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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航站楼

 小双叨日常 2021-12-07

今天去拿核酸检测报告,为了下周去广州的需要。想起上周五去做核酸,心里一百个不情愿,主要还是害怕。本来就特别怕打针,疫情来的这一整年,我一次医院的门都还没踏进呢。

   我想,大概没有多少人会喜欢医院这个地方。它留给我的回忆大多是伤痛的恐惧,告别的哀伤,冷眼旁观他人的悲苦,也有初为人母时的忐忑与喜悦。

   说几个记忆当中印象最深的几次和医院相关的事。

   第一个是大学的时候,我记得是年三十左右的深夜,我爸高血压引发口鼻大量出血,我妈吓的完全不知所措,我叫了车,带着我妈,扶着我爸去了医院急诊。结果快过年了,没有几个医生,当时值班的只有一个,连个护士都没有。那医生说,我可以帮你爸做个缝合,但是你们有一个要帮我打下手。我看看我妈(她是根本见不了血的),说我来吧。我至今还记得我拿着消毒毛巾,擦着捂着按着,手上到处都是血,又温热又冰凉,整个感官麻木而疏离,仿佛这不是自己亲历,而是透过电视屏幕在看剧。

   我想也许那时我是开启了自我保护机制吧,不能害怕,也没有选择。那一年的年我们是在医院过的。我这个人吧其实挺胆小的,医院夜里的厕所但凡能不去我是不会去的,实在撑不住了,去的时候我又不忍心喊醒我妈,硬着头皮汗毛直竖的穿过走廊,一路小跑着冲进去,再冲出来,回来后躺在床上半天,心还是快要跳出来。医院的夜寂静又漫长,时不时的哪里还响起一阵惨痛的呼嚎,或者撕心裂肺的哭声,教人心惊肉跳。

   第二个是生我家娃的那次。住了一个挺长的院,在徐家汇的国妇婴,因为什么尿蛋白超高就突然被关进去,一住就是二十多天,一直住到生完出院。这期间从六人病房天天晚上因为被送过来顺产的女同志们的哀嚎中不得眠吵着换二人病房,到后来结交了许多可爱的准妈妈们聊家长里短导致医生让我换房我都不肯为止。因为我只是尿蛋白高,没有孕期糖尿病,所以不需要忌口糖,所以换着花样让我老公带蛋糕,水果,西瓜来吃,把一群天天只能啃黄瓜番茄的小女人气的不轻,我却乐不可支。临生前还偷偷摸摸跑出去,和家人一起去对面海底捞过了个生日,导致娃生出来脸上好几个火痘痘。

   那段时光是既忐忑又期待,既煎熬又快乐。当意识清醒的在手术台上,感到医生的刀划开了肚子,本来闷闷的哭声突然划破了苍穹,哇的一声荡开在整个手术室里,医生把一团青青的小东西放到我眼前来,可惜没戴眼镜的我啥也看不清,脑子里想:就这?生啦?当妈啦?人类真的是好奇妙的一种生物啊。

   第三次是17年,不小心脚趾骨骨折,动了手术,住了两周的院。当时女儿听说我骨折要住院,抱着我放声大哭,吓得周围的人投来仿佛我得了不治之症的震惊又同情的目光,我真是哭笑不得。住院的病房连我一共四床,其他三床全是老太太。说实话这次住院,真的叫我看到了人到老年的种种悲哀。子女的冷漠忽视甚至不耐烦的斥责呵骂,护工的看人下菜,故意戏弄甚至虐待老人。

   隔壁那个腿骨折的老奶奶卷曲变形的得了风湿关节炎的双手,几次让护工喂她吃饭护工故意装听不见的苦苦哀求,刺激着我的视觉,听觉,让我窒息。我在想,以后我一定要好好锻炼身体,好好爱自己,不能让自己有一天也落到这个田地。

   医院是降生之所,也是离去之地。人们笑着迎来啼哭的婴儿,又哭着送走故去的老人。这里有意料之中的离别,也有猝不及防的逝去。裹夹着冷漠悲伤与欣喜爱怜的截然不同的情感。有劫后余生的喜极而泣,也有未曾言明爱意的追悔莫及。这里是生的出口,也是死的入口。这是人生旅程的一个航站楼,人人从此而来,又从此而走,几十数百年时光匆匆过,该去的航班总有一天都会登机,告别,挥手,转身告诉他们,再也不必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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