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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程是一个非常活泛的人，酿酒技术独步四邻八方。不管是谁路过他家，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热情的打招呼。遇到喜欢喝酒的熟人，哪怕是一天来三次，都会从酒缸里盛出来一壶酒，拿出来共饮或者让别人一个人喝个够。  我今天又来到他的家，发现他在蒸酒糟子，比较闲，就和他攀谈关于酿酒的一些列知识、经验和心酸。怕影响到他正常的工作，就一边独自喝酒，一边断断续续的闲谈起来。 老程说：我今年56岁了，从小就喜欢喝酒，16岁酒跟着父亲开始酿酒，到现在已经整整40年了。 那个时候，正好是包产到户的时候，家里第一次有了500公斤剩余的苞谷，就索性全部酿酒了，得到240公斤的50°的苞谷烧。没想到，不到腊月十五，附近的村民就抢购一空。本来想出门打工挣钱的他便有了专门酿酒的打算。 第二年，他早早地准备了小麦和麦麸子，在盛夏季节，采收了大量的黄蒿，也种植了7.8亩玉米，收获玉米3000公斤，酿酒1400公斤，也被周围红白喜事全部消费，净赚10000多元，成为当地赫赫有名的万元户。 可惜，好景不长，就在他幻想着成为当地首富的时候，周围人悄悄地从外地学会了快曲酒技术，1000公斤玉米可以酿造出550公斤的60°的高度白酒，将单价压了下来，造成了第三年的白酒积压了1200公斤。  农村消费白酒主要的渠道就是红白喜事，一场事情下来，最低消费25公斤，多的需要100公斤，消费市场很大，却逐渐被劣质快曲酒充斥。快曲酒的确能够将农作物所含的淀粉含量绝大多数转化为酒精，但是有一个最大的缺点，那就是喝了以后就会闷头疼，而且会严重损害大脑。 但是，在那个经济收入不高的年代，主家为了省钱，管不了那么多了。有的人竟然给粮食酒里面故意放一点煤油，目的就是让别人少喝点，现在的人恐怕很难理解这种做法吧。 根据老程自己的说法，他是一个执拗的人，绝对干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卖不掉粮食酒，就卖不掉吧，反正价格不能降，而且酒的品质绝对要保证。即便是这样，每年也能卖出去1000公斤的土曲玉米酒，都是一些赚到钱的年轻人给自己父母购买的孝心酒，专门招待贵宾的。  就这样，不温不火的过了许多年，老程就按照市场需求量酿酒，有时候也会头脑发热，多准备1000公斤，给每个酒坛标记上生产年月和当时的酒精度数，反正粮食酒可不怕放的久，越陈的粮食酒越香，品质越好。 多年下来， 他积攒了大约4000公斤陈旧，没想到在近几年被全部抢购一空，他说到这里的时候，竟然是满眼泪花，笑的合不拢嘴。 事情是这样的，他知道陈酒值钱，只要是别人买酒，他一律出售当年的新酒，陈酒就不让别人看。如果别人问有多少陈酒可以卖，他就说留给自己喝。他期望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百万富翁的想法一直没有变过，就是这个信念，让他坚持专业酿酒整整40年。他为了酿酒，一辈子没有出门打工，大不了在附近给别人盖房子赚一点零花钱。他为了存酒，家里几乎没有一分钱存款，他的所有财富都在酒中，即是一份信念，也是一种情怀，更是一种财富积累过程。 他家里有大量存酒的事情谁也瞒不过，可他就是不卖。就在三年前，故意喝醉一次，当着周围差不多20多个小老板声称：“想要卖我的陈酒，可以，但是我得看得顺眼，一次性最多只能买20公斤，而且每年都会加价20%。” 过了半天，他无意中透露：“家里还有压轴酒，38年陈酿，渴望能有一天，将30年以上的陈酿进行竞拍。” 这个消息已经传出，有的人耻笑，有的人惊呆了，有的人认为有巨大的商机。第二天，就有一个小老板拿着两条价值200元的香烟来到他家，临走的时候留下名片，希望能够拿到 400公斤20年陈酿，如果能行，再联系。 他第三天打电话，让这个小老板过来喝酒，也就给了一两20年陈酿，让他品尝。小老板尝过之后直接出价350元/公斤，需要1.5公斤罐装。他思考了半天，欣然应允，借此机会购买陶瓷罐，并且制作了自己特有的标识“老程土曲”。  自此以后，老程的包谷酒就像开了挂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陈旧在他刻意减少出售量的刺激下，卖了一大半，方面新酒的销售量也开始逐步上升。 按照老程的说法，他所在的地方，本来就有酿造柿子酒和包谷酒的传统，近年来的甜高粱秸秆酒、洋姜酒、五味子酒、山葡萄酒等也受到追捧，但是，苞谷烧依然是魁首，不可替代。 本地人在最近的30年时间已经习惯了在酿造苞谷烧的时候加快曲，即便是自己喝也会加一点，目的就是能够多酿酒。但是，真正喜欢喝酒和喜欢享受喝酒快乐的人，却一直保持着和大曲酒的习惯，价格再高也不会选择购买快曲酒。 随着农民生活条件的改善，生活品味的提高，专门和土曲酒的人逐年增加。然而，绝大多数家庭，早已经没有了土曲的引子，他们的所谓土曲都含有快曲，无法真正达到老程土曲的味道和品质，造成了老程不卖酒，就会有人找不到真正土曲酒的局面。 老程今年只是酿土曲酒1500公斤.柿子酒1000公斤，价格都是60元/公斤，比快曲酒贵，但比快曲酒好喝，又不上头，还是不愁销路，大不了积压下来，还能赚到更多。 老程的确成功了，每年有十几万的收入，也因为陈酒而小有积蓄。老程很自信，他相信土曲酒不会消失，他相信真正懂酒的人会越来越多，未来很有可能和瓶子酒分庭抗衡很多年，也许会变成一个品牌，或者成为非遗的一部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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