚刚放满，位于前景左侧）：一颗糖果？你用钱来做什么？ 卖糖果的小男孩（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画外）：20兹罗提。 父亲（迟疑了一阵，把手伸到外套里去拿钱包）：我们的钱加起来有20兹罗提吗？（在钱包里找钱）我有10兹罗提，我想是有的。（他从里面拿出最后一张钞票，然后把钱包放回去，又从画外右端的妻子和弗拉迪克手中接过两张钞票）5，10，20。 481.同镜头478末。小男孩给了糖果，接过钱，后景处一位抱着女儿的母亲走过，以不赞同的眼光看着他。他对着钞票吹了一口气，仿佛是为了求得好运，然后一边离开一边把钱塞进衣袋。 482.同镜头480。萨米埃尔·什皮尔曼从口袋里拿出小折刀，打开。女儿哈利娜把剥开糖纸的小糖块递给他。父亲接过来准备把它分成好几份。 年轻女人（靠在后景处的墙上，仍在丈夫身边呻吟着）：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那样做？…… 483.俯拍特写萨米埃尔·什皮尔曼的双手，他正在把放在糖纸上的糖块切成很小的几块，分给家里每一个人。 484.同镜头482。切好以后，他把糖递给坐在对面，画外右端的妻子。她拿了两块糖后又递给站在父亲身后的亨里克，同时雷吉娜为自己拿了一块。 485.同镜头476。弗拉迪克，坐在画右的母亲和雷吉娜身旁，也为自己拿了一块。三个人定定地看着拿在手中的小小糖块。 年轻女人（呻吟着，画外）：我为什么要那样做？我为什么要那样做？…… 486.同镜头484。哈利娜接过父亲递过来的糖块。亨里克坐在一只箱子上，成半侧面对着镜头，位于父亲身后，父亲拿过最后一块，望着前面发了一会儿愣，像是在沉思，然后把糖放进了嘴里。 487.什皮尔曼一家衔接的半身镜头，他们虔诚地坐成半个圈儿，最后一次非常融洽地一起享用这块糖。画外，蒸汽机车的鸣笛声越来越响。 犹太区，货运站，外景，日 488.远景。一列货运火车倒退着驶进来，成半侧面背对着镜头。汽笛声和上一幕衔接。后景处，机车吐着浓浓的黑烟，汽笛长鸣。在画面下方德国士兵站着等待着。一辆三轮摩托车从左侧入画，然后迅速沿着队伍驶向后景。德国人遵照命令，迅速在长官面前排好队，火车停在了他们面前。 德国人的声音（德语）：行动，行动，加快，加快！……我要这辆车在3分钟后出发！ 489.半身镜头。犹太家庭们迅速走出乌姆施拉格广场，形成一条长长的队伍，成半侧面对着镜头，向停在画外的火车走去。 犹太警察（画外）：走，走……前进！前进！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schneller，schneller！Los，Loss！Macht nicht solangsam.Schneller！ 什皮尔曼一家出现在人群当中，旁边还有埃尔利希医生和格林先生，镜头前移框入弗拉迪克的近景，他走在妹妹哈利娜身旁，成半侧面对着镜头。镜头又随之反打，后拉跟拍两人前进的情景。 弗拉迪克（对妹妹）：哈利娜？…… 哈利娜（远远看着他，表情疲惫，生硬地）：怎么了？ 弗拉迪克（窘迫，挤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不是时机，可是…… 哈利娜（抬起头看着哥哥）：什么？ 弗拉迪克（充满情感地）：我真想能够更好地了解你。 哈利娜（又一次看着哥哥，然后稍顿，喉咙哽咽，差点儿高兴得哭了，然后又恢复了常态，感激地）：谢谢。 镜头停止后拉。哈利娜和弗拉迪克从右端出画，后面跟着父亲。镜头左移拍摄向火车走去的队伍里的其他人。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Sag mal bist du noch nie zuggefahren？ 490.反打镜头。半身镜头稍俯拍。人们被犹太警察看押着，半侧面背对着镜头，排在前景处货运火车前，他们走向那些德国士兵要求他们上的车厢。 犹太警察（用棍子指挥，德语）：走！往前走！走到火车前面去！往前走！ 491.半身镜头。移动镜头从队伍旁前推跟拍，队伍走在画右的警察队列前。前景处，弗拉迪克和父亲背对镜头在整个队伍里一前一后很快地走着。 犹太警察（画外，德语）：一直走到车尾！一直走到最后一节车厢！快走，加快！…… 镜头在跟随人群移动的同时框入了排在画右的警察。我们看到黑勒站在警卫之中。 黑勒（看见了画外右端从他面前走过的弗拉迪克）：什皮尔曼！……（对方没听见，他朝他走去）什皮尔曼！ 镜头迅速左移跟拍，近景。黑勒使劲拉着弗拉迪克的手向自己这边一拽，把他拽出了队伍，把他拉到警察行列的后面。（镜头右移）黑勒又面对镜头站到了警察中间。弗拉迪克，不愿意和家人走散，在后景处跟着他们，但立刻被黑勒的一个同事往后推——— 犹太警察（使劲的把他往后推）：走开笨蛋！快走！ 弗拉迪克想找到父亲，他开始在挡在面前的警察队列后面奔跑，警察在前景处面对镜头。镜头又在侧面左移跟拍他。他像一个小男孩一样绝望的喊着——— 弗拉迪克：爸爸！……爸爸！…… 492.近景。弗拉迪克的父亲，挤在人群中，转向画外右端的儿子。因为不能停下来，他向他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弗拉迪克（画外）：爸爸！……妈妈！哈利娜…… 493.镜头重新在侧面左移，框入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绝望地在警察队列后面跑着，招呼着自己的家人——— 弗拉迪克（向家人招手，对可能招来的危险一无所知）：哈利娜！妈妈！ 黑勒从右边向他走来，把他摁在地上。镜头下移跟拍，成近景俯拍。 黑勒（俯身向趴在地上的弗拉迪克，生气地，镜头从两个站在前景处的警察之间拍摄）：你在做什么，什皮尔曼？我救了你的命！（拚命摇他的肩膀）给我滚开！快走！……滚开！ 494.黑勒的近景，高角度仰拍，他半侧面对着镜头俯向弗拉迪克催他快走。黑勒站起来回到画右的队列中，半侧面背对镜头。弗拉迪克站起来，出现在前景中，半身镜头。他立刻背对镜头跑去。 黑勒（画外）：别跑（弗拉迪克立即站住，侧身转向黑勒）！ 495.黑勒的极近景，他面对镜头站在同事中，一脸疲惫。他把脸转向画外右端，看身后的弗拉迪克。 496.半身镜头。移动镜头跟拍萨米埃尔·什皮尔曼，他在人群中寻找着被挤向货车厢的妻子。 父亲（团团打转，无助地寻找着）：孩子他妈！孩子他妈！孩子他妈！ 德国人的声音（德语）：Aur cken，losaur cken！ 497.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走来，尽可能平静地离开货车站，他的手插在兜里。镜头右推，成他的极近景，他面对镜头突然走到仓库的一堵墙下，避开人们的眼光，一时间试图平缓急促的呼吸。 498.近景。镜头后拉跟拍一个推车男子，车上堆着几具尸体。弗拉迪克从画左快速向那男子走去。 弗拉迪克（赶紧在车后帮他推）：使劲。 弗拉迪克抓住车把，悄悄帮助这个突遇的伙伴。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Hey du dadr ben，komm mal her！ 镜头后拉速度减慢，两人的侧影从镜头前经过；接着镜头左移，框入货车站的入口成近景。镜头由后拉转为前推。弗拉迪克最后看了一眼后景处父母登上的货车厢，接着成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继续往前推车。他就这样不动声色地从入口处站着的德国军官和犹太人警察面前走过，他们正监督着远处的列车。接着他从左侧出画。镜头框入这两人的近景。镜头前推结束。 犹太人警察（自以为是纳粹，试图讨好德国人）：他们将要被送进集中营！ 德军军官（侧身站立，左脚踩在铁轨的制动器上，他微笑着转向犹太人警察，德语）：Ach，ja！ 499.镜头前推，移动摄影机在一片地狱般的混乱中拍摄车厢入口处，萨米埃尔·什皮尔曼的近景。他无助地想从一位德国士兵手中夺回他的小提琴。 德国士兵（德语）：给我！你带不过去的。我说了，给我！快！ 乐器被夺去后，亨里克立即从后面拉住发怒的父亲，以免他被当场杀死。同时在人群中看到了哈利娜和母亲。 500.近景稍仰拍，车厢门内，人们正试图扶格林先生上车。已经在车里的雷吉娜也试图扶起母亲。 501.近景。亨里克一直在画右前景处拉着他父亲，而车厢入口处，一名卫兵正在一片混乱中殴打一位孕妇。后景处，雷吉娜将母亲扶到身边。 埃尔利希医生（立即愤怒地推开卫兵）：你在做什么？她怀孕了！ 另一名卫兵来帮他的同事，他抓住医生的双肩将他扔倒在地。移动镜头跟拍。医生摔倒在地，从画面消失，卫兵拿起手枪朝镜头走来，用枪托猛击医生。镜头下摇，大角度仰拍卫兵，加强了画面的暴力感。 502.反打镜头。高角度俯拍近景。那卫兵背对镜头站立在前景右端，又一次用枪托击打趴在地上的医生。那可怜的老人头上流着血，死去。 503.重复镜头501末。卫兵又重击两下画外的医生，站起来转向车厢。 504.衔接的近景。卫兵走入车厢前混乱的人群。 505.近景，俯拍埃尔利希医生的尸体，两个男人过来拉着脚，把他从道路上拖开。 506.近景，仰拍。萨米埃尔·什皮尔曼站在车厢边最混乱处，望着画左的车厢后部，想着他的儿子弗拉迪克。亨里克匆忙上了车以后，帮着父亲也上了车。片刻之后，滑动车门冷酷地将那些不幸的人们关在车厢里面。极近景，一个卫兵锁上车门，从左侧出画。火车紧急出发的汽笛拉响了，盖住了车厢里人们的叫喊声和他们无助地敲打车门的声音。 507.从货车站入口处拍摄月台的远景。火车鸣响着汽笛，开动了，喷出浓浓的白烟向后景驶去，几只箱子和一具女人的尸体留在地上，印证了这场事件的残暴。画右，那些犹太警察正排着队在领队的口令下前进，领队的不是别人，正是黑勒。他们从前景右端离开车站，而那些德军官兵仍留在站台上。 犹太区，荒凉的大街上，外景，日 508.半身镜头。镜头后拉跟拍。弗拉迪克呜咽着，面对镜头孤独地向前走，他像梦游般地在犹太区一条荒凉的大街游荡。这里再没有活人。路上都是扔下的家具、箱子和尸体，证明了犹太区居民的离开及随之而来的抢掠。突然，一床被捅破的床垫里的羽毛从弗拉迪克身边的楼上飘下，这种温柔的形式和不久前残忍的景象形成鲜明对比。画外，远处传来火车的鸣笛声。 犹太区，耶胡达家，院子，外景，傍晚 509.中景。耶胡达，他的妻子和三个孩子躺在院子里的血泊中。旁边墙上溅上的血迹说明这里曾是临时的刑场。弗拉迪克从前景右端入画，背对镜头蹒跚而行。 510.反打镜头。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定，他目光茫然，遭遇这接二连三的残酷场面，他已不知所措了。 511.同镜头509。他在院子里蹒跚地游荡了一会儿，表情麻木的弗拉迪克看着耶胡达一家的尸体，不知道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终于，他决定进到耶胡达的屋里去，于是背对镜头走上楼梯。 犹太区，耶胡达家，内景，傍晚 512.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走来，在门口他停住了。他向房间里看了一眼，镜头随之由左向右摇拍房间里面：一切都被破坏了，家具翻倒了，窗帘被撕碎。弗拉迪克从左侧入画，坐到一张床垫上。他掩面痛哭。 犹太区，乌姆施拉格广场，外景，傍晚 513.从围墙的高度拍摄广场的全景。广场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匆忙转移中各家抛下的箱子。 卡普里咖啡厅，外景，傍晚 514.中景。弗拉迪克独自一人向卡普里咖啡厅走去的背影。那里，同样的，尸体和翻倒在地的家具见证了刚才的混乱。他走进咖啡厅。 卡普里咖啡厅，内景，傍晚 515.弗拉迪克半侧面的极近景。他惊愕地看见面前大厅里的惨状。 515.反打镜头。中景。镜头摇拍厅内全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从前景左侧入画，心慌意乱地在大厅里走着。他站住，转向镜头，表情沮丧。他又走了几步，正准备离开时，有人叫他——— 贝内克（低声呼喊，画外）：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转向后景处的舞台。台子一侧的木板打开了，贝内克在里面示意弗拉迪克走进去。弗拉迪克照办，立即溜到舞台下面。镜头向下微调。 517.衔接的近景。贝内克的手拉回木板，他们躲在了台子里面。 卡普里咖啡厅，台子下面的躲藏处，内景，傍晚 518.衔接的极近景镜头。垂直俯拍并肩趴在阴暗的角落里的两个人。 贝内克：你为什么在这里，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依然震惊不已，他说不出话来，呼吸沉重急促）：是这样。我……我们……（啜泣）他们都……他们都……他们都…… 贝内克（努力想安慰他）：可能这样对他们更好，至少来得快些。（过了一段时间）事情还没有结束，我们还得在这儿待上一段日子，一切都会平静下来的。我收买了一个警察，事情都料理好了之后，他会再过来。 走出犹太区的路，外景，日 519.半身镜头。两名犹太警察拉开了大门。外面站着两名身着蓝制服的波兰警察，而不是我们习惯见到的穿铜绿色制服的那些卫兵。一辆汽车从后景处开过。 德国士兵（画外，德语）：Links um…… 520.反打镜头。中景。一群在强制劳动中被德国政府控制下的犹太议会视为“表现良好”的犹太囚犯，遵照一名德国士兵的命令，站成两队半侧面对着镜头。 德国士兵（德语，发令）：向前，走！ 队伍开始行进，镜头右移，囚犯们从镜头前走过，侧面半身镜头。镜头在众多囚犯中找到弗拉迪克，然后停止移动。队列全部通过大门，成半侧面背对镜头走出犹太区，进入自由区。 犹太区外的大街，外景，日 521.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走在一个犹太囚犯的身边。镜头后拉跟拍。教堂的钟声在远处回响，这是正常生活开始的第一个标志。 弗拉迪克因终于能离开犹太区而兴奋不已，又因为害怕引起看守的注意，他不敢看身边的同伴，只对他说——— 弗拉迪克：天哪！我好久没出来过……应该有两年了吧！ 同伴（微笑）：别太激动！ 塞拉那·布拉玛广场，外景，日 522.半身镜头前推，拍摄一个阳光灿烂，热闹喧嚣的市场。前景右侧，花店里鲜花明艳的色彩与犹太区的沉闷形成鲜明对比，同样，接下去看到的是货架上琳琅满目的商品。镜头穿过市场，跟拍一个商贩，他正竭力推销着来路不明的货品。 商贩（向一位顾客展示手表和项链）：这是金的……非常便宜！ 镜头拍摄两个德国士兵的近景，他们站在市场旁边。其中一人面对镜头，一边抽着烟，一边监视着画外工作的犹太囚犯，我们听见画外传来使用十字镐的声音。 523.反打镜头。犹太人囚犯的半身镜头，他们正在市场旁边推倒“大犹太区”的围墙。这个街区即将重新归入“雅利安人”的城市。 524.雅尼娜·戈德莱夫斯卡（露丝·普拉特饰）的近景。她是个漂亮的年轻女人。身穿一件高雅的长大衣，成半侧面对着镜头。她拒绝了那个商贩，径直来到市场货架前。场景右移跟拍。 525.近景，稍仰拍，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拆毁的围墙边。他发现了画外远处的朋友，便挥手想引起她的注意。画面右侧，在他身边工作的贝内克吃惊地望着他。 526.反打镜头。年轻女人在市场里的半身镜头，后面有个鬼头鬼脑商贩尾随着她。画面左侧站着几个德国士兵。全景，镜头右移跟拍。 527.同镜头525。 贝内克（看着画外那个美丽女人，对弗拉迪克）：你认识她吗？（明显流露出对她的爱慕）她真漂亮！是谁啊？ 弗拉迪克（接过后景处同伴递来的砖头）：她是个歌唱家…… 528.同镜头526。年轻女人成半侧面背对镜头站在一家水果蔬菜摊前。德国士兵离开了哨岗，从左侧出画。 弗拉迪克（画外）：我跟她很熟。她丈夫也是个歌唱家。他们都是好人。 529.同镜头527。 弗拉迪克（继续传递泥砖，眼睛却看着那女人）：我想和她说几句话。 贝内克（谨慎地）：别忘了，他们专对付和犹太人友好的人，弗拉迪克！ 530.两个德国士兵的半身镜头，他们背对镜头走向草坪中间，来到一处隐在市场中的不显眼的菜摊。 531.近景。一个囚犯侧身面对镜头站着，看到德国士兵从右侧出画，他便向身边的同伴示意，机会来了。 532.半身镜头。这两个人背对镜头从前景处来到市场上出售可口的圆面包的铺子。场景稍稍右移，跟拍。 533.同镜头529。看到他们这样做，弗拉迪克也想趁德国士兵不注意，去找雅尼娜谈谈。 534.接镜头532末。那两个囚犯面对镜头朝画外的工地走来。手里还偷偷地捧着刚买的几块面包。 535.同镜头533。迟疑了一会儿，弗拉迪克决定行动，他面对镜头向前走着。画外反打镜头。贝内克试图留住他，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远。他焦急万分。 536.近景。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停下脚步，四处张望寻找雅尼娜。 537.反打镜头。热闹喧嚣的市场的半身镜头。那个年轻女人不见了。 538.同镜头536。弗拉迪克绕了半圈，朝画外右侧的工地走来。 犹太区，出犹太区的大街，外景，日 539.半身镜头。和往常的早晨一样，犹太犯人集合站成两纵队预备出发。他们成半侧面对着镜头，等待着队伍前方那个德国士兵的命令。这名德国士兵的同伴和他一起站在画面右侧。 德国士兵（德语）：向左转，左转（囚犯们背对镜头左转身，准备前进）！向前走（队伍开始向后景处犹太区的出口移动）！ 年轻的党卫军官（从犹太区大门面对镜头前行，发令，德语）：Stop！Kot mal her. 德国士兵（马上抬起手臂，示意队伍停下，德语）：Halt（两名士兵来到后景处党卫军官面前，面对镜头立正站定）！ 年轻的党卫军官（从两名德国士兵中间穿过，面对镜头朝囚犯队伍走来。很愤怒的样子，德语）：这里是体弱多病者的收容所么？（他命令囚犯们转身面向他）向右转，右转。 军官在队伍前走了一圈，然后向后退了几步，他要从队伍里挑出一些人来。他转向贝内克，朝他挥了挥手。 540.贝内克的极近景。他成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画面的右侧。 年轻的党卫军官（画外，德语）：你！（贝内克惊了一下，知道自己被选中了）出列！ 贝内克立刻向前走了几步，从右侧出画，站在他身后的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紧张地看着他。 541.从弗拉迪克的角度拍摄，接反打镜头。贝内克背对镜头向前走，低着头，边脱帽边出列朝军官走去。被选中的人试图排成一列。 年轻的党卫军官（已经从左侧出画，在画外发令，德语）：你！ 542.同镜头539。当第三个被选中的囚犯出列站好以后，党卫队军官迅速地指向第四个囚犯。 年轻的党卫军官（背对镜头，在队伍前面冷冷地指着被选中的其他犯人，同时朝队伍的另一端走去）……你，你，你。（然后他一边往后退，一边侧身转向囚犯，大声叫道———） 年轻的党卫军官（德语）：趴下！趴下！ 被选中的囚犯们顺从地趴下。党卫军官立即拔出手枪，一边面对镜头缓缓地向前走着，一面毫不留情地枪杀趴在地上的每个人。当轮到贝内克时，他发现没子弹了。 543.镜头贴近地面拍摄极近景。贝内克面对镜头趴在德国军官的脚边，那双长筒靴位于画面右端。贝内克微微抬起头看了看军官，惊讶自己还没有被杀死。可能他正幻想着能够逃过这一劫。等待是残酷的。 544.军官的手的近景，他成半侧面对着镜头，正在填装子弹。他身后的地上是囚犯们的尸首，他们就死在自己的难友脚边，而且谁都不能哼一声。很快地，党卫队军官装好子弹，瞄准他脚边的贝内克的脑袋，开枪。 545.同镜头543。可怜的贝内克头一歪，鲜血从头上的伤口流出来，空弹壳落在地上。 546.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面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一个囚犯的后面。他默默地承受着永远失去朋友的痛苦。 德国士兵（再一次发令，画外，德语）：向左转，左转！（弗拉迪克和身边的难友们转身，同时向下看着）前进…… 547.半身镜头，紧贴地面拍摄。受害者的尸体趴在地上，他们一个紧挨着一个，半侧面对着镜头，就倒在活着的难友的脚边。前景处贝内克还在流血。 德国士兵（画外，德语）：……前进！ 其余的犹太囚犯们半侧面背对镜头，默默地朝犹太区出口行进。后景处党卫军官乘坐的小汽车已经开远了。 翻建工程的工地，犹太区外，外景，日 德国人利用犹太区的囚犯进行翻新和重建。和他们一起工作的还有波兰劳工———其中有一些和他们一样被强制劳动，还有一些是按合同雇用的，另外就是一些德国工人。这种“混合”编队使工作不太辛苦。然而到了晚上，犹太人还得回到犹太区睡觉。弗拉迪克开始被送到翻修用做德国党卫队的指挥部的小宫殿工地，而后，他又被派去翻修用来接待党卫队军官的那波特路8号的公寓。 548.中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从工地中央一个个正在劳动的工友们身边走过。背着一捆砖头。有两个德国军官用警惕的眼神盯着他，其中一个被叫做“齐克-扎克”（原因以后自然会明白），他背对镜头走向同伴。他的双手在背后交叉，还攥着一条长长的皮鞭。场景右移，跟拍弗拉迪克，他抓紧脚手架，转身开始向上爬。 德国军官“齐克-扎克”（托尔斯滕·弗拉什饰，对同伴，德语）：Hast du den Wagen shone prepariert？ 549.近景稍仰拍。弗拉迪克成半侧面对着镜头登上脚手架，镜头后拉跟拍。摄影机跟随他一起上升。尽管他身心疲惫，背上的砖块很重，但是他还是爬得飞快。突然，脚手架下院子里传来一阵哨声，画外反打镜头，弗拉迪克停下脚步，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550.半身镜头。一群工人在水泥船周围辛勤忙碌的俯摄反打镜头。在他们当中，我们认出了面对镜头站着的马若雷克，他抬起头看着弗拉迪克。 551.弗拉迪克侧面的近景，他在脚手架上继续向上爬。场景左移，跟拍。重新看见一个老朋友让他又有了力气。 齐克-扎克（画外，德语）：……Wie oft habich gesagt der Wagen geht kaputt. 到达顶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转过身，身边的一个工友帮他把背上的砖块卸了下来。 552.俯拍马若雷克的近景，他抬头望着画外，弗拉迪克的反打镜头。看起来对这次意外的重逢，他也十分惊喜。刺耳的哨声回荡在工地上空。午饭休息时间到了。 553.稍晚些时候。近景。弗拉迪克侧面对着镜头，坐在画左，拿着个饭盒。同身边正在吃饭的马若雷克一起坐在一群工人后面。 弗拉迪克：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马若雷克（一副胃口很好的样子）：昨晚。很开心能遇到你（抬起头看了看弗拉迪克，真诚地朝他笑了笑，弗拉迪克也笑了起来。稍顿，他把饭盒吃得干干净净）。他们不久要开始重新安排我们最终的归宿了。你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我们派了齐格蒙特过去，这是个不错的人。他受命跟着从华沙出发的火车。火车把他带到了索科洛夫。在那里，人们告诉他有许多岔路。其中一条通向特雷布林卡。他说每天货运火车都会运送华沙人转道驶向特雷布林卡，但每次都是空车返回。 554.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半侧面对着镜头，惊讶地看着坐在右侧画外的马若雷克。 马若雷克（画外）：这条线上从未运送过食品。特雷布林卡车站是禁止平民进入的。 555.马若雷克面对镜头吃饭的极近景。 马若雷克（略带神经质地笑了笑，看着画外弗拉迪克）：他们正在灭绝我们（说到这里他的脸色凝重）。 556.同镜头554。弗拉迪克呆呆地望着他的朋友，一副沮丧的表情。 马若雷克（画外）：用不了多久。我们只剩下6000人了。 557.同镜头555。 马若雷克（继续）：我们曾经有50万人……现在剩下的大部分是年轻人。（抬头看着弗拉迪克，语气坚定）。但这次我们要斗争，我们身体健康，组织计划要周密…… 558.同镜头556。弗拉迪克侧着身子听朋友说着。 马若雷克（画外）：我们已经一切准备就绪…… 弗拉迪克（抬头看马若雷克，终于找到机会插话）：如果你们需要帮忙…… 559.同镜头557。马若雷克沉默不语，喝完了汤，午休结束的铃声响了。 560.一群波兰劳工的近景，他们坐在稍远的地方，正站起来准备开工。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德语）：，Hierr ber.Los，los，los，los，los，scheller！ 561.稍晚些时间。从脚手架底座向上的半身镜头，高角度仰拍。脚手架上一个劳工正用绳子把防空标志拉上去。他头顶上天空中掠过苏联战斗机，那劳工抬头向上望了几眼。 562.极近景仰拍。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又背着一捆砖块，在脚手架上攀缘，他微微仰起头，望着那排战斗机，竭力保持身体的平衡。 563.同镜头561。劳工安置防空标志，同时看着苏联飞机开始轰炸华沙，这时德军也开炮回击。 564.同镜头562。为了看得更清楚些，弗拉迪克仰着头，失去了平衡。 565.衔接镜头。半身镜头，高角度仰拍弗拉迪克的后背。他站在脚手架上，因为失去了平衡，背上的那捆砖块滑落到半空中。幸好旁边的一个劳工及时地接住了。 566.从极近景到中景，俯拍弗拉迪克的正面。后景处，泥泞的院子里，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工友们身边，德国军官“齐克-扎克”立刻发现了他的失误。画外，飞机的隆隆声渐渐远去。 齐克-扎克（德语）：你！（弗拉迪克稍稍转向军官，军官打了一个手势）过来！ 弗拉迪克：啊？（服从命令）糟了！糟了！（他笨拙地转过身，背对镜头下了脚手架。想找出个理由，但紧张得说话都变得吞吞吐吐）对不起……真是很对不起……我不知道自己刚才…… 567.衔接的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站在脚手架下面。军官半侧面背对着镜头站在前景右端，恶狠狠地对着他。军官粗暴地扯下他背砖的布袋，又猛地拽住他的衣领，强按着他跪在泥地里。镜头下移跟拍他的近景。德国军官的另一只手背在身后，握着一根皮鞭。 弗拉迪克（跪在地上，哀求着）：请，不要……不要……（齐克-扎克把他的头夹在双腿间，右手用皮鞭狠狠地抽打。 齐克-扎克（狠狠地挥鞭抽打，德语）：Und-zack！Und-zack！Und-zack！（由此我们知道了他的外号的由来）…… 569.弗拉迪克的近景。他半侧面背对着镜头，被军官夹在大腿之间，遭到痛打。 齐克-扎克（画外，德语）：，Und-zack！Und-zack！Und-zack！Und-zack…… 570.同镜头568。很显然，那军官在鞭打囚犯的过程中感受到了一种邪恶的快感。 齐克-扎克（德语）：，Und-zack！Und-zack！Und-zack！…… 571.同镜头569。弗拉迪克终于支持不住，慢慢倒在泥浆中。 齐克-扎克（德语）：Und-zack！Und-za-ck！Und-zack！…… 572.中景。劳工们远远地看着这一幕，震惊不已。他们都尽力地装着专心干活，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画外，军官继续施刑，画外反打镜头。 齐克-扎克（画外，德语）：，Und-zack！Und-zack！ 573.同镜头570。 齐克-扎克（抽了最后一下，德语）：Und-zack！……（他的脸因仇恨完全扭曲。面对镜头，直起身子，气喘吁吁；他转向画外左侧的劳工，镜头反打）把他给我抬走！ 574.同镜头572。中景半身镜头。两个波兰劳工面对镜头走向弗拉迪克（镜头右移）朝他俯身下去，近景。镜头下移俯拍弗拉迪克，他跌倒在地上，脑袋陷在泥浆里。两个劳工各拽着他的一条手臂，朝画左拖去（镜头稍稍移动跟拍）出画。弗拉迪克的双腿在身后的泥地上拖出一条长长的印迹，同时从画左出画…… 575.从弗拉迪克头顶上方高角度俯拍他的脸部，近景，一桶水泼在他脸上，想让他醒来。弗拉迪克十分虚弱，他哽咽着惊跳起来。一个人跪在画左他的身旁———他叫巴尔特恰克，是个波兰籍的泥瓦匠，弗拉迪克是他的小工———他用手帕替弗拉迪克擦了擦脸。 巴尔特恰克（画外）：我希望你…… 576.巴尔特恰克的极近景，他面对镜头跪在弗拉迪克的身边，弗拉迪克躺在画外地上。 巴尔特恰克：弹钢琴比搬砖头强。 577.同镜头575。弗拉迪克看上去十分虚弱。 波兰劳工（画外）：他坚持…… 578.另一个面对镜头站着的波兰劳工的极近景。稍仰拍。他看着画左的巴尔特恰克。 波兰劳工：用不了多久了，照这样下去。 巴尔特恰克（画外）：我会尽力…… 579.同镜头576。 巴尔特恰克：尽力让他好起来。 580.同镜头577。弗拉迪克躺在地上，裹着那件完全湿透的大衣，冻得瑟瑟发抖。 犹太区外的工地，储藏室，内景，日 581.近景。弗拉迪克（处于画右，正把一大盒钉子放到台秤上，为了达到标准的重量，他取出了一些钉子。 582.弗拉迪克半侧面对着镜头站立的近景，他穿着暖和的大衣站在台秤前。他对面的一个劳工在吸烟，搞得到处烟雾缭绕。称完之后，弗拉迪克拿起台秤的托盘。 583.同镜头581。衔接镜头。弗拉迪克把托盘上的钉子倒在桌上台秤旁边的工具箱里。 584.衔接镜头。半身镜头。一名劳工在前景左边站着抽烟，对面的弗拉迪克把钉子全倒在了桌子上的木制工具箱里。一束白光透过左侧的窗户照进黑暗的储藏室。当弗拉迪克把发给劳工的钉子数量记录在登记簿上时，另一个同伴吹口哨提醒他们警惕。他俩吃惊地抬起头，朝画外的大门望去。 585.反打镜头。近景。一个波兰劳工面对镜头站在大门边。 波兰劳工：有麻烦（他立即在门后消失了）。 586.同镜头582。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的近景。他小心翼翼地走向画外左侧的窗户。 德国士兵的声音（从外面传来，画外）：犹太人集合。只是犹太人！ 华沙，犹太区外的工地，外景，日（雨） 德国纳粹担心，犹太人听说将被放逐的传言后组织抵抗运动，于是设法安抚一下那些服苦役的犹太囚徒。 587.半身镜头。犹太囚徒们半侧面对着镜头，冒着倾盆大雨在院子中间集合。一个德国士兵的声音（用波兰语，画外）：只有犹太人集合，波兰人继续工作，只是犹太人！ 588.半身镜头。一个矮敦敦的党卫军官半侧面对着镜头朝前走，来到脚手架下，他向上攀登（镜头右移跟拍）他站在第一层工作台上，权当那是个宣讲台。他面对镜头转向画外集合完毕的犹太囚犯。 589.反打镜头。从脚手架稍俯拍摄下面集合的犹太囚犯的半身镜头，他们面对镜头站在倾盆大雨中。 党卫军上尉（浓重的德国口音，伪装成一副大好人的样子，画外）：我有…… 590.同镜头588。 党卫军上尉：……我有好消息要向你们宣布，关于我们打算将你们……（在寻找合适的措辞）嗯……流放的问题。我向你们保证，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发生。 591.同镜头589。囚犯们僵立在雨中听着，理所当然地表示怀疑。 党卫军上尉（画外，德语）：，因此，我们发布了…… 592.同镜头590。 党卫队军官：……发布了一些信息贴在墙上。为了向你们表明我们的诚意，我们将每天允许一个人进城。 593.极近景。听到这里，弗拉迪克立刻转过头看着站在他身后的马若雷克，眼睛里闪着激动的光芒。 党卫军上尉（画外）：可以再带三公斤的…… 594.近景仰拍党卫军上尉，他面对镜头站着，以一种假装怜悯的口吻说——— 党卫军上尉（德语）：……土豆？还有每个劳工分一块面包。你们看，如果我们真要放逐你们，还会这样做吗？ 595.同镜头591。囚犯们无言地听着这些故作姿态的话。 党卫军军官（画外，德语）：你们可以出售…… 596.同镜头594。 党卫军军官（德语）：……那些你们吃不了的食物！（然后，本性毕露）这个你们犹太人很懂行，你们犹太人很会赚钱…… 597.同镜头595。囚犯们强忍着愤怒，对于上尉虚情假意的宣讲没有任何反应。 598.同镜头596。上尉侧身走下平台，脸上挂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镜头右移跟拍。 党卫军上尉（突然转向囚犯，马上换了一种口吻，冷冷地，十分轻蔑地用手一挥，德语）：开始工作！ 犹太区外的工地，外景，日（雪） 599.半身镜头。马若雷克侧对镜头，进入工地围墙里面，身后还拉着一车土豆和面包，地上覆盖着皑皑白雪。路上两个德国士兵与他擦肩而过。镜头从侧面左移跟拍。 德国士兵甲（德语）：Lisl hat angerufen，gesagt alles ist OK. 德国士兵乙（德语）：……Alles OK？ 德国士兵甲（德语）：Ja. 镜头左移跟拍，马若雷克半侧面对着镜头走向画左的储藏室。弗拉迪克从那里出来，马上帮他一起卸货。 600.镜头衔接，近景半身镜头，这两人面对镜头并肩站着，正在卸货。 马若雷克（在后景处扛着一袋土豆朝敞开的储藏室走去。他朝小推车上另一袋土豆点了点头，向弗拉迪克示意）：这袋是装有细绳的，另外的，是装有钢丝的。 601.半身镜头。军官侧身站在火炉边取暖，监视着这两个劳工的一举一动。他俩又开始在前景左边的小推车旁边忙碌起来。 602.同镜头600。弗拉迪克和马若雷克一起抬着第二袋土豆朝储藏室里走去。镜头左移跟拍。他们在后景处把袋子放在地上。 犹太区外的工地，储藏室，内景，日 603.弗拉迪克手部的极近景。他正在打开一袋土豆。 604.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着，把布袋里面的东西倒入一个铁筐。然后他俯身向前，开始在里面搜寻。 605.极近景，俯拍他的双手。他取出藏在土豆中用布包着的一把手枪。 606.脸部的极近景，他转过脸面对镜头，神情焦虑，窥伺着画外储藏室的大门。 607.手部极近景，他急匆匆地把手枪藏进裤袋里，盖在大衣下面。然后又俯身寻找其余的武器。 608.极近景。弗拉迪克一直很警惕。不时面对镜头看看储藏室的门。 609.极近景。他在土豆堆中发现了另一支手枪，立即藏在另外一个裤兜里。镜头上摇。 犹太区外的工地，外景，夜 610.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立，和一个同伴一起向犹太囚犯们发放土豆和每天限量的面包，储藏室前的院子里摆放着一张桌子，囚犯们站在桌子的另一边，画外反打镜头。马若雷克也在其中。弗拉迪克从一个桶里取出一些土豆。 611.半身镜头，与上一场景衔接。他拿了自己的那份食物离开桌子，朝取了食物的囚犯们走去。这些囚犯们在院子另一边站成两队。画面右移，跟拍。德国兵在一旁监视。同时，波兰劳工带着劳动工具，步行或骑自行车自由地回住所去。 华沙，一条沿着犹太区围墙的小路，外景，夜 612.中景，画右是一条犹太区围墙外的小路。犹太囚徒们排成两队面对镜头在雪地里前行。两名德国兵押送着他们。 613.近景。镜头前推，从队列内部跟拍：弗拉迪克背对镜头走在前景左侧，后面紧跟着马若雷克。他们沿着犹太区围墙向前走。 马若雷克：现在（他迅速地将一把手枪扔进犹太区的围墙）！ 614.反打镜头，与上一场景衔接。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前行的近景。镜头后拉，跟拍：紧接着，他也把一件武器扔进围墙。 615.中景。囚犯队伍在寒冷的夜晚默默地走远，背对镜头沿着犹太区的围墙在画面左侧行进。 犹太区，犹太囚犯的木棚房，内景，夜 616.极近景。弗拉迪克转过来面对镜头，侧身躺在床上，在小记事本上写下了一个地址，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撕下了那一页。 617.近景，衔接上一场景。同角度。弗拉迪克躺在床上，屋里一片漆黑，他把撕下的那一页纸折起来，合上记事本，把它藏在枕头底下。然后面对镜头坐在床边，从上铺滑到地上。他背对镜头向后景走去，小心翼翼地在宿舍的床铺间穿行。半身镜头稍左移。房间里，一个燃着的火炉使房间里还有一些热气。人们睡梦中的一声声咳嗽不时打破寂静。 618.近景。弗拉迪克在画右，侧身俯向睡在床上的马若雷克，后者侧对镜头。 弗拉迪克（低声地）：马若雷克！（后者微睁双眼）我有事要问你（后者仔细听着），我想离开这里。 马若雷克（低声，但没动）：出去很容易，困难的是在外面怎样生存。 弗拉迪克（低声）：我知道，我知道……去年夏天，我在塞拉纳·布拉玛广场做工，遇见了一个老朋友。她是歌唱家，她丈夫是演员。（把折叠的那页纸递向马若雷克）我把他们的名字、地址写在这上面。如果他们还在那儿。雅尼娜·戈德莱夫斯卡和安杰伊·博古茨基都是好人。你能试着和他们联系一下吗？（过了一会儿，马若雷克还是没什么反应）你每天都能进城……可以问问……问问他们能不能帮我。 画外，深夜里一列火车呼啸着飞驰而过。考虑了一会儿，马若雷克从弗拉迪克手中接过纸条，一言不发地躺好，侧身睡着了。弗拉迪克从前景右侧出画。 619.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躺下，拉过被子盖好，又把长外衣压在上面。 620.黑暗的房间里，只有前景右侧的火炉闪着微弱的黄光，使屋里有了些许暖意。 621.沉睡中的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的脸转向镜头。 犹太区外的工地，储藏室，内景，日 622.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跪在地上，正在扎好身旁的土豆袋，听到有人进来，猛地面对镜头，转向画外（反打）的门。 623.半身镜头。后景处，党卫队中尉面对镜头快速从门口走过来，左臂稍稍弯曲放在身前。 党卫军中尉：Hast du ein gottverdammtes Pflaster？（你有该死的纱布吗）？ 他吮着受伤的手指。 624.同镜头622。反打，衔接上一场景。弗拉迪克前站起来，中尉背对镜头从前景右侧入画，在画左背对镜头停下来。 弗拉迪克：Ja. 他马上向后景的楼梯走去，拿过桌上的瓶子，面对镜头站在德国中尉面前。 党卫军中尉（盯着他）：Na，wasf hrst du hier im Schilde，hmm？（你在搞什么小动作？） 弗拉迪克（一边打开瓶子，一边一脸无辜地抬头望着中尉）：Hein？……Nichts.（没什么。） 他从瓶子里取出一卷纱布。 党卫军中尉（冷冷地夺过纱布卷）：Waszum Teufel ist da drin？（这是什么？） 中尉剪下一截纱布。 弗拉迪克（流利的德语，努力搜寻合适的词汇）：Man hat uns erlaubt，Essen ins Ghetto mitzunnehmen.Drei Kilo Kartoffeln un bot.（我们不是有权往犹太区带一些食物吗？这是3公斤土豆和一些面包。） 他指了指脚边放在地上的几袋土豆。 党卫军中尉（冷冷地，低声命令）：Aufmachen！（打开！） 他把剪刀和纱布放回瓶子里，一边面对镜头转过身，一边往手指上缠纱布。弗拉迪克犹豫了一会儿，向脚边的几袋土豆弯下身。 625.极近景，衔接上一场景，同角度，弗拉迪克弯腰准备打开袋子。前景左侧，党卫军中尉站在桌前。 弗拉迪克（竭力拖延时间，担心地）：Essind nur Kartoffeln und brot.（这只是一些土豆和面包。） 党卫军中尉（画外，沉稳地）：Du l gstdoch.Das riech ich doch bis hier.（我认为你在撒谎。） 626.近景。党卫军中尉侧对镜头靠着桌子站立，他不再摆弄手上的纱布。 党卫军中尉（侧对镜头转向后景处弯着腰的弗拉迪克，后者正慢慢打开袋子）：Aufmachen！（打开！） 弗拉迪克：Ja，ja， 过了一会儿，还不见袋子里的东西。军官的手按在腰间的佩刀上。 627.同镜头625。衔接上一场景。那军官一下子抽出了硕大的军刀，突然来到前景，逼近弗拉迪克。后者离开袋子，面对镜头退向后景处。军官在画右俯向那袋土豆，开始用军刀挑开捆在上面的绳子。 628.近景，衔接上一场景，同角度。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党卫军中尉身后，焦急万分。那军官挑开了袋上的绳子，轻蔑地瞥了弗拉迪克一眼。他把刀插入鞘中，这使弗拉迪克手足无措。那军官俯向土豆袋，伸手在里面搜寻着。 629.军官在土豆袋里搜寻的手部特写。他从里面掏出一把菜豆。 630.极近景。军官侧对镜头在画右站起来，他严厉地看着身旁面对镜头站着的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嗫嚅着）：我……我…… 党卫军中尉（死死地盯着弗拉迪克）：Kartoffeln！……（土豆！） 他把菜豆放到他面前（画外）的桌子上。 631.同镜头629。特写。中尉的手又开始在口袋里搜寻。 党卫军中尉（惊奇地，又发现了一个小口袋，把它抓了出来）：Ihr seid doch alle gleich……（你们这些人都一样！） 632.同镜头630。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着，他感到“没救了”。 党卫军中尉（画外，在弗拉迪克的脚旁）：Gib dem Juden den kleinen Finger，（人们给犹太人一个小手指……） 633.同镜头627。党卫军中尉（侧对镜头，俯身，在麻袋深处搜寻着）：……und ernimmt die ganze hand！（他会要整只手！） 他突然停住了，感觉麻袋底部有什么东西。他慢慢直起身从袋子里取出了一捧小麦粒。镜头上移，他拿到面对镜头站着的弗拉迪克面前。 634.同镜头630。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着，他看了看小麦，又望望党卫军中尉，尽量装出像是被当场抓获的孩子般的表情，心里却松了口气，因为手枪终于没被发现。过了一会儿，军官侧对镜头站在前景右侧。他把那一捧麦粒朝弗拉迪克脸上扔过去，转身一言不发地出画。 635.反打镜头。近景。那军官停住脚步，又一次朝画外的弗拉迪克转回头。 党中军中尉（指着弗拉迪克，威胁着）：Bel gst du Mich noch mal，erschiess ich dich，hchstpersnlich！（你再对我撒谎，就杀了你！） 他背对镜头，朝后景处的大门走去。 636.近景，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谨慎地朝后景的窗户走去。他呼吸急促已经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和不安。现在终于有惊无险。他面对镜头回转身，立即俯向那麻袋（镜头下移）。 637.手部特写。他迅速把手伸进麻袋掏出一瓶军需品，和一支破布包着的手枪。他迅速地把它们藏在自己的衣服里。 华沙，沿着犹太区围墙的路上，外景，夜 638.同镜头612。中景，犹太囚犯由两个德兵押送着（面对镜头分两队）沿犹太区围墙前行，皑皑白雪覆盖着大地。 639.近景。镜头后拉跟拍。弗拉迪克和马若雷克侧对镜头并肩前行。 马若雷克（望着前方）：我找过你的朋友。（弗拉迪克悄悄地朝同伴看了一眼）他们搬家了，但是…… 弗拉迪克（性急地，打断了他的话）：你和他们联系过了？ 马若雷克：你可以准备离开了！ 弗拉迪克：什么时候？ 马若雷克：就这两天。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Halt！（当队伍突然停止前行时，弗拉迪克差一点儿撞上了前面的囚犯）Was haben wir dennhier， 弗拉迪克（抬头看了看画外突然发出指令的德国兵，顿时着了慌）：糟了…… 他紧张地摸了摸藏有武器的外套，后悔还没来得及把它们转移。他朝马若雷克瞥了一眼，发现他同样也很焦急。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Was soll das.So warte mal. 640.半身反打镜头。一个押送囚犯的德国兵背对镜头站在队伍旁边，囚犯的队伍背对镜头停在前景左侧。后景处，我们在队首发现齐克-扎克正由另一个军官陪同向前景走过来。 齐克-扎克（走向前几排囚犯）：Was istlo shier los？（立即开始热衷的施虐游戏，狠狠地鞭打一个囚犯）Und-zick！…… 641.同镜头639末。看着那个曾经对自己施虐的军官走过来，弗拉迪克预感到一切都完了，他闭上了眼睛。 齐克-扎克（继续一边走一边鞭打囚犯，画外）：Und-zack！…… 642.近景。镜头右移，在队伍中间跟拍。齐克-扎克面对镜头沿队伍前行，同时还发狠地鞭打囚犯。囚犯们只好勉强用胳膊护着身体。 齐克-扎克：Und-zick！Und-zack！Und-zick！Und-zack…… 643.反打，衔接上一场景。镜头侧移跟拍。齐克-扎克背对镜头站在前景画右，拚命抽打后景处缩在墙边的囚犯们。 齐克-扎克：Und-zick！Und-zack！Und-zick！Und-zack！…… 644.反打镜头。近景。齐克-扎克面对镜头直起身，因为愤怒整张脸都扭曲了。他摇摇晃晃地走到前景处的囚犯面前，我们看到他左手握着一瓶伏特加酒，完全是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齐克-扎克：Euch werde ich schon Disziplin beibringen，ihr Judenschweine！（我要教会你们什么是纪律！你们这些肮脏的犹太猪！） 他正要把酒瓶凑到嘴边，突然发现画外的弗拉迪克，马上朝后者走来。 645.反打，衔接上一场景。近景到极近景。德国军官走过来抓住弗拉迪克的衣领把他拎出了队伍，拉到自己身边（面对镜头）。后景左侧靠着墙的马若雷克焦虑地看着他。 齐克-扎克（将满嘴酒气喷到弗拉迪克脸上）：Weisst du warum wir euch verpr geln？（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弗拉迪克（害怕得要命）：Nein.（不知道。） 646.反打镜头。极近景。齐克-扎克愤怒地面对镜头转过身，在前景左侧鞭打弗拉迪克。 齐克-扎克（像酒鬼一样朝弗拉迪克大吼）：Weisst du warum wir euch verpr geln？（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后者在军官的恶吼声中闭上了眼睛。 弗拉迪克（心存侥幸地问）：Warum（为什么）？ 齐克-扎克（直盯着弗拉迪克，又回复到冷静的口气）：Um Sylvester zuufeiern！（为了庆祝新年！） 他把弗拉迪克推向画外的囚犯队伍，自己面对镜头向后退了几步，同另一个站在一边的军官一起放声狂笑。 647.反打镜头。近景。弗拉迪克被马若雷克和其他几个躲在墙边的同伴一把扶住。 齐克-扎克（画外，依旧大笑着）：哈，哈，哈，哈哈…… 648.半身镜头。齐克-扎克侧对镜头后退几步，身边的同伴也和他一样醉醺醺地对着左侧画外的囚犯们大声笑着。他们身后，德国兵们列队静静地等着指令。 齐克-扎克（提高嗓门）：Und jetztmarsch！Na marsch！（现在向前，行进！齐步走！） 649.半身镜头。德国兵们侧对镜头朝站成两队的囚犯们走去。囚犯们立刻侧对镜头向画右前行。镜头慢慢后拉，跟拍。 德国兵的声音：Achtung，marsch！（注意了，向前！） 齐克-扎克（后景处，在队尾）：Undsingt！Singt was Lustiges！（开始唱歌！唱点儿开心的！） 650.近景，衔接上一场景。镜头后拉跟拍。弗拉迪克和马若雷克一前一后，面对镜头走在同伴中间。 齐克-扎克（在远处吼叫，画外）：Undsingt jetzt schnlaut！（好好唱，声音再大一点儿！）哈，哈，哈，哈，哈…… 囚犯们（由马若雷克带领唱了起来）：“团结起来，追随着白鹰勋章！起来吧，一起朝着我们的死敌进攻……” 651.同镜头649。半身镜头到中景。囚犯们边唱边走，从前景右侧出画，两个醉酒的军官也走远了（背对镜头摇摇晃晃地）这是1942年的圣-西尔维斯特之夜。 囚犯们（起劲地唱着）：“空军战士们，用地狱般的痛苦的折磨来惩罚他们。”（画外）“我们要打破……” 652.近景。镜头前推，跟拍。前景处，马若雷克侧对镜头走在弗拉迪克的后面。 囚犯们（还在起劲唱）：“……奴隶制的枷锁……” 马若雷克：现在（迅速把武器扔进犹太区的围墙）！ 653.中景。背对镜头在画左沿着围墙行进的囚犯队伍在夜色中渐渐远去，又有人把手枪扔了进去，多半是弗拉迪克干的。 囚犯们（依旧唱得很起劲）：“我们要让那些侵犯我们国家主权的敌人功亏一篑，我们要废除鞭刑以捍卫我们的尊严。” 犹太区外的工地，外景，傍晚 654.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身站在储藏室右前方，把每天定量的土豆倒给站在他前面的马若雷克。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Hast du maleine Zigarette？Hast du auch mal Feuer，ich hab kein Feuermehr. 马若雷克悄悄地把手伸给弗拉迪克，他俩握手告别。他们深情对望着，心情激动。 655.半身镜头。在院子的另一头，已经领取了食物的囚犯站成两队，侧对镜头等待着指令，在一旁站着的德国兵准备押送他们回犹太区。有个德国兵正在前景处抽着烟。同时一群波兰劳工从他们面前经过，从画右出画，走回他们的住所。 656.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着，他鼓足勇气匆匆摘下了大卫星臂章，迅速地藏在身旁的一个盒子里。然后，朝窗外瞥了一眼，走出了储藏室。 犹太区外的工地，外景，傍晚 657.半身镜头，与上一场景衔接。弗拉迪克从储藏室走出来，马上混进了能自由出入工场的波兰劳工队伍。全景，画面右移，跟拍。他混在波兰劳工队伍中，走出了工地。远处几个德国兵一边抽烟一边聊天，并没有发现什么。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出了大门从右侧出画，消失在铁丝网后面。 658.同镜头655。 一个德国兵（手里还夹着一支烟，做了个手势，让囚犯们跟在他后面）：Auf！ 囚犯们跟在后面侧对镜头从画右出画。 华沙，维希尼奥瓦大街，外景，夜 659.半身镜头到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走在维希尼奥瓦大街的拐角处。（画面左移，跟拍）他在空荡荡的大街上（背对镜头）徘徊着，然后朝四周看了看，侧对镜头倚靠在一幢大楼的墙边，显然在等着什么人。中景。当他看到后景处一个年轻女子的身影走出大楼时，便挺直了腰尾随其后。女子背对着镜头在人行道上走远。 660.反打镜头。中景到半身镜头。这个年轻女人（面对镜头）在人行道上渐渐走近，她身后相距约10米处弗拉迪克一直跟随着。（画面右移，跟拍）她背对镜头进了一幢大楼，走入门厅。因为大门朝大街敞开着，我们能看到她消失在后景处的楼梯间。弗拉迪克上了台阶从左侧入画，背对镜头进了门厅。 华沙，博古茨基一家居住的大楼，门厅入口，内景，夜 661.近景。从楼梯底部稍稍倾斜仰摄。这个年轻女人，正是在塞拉纳·布拉玛广场的市场上出现的那位雅尼娜·戈德莱夫斯卡，她面对镜头站在楼梯上等候弗拉迪克。弗拉迪克立即紧跟着背对镜头进入前景右侧。他停下脚步，看了看前面的雅尼娜，登上两级台阶，又停了下来，背对镜头。短镜头前推跟拍。雅尼娜激动地走下楼梯，紧紧地拥抱弗拉迪克，强忍住眼泪。 662.反打镜头。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和雅尼娜相拥，她也侧对镜头。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老友重逢令他激动万分。 弗拉迪克（十分尴尬）：不好意思。（雅尼娜放开手望着他，他的声音因激动有些颤抖）我身上脏得很，让人恶心。 雅尼娜轻抚着他的面颊尽力安慰他。弗拉迪克对她温柔地笑了笑，跟着她转身从前景右侧出画，上了楼梯。 华沙，博古茨基一家居住的大楼，第二层楼梯平台，内景，夜 663.近景。雅尼娜爬上楼梯，侧对镜头上了楼，后面紧跟着弗拉迪克。她从左侧出画。镜头左移拍摄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边咳嗽边侧对镜头向前走，来到公寓门前。雅尼娜背对镜头站在画左，打开门走了进去。 博古茨基家住宅，门厅，内景，夜 664.反打，衔接上一场景。近景，雅尼娜进入公寓，侧对镜头退到画左的门后，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进了房间。之后她立即在身后关上门。弗拉迪克既兴奋又激动，微笑着摘下帽子。他看见（画外）自己的好朋友安杰伊·博古茨基走了过来。 665.反打镜头。半身镜头到近景。安杰伊·博古茨基（罗南·维贝尔饰）面对镜头从后景处的客厅走来，弗拉迪克从前景右侧，背对镜头入画，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弗拉迪克：安杰伊…… 安杰伊（看着他的眼睛，先是为这位朋友褴褛的衣衫而尴尬。但过了一会儿，他神采奕奕地直视着他的眼睛）：我们没有太多时间，快来。 他拉着弗拉迪克走在雅尼娜身后，3人立刻走向公寓的走廊（镜头右移）。 博古茨基家住宅，洗澡间，内景，夜 666.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享受着几年来久违的热水澡。画外响起几下敲门声，他睁开眼睛。门立即打开了。 667.反打，衔接上一场景。安杰伊打开了洗澡间的门，面对镜头走进来。 安杰伊：你得快一点儿……（把几件干净的便服放在画右的一个台子上———画面右移，镜头下摇）看看这合不合身。 668.同镜头666。弗拉迪克用疲惫的眼神看着朋友，没有什么反应。 安杰伊（画外）：我们需要时常给你转换住所…… 669.近景，稍仰摄。安杰伊，侧对镜头站着，从画右的一个壁橱里拿出一条浴巾。 安杰伊：现在德国兵不分种族地乱抓人。（把浴巾递给画外的弗拉迪克———镜头左移———转身面对镜头）犹太人，非犹太人，不管是谁，所有的人。（正准备出去，又在后景处门口停下来。用手指了指画外右方的衣橱，又回头笑了笑）弗拉迪克，你该刮刮胡子了。用我的剃须刀，在橱里。 安杰伊走了出去，带上了身后的门。 博古茨基家住宅，厨房，内景，夜 670.俯摄煤炉一个灶口的特写，灶口冒着火苗。突然，弗拉迪克的一件旧衣服被扔了进去。雅尼娜拿着铁钩把它塞进炉灶里面，它燃烧起来。 671.半身镜头，衔接上一场景。雅尼娜侧对镜头站着，她把铁钩放回煤炉边，拿起一件弗拉迪克的囚服。她先把衣服撕成碎片然后扔进火里。在前景左方，弗拉迪克穿着崭新的衣服，背对镜头坐着，享用着真正的晚餐。 672.近景。安杰伊面对镜头坐在画外右侧的弗拉迪克身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安杰伊：将会有一个叫马雷克·格布齐斯基的人来照顾你。 673.反打镜头。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坐着吃饭。 安杰伊：他住在城市的另一头，今晚你和他一起住。 弗拉迪克抬头看着画外的朋友。 674.同镜头672。 安杰伊：以后我们会给你另找一处住处。 675.同镜头673。弗拉迪克。 676.雅尼娜的极近景，她面对镜头站立，镜头稍仰拍。她正忙着撕碎弗拉迪克的一件旧衬衫。 雅尼娜（目光转向坐在画外左侧的弗拉迪克）：我会给你带吃的过去。 677.同镜头674。 安杰伊（有些焦急，他站起来，同时在身前的桌子上拿起了烟盒）：好了，我们走吧！ 678.同镜头675。弗拉迪克迅速喝干净盘里的汤，一边站起来，一边拿起了椅背上的外套。 华沙，格布齐斯基小店前的路上，外景，夜 679.半身镜头中景。一辆马车面对镜头渐渐走近，侧对镜头停在人行道上，镜头右移跟拍。弗拉迪克下车转向仍坐在车里的安杰伊。安杰伊递给他一个小手提箱。后景处，一辆黑色小轿车正驶向另一个方向，在宁静潮湿的夜里渐渐远去。 680.半身镜头。一扇大门在滑动的栅栏里面打开了，一个男人———格布齐斯基（克日什托夫·皮耶琴斯基饰———）侧对镜头出现在门内，他立刻跑过来。 681.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马车侧对镜头走到门前，他拎着一个小手提箱，腋下还夹着一个包裹。来到格布齐斯基的小店门口，和他一起走了进去。格布齐斯基立刻锁上了栅栏门。 华沙，格布齐斯基的商店，内景，夜 682.近景。弗拉迪克走进店里，面对镜头转向画外的主人，他已经在身后拉上了栅栏（反打）。镜头右移。 683.反打镜头。近景。弗拉迪克在前景画左背对镜头，看着格布齐斯基拉上了窗帘，然后在画面右侧柜台旁拿起一根香烟，面对镜头转向弗拉迪克。 684.反打镜头。近景。格布齐斯基背对镜头站在前景，他握住弗拉迪克的双手，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和前者相对而立。 685.同镜头682。 格布齐斯基（面对镜头从弗拉迪克面前经过）：去看看你睡的地方。 他从前景左侧出画，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转身朝格布齐斯基那边方向看去。 686.同镜头684。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处。格布齐斯基拿了一床被和一个枕头，他俩走下通向后门的楼梯，镜头稍稍左移成半身镜头。 格布齐斯基的商店，地下室，内景，夜 687.半身镜头。从楼梯底部稍仰摄，两个男人面对镜头，一前一后摸黑走到地下室。格布齐斯基的近景，镜头下移，跟拍。到了地下室之后，他拉开了电灯，马上侧对镜头来到了楼梯对面的一排书架前，全景，画面右移，跟拍。格布齐斯基踩灭了地上的烟蒂。把被子和枕头放在前景右侧，侧对镜头沿着墙壁把一个书架推到画左。 688.近景，与上一幕衔接。格布齐斯基移开书架之后，露出一个藏东西的壁龛，里面存放着一些武器。格布齐斯基跪在地上，为弗拉迪克腾出床的位子。镜头下移。 689.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侧对镜头站着，望着前面画外的格布齐斯基，现出惊讶的表情。同时把手提箱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格布齐斯基（画外）：你待在这里…… 690.同镜头688。格布齐斯基（侧对镜头，跪下来，把手榴弹挪到一边以便在壁龛里腾出地方来）……一直待到明天下午，以后我们给您找一套公寓，（他转向画外的弗拉迪克）在犹太区围墙边。 691.同镜间689。弗拉迪克点点头。 格布齐斯基（画外）：你在那里会很安全。 692.同镜头690。格布齐斯基侧对镜头站起身———镜头上移———他从狭小的壁龛里挪出来，望着画外左方的弗拉迪克，请他进去。 693.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走进壁龛的极近景。 格布齐斯基（画外）：这里可能不太舒服。 弗拉迪克（看着格布齐斯基———画外右侧反打镜头）：会好起来的！ 他俯身向前，钻进了壁龛里，镜头下移。弗拉迪克把手提箱放在最里面，摘下帽子，面对镜头蹲下。 694.极近景，格布齐斯基取来被子和枕头。侧身转向弗拉迪克，把枕头递给他。稍仰摄。 695.同镜头693末，衔接镜头。 弗拉迪克（接过格布齐斯基递过来的枕头———画外右侧反打镜头）：谢谢！ 弗拉迪克把枕头贴着墙放在身后，靠在上面。然后接过主人递来的被子放在膝盖上，蜷缩着。格布齐斯基从画外左侧拉过书架，挡住了壁龛。 有轨电车车站，外景，日 696.近景。弗拉迪克和格布齐斯基面对镜头并肩站立，等候有轨电车。弗拉迪克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格布齐斯基（注意到这一点，建议他放下手提箱）：我来提着吧，把箱子给我！（他拎过手提箱，弗拉迪克又把包裹递给他）你在这附近来回遛遛吧。 697.反打的半身镜头。乘客们背对镜头在有轨电车站上等车。后景处电车开来了，停在弗拉迪克和格布齐斯基的面前。他们从左侧入画，背对镜头上了车———镜头右移跟拍。 有轨电车，内景，日 698.极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在一群乘客中间向前挪动，在拥挤的有轨电车里穿行。便携式摄像机后拉跟拍。他扶着把手，眼睛盯着画外的一个告示牌。 699.反打镜头。特写，稍俯摄那个把有轨电车分成两节车厢的栅栏。上面用德文和波兰文写着“禁止通行”，画面上移，半身镜头框入3个德国人，两个军官，一个盖世太保警察，他们安逸地坐在栅栏另一边宽敞的车厢里。后景处，司机背对镜头启动电车。 700.同镜头698末。弗拉迪克面对镜头陷入了沉思。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镜头紧跟着下移———扶着那道栅栏的手的近景———德国纳粹坐在画外，用栅栏隔开，相距仅仅几米之遥。 第一藏身处，大楼，5层平台，内景，日 701.半身镜头到近景。从5楼平台俯摄格布齐斯基，他身后是弗拉迪克，他们侧对镜头走上楼梯。到了5楼，格布齐斯基从左侧出画。画面左移，跟拍弗拉迪克，他侧对镜头跟着格布齐斯基。后者打开一套公寓的门，让弗拉迪克先进去，自己紧随其后。 第一藏身处，内景，日 702.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进了门，转身看着格布齐斯基，后者关上身后画外右侧的大门，走进屋里，弗拉迪克背对镜头也进了房间。画面左移，镜头前推成半身镜头。 格布齐斯基：现在我要拉上窗帘了。（拉上了后景的窗帘。弗拉迪克把行李放在凳子上，准备打开。格布齐斯基侧对镜头转向他，同时朝画左的另一扇窗户走过去———镜头稍稍移动，跟拍）但别忘了，到了白天要拉开窗帘。 格布齐斯基走到那窗前，弗拉迪克也立刻走过去。 703.从被半透明的纱帘遮着的窗内望出去，下面是面朝犹太区围墙的一条大街。中景稍俯摄。 格布齐斯基（画外）：在围墙的这一边感觉好多了…… 704.极近景。格布齐斯基面对镜头倚在画左的窗边，望着前景处侧对镜头站着的弗拉迪克。他正出神地望着犹太区的围墙，陷入了对往日的回忆。 格布齐斯基：……嗯？ 弗拉迪克（低声地，有些激动）：是啊。（过了一会儿）但是我总是弄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围墙的哪一边。 705.同镜头703。他们从窗内望出去，看到犹太区和犹太区围墙。后景处，雅利安人区的围墙旁边一个清洁工正在扫大街。 706.过了一会儿。成半身镜头。格布齐斯基侧对镜头蹲在厨房里清点着这里储存着的食品。 格布齐斯基：面包……（一边朝水池下面看）土豆，洋葱……（他站起来，面对镜头走向弗拉迪克。框入弗拉迪克，他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侧）我会回来的，雅尼娜每个礼拜来两次，（走到弗拉迪克面前停下脚步，近景）给你带点儿吃的，要看是不是情况顺利。 他伸出手———。 弗拉迪克（伸手握住）：谢谢。 格布齐斯基在前景处侧对镜头经过弗拉迪克面前———画面左移，跟拍———然后背对镜头走到大门口，成半身镜头。 格布齐斯基（突然转向弗拉迪克，后者也在前景画右侧身转向他）：啊，对了……（他从衣袋里取出一张纸）……很重要……（弗拉迪克朝他走了几步———镜头稍稍前推，跟拍）在紧急情况下———我是说真的很紧急……（展开纸交给对方）……就去这个地方。 弗拉迪克拿着那张纸，侧对镜头看那地址。格布齐斯基背对镜头快速走向后景处的大门，立马消失了。我们听到门从外面锁上的声音。弗拉迪克有些不知所措，走向左侧的沙发———画面左移，跟拍———转向镜头坐下，显得很疲惫。 弗拉迪克（慢慢向后靠）噢…… 707.极近景。俯拍弗拉迪克的脚。他脱掉一只鞋，把刚才给他的地址藏在鞋里。镜头上移。他把鞋放在地上，又脱下另一只，把双腿放在沙发上，侧对镜头躺在沙发上，疲惫地叹了一口气。正当他要进入梦乡时，从隔墙传来了女邻居的声音———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怎么？我亲爱的，你忘了？ 弗拉迪克睁开眼，不由自主地听着——— 男邻居的声音（画外）：亲爱的，你想什么呢？我只是忘了。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你知道…… 708.同邻家相隔的那面墙。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你把我当作粪土那样丢掉了。 男邻居的声音（画外）：我对你像粪土，那是因为你就是一堆粪！ 709.同707镜头末。尽管很困，弗拉迪克还是从沙发上爬起来，为听到的这番话感到吃惊。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你这头猪…… 男邻居的声音（画外）：你这个荡妇！ 710.同镜头708。弗拉迪克背对镜头朝墙走去。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你是头肮脏的猪！ 男邻居的声音（画外）：你才是呢！ 他侧对镜头靠在墙上竖起耳朵听着。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我总算认清了你，猪！ 711.衔接上一场景的极近景。弗拉迪克看上去被这场家庭闹剧逗乐了。隔壁房间里又传来了杂乱无章的钢琴声。 男邻居的声音（画外）：嗯！你弹起钢琴就像天使，亲爱的！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那你为什么不听我弹？ 弗拉迪克不禁笑了起来，因为弹钢琴而争吵让他觉得很滑稽。 男邻居的声音（画外）：我刚才在听，亲爱的。 女邻居的声音（画外）：骗子，你刚才在睡觉，你这头猪！ 突然，窗外传来了一声巨响。弗拉迪克转过头，背对镜头走向那扇窗户。镜头稍右摇。他透过窗帘向外望去。 712.衔接上一场景的极近景。透过窗帘望去，远处犹太区的楼群上空升起一团浓浓的黑烟，伴随着画外机关枪和手枪的声音。银幕上出现白色大写字母的叠印字幕：“1943年4月19日”。 第一藏身处侧窗窗外的大街和犹太区的围墙，外景/内景，日 犹太区的犹太囚徒们决定发动起义，为尊严而战斗，而且不惜一切代价。起义给德国人以致命的打击，使之遭受重大损失，尽管有坦克，大炮和飞机，而且犹太起义者的武器又很简陋，但是德军要镇压这次起义至少要几个星期。 713.远景。从弗拉迪克的窗口俯拍通向犹太区围墙的大街。一群德国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踏出有节奏的声响，他们背对镜头成两队走向围墙。犹太区上空不断升起黑烟。突然，一个抵抗者从犹太区前方的大楼里开枪射击，德军四散开来，一个德国兵应声倒地。 714.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半掩着的窗帘后面。画外，双方激烈交火。 715.中景。一个抵抗者从犹太区前方的大楼里扔出一个燃烧弹。镜头下摇，中景，两个德国兵差点儿被炸伤。燃烧弹击中近处一个报亭，爆炸。犹太区枪声不断。 716.同镜头715首。德国兵的子弹打碎了一扇窗户。抵抗者马上从另一个窗口开枪还击。 717.同镜头715末。两名德国兵在同伴的掩护下接近围墙，他们把手榴弹，扔进围墙然后靠在墙上。那两颗手榴弹相继爆炸。犹太区立刻反击。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Zur ck！（撤退！） 719.同镜头713。从弗拉迪克房子的侧窗拍摄通往犹太区围墙的大街，窗帘半掩着。中景稍俯摄。德国士兵撤退了。 通向犹太区围墙的大街，外景，日 720.半身镜头，高角度俯拍。这次德国兵的重炮开过来了。镜头缓慢左移，跟拍。 第一藏身处，住宅，内景，日 721.近景，稍俯摄，弗拉迪克盖着毯子正在睡觉，他被重炮在路上碾过的声音吵醒了。 722.近景到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在前景画右起身，睡意朦胧地走向那个窗口———画面左移，跟拍———拉开了窗帘。 723.同镜头719。主观镜头，大街上，德国兵把重炮对准犹太区。 724.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窗前的极近景，看见重炮他大吃一惊。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Feuer！（开火！） 725.同镜头723。一发炮弹射向犹太区围墙，墙被彻底摧毁。整条大街浓烟弥漫。 726.同镜头724。弗拉迪克简直不敢相信眼前见到的一切。 通向犹太区的大街，外景，日 727.中景。德国兵的俯拍镜头，他们一边开枪，一边逼近倒塌的围墙。镜头上摇，拍摄犹太区前方的大楼，里面不时射出抵抗者的子弹，但是没能阻挡德国兵的进犯。 燃烧的犹太区围墙，外景，夜 728.沿着围墙成半侧面仰拍后景处燃烧着的犹太区大楼。 729.围墙后燃烧着的楼房的正面中景。 730.围墙后燃烧着的楼房的侧面镜头。 第一藏身处，住宅，内景，夜 731.半身镜头。从黑暗的房间望出去，犹太区的房顶上闪动着火苗。交火的声音划破了深夜的宁静。 732.反打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坐在沙发上，再也无法入睡。他痛苦地看着犹太区和那些反抗者们被毁灭。 通向犹太区围墙的大街，外景，日 733.从侧窗望出去的中景。大火从犹太区的一幢大楼一直烧到被炸毁的围墙。德国兵在搜捕犹太起义军，端着枪瞄准他们。一个女人被德国兵追赶着，只好从着火的大楼顶层跳下来。 德国兵的声音：Ja，ja，ja，ja……hop la！……Oohhh！ 734.大楼的窗口出现了一个衣服被火烧着了的起义者，他站在窗台上，随即纵身一跳———镜头下摇跟拍———在围墙后面摔得粉身碎骨。 德国兵的声音（幸灾乐祸地，画外）：Oohhh！Ja，ja…… 第一藏身处，住宅，内景，日 735.极近景，弗拉迪克望着窗外，心如刀绞。 736.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坐在桌旁，神情沮丧，目光凝滞。画外，仍然响着枪炮声。 通向犹太区围墙的大街，外景，日 737.半身镜头。一名军官———布列格德夫———面对镜头站在路中央停着的两辆军车前，身边围着3名德国兵，四周乌烟瘴气。他盯着画外，犹太区前方的那幢大楼。 德国兵甲：Los，bringt die Schweine raus！ 德国兵乙（背对镜头从前景右侧入画，来到军官面前，行了个军礼）：Brigadef hrer，melde gehorsammt，Befehl ausgef hrt. 银幕上出现白色大写字母的叠印字幕：“1943年5月16日”。 这是德军镇压犹太人起义的日期。 布列格德夫（回礼）：Ich dan keihnen. 士兵面对镜头站在军官身边。 德国兵乙（汇报战事的进展）：Hier haben sich die ganze Leute verschwanzt…… 738.反打，半身镜头。几个德国兵粗暴地把一些起义者———男人和女人———从犹太区围墙的缺口推出来。有的人行走很困难，栽倒在瓦砾堆上。 德国兵乙（画外）：Ja，muss man jetztausra chern，und die Leute erschiessen.（把他们带出去，立即枪决。） 德国兵丙（命令犹太囚犯靠墙站好）：Ineiner Linie an die Wand！（沿着墙站成一行！） 布列格德夫（画外）：Klar，dann ist die Arbeit endlich beendet.（好，我们的工作总算快结束了。） 739.同镜头737。被德国兵围在中间的军官得意地看着这些犹太囚犯们。 德国兵丙（画外）：Wirds bald！Los！ 740.同镜头738。半身镜头。德国兵们推搡着起义的犹太人，其中一些人已经不能站立，他们扶着墙，举着手。 德国兵丙：Hnde hoch und mit dem Gesicht zur Wand！Mit dem gesicht zur Wand！（举起手来，面朝墙站好！面朝着围墙。） 德国兵们站在起义者身后，侧对镜头，位于画左。 德国兵丁（下令开枪）：Erschiessen！（开火！） 德国兵朝起义者开枪，起义者倒在围墙下。渐隐。 第一藏身处，住宅，内景，日 741.渐显。近景。画外，有人来开门了。弗拉迪克侧对镜头靠着窗台，他的头转向画外左侧的门口，看到雅尼娜，他立刻恭敬地挺直身子。 742.反打镜头。近景，雅尼娜背对镜头关上门，她怀抱着装着食物的袋子。她转过头侧对镜头微笑着走向弗拉迪克———画面右移，跟拍———弗拉迪克仍站在后景处的窗边。她把大大小小的包放在桌上，然后背对镜头走向他，同时摘下帽子。半身镜头。 弗拉迪克：谢谢。 她热情地吻他的脸。 743.衔接上一场景的极近景。雅尼娜面对镜头吻了弗拉迪克之后，后者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处，她的对面。 雅尼娜：我早就想来的，但是…… 弗拉迪克（打断她，温柔地）：不，不，不用解释……太感谢了。 雅尼娜侧对镜头把脸转向窗户，背靠着墙。 744.透过半遮着的窗帘，近景拍摄，犹太区已成废墟的围墙和大楼。大街上死一般沉寂，这与几个星期以来的战斗场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雅尼娜（画外）：谁也没有想到他们能坚持那么久。 弗拉迪克（画外）：我真不应该跑到这儿来…… 745.同镜头743。 弗拉迪克：我应该留在那里，和他们一同战斗。 雅尼娜（看着他）：不要说了，弗拉迪克。现在一切都结束了。为发生过的一切骄傲吧。 她的视线重新转向窗外。 746.反打镜头。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画右，透过左侧的窗帘望出去，雅尼娜背对镜头站在前景画左的窗前。 雅尼娜（激动地低声）：我的天，他们斗争得多么顽强！ 弗拉迪克（轻声）：是的……（垂下眼睑）德军伤亡也不小。 747.同镜头745。 雅尼娜（定定地望着他）：他们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没有料到，没有人会料到：犹太人的反抗？！（重新转向窗外）谁能相信这一切呢？ 弗拉迪克：是的，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雅尼娜（惊讶地望着他）：有什么意义？弗拉迪克，你让我感到吃惊啊！他们都是带着尊严牺牲的，这就是意义所在。（乐观地笑了笑）现在…… 748.同镜头746。 雅尼娜：……波兰人也要反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弗拉迪克略带伤感地望着她，挤出一丝微笑，尽力想找出理由说服自己。 749.同镜头747。 雅尼娜：我们也要斗争，你看着吧（温柔地朝他笑了笑）。 渐隐。 第一藏身处，内景，日 750.同镜头744。渐显。时光荏苒。大街上重又覆盖着皑皑白雪。一个看门人正在打扫人行道上的积雪，一个行人背对镜头走远。 751.反打镜头。极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窗口，沉思着。画外，门开了，他转向画外右侧的大门。 752.近景，格布齐斯基关上身后的门。他侧对着镜头走进房间———画面左移，跟拍———侧对镜头停在房间的中央，急促的呼吸让他暴露出紧张和不安。 753.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窗边，望着画外右侧的格布齐斯基。 格布齐斯基（画外）：带上你的东西…… 754.同镜头752末。 格布齐斯基（脱掉了帽子，紧张地把手放在头上）：必须离开这里。 他颤抖着，侧对镜头坐在床上。镜头右移，稍前推，跟拍，稍俯摄。 弗拉迪克（画外）：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755.同镜头753。半身镜头到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向坐在画外右侧的格布齐斯基走来。 格布齐斯基（画外）：我现在被通缉。 弗拉迪克（紧张起来）：发生什么事情了？ 756.同镜头754末。 格布齐斯基（点燃香烟）：盖世太保搜到了我们的武器。（紧张地站了起来，把火柴扔进桌上的烟灰缸里———镜头左移———在画左侧身转向画外的弗拉迪克）他们逮捕了雅尼娜和安杰伊。 757.同镜头755末。弗拉迪克听到这个消息，惊恐万分。 格布齐斯基（画外）：他们也知道到了这个地方。 758.格布齐斯基面对镜头的极近景。 格布齐斯基：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他紧张地把烟塞到嘴里。 759.反打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着的极近景。 弗拉迪克（恐慌地）：你想让我去哪里？ 760.同镜头758。格布齐斯基汗流满面地看着他，也很害怕。 弗拉迪克（画外）：看着我。我…… 761.同镜头759。 弗拉迪克：我不能走。就算有危险我也要留在这里。 762.同镜头760。 格布齐斯基：这由你自己决定。但是如果德国兵来了，你就从窗户上跳下去。不要让他们活捉。我身上也带了一些毒药，他们不能活捉我。 他吸了最后一口烟…… 763.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在前景处背对镜头站在格布齐斯基对面。格布齐斯基迅速地在烟灰缸里掐灭了烟蒂。他从床上快速的拿起了自己的帽子———镜头下摇/上摇跟拍———和弗拉迪克握了握手，弗拉迪克站在他面前，面对镜头，近景，哽咽着。他离开了房间，在弗拉迪克的注视下从右侧出画，弗拉迪克缓缓地向前走着，侧对镜头转向画外的格布齐斯基。 764.半身镜头。格布齐斯基背对镜头打开门，马上走出房间，关上身后的门。 765.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紧张地坐在桌边。看到格布齐斯基抽过的烟蒂还在烟灰缸里冒着烟，马上把它拿起来，迅速地吸了一口，尽量使自己安定下来。很明显，他不太会抽烟，被呛了一口，开始剧烈地咳嗽。他试着重新吸了一口，还是不行，看着这根烟蒂，他有点儿恶心。 766.手部特写，弗拉迪克把烟蒂掐灭了。 767.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在屋里紧张地踱步。突然他听到汽车在大楼前停下来的声音，他面对镜头转向画外的窗户，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车门“啪啪”作响，马达隆隆。他把耳朵贴近后景处的大门。德国兵的声音从楼梯间传了过来。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Zweiter Stock？（3层吗？） 第二名德国兵的声音（画外）：Dritten stock.（4层。） 过了一会儿，想到自己的危险，弗拉迪克面对镜头从前景左侧出画。 768.衔接上一场景的反打镜头。半身镜头。他背对镜头走向窗户，透过窗帘瞥了一眼窗外的大街，决定打开窗户。 769.衔接上一场景的反打镜头。极近景，稍仰摄，弗拉迪克面对镜头打开窗户。他吸了口新鲜的空气以平复焦急情绪。 第一藏身处，楼底的大街，外景，日 770.半身镜头。从窗户低角度俯拍停在楼下的德国兵的卡车，主观镜头。黑烟从汽车的排气管里冒出来。 第一藏身处，住宅，内景，日 771.同镜头768。弗拉迪克拉过桌边的椅子，放在打开的窗边，又把它拉后一点儿，试图踏上椅子，他已经决定纵身跳下窗户。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越来越近）：Gehn wir rauf. 另一个德国兵的声音（敲门，画外）：Aufmachen，Polizei！ 弗拉迪克把桌子推到画左的过道里，他摆好了姿势，背对镜头退到前景处，准备从窗户跳下去。 德国兵的声音（画外）：Kommen sie raus wenn sie deinnen sind.（他犹豫了一下，侧对镜头，靠在画左的墙上，面对镜头转向画外的大门，近景）Na also. 772.反打镜头。半身镜头，大门紧闭。 第二名德国兵的声音（画外）：Kennkarte？ 773.同镜头771末。 第二名德国兵的声音（画外）：Den nehmen wir auch mit.Los，runter！ 弗拉迪克侧对镜头靠在墙上，听到德国士兵带着囚犯走下楼梯远去的声音。他又背对镜头回到后景处的窗边，半身镜头。 第一藏身处，楼下的大街，外，景日 7741同镜头770。德国兵押着两名囚犯走出大楼，向后景处的车辆走去。 德国兵的声音（把囚犯推进卡车里）：Rein mit euch，abdie Post.Zwei auf einen Streich.（也跟着上了车） 第一藏身处，住宅，内景，日 775.同镜头769。极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俯向窗户，窥伺着德国兵。画外，车后门“啪”的一声关上。 第一藏身处，楼下的大街，外景，日 776.同镜头774。右侧的前车门在第二名德国兵上车之后也被关上了，他马上发动汽车，从右侧出画。 第一藏身处，住宅，内景，夜 777.半身镜头。从纱窗帘望出去，大片大片的雪花飘了下来。房间笼罩在冬夜的昏暗中。画外，女邻居仍在结结巴巴地弹奏着杂乱无章的曲调，琴声持续。 778.俯拍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躺着的极近景，他沉思着，盖着被子和大衣，略带感伤地听着女邻居的钢琴声。 779.近景。弗拉迪克掀开被子，侧对镜头坐在床边———镜头稍稍右移———穿上鞋子，蹒跚地走向厨房，他快冻僵了。镜头上移，画面右移，跟拍。半身镜头。 780.极近景。弗拉迪克站在画左，打开铁盒子，里面只有一些空的纸袋子。 781.他侧对镜头的极近景。目光投向画外的盒子。 782.同镜头780。他打开一个纸袋，里面只有一些面包屑。 783.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着，倒出了面包屑，放在手心里揉了揉，然后放到嘴里，显然饥饿难耐。他抬头看着上方，望着紧闭的橱柜，特别希望能从那里找到食物。他把它打开———镜头稍稍上摇，仰摄———尽力去够最高那层。他的手终于触到了架子里的东西，不小心把一摞汤盘掉在地上，发出很大的响声。钢琴声立刻停止了。 784.汤盘落在弗拉迪克脚边，全都砸碎了，发出的声音如地狱般恐怖。 785.同镜头783。弗拉迪克侧对镜头怔住了，当一切又沉寂下来，感到更可怖。他看着周围，慢慢地放下手臂，怨恨自己的愚蠢，他将失去住所。这时有人敲他房间的门，令他心惊肉跳。 女邻居的声音（有点儿不耐烦，画外）：开门！快点儿开门！不然我去报警了！ 弗拉迪克一动也不敢动，站在厨房中间，啜泣着。 786.极近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迅速把自己的洗漱用品收拾到一个纸袋里面。 787.极近景。他侧对镜头站在画右，把一本书，钱包和其他私人物品放在隔板上，迅速地收进同一个纸袋里。 5层平台，内景，夜 789.反打镜头。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关上大门，尽量不发出声音，然后面对镜头准备离开。他面对面地撞到了画外的女邻居，怔住了。 790.反打镜头。女邻居（卡塔齐纳·菲古拉饰）的半身镜头，她穿着居家服面对镜头站在门口。她上下打量着他———画外右侧反打———目光冰冷充满怀疑。 791.弗拉迪克的近景。他面对镜头站在门前，不知所措地望着画外左侧的女邻居。 792.同镜头790。 女邻居（面对镜头向前走了几步）：你住在这里？你没有登记吧（近景镜头左移）。 793.同镜头791。 弗拉迪克（注视着女邻居，面对镜头转过身勉强微笑，仍显得很紧张）：这是我朋友的房子。 794.同镜头792末。 弗拉迪克（画外）：我一定是忘了…… 女邻居（更加怀疑，语气更冷）：你有身份证么？ 795.同镜头793。 弗拉迪克（惊讶地不知所措）：嗯？ 女邻居（不耐烦了，画外）：给我看…… 796.同镜头794。 女邻居（有些愤怒）：你的身份证！ 弗拉迪克（画外）：好的…… 797.同镜头795。 弗拉迪克（抱歉地）：当然…… 他装着找身份证。画外，同一层楼的一扇门打开了。 女邻居（大吼，画外）：我要看看你的身份证…… 弗拉迪克抬头看她，显得很恐慌。 798.同镜头796。后景处，在这个女邻居身后，另一女邻居闻声开门，探出身来。 女邻居：……您的身份证！ 另一位女邻居（走出来，面对镜头）：发生了什么事？ 女邻居（立即转向她的邻居，大叫）：他是个犹太人！！！ 799.同镜头797。弗拉迪克别无他法只好逃走。他很快从画右跑掉…… 800.同镜头798。……他从前景右侧入画（衔接上一场景），撞开女邻居从她面前跑掉，冲向左边的楼梯，镜头左移跟拍。 女邻居：（试图在楼道里抓住他，大叫）：他是犹太人！…… 801.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从楼上俯拍。女邻居背对镜头冲下楼梯，在背后追他。 女邻居（想抓住他的袖子，大叫）：抓住这个犹太人！（弗拉迪克消失在下面的楼梯，女邻居趴在楼梯的扶手上歇斯底里大叫）别让他跑了！抓住他！ 第一座藏身处，楼房下的街道，外景，夜 802.近景到中景。弗拉迪克喘息着跑出楼门，环视四周———镜头随之左移———他裹紧大衣，在积雪的街上迅速走远。镜头上摇。 通往纳尔布塔大街的小路，外景，夜 803.中景到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冒雪快速走在安静的小路上。全景侧移，他来到小路尽头，那里的一排栅栏后面又垂直延伸出一条更窄的小路。镜头后拉跟拍，他侧对镜头靠在前景左端一所楼房的墙上，精疲力竭地喘着气。 804.近景。又累又冷的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缓缓站起来，肩还靠着左面的墙。他脱下一只鞋从里面拿出格布齐斯基以前写给他的地址。 805.特写俯拍弗拉迪克没戴手套的双手，他在雪中把纸打开，上面写着：“米哈乌·吉凯维奇，纳尔布塔大街”。 纳尔布塔大街，吉凯维奇家所在楼房，进门大厅，内景，日 806.近景。弗拉迪克从前景左端走进大门，通过门上的玻璃可以看见，他侧对镜头走到右侧的信息牌前，找寻着米哈乌·吉凯维奇家公寓的楼层，画面右移。然后他背对镜头走进楼梯间，消失在后景处。 吉凯维奇家公寓的楼道，内景，夜 807.半身镜头到近景。从楼道里俯拍楼梯间。弗拉迪克在昏暗的光线中面对镜头，艰难地拾级而上，还不时地靠在画右的墙上喘口气。上楼之后他向公寓的门口走去———画面左移跟拍———并侧身停在门口。他摁响了画左的门铃，背对镜头转身向门，我们听见门内的脚步声。 问话声（停在门后，画外）：谁？ 弗拉迪克（喘着气）：是格布齐斯基先生让我来的。 门开了，多罗塔出现。 多罗塔（面对镜头站定，惊愕半刻之后）：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 弗拉迪克（同样吃惊）：多罗塔！ 多罗塔（注视他片刻，站到一边让他进门，她已经怀孕了）：请进。 弗拉迪克背对镜头走进房间，身后的多罗塔在关门。 吉凯维奇家住宅，内景，夜 808.衔接上一场景的反打镜头。弗拉迪克的近景，他侧身站在前景右侧的门内，多罗塔侧对镜头转向他，旁边后景处是刚关上的门。 弗拉迪克（非常尴尬，认为自己犯了错误）：请您原谅。是他们给我这个地址的。（把纸条递给多罗塔）我是来找一位吉凯维奇先生的。 多罗塔：米哈乌·吉凯维奇。是我的丈夫。请进来。（她面对镜头从前景左侧出画，给他让出路来。他跟在后面———画面左移，镜头后拉跟拍，他背对镜头和她一起走进了一间漂亮的中产阶级寓所的餐厅。半身镜头。她指着餐桌旁的一把椅子）您请坐。 弗拉迪克（喘息着，精疲力竭）：我需要帮助。 他艰难地坐下，多罗塔坐到他面前。 多罗塔：他会在宵禁之前回来的。 809.弗拉迪克的近景，他面对镜头坐在多罗塔面前，她背对镜头坐在前景左端。 弗拉迪克（饥寒交迫）：我之前一直在躲藏，我应该有个地方住。 810.多罗塔的反打镜头，她面对镜头坐在前景右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而坐。 多罗塔（温柔地安慰）：他不会太晚的。 811.同镜头809。 弗拉迪克（不禁看着她隆起的肚子）：您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812.同镜头810。 多罗塔：快一年了。 813.同镜头811。 弗拉迪克（气喘吁吁地）：那……尤雷克怎样了？ 814.同镜头812。 多罗塔（挤出一丝苍白而尴尬的笑容）：他死了。 815.同镜头813。 弗拉迪克（垂下双眼，后悔提了这个问题）：噢…… 816.同镜头814。 一阵尴尬的沉默，多罗塔低下头。 817.同镜头815。 弗拉迪克（试着转移话题，笑着，小心地）：小孩什么时候出生？ 818.同镜头816。 多罗塔（又露出笑容）：要到圣诞节吧。现在可不是生孩子的时候，只是…… 画外，传来开门又被关上的声音。多罗塔转向画外左侧。 819.同镜头817。弗拉迪克把眼光转向画右的入口，多罗塔也看向同一方向，同时她在前景处站起来。 820.半身镜头到近景。米哈乌·吉凯维奇（瓦伦丁·佩尔卡饰）在后景入口出现，他走进大厅，侧对镜头走来。画面向右微移。 多罗塔（画外）：这就是我丈夫。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米哈乌站定，平静地注视着画外右侧的弗拉迪克。多罗塔从右侧入画来到丈夫身旁）：马雷克·格布齐斯基让他来的。 米哈乌（过了一会儿，肯定地）：啊，是的，我想起来了。 他向前几步，轻轻向画外右侧的弗拉迪克伸出手，镜头右移跟拍，然后后拉将弗拉迪克框入画内，他侧身向右坐在米哈乌面前。多罗塔从他们两人中面对镜头退至后景处。 弗拉迪克（为给这家人造成麻烦感到尴尬）：格布齐斯基先生告诉我不到迫不得已不要来，可是…… 米哈乌（立刻打断他，坚定地）：您不用担心。 他回到门口挂好外套，从左侧出画。屋里只剩弗拉迪克和多罗塔，他们都垂下眼睑不看对方。 821.同镜头820首。半身镜头到近景。米哈乌又从门口回来。镜头右移跟拍。 米哈乌（侧对镜头站在饭厅里他妻子身旁。他转向画外右侧的弗拉迪克）：今晚我们不能离开。（用手指着沙发）您睡沙发。 822.反打镜头。弗拉迪克半侧面的极近景。他蹒跚地走着，靠在一把椅子上。镜头下摇。 823.同镜头821末。多罗塔和丈夫看他行动艰难，感到忧虑。 弗拉迪克（喘息，画外）：噢…… 824.同镜头822末。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弯下腰，面色苍白）：……对不起……（过了一会儿，艰难地睁开双眼）我很抱歉，我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吃一片面包？…… 825.同镜头823。 米哈乌：好的，当然可以！……（他用手示意妻子去准备晚餐）我们就开饭。（多罗塔从左侧出画，向厨房走去。米哈乌面向镜头走来———镜头微调框入画右弗拉迪克的背影下）您请坐。请坐。 弗拉迪克在米哈乌帮助下背对镜头坐下。 826.衔接上一场景的反打镜头。弗拉迪克的极近景，稍俯摄，他面对镜头坐下，米哈乌在一旁帮助他，背对镜头位于前景左端。 弗拉迪克（倒在椅子上）：谢谢。 米哈乌退出画面，留下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而坐的近景。由于饥饿难耐，他用一只手撑在桌上艰难地喘着气。 吉凯维奇家住宅，内景，日 827.近景。弗拉迪克盖着被子，和衣侧身睡在长沙发上。一首由大提琴演奏的巴赫的乐曲从邻室传来。弗拉迪克被乐声吵醒，他睁开眼睛慢慢抬起头。 828.反打半身镜头。后景处，在放着一束玫瑰的饭厅餐桌后面，有一扇虚掩的门，音乐仿佛从门后传出。温柔的灯光照亮了装修精妙的房间，营造出一种安静，闲适的氛围。 829.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从沙发上站起来———镜头上摇———近景，侧对镜头走向饭厅的门———画面左移跟拍，然后镜头稍右移———音乐从那扇门后传来，侧面背影的半身镜头。从虚掩的门缝，我们看见多罗塔正在拉大提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虚掩的门前，听着她演奏。 830.弗拉迪克透过门缝看到的多罗塔的近景，她正侧对镜头坐在那里演奏。 813.反打镜头。从门外拍到的弗拉迪克，他面对镜头站在门后，被多罗塔的音乐和她本人所吸引，忧伤的目光长久停留在她身上。 832.反打镜头。多罗塔的近景，她侧对镜头坐着，依照画左谱架上的乐谱演奏。 833.反打镜头。弗拉迪克的特写，他用忧伤而留恋的目光注视着这位年轻女子。 第二座藏身的楼房，住宅的楼梯平台，内景，日 834.米哈乌戴着手套的手的极近景，他正准备打开一扇门上的挂锁。镜头后拉上摇框入米哈乌和弗拉迪克的近景，他们侧对镜头一前一后站在画左。米哈乌尽量轻声地打开挂锁和门闩以免惊动邻居。在弗拉迪克焦虑的注视下，门“吱呀”一声开了，米哈乌让弗拉迪克先进房间，随后也跟进去，镜头右移。他轻轻地关上了身后的门。 第二藏身处，内景，日 835.近景。米哈乌在前景处背对镜头从弗拉迪克身边走过，后者侧对镜头站在门口，米哈乌走进后景处的主房间，脱下帽子。全景右移跟拍，然后慢慢前推。他停在一张圆桌前，弗拉迪克也立即走了过来。半身镜头。两个男人把他们的东西放在桌上。米哈乌拿起一些生活必需品侧对镜头向画外左端的厨房走去。弗拉迪克在房间里漫无目的地踱着，屋里靠左面墙摆放着一架钢琴，他从钢琴旁走过，又向后景处挂着纱窗帘的窗户看了一眼。米哈乌重新从左侧入画，来到窗前的弗拉迪克身旁。画外，有轨电车在街上行驶。 第二座藏身楼房，楼下的大街，外景，日 836.远景。从大街的一角穿过住宅的窗户取景，稍俯摄。后景处，一辆有轨电车驶过横向的大街，同时一辆马车从弗拉迪克所住楼前的街上经过。街角处，一名德国兵在“Schultz polizei”（舒尔茨警察局）的门前处站岗。 米哈乌（画外）：您住在非常德国式的区域。（画面下移，又左移到马车上，然后快速地以高角度俯拍楼房正对面医院门口的近景）对面，是医院，俄军前线的伤员都送往这里。 一个护士走了进去，门口有一个德国兵在放哨。 第二藏身处，内景，日 837.弗拉迪克的正面极近景，他站在前景右端往窗外看去，米哈乌站在他的身后。 米哈乌（稍向前倾，他越过弗拉迪克的肩膀向外看）：旁边是“舒尔茨警察局”。 楼下大街，外景，日 838.同镜头836。一辆军用卡车从后景处街上驶来，两个德国人从警察局出来。 米哈乌（画外）：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第二藏身处，内景，日 839.同镜头837。 米哈乌：在敌人的腹地。 米哈乌从左端出画，拿他的钥匙（画外）。弗拉迪克转向他。 840.半身镜头。米哈乌面对镜头站在圆桌后，看着画外的弗拉迪克。 米哈乌（拿着挂锁，低声地）：我把您关在里面，没人会知道，所以不要发出声响。 他戴上帽子，拿起桌上的小手提箱。 841.同镜头839。弗拉迪克不安地看着他在画外左端离去。 842.同镜头840。米哈乌走到门口，背对镜头从窥视孔往外看。 843.弗拉迪克的半身镜头，他站在窗前，侧对镜头转向画外的米哈乌。 844.同镜头842。米哈乌走出房间，关上身后的门。 845.同镜头843。弗拉迪克又走到窗口。 楼下大街，外景，日 846.同镜头838。一辆有轨电车行驶在横向的大街上。 第二藏身处，内景，日 847.同镜头845。弗拉迪克转向画左靠墙的钢琴———镜头缓慢左移到钢琴上———然后他走过去。他放下帽子，小心地打开落满灰尘的琴盖。半身镜头。 848.特写，高角度俯拍弗拉迪克的左手，正轻轻地揭开琴键上的盖布，露出一排琴键。画外，一首钢琴协奏曲在寂静中奏响。 849.同镜头847末。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重新盖上琴键，侧对镜头坐在钢琴前，他调整琴凳坐正。画外，响起激昂的乐声。弗拉迪克怀着崇敬的心情看着琴键，他慢慢地把手放在琴键上，准备弹奏画外听到的乐曲。 850.极近景，仰拍弗拉迪克，他侧对镜头坐着，似乎在专注地弹琴。他沉浸在音乐中，脸上浮现出一丝微笑。 851.从琴键的侧面拍摄他双手的极近景，它们还在弹奏相同的乐曲，而手指却没接触琴键。我们听到“画外”的音乐完全出自钢琴家的想像。 852.他的脸部特写，正沉浸在弹奏的乐章中。 华沙，通往天堂咖啡厅的路上，外景，日 853.远景。画外的音乐继续，画面中是弗拉迪克和多罗塔曾经漫步的大街。（参照镜头111）。冬天，下着雪。我们将看到，这情景因为不同原因在弗拉迪克的回忆中再次出现，好比乐章中反复出现的主题一样，每次都和代表着对一份失去的爱所依恋的钢琴联系在一起。当冬日的寒风再次刮起的时候，乐声消失了。 住宅正面，第二藏身处，外景，日 854.近景，仰拍弗拉迪克住所窗户的一侧。雪下得很大，凛冽的寒风呼啸着。 第二藏身处，内景，日 855.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失神地坐着，身上裹着羽绒被。他抬眼望向画外锁着的门，传来有人开锁的声音。他吃了一惊，从椅子上站起来。 856.反打镜头。门开了。 857.同镜头855。弗拉迪克已站起身来———镜头上摇———他仍裹着羽绒被。他盯着门，同时把羽绒被搭在椅背上。 858.同镜头856。米哈乌进来了，怀抱许多食品，身后跟着另一个男人（安德鲁·蒂尔南饰），他随后关上了门。那个男人站在一边，望着画外的弗拉迪克，脱下帽子。 859.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着，望着画外的两个人。 860.同镜头858。米哈乌一边向镜头走过来，一边脱帽，然后停在客厅的门口。 米哈乌（问画外的弗拉迪克）：你还好吧？ 861.同镜头859。 弗拉迪克（点头，用微弱的声音）：还好，谢谢。 862.同镜头860。近景，半身镜头。画面右移，跟拍：米哈乌走到桌边，另一个男人跟着他，那人一直以兴奋的神情看着弗拉迪克，他拿着一份报纸。米哈乌将他的小手提箱放在画外的桌上，然后面对镜头转向右边画外的弗拉迪克。 米哈乌（指着他的同伴）：这是安特克·绍洛斯，他将负责照顾您。 弗拉迪克（侧对镜头，从前景左端入画，俯身向前和绍洛斯握手）：很荣幸认识您。 绍洛斯（很明显为与弗拉迪克相识而高兴和激动）：也是我的荣幸。 他将报纸递给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接过报纸）：噢，非常感谢（迅速地流览一番）。 863.反打镜头。弗拉迪克侧身而立的近景，他专注地看报，仿佛吸到一口清新的空气。 米哈乌（画外）：我另给他配了钥匙…… 弗拉迪克望向画外右侧的米哈乌。 864.同镜头862。 米哈乌：他会给您带来食物并确保您的安全。他参加了抵抗运动。是个好人。 绍洛斯从大衣袋里掏出一小瓶伏特加，他打开瓶塞，以一种狡黠的神情把酒递向弗拉迪克。 绍洛斯（面向镜头走向画外右侧的弗拉迪克）：您不记得我了…… 865.同镜头863。衔接上一场景镜头。绍洛斯背对镜头经过弗拉迪克走向后景处。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画右。 绍洛斯：什皮尔曼先生。 弗拉迪克（背对镜头一边看着绍洛斯，一边将伏特加倒进后景处小吧台上的几只杯子里）：不，我不记得了。 绍洛斯：我曾是技师……（转向弗拉迪克）……在华沙电台工作过。 866.同镜头864。米哈乌面对镜头，看着右端画外神情有点儿尴尬绍洛斯。 绍洛斯（画外）：在那儿工作的时候天天都能看见您。 867.同镜头865。弗拉迪克向画外右侧的米哈乌投去意味深长的目光。 弗拉迪克：很遗憾，我不记得了，我…… 绍洛斯（背对镜头）：没关系。（转身背对镜头，拿着3杯伏特加，走过来。此时，米哈乌背对镜头从前景入画。极近景：3人碰杯）您不必担心，我会常来看您的。 米哈乌和弗拉迪克干杯。 米哈乌（转向弗拉迪克，兴高采烈地）：您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高兴的：盟军整夜整夜地轰炸德军……科隆，汉堡，柏林。 绍洛斯（接过话头）：俄国人让他们叫苦连天。战争快要结束了（举杯）！。 米哈乌（举杯，准备干杯）：但愿如此。 渐隐。 第二藏身处，楼下大街，外景，日 868.银幕在黑暗中亮起。远景。镜头从弗拉迪克的窗户高角度俯拍楼下大街。时光流逝。雪花消失，天色转晴。一辆军用救护车驶往医院，警笛长鸣。 第二藏身处，住宅，内景，日 869.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立，面向画右有阳光的窗户。他已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头发蓬乱。 870.中景。镜头从前景处的窗户，从弗拉迪克的视点高角度俯拍大街。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前面是一辆军用篷车。司机在两名士兵和一名医生的帮助下用担架从车上抬下一个伤员。 德国人的声音：Schneller，schneller.Vorsichtig beim raustragen.Vorsicht！Seid doch vorsichtig.Legt ihn hinteinin den OP Raum Nummer3. 871.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身站立在半掩的窗户边，观看下面的情况。画外传来救护车后门关上的声音。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Legt ihn hintenin den OP Raum Nummer3. 872.弗拉迪克手的特写，他拿着一把菜豆，举在灶台上的一口很小的平底锅上方。他慢慢地，仿佛很不舍地将菜豆扔入热水中，好像这是他的最后食品了。 873.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灶旁沉思着，手仍举在平底锅上方。画外，楼梯口响起电梯的开门声。他面对镜头向前走，离开厨房，站在过道里的极近景，看着画外右侧的门口。镜头左移。 874.半身镜头。绍洛斯一边走进来，一边从锁孔拔出钥匙，看了一眼右侧画外的弗拉迪克。当他背对镜头关上门的时候，弗拉迪克背对镜头停在前景左侧，看着绍洛斯。镜头稍右移。 绍洛斯：（面对镜头走来，轻轻走到弗拉迪克身边，微笑着———极近景———以一种勉强的幽默）：仍然活着！（他从弗拉迪克身前走过又立即从前景右端出画，弗拉迪克看着他，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跟随绍洛斯，什么也没说———画面右移，跟拍，镜头后拉成近景———他们走向桌边。绍洛斯侧对镜头，弯着腰把带来的各种食品摆在桌上）您瞧，红肠，面包。（转向画右的小吧台，上面有盛伏特加的酒杯）您还有伏特加吗？ 弗拉迪克示意他自便，绍洛斯快步走到小吧台前，拿起两个酒杯和酒瓶。弗拉迪克饿坏了，他拿起未拆包装的红肠送到嘴边。半身镜头。两人并肩面对镜头站在桌边。绍洛斯又倒了一杯酒。 弗拉迪克：还有多少天？ 875.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绍洛斯身旁。 绍洛斯（倒完酒）：不长了。 弗拉迪克（嚼着）：我想我得了黄疸病。 绍洛斯（不在意地）：别担心。（转向他，轻声地）您只不过是头晕了。 876.反打镜头。绍洛斯侧对镜头站在前景左端弗拉迪克身边，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吃着红肠。 绍洛斯（兴奋地，靠近弗拉迪克）：我祖父得黄疸的时候被女友抛弃了。（画外，一辆救护车的警笛响起，绍洛斯举起杯子，比起弗拉迪克的病情来，他对伏特加更有兴趣，弗拉迪克看着他，有些疑惑）喝。 弗拉迪克：您两礼拜没有来了。我…… 绍洛斯（他放下眨眼间一饮而尽的酒杯，更冷淡地）：出了些问题……钱。 医院门口救护车的门“啪”地一声关上，绍洛斯立刻紧张地扭头，望向身后画外朝向大街的窗户。 877.同镜头875。 绍洛斯（背对镜头走向后景处的窗户）：我得买些可吃的东西！（非常不安地透过窗帘往外瞟了一眼，然后侧对镜头转向弗拉迪克，后者侧对镜头在前景右端）得找一些可变卖的东西。 878.同镜头876。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显得很尴尬。 绍洛斯（画外）：这可不容易办到。 弗拉迪克：把红肠放在桌上，想要摘下手表。 879.弗拉迪克手腕的特写。他摘下贵重的手表。 弗拉迪克（画外）：是啊，您把它卖了吧。 880.近景。绍洛斯面对镜头站着，他很惊讶。他接过画外弗拉迪克递过来的表，仔细看。 881.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的极近景。 弗拉迪克：吃饱比时间重要（微笑）。 882.同镜头880。 绍洛斯（也微笑了，点头表示同意。又倒了一杯酒———镜头右移，跟拍———然后面对极近景镜头对画外的弗拉迪克）：啊，对了，我正想告诉您…… 883.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立，正小口嚼着什么。他抬头望着画外右侧的绍洛斯。 绍洛斯（画外）：盟军已在法国登陆了。俄军不久也会来。 884.近景。绍洛斯面对镜头站立。 绍洛斯（举杯）：他们会碾碎德国人的……（他一饮而尽，然后举杯表示胜利）随时随刻。 他将杯子重重地放在面前的画外桌上。 885.同镜头883。弗拉迪克看着他，觉着他有点儿像狼狈逃走。 886.反打的半身镜头。绍洛斯已经有点儿醉了，他面对镜头转向弗拉迪克并向他行了一个军礼。然后他背对镜头走向后景处的门，接着小心谨慎地走出门，嘴角还带着微笑，沉浸在自己的幽默之中，锁上了门。 887.极近景。一块皱皱巴巴的土豆放在切菜板上。 888.弗拉迪克沉思的特写，他斜视着画外的那块土豆。 889.同镜头887。弗拉迪克弄掉土豆上面的斑痕，然后将它切开，他决定只吃掉一半。渐隐。 第二藏身处，内景，日 890.渐显。半身镜头。多罗塔和米哈乌走进来。米哈乌关上身后的门。他带来一包食品。 弗拉迪克（发烧说胡话，画外）：啊！ 多罗塔（面对镜头，站定，看着画外病倒在床上的弗拉迪克。担心地）：弗拉迪克？ 她走过来将包放在前景左端的桌上，她丈夫此时也发现生病的弗拉迪克。镜头左移，跟拍。 弗拉迪克（画外）：啊！ 891.近景。多罗塔位于前景左端，背对镜头蹲在弗拉迪克身边，后者侧对镜头躺在床上，背对多罗塔，正在说胡话。 多罗塔：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没看见她，口中仍在说胡话）：……多罗塔？ 多罗塔（抬头看着她丈夫，后者将手平放在画右床头上）：我早就料到了！ 892.极近景。米哈乌侧对镜头站在弗拉迪克的床头，弗拉迪克在画外左侧。 多罗塔（画外）：我就知道会这样！ 893.同镜头891末。多罗塔不安地迅速抬头看着丈夫。 弗拉迪克（谵语）：我哪儿也不去。 894.同镜头892。衔接上一场景。多罗塔在前景处背对镜头站起来，面对丈夫。 弗拉迪克（谵语）：我就呆在这儿……我宁可死在家里。让我一个人呆着……我不弹爵士乐……肖邦，肖邦…… 多罗塔（准备走向画外右侧的大门，镜头迅速右移）：我去找个医生。 米哈乌（马上拉住她）：不，太冒险了。 多罗塔（侧对镜头转向她丈夫）：不会，我找卢察克医生。他值得信任。 米哈乌（冷淡地，压低嗓音）：别开玩笑了，多罗塔。他是儿科医生。 多罗塔：但总是医生啊（向出口走去）。 米哈乌（再次阻止她）：别。站住。我去。 画面右移，拍摄米哈乌，他走向后景处的大门。多罗塔侧立在前景处弗拉迪克床边，转头望着画外左端躺着的弗拉迪克。 弗拉迪克（画外，谵语）：我冷…… 895.从多罗塔的视角高角度俯拍躺在床上的弗拉迪克的近景。画外，米哈乌关上门。 896.近景。多罗塔侧对镜头站在厨房洗碗池边，弄湿一块毛巾。她关上水龙头，拧了拧毛巾。 897.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多罗塔转身面对镜头，从厨房出来走向弗拉迪克，同时把毛巾叠成一条。她侧对镜头，极近景———画面右移，跟拍———然后转身背对镜头来到弗拉迪克床边。 898.衔接上一场景的极近景。俯拍躺在床上的弗拉迪克。多罗塔的手———多罗塔侧对镜头，向右俯向弗拉迪克———将湿毛巾放在他发热的额头上，弗拉迪克说出一串谵语，然后轻轻抬起头，看见了多罗塔，此时她站在画外左侧。他呻吟着。 899.反打镜头。极近景，稍俯拍多罗塔，她侧对镜头俯向病人。 多罗塔（温柔地，安慰）：我们是来向您道别的。我们将去奥特沃茨克我母亲家。我快生了，那里更安全些。 900.同镜头899。 多罗塔（画外）：看来我快生了。 弗拉迪克又陷入昏迷。 901.同镜头899。 多罗塔（为弗拉迪克的悲惨状况担心）：那个绍洛斯真不该活在世上。他以您的名义在华沙城里到处弄钱。很明显，人们很慷慨。（微微一笑）他挣了不少钱。 902.同镜头900。弗拉迪克开始咳嗽。 多罗塔（画外）：上帝…… 903.反打镜头。近景，卢察克医生（汤姆·施特劳斯饰）侧对镜头坐在床边俯向弗拉迪克，后者躺在画外床上。稍仰摄。 卢察克医生（转头望着米哈乌，后者退立在画外左侧）：他的肝肿得像个足球。（站起身收起听诊器———画面左上移———随后背对镜头站在桌旁，米哈乌侧对镜头站在画左，半身镜头）另外，他的胆囊也感染了。（多罗塔从后景右侧入画，停在医生面前，神情焦虑）但他会活下来的。（米哈乌来到妻子身边，她因为这个好消息而平静下来。医生———背对镜头位于前景右侧———收拾好放在桌上的药箱，穿上衣服，准备离开）我想给他买些糖果，但这事难办。 多罗塔（向医生）：您还会来看他吗？ 医生（不确定）：谁知道呢？ 弗拉迪克（画外）：医生……（医生转身侧对镜头朝向画外的弗拉迪克。） 904.反打镜头。近景，弗拉迪克躺在床上，眼睛微张。 弗拉迪克（微弱地）：谢谢。 卢察克（画外）：别说话，好好休息。 905.同镜头903末。医生拿起桌上的小提箱，侧对镜头向画外左侧的门走去，镜头左摇。 米哈乌（紧握他的手）：非常感谢您（送他出去，为他指路）。 906.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画面左移。米哈乌背对镜头陪着医生走向后景处的门。 907.多罗塔的近景，她面对镜头站在桌前，桌上放了许多纸包。 多罗塔（对画外反打的弗拉迪克）：我给您带了些吃的。（拿出一网兜土豆）我会给您备好一些吃食，然后我们就离开。 她用另一只手提着纸袋，走进画面左的厨房。镜头左移跟拍，半身镜头。渐隐。 第二藏身处，楼下大街，外景，日/第二藏身处，内景，日 908.渐显。中景，高角度俯拍。从弗拉迪克的窗口斜拍街角的警局大门。一个德国兵在那儿站岗。一束光线照在马路上。一辆有轨电车驶来并斜停在画面上部横向的街上。镜头稍上摇，跟拍背对镜头的哨兵。白色大写字母的叠印字幕出现：“1944年8月1日”。 909.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坐在画右窗旁的沙发上，周围散落着报纸。他起身走向窗口，侧对镜头俯身望着窗外。 910.远景。从住宅窗户俯拍街角。两个女人奔向驶向后景处的有轨电车，3个男人走下车，并肩面向镜头跑来，他们穿过马路———镜头下摇跟拍———来到警局，拿出藏在大衣下面的手枪，迅速向德国兵开枪。那士兵倒下，这是华沙暴动的开端。 911.弗拉迪克的正面极近景，他望向画右端的窗户，吃了一惊。画外枪声连续响起。 912.同镜头910。街上。警局的一扇窗内发生剧烈的爆炸，里面冒出浓烟，暴动者们警惕地盯着窗户，用武器瞄着警局。其中一个男人走向大门，扔进一枚手榴弹，然后避开随之而来的爆炸。回到伙伴中间，顺手捡起地上德国兵的武器。 德国人喊叫的声音（不太清楚，贯穿整个镜头）：……Ah！Achtung，in deckung wir werden angegriffen.Weg vom fenster，weg vom fenster！Schnell，weg weg，weg！Runter！Wache，weg da.Achtung，weg von derT r！Weg von derT r！Zur ck，zur ck！Runter mit deinem Arsch.Schneller，schneller！Verfolgt die Schweine，interher mit euch！Losdoch！Verfolgt si.Weg vom Fenster.Sie werden uns alletten…… 913.同镜头911。弗拉迪克专心地在窗口观看。 914.同镜头912。一些士兵冲出警局，盲目地开枪，但那3个人已经逃走了。一个德国兵趴在楼上的窗口，另外两个侧对镜头跑向医院。镜头呈对角线左移，俯拍。其中一个停在被打倒在地的哨兵身边，另一个走进医院，示意护士跟他走。 915.中景。从窗口俯拍。3个德国兵弯下腰看着倒在警局前的尸体，然后把他抬到隐蔽处。 916.同镜头913。弗拉迪克被这一幕深深吸引，他离开前景的窗户，快速走向后景的另一扇窗户，侧对镜头站住。紧张地拉开窗帘。 917.俯拍医院大门，出来两个担架员和两个护士，他们迅速处理人行道上的伤员。 918.同镜头916。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又回到第一扇窗前，在前景处俯视窗外。 919.中景，从住宅窗口俯拍街角的警察局。对面，邻楼的平台上，前景右端，一名暴动者拿着一枚手榴弹走来，向警局3楼扔去。随之而来的爆炸非常猛烈。一些纸屑和各种碎片落到了大街上。紧接着是一阵交火。一些在爆炸前逃出的德国人，也倒在了人行道上。 920.同镜头918。弗拉迪克更加专注地看着。画外传来激烈的交火声。 921.中景，俯拍医院附近的伤兵，他躺在担架上，身边有几名担架员和一名护士。交火更加激烈，这个救护小组极力闪避着，但没有人逃离这里。 922.同镜头920。弗拉迪克专注地看着这一幕，侧身转向右端的窗户。画外枪声继续。 923.同镜头921。人行道上只剩下尸体，还有一些公文纸在风中舞动，而且不从被炸毁的德国警察局里飘出来。画外更远处传来枪声，表明华沙正进行着一场大规模的全面暴动。 第二藏身处，楼房的正面，外景，傍晚 924.中景。从弗拉迪克住所的角度看对面德军藏身的大楼正面。楼上的爆炸使火势蔓延。画外传来一辆救护车的鸣叫声。 925.中景，失火大楼的最高层冒出浓浓的黑烟直冲天空。画外，救护车驶近。 第二藏身处，楼下大街，外景，傍晚 926.从弗拉迪克的窗口高角度强俯拍医院入口的中景。一辆救护车驶来停在楼前的另一辆车后面，医护人员走出医院帮助伤员撤离。 第二藏身处，住宅，内景，傍晚 927.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昏暗的窗前，看着来来往往的救护车。画外，是车门开关的声音。 第二藏身处，楼下大街，外景，傍晚 928.同镜头926。伤员被扶上救护车，车子立刻鸣笛开走，医院的工作人员匆匆回到楼里。渐隐。 华沙，大楼的正面和屋顶，外景，深夜 929.渐显。从弗拉迪克的窗口拍摄夜色中邻近大楼的屋顶。远处，后景处，从那几幢起火的屋顶，可以猜到在波兰首都，到处战火蔓延。画外，枪声传来，表示暴乱在继续。 第二藏身处，住宅，内景，深夜 930.弗拉迪克住所中部分墙壁的极近景，在邻楼火光的映照下，反射出不寻常的光。画外传来机枪扫射声。 931.弗拉迪克侧身躺着的极近景，他醒着，在黑暗中他的眼睛盯着虚空。外面的火光把他的身影映在墙上。画外，夜色中传来远远的枪声。 932.弗拉迪克放在被子上的手的特写，手指在想像的琴键上敲出音乐的旋律，城市中火光闪耀。 华沙，楼房废墟，外景，深夜 933.中景。影片开头出现过的广场上的耶稣雕像仍在黑暗中举着手臂，而现在波兰首都已成为燃烧的废墟。渐隐。 第二藏身处，住宅，内景，日 934.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画面左端，徒劳地拧着洗碗池的水龙头。 935.半身镜头。他背对镜头站在厨房的洗碗池前，然后又转身面对镜头，手里有一支空杯子。他在寻找喝的东西。他向一只放在画外左边桌上的小盆俯身。 936.衔接上一场景的极近景镜头。他拿起小盆，把里面的一点点儿水倒进玻璃杯里。 937.同镜头935末。弗拉迪克马上拿起杯子喝水，同时把小盆放回桌上。画外，伴随反抗德国人的起义的爆炸声此起彼伏。 楼下街上，外景，日 938.中景，从窗口俯拍。一个德国兵枪口对着两个年轻犯人，押送他们向警察局走去，两名犯人面对镜头双手放在头上，其中一个利用街上一辆马车迎面而来的机会逃到了马车的另一侧，从而躲过了德国兵的子弹。和他一起的年轻女人也想利用这个机会逃跑（画面移动，跟拍），但由于她跑在马路上，所以被画外的德国兵射中了，在那废弃医院洞开的大门前她倒下了。镜头急速拉近，那女人双膝跪倒，她扭曲着的上身也向前跌，她的脸贴着地，两条手臂像一个失控的木偶那样落下来。在她后背上，有一个圆形的枪眼，鲜血逐渐在她的毛衣上晕染开来。画外，一匹马车渐行渐远，四蹄敲打着路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第二藏身处，公寓，内景，日 939.近景到极近景。听到楼梯间里的嘈杂声，弗拉迪克从厨房里出来———镜头后拉，画面左移，跟拍———向门口走去，然后他侧对镜头，将耳朵贴着远景处的门板。 男人的声音（画外，有人挨户敲门，敲到弗拉迪克的门大吼一声）：出来！（弗拉迪克背对镜头靠近大门———半身镜头———从窥视孔里向外看了一眼。画外，嘈杂声越来越密集）出来，到街上来！马上出来。 德军把大楼包围了。 意识到情况的紧急，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直身体，拿起画右门边墙上挂着的大衣。他匆匆穿上大衣，准备开门。不幸的是：门被从外边反锁了，他出不去。这时，楼梯上响起房客们匆忙奔向楼外的脚步声。 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绝望地推着门，却无济于事）：救命，救命…… 他转身面对镜头，背靠着门，一筹莫展。镜头从背后跟摄，他向窗户走去，同时，我们听到了画外传来发动机沉闷的隆隆声。当他走向窗口时，画面迅速左移，跟拍，他在窗帘后面弯下身来（背对着镜头）。 940.近景。弗拉迪克站在窗前，侧对镜头。他拉开纱窗帘，观察着街上的动静。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 楼下大街，外景，日 941.弗拉迪克从窗口看到的街角，中景。一辆德国坦克正对镜头边射击边行驶。 第二藏身处，公寓，内景，日 942.同镜头940。弗拉迪克惊呆了。 楼下大街，外景，日 943.同镜头941。坦克把炮口对准街边的大楼开始扫射。强烈的爆炸掀掉了大楼的一角，浓烟滚滚。 第二藏身处，公寓，内景，日 944.镜头切换，画面迅速右移，跟拍弗拉迪克，他再次飞快地冲向门口，背对镜头停下来（半身镜头）。他惊慌地拍着门，希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 弗拉迪克（绝望地拍打、摇动着被反锁的门）：帮帮我！有人吗！帮帮我！ 在爆炸声中，他的求救几乎是听不到的。他转身面对镜头，似乎陷于绝境。 945.反打镜头。坦克的第二发炮弹分毫不差地打中主屋的墙壁，正是和画右大楼相邻的墙；出乎意料地为弗拉迪克炸出一个大洞，同时我们听到一阵刺耳的声音（一直持续到镜头948结束），这使我们体验到了弗拉迪克在爆炸中瞬间的失聪的感觉：所有的声音都变得很遥远，隐隐约约，几乎听不见。 946.同镜头944末。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门口，置身于灰色的浓烟中。他已经是半聋的了，右手捂着耳朵，被爆炸的气流冲得东倒西歪，面对镜头蹒跚地向前走了几步。 947.镜头从主屋墙上的洞向外拍。拍到隔壁的公寓。到处都弥漫着浓烟。弗拉迪克进入前景，在画右背对镜头向洞口冲去。便携式摄影机的镜头紧跟着他穿过瓦砾，就像拍摄战争报道一般。画外，在刺耳的呼啸声中，我们还能听到坦克的炮塔向新目标射击的声音。弗拉迪克准备穿过这个洞逃到隔壁的公寓里。 隔壁的公寓，内景，日 948.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摄影机从侧面拍摄弗拉迪克穿过画左炸开的洞，进入隔壁的公寓里。被炸毁的房间同样也是浓烟弥漫。弗拉迪克迅速穿过房间，而画外，爆炸声在周围不断响起。便携式摄影机镜头右移。一次更大的爆炸使他毫不犹豫地冲向大门口———镜头左移，前推跟拍———他背对镜头飞快地冲出公寓。呼啸声渐止，恢复平常的声音。 第二藏身处，大楼楼梯及平台，内景，日 949.衔接上一场景镜头。便携式摄影机镜头前推，拍摄弗拉迪克逃跑的背影。他打开公寓的门出去，来到烟雾弥漫的楼道。他成了灰色的氛围中一个黑色的形象。在新一轮更强烈爆炸的推动下，他毫不犹豫地爬上楼，冲上着火的楼梯。镜头停在最初几级楼梯下面，仰拍飞快逃上楼的弗拉迪克。 第二藏身处，大楼楼梯，内景，日 950.反打，镜头衔接上一场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奔跑，紧抓着楼梯扶手，匆匆忙忙地向楼上跑，极近景。画面左移，跟拍，镜头上摇拍摄他蹬上楼梯很快到达顶层的背影。半身镜头。他推开这层楼惟一可以打开的门，这时，天花板掉到了着火的楼梯平台上，周围的一切都炸开来。 顶层，内景，日 951.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便携式摄影机镜头前推。弗拉迪克推开通向顶层的门，整个顶层也笼罩在一片灰色的浓烟中。他在空荡荡的房间里蹒跚地踱来踱去———镜头前推至半身镜头———他停了下来，不知道该去哪里，突然他转身面对镜头，听到近处有德国人的声音，被吓得跳了起来。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菲斯科！…… 952.镜头从后面拍摄，半身镜头。弗拉迪克看着门，声音似乎是从门后传来的。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Gehen sie mal in das vierte Obergeschoss！（去6楼看一看！） 953.极近景，稍仰拍，弗拉迪克急忙找藏身之处。 菲斯科（画外）：Ich bin im vierten Obergeschoss.Hier sieht nicht aus als wir dajemand.（我在6楼，看起来没有人。） 弗拉迪克向屋顶上的一个洞跑去。画面左移。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Ja rennen sie weiter.Kucken sie in den Dachboden.（再找找看。到顶楼去看看。） 那菲斯科立刻向顶楼走去，跨过被炸断的大梁爬上了屋顶。 954.同镜头952。半身镜头到近景。门突然打开了，出现了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德国兵，他侧对着镜头走了进来，端着枪，枪口处还装着刺刀，他面对镜头在烟雾中走了几步。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从楼梯间传来，有点儿不耐烦）：Ich hrnichts.（我什么也听不见。） 菲斯科（回答）：Ich bin auf dem Dachboden.（我在顶楼。） 955.反打镜头，与上一场景衔接。近景到半身镜头。德国兵从前景左侧入画，侧对镜头，向后景处屋顶的洞口走去。 菲斯科（转身背对镜头，向四周看了一下）：Hier ist aberniemand.（这里没人。） 德国兵转身侧对镜头，向画右看去。 956.半身镜头。顶楼一角的绳子上挂着晾晒的衣服。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Ja，dann kommen sie runter.（好，那就下来吧！） 957.同镜头955末。 菲斯科（转身面对镜头，背对着屋顶的出口向前走去）：Ja，ja，ich komm runter. 屋顶，外景，日 958.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艰难地抓住天窗的边缘，侧对镜头趴在屋顶陡峭的斜面上。突然一颗子弹飞来，打碎了他手边的一片瓦。弗拉迪克立即回头看去。 废墟旁的楼房，屋顶，外景，日 959.反打镜头，远景。两个德国兵，站在一座楼房的废墟残骸上，用手枪瞄准弗拉迪克。 屋顶，外景，日 960.中景，反打镜头。弗拉迪克试着逃开，他失去平衡滑下来。 961.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他沿着瓦片滑下来，奇迹般地抓住檐槽。 弗拉迪克（滑下）：噢…… 他害怕地看着下面，镜头反打，调为极近景。 962.镜头以他的视角高角度俯拍他悬在空中。幸运的是一座阳台接住了他。一片弗拉迪克滑落时带下的瓦片摔碎在楼下的地上。 963.反打镜头高角度仰拍。半身镜头。弗拉迪克攀住屋顶的檐槽，纵身一越，然后背对镜头跳到阳台上，子弹从他身边呼啸而过。镜头下摇跟拍。他用双手猛然推开落地窗，然后立即回到屋里。 第二藏身处，楼梯，内景，日 964.移动镜头，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迅速从吐着火苗的楼梯冲下来，到了一层停下来，一具尸体挡住了他的路。镜头下摇向右俯拍躺在楼梯上的尸体，弗拉迪克站在前景左端，迟疑了一会儿。在跨过尸体时，他被绊了一下，失去平衡，一直滚到一、二楼之间的夹层。 楼梯和大厅，内景，日 965.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镜头从一楼仰拍弗拉迪克，他在夹层站起来，侧对镜头走下最后几级楼梯———画面左移，镜头下摇跟拍———近景，他迅速走下楼梯，背对镜头冲向后景处通向大街的虚掩大门，画外传来几下爆炸声。 966.半身镜头。镜头以弗拉迪克视角从那扇微开的、能通车辆的门缝中打出，街上持枪的暴动者四散逃窜，德国人向他们开枪。 楼前大街，外景，日 967.中景，被德国人追捕的暴动者们试图逃到后景的路障后面。所有人都背对镜头边跑边向画外的追捕者开枪。有几人中枪倒下。 968.反打镜头。中景。一辆德军装甲车行驶在大街上，从一辆翻倒在地的有轨电车旁经过。士兵们以装甲车为掩护向画外的逃跑者开枪。 第二藏身处，楼下大厅，内景，日 969.同镜头965末。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匆匆回到一楼的大厅，他侧对镜头向里走，然后背对镜头蹒跚地走向通往后院的门，同时闪避着厅里燃着的火焰。便携式摄影机右移跟拍。画外，德军和暴动者的交火声更加猛烈。 内院，外景，日 970.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进入楼后的院子里，在一股硝烟中呛得透不过气来，枪声响起，他又立即跑了出去。半身镜头，左移。不知道该去哪儿，他只好藏在后景处的垃圾桶后面，等待时机。 楼前大街，外景，日 971.同镜头967。德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向后景处大街上暴动者立起的路障挺进。突然一股浓烟喷出，军车停下。 德国人的声音：Fertig，Feuer，hoch！Scheisse！Achtung da oben！Runter vom wagen！Feuer erwidern！ 枪声从路障后和邻近的楼房内发出，愈发激烈。 内院，外景，夜 972.夜色中昏暗的院子，中景。一切恢复平静。 973.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侧对镜头坐在垃圾桶后面睡着了。突然，他醒过来，在震惊中抬起头。远处黑暗中传来一阵机关枪的连发射击声。 楼内大厅，内景，夜 974.极近景到半身镜头。画面从弗拉迪克的双脚往上移，他穿过楼内大厅，背对镜头走向后景处开向大街的门。 975.极近景。弗拉迪克趴在门上的窥视孔内，偷偷地向街上瞄了一眼，外面传来新的爆炸声。 976.以弗拉迪克的视角透过窥视孔看到的大街，半身镜头。画面右移框入马路上散落的尸体，一具年轻女人的尸体像一个失控的木偶，滚下医院的楼梯。 977.同镜头975。弗拉迪克的目光停在医院大门上。他关上窥视孔的盖子，准备冲出去。 楼前大街，外景，夜 978.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猛地冲出大楼———镜头稍右移———在街上停留片刻，确保没有危险，便决定穿过大街冲向（画外）对面的医院（他位于画右）。远处传来枪响。画面右移，跟拍。当他走到街中央时，听到从画外右端传来德军巡逻队的军靴声，他立即向后转，停住不动。 979.中景，从地面平摄街角，军靴的声音更响。马路上到处是尸体。 980.同镜头978末。弗拉迪克紧张地站在原地，不知该去何处藏身，他恐惧地望向画外右侧的街角。画外，危险的巡逻队逼近过来。他决定装成死人，并立即趴在地上，他旁边有一具真正的尸体。 981.同镜头979。德军巡逻队来到街道拐角处，他们两人一排面对镜头跑步前进。 982.弗拉迪克脸部的极近景，他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他在画右微微睁开眼睛，德军离开他仅几厘米。一会儿，德军消失在后景的路障后（长焦拍摄，画面模糊），弗拉迪克小心地抬起头，开始向面前画外右侧的医院爬去。画面右移，框入一个年轻女人尸体的侧面，她向前扑倒，脸朝下，倒在前景的楼梯下。近景。弗拉迪克从她身旁经过，背对镜头站起来，快速爬上楼梯消失在医院里。 倒塌的医院，大厅，内景，深夜 983.远景到极近景：描述性的全景镜头在空荡荡又昏暗的大厅快速左移，最后停在侧对镜头蹲着的弗拉迪克身上，他位于前景左端，目光凝滞，因寒冷、饥饿和恐惧显得瘫软无力。 倒塌的医院，手术室，内景，深夜 984.近景。弗拉迪克黑色的身影，侧对镜头在昏暗的医院里徘徊，来到一间手术室。画面左移，镜头稍前推，他背对镜头走进来，然后面对镜头，坐在桌旁，显得很疲倦（半身镜头）。 985.侧面俯摄，极近景。弗拉迪克躺在手术台上，疲惫地喘着气。 废墟中的医院，走廊，内景，日 986.中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无目的的游荡在医院的走廊里，突然他蹲在墙边地上的一个消防水桶边。画外，从远处城里不断传来爆炸声。 987.衔接上一场景的极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趴在桶上，发现里面有些水，他立刻用双手捧起水往嘴里送。 倒塌的医院，厨房，内景，日 988.半身镜头。便携式摄影机移动拍摄。镜头推移跟拍弗拉迪克，他背对镜头走进医院的厨房，想找些食物。画面左移，弗拉迪克围桌绕了一圈，又面对镜头走向前景左侧一个空空的壁橱，接着，他背对镜头走向隔壁房间———镜头又前推跟拍。他停住，侧对镜头俯向一个放在地上的盆子，里面放了两颗大大的蔬菜。镜头下摇。 989.同角度衔接，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他站起来，拿起两颗菜，迫不及待地想要吃下去。他侧对镜头走向画右的一个工作台———镜头右移———那里放了两个大容器。他把其中一个翻转过来，许多麦粒被倒在台子上，他立刻把它们吃了下去。 医院，厨房，内景，深夜 990.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坐在一个翻转放置的大桶上，正喝着汤，他在屋中升起一堆火用来煮汤。 医院，门前大街，外景，日 991.移动的半身镜头。镜头从弗拉迪克的视角，透过医院厕所一扇被打碎了的临街窗户。德军正在把街上四散的尸体聚拢来并把它们堆在后景处。然后，其中一人往上面浇汽油。 倒塌的医院，厕所，内景，日 992.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医院厕所的抽水马桶上，通过打碎的窗玻璃向外看。 医院，门前大街，外景，日 993.同镜头991。一个德军点燃了尸体立即离开。另两个德军无动于衷地走过燃烧着的尸体堆，正好站到那扇医院窗户下，在那里吃东西。 德军甲：Und，hast du Nachricht von deiner Mutter？ 德军乙：Dritte woche schon und immernoch keine Nachricht. 倒塌的医院，厕所，内景，日 994.弗拉迪克侧面的极近景，透过碎玻璃向外看。 德军甲（画外）：Wenn es ihr schlechter ginge dannh wttest du es gehrt. 医院，门前大街，外景，日 995.镜头穿过碎玻璃拍摄正在吃东西的德军的半身镜头。 德军乙：Und wie denn，wie htte ich es denn gehrt.Ich machp mir Sorgen.Weisst du…… 996.被焚烧的尸体堆在马路上的近景。镜头随着冲向天空的黑烟上摇。 德军甲（画外）：Mach dir keine Sorgen. 德军乙（画外）：Zuhaus fallen die bomben！ 渐隐。 倒塌的医院，医务室，内景，日 997.渐显。半身镜头。弗拉迪克坐在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上，打着盹儿，他用一床被子，陷入了沉思。他把大腿当做琴盘，用手指在上面弹奏着。 医院，门前大街，外景，日 998.同镜头991。从碎玻璃窗里打出。被逮住的暴动者（半身镜头）在德军的押送下侧对镜头走来，手举在空中，他们经过被烧焦的尸体堆。 医院，走廊，内景，日 999.同镜头986。医院中一条空走廊的中景。一首钢琴协奏曲在空房间里渐渐响起。 医院的一间房，内景，日 1000.被抛弃的担架和其他医用器械散落在每一间屋子。画外，协奏曲继续。 医务室，内景，日 1001.弗拉迪克的近景，他侧对镜头坐着，裹在被子里。他闭着眼睛，让自己从眼前残酷的世界里分离出来，在想像的琴键上弹奏着，画外旋即传来一曲钢琴协奏曲。 华沙，通往天堂咖啡厅的小路，外景，日 1002.远景。如同镜头853那样，画外的乐声中出现了，弗拉迪克和多罗塔在分别前漫步的那条小路（参照镜头111），此情此景又和一首怀念逝去爱情的钢琴曲联系起来。这一次，被秋风刮落的枯叶代替白雪覆盖了小路。 倒塌的医院，房间，内景，日 1003.近景，稍俯拍，医院里的一张床，没有床垫，弗拉迪克躺在金属床屉上，裹着被子。乐曲声以回音的效果渐渐消失。 医院，门前大街，外景，日 1004.音效上的突变标志着梦幻与现实的分离：一扇窗户在喷火器的喷射下破裂，传来刺耳的声音（音量相对于上一场景明显增大）。中景。两名德国兵用喷火器烧掉那些商店的货摊，前面还有两个士兵在要求摧毁的目标墙上用数字编号。 德国人的声音：Diese Strassenseite zuerst，wie oft soll ich euch das denn noch sagen？So ist recht. 弗拉迪克所在的房间，内景，日 1005.同镜头1003。弗拉迪克被玻璃破碎的声音惊醒，从床上站起来，仔细倾听。 另一个德国人的声音（画外）：Weitermachen.Lass sie erst einmal ein St ck weitergehen ehe du schiesst，du Arscholoch. 倒塌的医院，厕所，内景，日 1006.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厕所的马桶上，从碎玻璃窗向外看。 另一个德国人的声音（画外）：Nicht so schnell drauf losschiessen！ 医院，门前大街，外景，日 1007.弗拉迪克的主观视点，透过碎玻璃窗他看到：德国士兵正在用喷火器焚烧摆放着尸体堆那一溜儿的商店。 倒塌的医院，厕所，内景，日 1008.弗拉迪克的侧面近景，他努力在窗口后面藏好。 医院，门前大街，外景，日 1009.接镜头1007。德国人继续摧毁那边的商店。移动镜头，画面右移。这时弗拉迪克听到一声命令——— 德国人的声音（画外）：Gut.Und nun ber die strasse，zum Krankenhaus！（好。现在，是医院，街道的另一侧） 立刻，手持喷火器的德军中一个，侧对镜头向医院走来。 倒塌的医院，厕所，内景，日 1010.同镜头1006。听到这个命令，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冲出厕所———便携式摄影机立刻移开，从画左将他框入———他避开火焰，紧贴在墙上，喷火器喷出的火很快从厕所的窗户射到走廊上。弗拉迪克迅速向后面的窗户逃去———便携式摄影机左移跟拍———他打开了走廊另一端的窗户，窗户旁的墙已经烧着了。画外，在火焰的热浪中，其他的窗户也迸裂了。 倒塌的医院，后窗，内景，日 1011.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他当机立断地打开了双层窗外面的那扇，跳了出去，落在了院子里。 倒塌的医院，后院，外景，日 1012.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从地面平摄。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落在医院的院子里，扭伤了脚踝，因为疼痛，他在地上蹲了一会儿。立刻又站起来，准备逃走。 1013.反打镜头。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他背对镜头站起来，摇摇晃晃地朝医院的后墙走去。镜头轻轻前推跟拍。画外，又一下玻璃破碎的声音，令弗拉迪克转过身——— 1014.反打镜头稍仰摄，他刚才逃出来时经过的那扇窗户在烈焰的冲击下，碎片四射横飞。 废墟中的华沙医院，后面的大街，外景，日 1015.近景。弗拉迪克，精疲力竭，背对镜头，吃力地翻过铁栅栏，力图翻过医院的后墙。摄影机缓缓上升，由下至上跟拍直至此镜头结束，最后停在墙头。画外，喷火器的声音在医院里越来越响。弗拉迪克爬到墙上，转身面对镜头看了一眼，立刻落在墙的另一边。这时的华沙，在苏军轰炸、波兰暴动和溃逃德军有系统的破坏后，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废墟。全景。弗拉迪克站起来，背对镜头，在曾经被称作大街上的瓦砾堆里跛行着，恐惧地，一点一点地发现这座城市的变化。 倒塌的房屋，内景/外景，日 1016.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在瓦砾中行走着———镜头上移———他钻过一个墙洞，进入一座倒塌的房屋———画面右移，镜头斜向移动然后前推———他跛着脚来到一间可能曾经是饭厅的屋子，走向后景处靠墙而立的壁橱，这是惟一一件立着的家具。他拉开抽屉想寻找食物，然而是徒劳的。在屋里转了一圈之后，他从通向门厅的那扇门走出去…… 1017.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走下门厅的台阶———画面右移，跟拍———朝房子的大门走去，然后侧对镜头站在门里，朝外面望去。 别墅，外景，日 1018.街道另一端保留比较完整的一座别墅的远景。镜头随着弗拉迪克画外的脚步声缓缓前推。 1019.半身镜头。他背对镜头走近别墅底层一面墙上炸开的大洞前，探身往里看，险些摔进瓦砾中。 别墅，厨房，内景，日 1020.衔接上一场景的反打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探身进墙洞的极近景。他钻进来走到厨房里———画面右移，跟拍———立即背对镜头开始搜寻第一个抽屉和几个放在架子上的广口瓶。他一无所获。半身镜头。忽然他的眼光被画外的什么东西吸引。 1021.反打镜头。近景稍仰拍放在一个壁柜上面的食品罐头。镜头慢慢前推，弗拉迪克背对镜头从前景右侧入画，拿起一个罐头。镜头下移，更近地拍摄。他发现那个罐头是空的，猜想放在壁柜上的另外3个也是空的———镜头上摇，接着前推成极近景———然而，他惊奇地拿起了一个未开启的罐头。镜头下摇停在他捧着的南瓜罐头上。镜头停止前推，特写。 1022.弗拉迪克侧对镜头蹲在画右的近景。他把罐头放在餐桌上，试着用一支餐叉打开罐头。这时，一辆轿车停在画外邻近的大街上。弗拉迪克惊讶地抬起头，透过画外左侧厨房的洞口朝外看去。 1023.从洞口拍摄的半身镜头，斜视角。弗拉迪克站起来，背对镜头从前景左侧入画，走向洞口，探身往外看。画外，轿车的门“啪啪”作响，传来德国人的声音。弗拉迪克带上了珍贵的罐头准备躲起来。他躲进了地上的碎瓦砾堆里。 别墅，楼梯，内景，日 1024.近景。弗拉迪克侧对镜头站在楼下，画外声音临近，他背对镜头准备上楼。 德国人甲的声音（画外）：Meinst du das soll die Htte sein hier？ 德国人乙的声音（画外）：Das muss die sein. 镜头上摇，从底层厨房门口仰拍。 二楼夹层，内景，日 1025.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来到两层楼之间的夹层平台，从平台上俯视底层，那里传来德国人的声音。 德国人甲的声音（画外）：Ist ja alles total kaput Thier. 德国人乙的声音（画外）：Kuck dir doch mal den Rest an.Das sind Dimensionen. 弗拉迪克觉得不安全，想再上一层，立即向楼梯走去。画面右移，跟拍，然后镜头前推，并上摇仰拍，他背对镜头，拉着扶手爬上3楼。 德国人甲的声音（画外）：Ist alles total zerstrt kannst du nichts mehr dami tanfangen. 德国人乙的声音（画外）：Ich schau mal nach oben. 3层顶楼，内景，日 1026.极近景。弗拉迪克背对镜头位于前景右侧，他打开顶层的门，走进顶层的大房间。镜头前推，并且画面左移，跟拍。他侧对镜头站着，有一架梯子通向房顶。 房顶，内景，日 1027.近景，稍仰拍。他拿着罐头爬上梯子面对镜头来到屋顶。镜头上移后拉跟拍，他面对镜头走了几步，仔细察看了四周。然后镜头下移前推，他走到后面把罐头放在地上。 1028.仰拍房顶。弗拉迪克的半身镜头，面对镜头把梯子拉到身边，他和梯子一起消失在房顶。 1029.近景。把梯子拖到身边以后，他背对镜头走回来———镜头前推跟拍———取回放在地上的罐头。他站起来时，弹奏钢琴的声音从画外一楼传到这里。弗拉迪克呆住了，面对镜头，听着琴声，然后他向前走，为了听得更清楚，他向位于楼梯间正上方的房顶走去———镜头后拉跟拍，画面左移。弗拉迪克停下来，侧对镜头俯下身来。 1030.以弗拉迪克的视角俯拍房顶垂直的楼梯间，音乐从那边的门传来。 1031.同镜头1029末。被感动的弗拉迪克并没有忘给自己找一个藏身之处。画面右移，镜头前推框入他看到的那扇门的极近景。 废墟中的华沙，外景，日 1032.全景，一轮满月，硝烟未散已成一片废墟的华沙城。画外，乐声停止，远处传来冲锋枪的扫射声，打破了寂静。 别墅，底层，内景，深夜 1033.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从他藏身的顶楼走下来，面对镜头穿过客厅来到饭厅，一直夹着那只罐头。月光穿过窗户洒在底层的房间里。镜头左移。在夜色中游荡了一会儿，他来到毗邻的房间，很可能是过去的主厅，那里有宽大的楼梯。 1034.反打镜头，近景。他侧对镜头，站在入口处，把罐头放在紧靠右边的壁炉台上———镜头跟拍———立刻侧对镜头俯向放在一旁用来送火炭的铁钳。他拿起一把十字镐和一把小铁铲，在罐头盖子上凿开一个洞。终因没有拿稳将罐头掉在地上。 1035.极近景，高角度俯拍被凿开的罐头，它一边在地板上滚，一边淌出液体，最后停在楼梯下。镜头稍上摇拍罐头，接着，又上摇几级楼梯，我们渐渐看见，一个德国军官正面对镜头站着，盯着画外的弗拉迪克。镜头停止上摇，近景仰拍。 1036.德国军官（托马斯·克雷奇曼饰）的反打镜头，他站在画右弗拉迪克的面前，弗拉迪克吃惊地面对镜头站着，还拿着铁钳，他一动不动，看着军官。 德军上尉（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用一种平静的语调）：Was machen Sie hier？（你在这里做什么？） 弗拉迪克，惊魂未定，没有回答。 1037.极近景仰拍面对镜头而站的军官。 德军上尉：Wer sind Sie？（你是谁？）（由于没有得到回答，他抬高了嗓门）Werstehen Sie mich？（你听得懂我的话吗？） 1038.同镜头1036。 弗拉迪克（终于找到说话的勇气）：Ja（能）。 德军上尉（画外）：Was machen Sie da？（你在这里做什么？） 弗拉迪克（饥寒交迫，说话很困难，用铁钳指着罐头）：Ich wollte，ich wollte diese Bchseffnen.（我，我在试着开这个罐头。） 1039.同镜头1037。 德军上尉：Wehnen Sie Hier？（你住在这里吗？） 没有得到回答。 德军上尉：Arbeinten Sie et was hier？（你在这里工作吗？） 弗拉迪克（画外）：Nein.（不。） 1040.同镜头1038。 德军上尉（画外）：Wovon leben Sie？（你是干什么的？） 弗拉迪克：Ich bin……Ich war Pianist.（我是……我曾经是钢琴师。） 1041.同镜头1039。 德军上尉（惊讶地）：Pianist……（一个钢琴师……） 过了一会儿，他深深叹了口气，并示意跟他走，同时转向画右。 1042.同镜头1040。衔接上一场景。前景处，军官转身出画。弗拉迪克不敢动。 1043.长镜头。半身镜头。德国军官走下最后几级台阶，背对镜头，手插在口袋里，走向后景处另一间房间虚掩的门。镜头稍右移。他停下来，侧身对着画外，一动不动的弗拉迪克（反打）。 德军上尉（平静地）：Ja kommen Sie.（到这边来。） 他转身面对镜头，等着钢琴师，我们听见画外，他把铁钳放回壁炉旁边。接着，弗拉迪克背对镜头，从前景左侧入画，来到他身边。途中，他捡起了楼梯脚下的罐头，走向军官，后者正站在半掩着的门口。镜头开始前推，跟拍。弗拉迪克推开第二扇门，我们看见屋里有一架三角钢琴。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军官侧对镜头站在钢琴旁，对呆立在屋子中间的弗拉迪克说——— 德军上尉：SpielenSiemal.（弹点儿什么。） 镜头经过门，缓缓前推，停在琴上，弗拉迪克把罐头放在钢琴上，优雅地掀起琴盖，搬过一把椅子，背对镜头坐下。他全神贯注地准备演奏，镜头侧对钢琴，近景稍俯摄。画面右移框入军官，他侧立在画右，帽子放在身边的钢琴上。弗拉迪克成半侧面坐在画左，手放在琴键上，既担心又激动。一束月光照在艺术家的头发上，营造出一种同公众音乐会很相似的氛围。沉吟片刻，弗拉迪克演奏起弗雷德里克·肖邦的“G小调第一叙事曲”。 1044.德国军官的近景，稍仰拍，他面对镜头站着，非常专心地倾听坐在画外左侧的弗拉迪克的演奏。过了一会儿，他离开钢琴向右走了几步———画面右移，跟拍———转身侧对镜头，靠墙坐在一把椅子上，满怀情感地听着画外的琴声。镜头下摇成近景。 1045.反打的半身镜头，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坐在钢琴前的剪影，在月光下为这场特殊的音乐会演奏。钢琴上，前景处放着军官的帽子和外套，而另一端放着一只罐头。 1046.德国军官的半身镜头，他侧对镜头坐在椅子上，以崇敬和激动的情绪倾听画外弗拉迪克演奏。 1047.弗拉迪克的极近景，他侧对镜头坐在钢琴前，沐浴着月光。尽管因饥寒交迫而显得疲倦，但此时他找到了生命的意义。 1048.弗拉迪克双手侧面的极近景，这一次是真实地在琴键上弹奏。画面下移。 1049.同镜头1047。弗拉迪克的脸。 1050.同镜头1048。他的手。 废墟中的华沙，别墅前，外景，深夜 1051.中景。德国军官的司机在车旁等他，车子侧对镜头停在后景处，别墅门前，从门里传出音乐。 别墅，底层，内景，深夜 1052.同镜头1049。弗拉迪克的脸。 1053.同镜头1050。他的双手。 1054.同镜头1052。他的脸。 1055.同镜头1044末。德国军官。 1056.同镜头1053。弗拉迪克的双手。 1057.同镜头1054。他的脸。 1058.同镜头1056。双手的特写，音乐结束。 1059.同镜头1057。脸部特写，乐声结束。弗拉迪克心潮难平地看着钢琴键。 1060.同镜头1055。 德军上尉（稍顿，同样激动地）：Sie halten sich hier versteck？（你藏在这里，对吗？） 1061.同镜头1059。弗拉迪克抬眼看着画外右侧的军官，点头默认。 1062.同镜头1060。 德军上尉（猜测）：Jude？（犹太人？） 1063.同镜头1061。弗拉迪克定定地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因恐惧而僵滞。 德军上尉（画外）：Wo ist ihr Versteck？（你躲在那里？） 弗拉迪克（饥寒交迫地颤抖）：Im Dachboden.（在房顶上。） 1064.同镜头1062。拍摄德军上尉。 德军上尉：Zeigen Sieps mir.（带我上去。） 1065.同镜头1051。弗拉迪克侧对镜头坐在钢琴前，他站了起来———镜头稍上移———拿起他的罐头，面对镜头转向坐在画外的军官。 1066.同镜头1046。军官继而站起，跟上他。半身镜头，仰拍。 顶楼，内景，深夜 1067.半身镜头，从下面的楼梯仰拍房顶。一束电筒的光线在黑暗中扫射。弗拉迪克在光亮中自后景处走来，依然夹着那盒罐头。他拖着梯子，把它放好。 1068.反打镜头，从房顶高角度俯拍德国军官，他面对镜头在昏暗中站在梯子下面。他用电筒照着画外的弗拉迪克。 1069.同镜头1067。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在光亮里，看着军官。 1070.同镜头1068。 德军上尉（抬起眼看着弗拉迪克）：Haben Sie was zu essen？（你有吃的吗？） 1071.同镜头1069。弗拉迪克举着手中的罐头给他看。 1072.同镜头1070。过了一会儿，军官什么也没说，走向画右的门，然后走了出去。 1073.近景，仰拍在房顶上一动不动的弗拉迪克，他面对镜头站在黑暗中，把他的命运交给了画外那个关上门的军官。 别墅前，外景，深夜 1074.中景。军官从后景处走出别墅，面对镜头来到前景左端，那辆停着的轿车前，他的司机一直在车旁等他。镜头后拉跟拍上尉（半身镜头）。他坐在前座上的近景。轿车开动，背对镜头驶入夜色中。中景。 别墅，顶层———房顶，内景，深夜 1075.弗拉迪克的近景，他流着泪，面对镜头站在黑暗中。 别墅，底层/德军司令部，内景，日 1076.办公室里很嘈杂：打字机声，电话铃声……持续整个镜头。这使别墅的底层变得很忙乱。两个士兵把一个箱子放在房间的角落里（近景），然后立即走向后景处隔壁房间———这时另一个士兵面对镜头走来，把一个档案袋放在箱子上，立刻又离开。两个军官面对镜头走来，他们谈论着手里的一张地图。镜头摄入这两个军官的近景，然后画面左移，镜头前推。他们背对镜头走远，来到别墅底层，这里已经被重新布置成德军司令部。 德国军官：……augenblicklichen Situation ist es fruns unmglich，den Munitionstransport auf diesem Wege durchzuf hren. 1077.半身镜头。一个德国士兵，侧对镜头坐在别墅入口处，家具和箱子中间的一把椅子上，上尉面对镜头从外面进来，士兵起立，向他立正。便携式摄影机（斯泰迪康）的镜头上摇，接着画面左移拍摄上尉，他快速向前走，然后又走向画左，进入改造成司令部的客厅/饭厅。镜头前推，穿过房间跟拍他的近景，房间里，所有的德国人都立正站好。 德国军官：Achtung！（全体起立立正。） 德军上尉：Morgen，meine Herren. 德国军官们（站在他们的办公桌旁，齐声）：Morgen！ 上尉来隔壁房间他的办公桌前———镜头前推———他侧对镜头站在办公桌后面，半身镜头。把他手里的武器放在桌上，开始脱外套。这时，一个军官跟在他后面从前景右侧入画，站在办公桌前，立刻拿出文件让他签字。这时，一个士兵过来替上尉脱掉外套和帽子，然后从前景出画。镜头又向两位军官推近。上尉，侧对镜头俯向办公桌，浏览了第一份文件，在上面签字。 1078.桌上已签字的文件的极近景，同上一场景衔接的镜头，上尉站在前景左端。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有一张全家福照片，照片上军官和妻子及3个孩子在一起。画外右侧，站在他面前的另一军官递给他第二份文件，他也签了字，接着是第三份。 1079.衔接上一场景的近景，上尉侧对镜头俯向办公桌。他读文件，签字，然后立起身来，收起钢笔。镜头上移。他把笔放在上衣袋里，审慎地看了一眼画外右侧，在隔壁房间工作的下属们…… 1080.同镜头1078。他从办公桌上拿起电筒…… 1081.接着，他走出办公室，带着满满的一包东西走向后景处的楼梯。半身镜头。他背对镜头迅速上楼———镜头缓缓上摇———这时两个士兵抬着一只箱子迅速经过门口。 别墅，顶层/房顶，内景，日 1082.近景。军官打开门，面对镜头进来，打着电筒。他关上身后的门，然后背对镜头冲着房顶。镜头稍右移。摄影机缓缓下移（移动效果），从画右站着的军官身后仰拍房顶（画面上移）。画外，陆续响起爆炸声。 德军上尉（叫着弗拉迪克，但不知他的名字）：Jude！（犹太人！） 通向房顶的门慢慢地开了，躲在门后的弗拉迪克出现了，他认出军官后，立即从躲藏的地方爬出来。上尉把一个包裹扔给他，弗拉迪克跳起来接住。上尉立刻往回走，想马上离开———镜头左移跟拍。 弗拉迪克（叫住上尉）：Bitte，bitte！（对不起，耽误您一下！）（军官停住，然后侧对镜头转向弗拉迪克）Was bedeutet die ganze Schiesserei？（这是什么，那些枪声？） 1083.近景，俯摄面对镜头站立的德国军官。 德军上尉（抬眼看着画外的弗拉迪克）：Die Russen，auf der anderen Flussseite.（俄国人，在河的对岸）（他打开前景右侧的门）Einpaar Wochen werden sie wohl noch aushaltenm ssen，mehr nich.（你只需要再坚持几个星期，不会再多的。） 1084.近景，仰拍弗拉迪克，他面对镜头跪在房顶的平台上。画外，军官身后的门关上了。弗拉迪克紧紧攥着德国军官给他带来的包裹，没有打开，他闻着包裹，然后转身把它放在自己射藏的小房间里。 1085.衔接上一场景的极近景，他背对镜头钻进房顶窄小的房间里，关上门。 1086.放在膝上的包裹的极近景。他解开绳子，打开一层报纸，欣喜地发现一整块面包和一些果酱。他迫不及待地要塞进嘴里：用手抓起一块，快乐地呼了口气…… 1087.同镜头1085末。然后把食品送到嘴边，欣喜地重又发现了简单的生活乐趣。他心醉神迷地闭上眼，舔着手指，让自己暂时得到安抚，享受一下美味。而画外，爆炸声越来越激烈。 1088.同镜头1086。弗拉迪克惊奇地发现了包里还有一种厨具，是军官认为可以用来开罐头才给他的。 别墅前，外景，日 1089.半身镜头。冬天来了，白雪覆盖大地。苏联军队正在逼进，德国人离开了司令部，两辆调来搬迁司令部的军用卡车背对镜头，一前一后停在别墅前，上面已经放了好几个箱子。两个士兵去搬别的东西，走向一辆军用轿车———镜头右移跟拍———我们在镜头停下时看见这辆轿车停在卡车的右侧。这时，第三个人提着一个箱子，拿着一件外套从前景左侧出画。 德国人的声音：Wohin will der Hauptmann mit seinen Akten？Die Kistehierr ber.Letzet Kiste rein und zumachen.Hier in den Wagen. 1090.衔接上一场景的中景。第三个男人来到停在前景左侧的卡车后面，上尉的轿车前，把东西放在后备箱里，这时另两个士兵从停在别墅前，画右的卡车那里返回位于前景左端的别墅。在这段时间里，其他士兵正往第二辆卡车上装各种箱子，第一辆卡车并背对镜头开走，我们看见别墅前还有一辆挂斗摩托。 德国人的声音：Schnell，wir mssenuns beeilen……Nehmen sie die Nahrungsmittel mit.Ihr beide knnt gleich wieder zurck.Beeilt euch，wir sind spat dran，die Russen sind vorderTr.Los，los，los.Der Wagen ist jetztvollgeladen.Fahren！So Strasse frei.Herr Hauptman，wir sollen bis sptestens 9 Uhr dortsein. 别墅，顶层———房顶，内景，日 1091.半身镜头。德军上尉面对镜头走到顶层的屋顶下，他夹着一个包，走向立在前景右端通向房顶的梯子，弗拉迪克裹着一床被子迅速背对镜头从层顶上走下来。镜头前推跟拍走向德国军官的音乐家，军官停下脚步，递给他一盒罐头。镜头调为近景，稍仰拍。 弗拉迪克（接过罐头，对外面传来的嘈杂声很困惑）：Was……was ist los？（发生了什么事？） 德军上尉：Wir zieben ab.（我们要撤退了。） 他把别的包裹递给他。 1092.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的近景，怀里抱了许多包裹。 弗拉迪克（问画外的军官）：Sind die Russen da？（俄国人来了吗？） 1093.同镜头1091末。 德军上尉：Noch nicht.（还没呢。） 弗拉迪克开始拆第一个包裹。 1094.同镜头1092。衔接上一场景。弗拉迪克打开了包着食物的报纸。 弗拉迪克（既感激又尴尬，看着德国军官，找寻着合适的词）：Ich weiss……ich weiss nicht，wie ich Ihren danken soll.（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 1095.同镜头1093。 德军上尉：Danken Sie Gott，nicht mir.Erist sein Wille，dass wir berleden.Naja，zumindest sollten wir daran glauben.（感谢上帝吧，不要谢我。你能活着多亏了他。至少，我们要这样相信。）（他准备离开，当看见弗拉迪克在被子里瑟瑟发抖时，他又转回来，脱下自己的军用大衣，递给他）Hier，nehment sie.（来，拿着。） 1096.同镜头1094。衔接上一场景的反打镜头。德国军官，背对镜头站在画左，把大衣递给他。 弗拉迪克（接过来）：Und Sie？（您呢？） 1097.同镜头1095。 德军上尉（向后景走去）：Ich hab noch einen.Einen wrmeren.（我还有一件，一件更暖和的。）（最后一次转向弗拉迪克，背对镜头站在镜头右端）Was werden Sie eigentlichtun，wenn das hier alles vobei ist？（当一切结束后你会干什么？） 1098.同镜头1096。 弗拉迪克（稍顿）：Ich werde wieder Klavier spielen.Im Polnischen Rundfunk.（我会弹钢琴。在波兰电台。） 1099.同镜头1097。 德军上尉：Sagen Sie mir ihren Namen.Ich werde die Ohren offenhalten.（告诉我你的名字，我会听你弹琴的。） 弗拉迪克：什皮尔曼。 德军上尉：什皮尔曼……（笑）Guter Name freinen Pianisten.（什皮尔曼……哈！对钢琴师来说是个好名字。） 他背对镜头走向后景的门，然后出去。 1100.同镜头1098。弗拉迪克看着他出去（门在画外关上），然后，拿着大衣和食物，背对镜头转向身后的梯子。 废墟中的华沙，外景，日 1101.被积雪覆盖的废墟的全景。一阵寒风刮过城市。前景右侧，高举手臂的耶稣雕像已经倒了，躺在废墟中。画外还传来零星的枪声。 别墅，顶层———房顶，内景，日 1102.极近景稍俯摄，弗拉迪克盖着被子躺在黑暗的房顶上。独自一人，一束光线照在他苍白的脸上。他看上去又困又冷。突然，一阵像是用难听的喇叭吹出来的音乐从画外远处传来。 废墟中的华沙，外景，日 1103.远景。一辆两侧插着波兰国旗的军用卡车，侧对镜头在积雪的大街上颠簸着开来。从嗡嗡作响的扩音器里传出了国歌声。 1104.近景，仰拍别墅楼上的一扇窗户。弗拉迪克出现在窗口，面对镜头，他仍穿着德军上尉的外套，疲惫地看着画外播放音乐的汽车，间直不敢相信华沙已经解放了。 别墅，顶层———房顶，内景，日 1105.中景，从房顶的窗口以弗拉迪克的视角拍摄，卡车从左向右经过别墅。晃动的便携式摄影机右移跟拍。 别墅，底层，内景，日 1106.半身镜头。从楼梯仰拍面对镜头跑下楼梯的弗拉迪克———镜头下摇，左移———然后他背对镜头蹒跚地走向后景处别墅的大门。 废墟中的华沙，别墅，外景，日 1107.中景。弗拉迪克站在别墅的高台阶上，望向右边远去的广播车。他的胡子和头发乱蓬蓬的，遮住了脖子，一直盖到那件德国军官大衣上。画外，一只狗在叫。 1108.全景。后景，大街远处，一群人聚集在波兰国旗旁，一对夫妻面对镜头走来。 1109.半身镜头。弗拉迪克，面对镜头走向画外的那对夫妻。他僵硬的手指和蹒跚的步子都表明他又冷又饿。 1110.同镜头1108。镜头衔接。弗拉迪克背对镜头，艰难而又坦然地走向后景处过来的两名波兰人，忘了自己的这身打扮。 1111.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的极近景，对着画外的同胞们微笑，然后无比幸福地向他们走去。 1112.同镜头1110末。他背对镜头，张开双臂想拥抱那个男人，后者停下，非常震惊，面对镜头，像被冻僵了。 波兰女人（离开丈夫，指着弗拉迪克，朝后景处的人群大叫）：一个德国人！（弗拉迪克毫无顾虑的抱住她丈夫）一个德国人！ 这个人立即推开了他，去追他的妻子，那边有几个波兰士兵用枪瞄准弗拉迪克，准备开枪。弗拉迪克跳起来，立刻跑向画右一间倒塌的房屋，躲在里面，躲开了子弹。画面右移，跟拍。画外，士兵追过来。 倒塌的房屋，底层，内景，日 1113.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弗拉迪克背对镜头向前景左侧跑来，然后面对镜头，躲在门边的一堵墙后。他气喘吁吁。 1114.反打镜头。几个波兰士兵朝他躲藏的房屋走来，搜寻他要把他击毙。 1115.同镜头1113。他奇迹般地未被射中，立刻冲上画左的楼梯。 1116.同镜头1114。一个士兵面对镜头向屋里扔了一个手榴弹并快速撤离。 倒塌的房屋，楼梯，内景，日 1117.近景俯拍弗拉迪克，他跑上楼。他身后的爆炸气流让他站不稳，只好面对镜头靠在夹层的墙上。画面右移。 弗拉迪克（对波兰士兵大喊）：不！别，不要……不要开枪！我……我是波兰人！ 1118.士兵的反打镜头，我们从坍塌的房屋正面的墙洞向里看到：他们马上又向画外那个不幸的人开枪。 弗拉迪克（画外）：求你们了！ 1119.同镜头1117末。 弗拉迪克（绝望地喊着，但对方听不清）：我是波兰人！我是…… 一颗子弹从他头上飞过，他立即心惊胆战地停止叫喊。 波兰军官（喊，画外）：出来，举起手！ 弗拉迪克求之不得，立刻举起手，因紧张到极点而闭上眼睛。 1120.同镜头1118。士兵们瞄准他。 弗拉迪克（哀求，画外）：行行好……求你们了！不要开枪…… 倒塌的房屋，外景，日 1121.中景仰摄。弗拉迪克举着手面对镜头，从墙洞里走出来。 弗拉迪克（哀求士兵们）：不要开枪！我求你们了！我是波兰人！我是波兰人！求你们了…… 倒塌的房屋，楼梯，内景，日 1122.同镜头1120。 波兰军官（对画右的弗拉迪克）：下来！ 画外，我们听见弗拉迪克走下楼来。 倒塌的房屋外景日 1123.半身镜头到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手举在空中，走出房子，站在台阶上。 弗拉迪克（哀求士兵）：求你们……我是波兰人！求你们，求你们了…… 波兰军官（画外，终于）：他是波兰人。 1124.反打镜头。波兰士兵面对镜头站立的半身镜头，枪口仍对准弗拉迪克。 第二个波兰军官（仔细观察，证实）：是的，他真的是波兰人。 波兰军官（对弗拉迪克发怒，仍然用枪指着他）：这件该死的大衣是怎么回事？ 1125.同镜头1123末。 弗拉迪克（冻得牙齿打战，手举在空中）：因为我冷。 渐隐。 乡下，德军监狱，外景，日 1126.渐显。一处农场的全景，一队刚被解放的波兰囚犯从营地回来，侧对镜头沿农场走着。 1127.衔接上一场景的半身镜头。那些人表情僵硬严肃。他们都拿着灰色条纹制服。最前面的几人向右望去。 1128.中景，从队伍的视角看着一个德军战俘营，几个苏联士兵在那儿站岗。镜头从侧面右移。 男人甲（画外，队伍中）：看他们！ 1129.近景，队伍在后景处继续前进，4个男人从队伍里走出来，面对镜头走向画外的战俘营。镜头后拉跟拍。 男人甲：卑劣的德国人！ 他向前走，从前景右侧出画。 莱德尼茨基（切扎里·科辛斯基饰，充满仇恨地）：凶手！ 1130.反打镜头，前推至半身镜头，拍摄德国战俘，这次轮到他们被关起来了。 莱德尼茨基（画外）：凶手！ 1131.接镜头1129。 男人乙（激动的叫）：人渣！ 3个男人经过镜头，然后沿着战俘营背对镜头继续走着。镜头前推跟拍。半身镜头。 男人乙（激动）：我为此祈祷。我从没想到这一天会到来！ 莱德尼茨基（盯着德国人）：凶手！ 男人甲（大叫，画外）：卑劣！ 镜头把他框入后景中。他歇斯底里地在战俘营的栅栏外摇晃自己的箱子。 莱德尼茨基（冲着那些战俘，充满怒意）：现在看看你们！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我，一个音乐家！（镜头调为近景，他侧对镜头，面对战俘）你们夺走了我的小提琴！你们夺走了我的灵魂！ 他往地上唾了一口。 1132.近景稍俯拍德军上尉，他面孔肿胀，难以辨认，坐在战俘中间。他看着画外的莱德尼茨基，站起来迅速向他走去，镜头上移。他面对镜头走向栅栏。近景。 男人乙（画外）：婊子养的！ 德军上尉（盯着画外右侧莱德尼茨基）：音乐家？……Sie sind Musiker？（您是音乐家？） 1133.反打镜头。莱德尼茨基面对镜头站在铁丝网外的近景。他苍白消瘦并不比德国人强。后景处，其他的波兰人继续前进。 莱德尼茨基（盯着他）：Ja.（是的。） 德军上尉（画外）：Kennen Sie zuflligeinen Kollegen？（不知道您是否碰巧认识另一位音乐家？） 1134.同镜头1132末。 德军上尉：……einen Pianisten，der Hernn Szpilman Polnischer Rundfunk（一位钢琴师，什皮尔曼先生？在波兰电台工作的？） 莱德尼茨基（画外，以完美的德语回答）：Doch…… 1135.同镜头1133。 莱德尼茨基（吃惊地）：Nat rlich kenn ich den Szpilman.（是的，我当然认识什皮尔曼。） 1136.同镜头1134。 德军上尉：Ich habe Herrn Szpilman geholfen wrender sich versteckt hielt.Sagen Sie ihm，dass ich hier bin.（我在他躲藏的时候帮助过他。告诉他我在这里。） 1137.同镜头1135。 俄国哨兵（俄语，画外）：嘿！ 莱德尼茨基看着画外走来的哨兵。 1138.半身镜头。俄国哨兵面对镜头向画外反打的莱德尼茨基走来。 俄国哨兵（俄语）：快离开！…… 德军上尉（画外）：Bitten Sie ihn……（让他……） 俄国哨兵（俄语）：嘿！不要跟战俘说话！快走开！…… 1139.同镜头1136。俄国哨兵走过来从后面抓住德军上尉的肩，把他从画外的莱德尼茨基身边拉开。 俄国哨兵（俄语）：嘿！快走开！（使劲地推上尉，他摔倒在其他战俘中。镜头下摇）：快走开！ 1140.近景。莱德尼茨基来到同伴身边。所有人都看着画外的哨兵，为苏联盟友对待德军战俘的方式感到遗憾。 德军上尉（画外）：……mir zu helfen（……来帮助我。） 莱德尼茨基（一面走开一面又转向画外的德军上尉）：你叫什么名字？ 1141.反打镜头。镜头侧面右移。半身镜头拍摄站在战俘中的德军上尉，他受到俄国哨兵们特别监视着。德军上尉说出他的名字。可是声音被俄国哨兵的喊声遮没了。 俄国守卫（转向在画外向右侧走远的莱德尼茨基，用俄语）：走开！ 1142.同镜头1140。 莱德尼茨基（向前探了探）：什么？ 俄国哨兵（俄语，画外）：闭嘴！ 1143.同镜头1141。镜头继续侧移。 哨兵阻止战俘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俄国哨兵（面对镜头转向莱德尼茨基，俄语）：走开！ 1144.中景。莱德尼茨基和同伴们背对镜头走开，回到自己的长队里。 1145.主观反打镜头。镜头后拉，莱德尼茨基离开德军战俘营。中景。其他从战俘营回来的波兰人在前景处继续赶路。画外，响起了弗拉迪克·什皮尔曼弹奏的弗雷德里克·肖邦的升C小调夜曲。 华沙，波兰电台，内景，日 1146.弗拉迪克双手的近景，他正在电台录音室演奏钢琴。当他重回电台后，他重又开始弹奏1939年因轰炸而不得不中断的乐章（参照影片开始）。镜头上移到他的脸部，他正全神贯注于自己的音乐。他又恢复到战前的风采。 1147.录音室隔音玻璃后面两个技术人员在工作（半身镜头）。突然，莱德尼茨基从后景处的门口探身进来，看见在画外弹奏的弗拉迪克。他因又见老朋友而感到幸福。 1148.同镜头1146末。弗拉迪克激动地弹奏着。 1149.同镜头1147。莱德尼茨基面对镜头靠近录音室的玻璃。 1150.同镜头1148。弗拉迪克向他看去，认出了画外的朋友，友好地冲他笑。 1151.同镜头1149。反打镜头。莱德尼茨基看着他，张开双臂，开心地笑着。 1152.同镜头1150。弗拉迪克差点被逗笑了，他开心得感到自己恍如在梦里。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他的朋友，脸上是严肃的表情。 1153.同镜头1147。莱德尼茨基的笑容也僵住了，承受了同样的痛苦，他和弗拉 迪克感同身受。他低下头，情绪难平。 1154.同镜头1146始。琴键上弗拉迪克手的极近景。 1155.同镜头1152。他的脸因激动而抽搐，弹琴时，他百感交集，几乎落泪。 1156.同镜头1153。莱德尼茨基看着他，同样思潮澎湃。 乡下，外景，日 1157.弗拉迪克和莱德尼茨基的中景，他们并肩背对镜头站在一片空旷的田野前，那里曾是德军战俘营，旁边画左是农场。一只狗在画外叫。 莱德尼茨基（过了一会儿）：是在这里，我肯定。 弗拉迪克（遗憾地）：现在没有了。 莱德尼茨基：我辱骂了他们。我并不得意，我已经做了。我正是站在这个地方。有铁丝网，那个德国人向我走来。 弗拉迪克：你没有听见他的名字吗？ 1158.莱德尼茨基面对镜头的极近景。 莱德尼茨基：没有。 1159.弗拉迪克面对镜头站立的极近景。他深深吸了口气。后景处画左，一辆小型卡车的司机在车后耐心地等待着乘客上车然后进城。 1160.同镜头1158。莱德尼茨基（转向站在他身边画外左侧的弗拉迪克）：我要去问问农场的人。可能他们会知道些什么…… 他向前走———画面右移，跟拍———背对镜头走向后景处的农场。 1161.弗拉迪克背对镜头朝后景处的小型卡车走了几步，然后停下来，焦急地看着画外的莱德尼茨基。 1162.同镜头1160末。反打镜头。莱德尼茨基背对镜头走向农场。远景。 1163.极近景。弗拉迪克面对镜头坐在一块石头上，沉思着，转过脸，看向画右。 1164.弗拉迪克的主观镜头：铁路尽头，落日的远景。画外，管弦乐队开始演奏弗雷德里克·肖邦的《波罗乃兹舞曲》。 华沙，音乐厅，内景，夜 1165.半身镜头，号手，单簧管吹奏者，双簧管吹奏者和长号手侧对镜头并肩坐在管弦乐队中。 1166.画面右移拍摄小提琴手的近景，他们侧对镜头坐在乐队中，镜头框入弗拉迪克，他坐在画右的乐队指挥近旁。指挥向钢琴师示意开始演奏。 1167.近景，弗拉迪克身着晚礼服面对镜头坐在钢琴前。 1168.渐显。字幕1：黑底白字：“弗拉迪斯拉夫·什皮尔曼继续在华沙生活，直至2000年7月6日去世。享年88岁。”渐隐。 1169.远景，乐队在后景处，音乐厅座无虚席，观众席背对镜头位于前景处。 1170.音乐厅的远景（管弦乐队和剧场大厅），面对镜头，坐满了全神贯注的听众。 1171.渐显。字幕2：黑底白字：“那位德国军官是维尔姆·霍森菲尔德上尉。” 1172.渐显。字幕3：黑底白字：“我们只知道他于1952年在苏军的战俘营里死去。”渐隐。 1173.弗拉迪克手的近景，他一直弹奏到影片结束。片尾字幕开始：片名“钢琴师”（叠印在片尾字幕上）。 1174.同镜头1169。从音乐厅的座椅上看去。音乐结束时，掌声雷动，全体起立鼓掌。字幕结束。渐隐。 （全剧终） 注：译自法国《电影前台》杂志，2003年3月号（总第520期）；由阿兰·米诺根据完成片的每一个镜头加以记录整理。本片导演罗曼·波兰斯基2002年获第55届戛纳电影节金棕榈奖；本片于2003年获第75届奥斯卡最佳导演、最佳改编编剧、最佳男演员三项大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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