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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渣男中的极品,非他莫属

 泰荣林黑皮 2021-1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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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老谈
来源:拾文化(shiyafengshe)

实话实说,那些如今并列在一起的诗人,譬如李白和杜甫,其实并没有多么“伟大的友谊”;在比如李商隐和杜牧,应该也不会有太多交集。

然而,大唐另一对高人气组合,白居易和元稹,则是妥妥的“好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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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交往,用白居易的话即是:“死生契阔者三十载,歌诗唱和者九百章。”
 
唐朝人均寿命不满60岁的样子,白居易此语便意味着,两人交往了大半辈子。
 
白、元之间的交往,开始于吏部的某场选拔考试。简言之,他们算是同过窗的。
 
两人的政治见解大体相同,白居易与元稹,皆主张“重农事、抑游惰、绝进奉”。换言之,他们算是在同一个战壕扛过枪的。
 
白、元都是当时的老司机,他们曾经玩弄同一个歌女,甚至还彼此交换姬妾,互相伤害。两人绝对算得上,共同“嫖过chang的”。
 
世间感情最真的四种人,这两位老哥,最起码占了其中之三。后人遂将此二人合称作“元和主盟”。
机缘巧合
 
就好像冥冥之中,似有天意。哪怕还没有相遇时,白居易和元稹,身上早就有无数的共同点。
 
之前我们聊过,白居易的家族,或多或少带有胡人的血统。巧合的是,元稹同样如此。据学者考证,元稹出身胡夷,他的先祖乃是鲜卑族拓跋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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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居易和元稹的父亲,在他们还是幼童之时,父亲大人即已撒手人寰,两个小朋友皆是由母亲养育长大。
 
在回忆文章中,白居易如此形容自己的母亲:“亲执诗书,昼夜教导,循循善诱,未尝以一呵一杖加之。”
 
无独有偶,在写给皇帝的奏章中,元稹也说过类似的话:“母兄乞丐以供资养,衣不布体,食不充肠。”……“涕咽发愤,愿知诗书,慈母哀臣,亲为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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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去世不久,元稹的母亲带他返回娘家,舅舅很是疼爱他,常常“不以礼数检”。舅舅们不甚严格的管教,使元稹可以无拘无束的在市井游走,闲茶浪酒,戏蝶游蜂。
 
在《寄吴士矩端公》一诗中,他回忆起当年观看赌博的场景:“百万时可赢,十千良易借。寒食桐阴下,春风柳林侧。藉草送远游,列筵酬博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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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看赌博,元稹还津津有味地观览美女,正所谓,“媚语娇不闻,纤腰软无力。歌辞妙宛转,舞态能剜刻。”
 
与元稹五光十色的生活相比,白居易惨了一点。毕竟,他的父母本就是近亲,回不回娘家的,意义也不是多大。实际上,白居易的童年,充满了辗转各地投奔父亲的经历,小小的年龄,他即尝遍了客居之艰辛,战争之残酷。
 
在母亲的“循循善诱”之下,白居易学习学到口舌成疮,手肘成胝,至于风情之事嘛,他最多是想想罢了。
 
相互交好
 
公元803年左右,三十出头的白居易以及二十四五岁的元稹,一同参加考试,俱被授予秘书省校书郎。从此之后,两人正式开始交往。
 
如白居易所言,两人相互交好,前后足有三十年,这点绝无夸张的成分。至于“歌诗唱和者九百章”,则稍有夸大的嫌疑。现存的元稹写给白居易的和诗182首,而白居易写给对方的,则有212首。虽然没达到九百,坦率地说,这个数字一点也不少。
 
他们并不是“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两人各自在外做官谋生,当想念彼此的时候,白、元就写下诗歌,放在竹筒之内,以诗代书,往来传递,互通音讯。这便是所谓之“诗筒”。
 
不得不说,两个诗人的交往,基情满满,很是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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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彼此和诗,他们在生活上也相互扶持。公元806年左右,元稹被贬江陵,因为人生失意,他还得了重病。白居易知道消息后,一者在朝堂上替他申诉,另外还特意给老朋友寄去药物。
 
又过了几年,白居易的母亲因赏花坠井而亡,他自己也受到非议,甚至不得不离开官场。白居易因此断了经济来源,生活陷入困窘,关键时刻,元稹大力接济,使朋友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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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情场老司机,白、元在狎妓的爱好上,自然也懂得有福同享。早年在长安之时,两人曾携手揽腕,共赴风化场所。
 
密携长上乐,偷宿静坊姬。
僻性慵朝起,新晴助晚嬉。
 
白居易在苏杭时,和一个叫商玲珑的妓女打得火热,彼时的元稹恰好在越州,相隔千里,正所谓鞭长莫及,“想得却不可得”,他徒有羡慕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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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稹最后难耐寂寞,以重金邀请商玲珑,把玩了一个多月,方才不情愿的归还。和玲珑分别之时,元稹还专门作诗,兼寄给乐天好友:
 
休遣玲珑唱我诗,我诗多是别君词。
明朝又向江头别,月落潮平是去时。

初恋女友
 
世人皆知晓元稹之风流,至于该如何用数字量化其“风流指数”,各位想必不甚了了。万幸,世上还有较真之人,通过元稹的诗文,后世的研究者总结出:
 
确证与元稹交好的乐人或曰妓女,共计21名,其中包括宫廷乐人2名,军妓12名,家妓5名,市井妓人2名。除了这21位,据后人推测,可能和元稹交往过的乐人还有2名;还有一位,曾经是妓女,后来脱籍为良人的(最后这一个就是大名鼎鼎的薛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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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二十余人中,尚不包括元稹的夫人以及女友。
 
元稹的初恋,一说名叫“管儿”,另一种说法则是叫“莺莺”——就是《莺莺传》里的女主。
 
众所周知,《莺莺传》出自元稹的手笔,那也是他传世的唯一一篇传奇小说。
 
在《莺莺传》的研究历史上,有一个颇受争议的观点,此观点最早由宋代人提出,即“张生乃元稹自寓”,由于近代的文豪,譬如陈寅恪、鲁迅等人都赞同此说,这个观点几乎成为盖棺之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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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传》的故事很简单,却又很内涵。首先,张生迷上了莺莺,写了两首《春词》试图勾搭之,莺莺则回复一首《明月三五夜》同意相见。两人晚上在西厢房见面,张生是去偷情的,莺莺却穿戴整洁,端服严容,一通数落他。
 
其后,张生败兴而归,就在他几乎绝望时,莺莺却又自荐枕席,投怀送抱,两人过了将近一个月“朝隐而出,暮隐而入”的日子。
 
现实中的莺莺是什么模样?元稹同样写诗回忆了。在《会真诗三十韵》中,他洋洋洒洒写道与莺莺调情狂欢的场面:
 
戏调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低鬟蝉影动,回步玉尘蒙。
转面流花雪,登床抱绮丛。
鸳鸯交颈舞,翡翠合欢笼。
眉黛羞偏聚,唇朱暖更融。
气清兰蕊馥,肤润玉肌丰。
无力慵移腕,多娇爱敛躬。
汗流珠点点,发乱绿葱葱。
 
这个过程可谓“少儿不宜”,从调情到狂欢,从微拒到迎合,从羞怯到大胆,从矜持到放荡,从鸳鸯交颈到汗珠点点。现实中的莺莺,似乎也不怎么纯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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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纯与否我们不置可否,莺莺的一片痴心可谓天地可鉴。传奇小说里的张生,却不怎么买账,红娘劝他“因德而求娶”,张生却急不可耐地只想着眼下的私通,他对莺莺是“欲”而非“情”。
 
不久之后,眼见考试的日期将近,张生头也不回的西去,在“情”与“志”的选择上,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志向。
 
明朝的《西厢记》即脱胎于《莺莺传》,“西厢”里的张生,同样对莺莺一见钟情,然而,人家为了佳人,竟然有了放弃功名的想法。
 
占了人家的身子,辜负了人家的情愫,元稹版的张生,不仅在行动上始乱终弃,他在言辞上,同样三观尽毁。张生如此评价莺莺:“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人。”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天下但凡魅力出众的女子,不危害她们自身,就一定想着害人。
 
考虑到他能如此恶毒的形容女人,我们完全有理由相信,“婊”的应该不是人家莺莺,恰恰是他张生,或者说元稹。莺莺的“坏”,全都是元稹故意刻画的。
 
现实中的莺莺,门第更加不高,元稹为了在仕途上平步青云,一脚将她踹开,迎娶出身贵族的望族之女。
 
元稹留给莺莺(或者叫双文)的,也仅有几句诗歌。“握手苦相问,竟不言后期”,哪怕在自己写的诗里,元稹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太渣了。
 
一妻二妾
 
韦氏乃是唐朝的望族,昔日长安城里,甚至有“城南韦杜,去天尺五”的说法。
 
在好友李绅的引荐之下,元稹方才有机会认识到权倾一时的韦夏卿。
 
与权贵相交,自然少不得声色犬马,眠花宿柳。元稹后来特意作《追昔游》一诗,回忆当初的欢愉:
 
谢傅堂前音乐和,狗儿吹笛胆娘歌。
花园欲盛千场饮,水阁初成百度过。
醉摘樱桃投小玉,懒梳丛鬓舞曹婆。
再来门馆唯相吊,风落秋池红叶多。
 
需要说明的是,狗儿、胆娘、小玉以及曹婆,都是歌伎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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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在宴会上表现颇佳,韦夏卿颇看好元稹,稀里糊涂之间,便将女儿韦丛许配给了他。
 
攀附了高门,元稹很高兴,他得意忘形地写诗道:“韦门正全盛,出入多欢裕。”
 
有一说一,元稹和韦丛的结合,绝谈不上真挚的感情,典型的政治联姻罢了。通过这场婚姻,“稹时始以选校书秘书省中”,他实现了自己的政治目的;韦夏卿则通过“元才子”的名声,赚足了脸面。
 
韦丛没有千金小姐的架子,为人温柔贤淑,对元稹照顾有加;不幸的是,她不到27岁就染病去世。
 
夫人去世后,元稹为她写了很多情真意切的诗歌,看哭了后世无数的少男少女。
 
譬如,为了表现韦丛对他的照料,元稹如此说道:“顾我无衣搜荩箧,泥他沽酒拔金钗。野蔬充膳甘长藿,落叶添薪仰古槐。”
 
为了给元稹找衣服,夫人搜遍了箱子;为了让夫君喝一杯酒,她当掉自己的金钗;韦夫人原本富贵,嫁给他后,却以野菜充饥,以落叶为柴……
 
元稹写的诗,堪称真挚的典范,但是果然真实吗?彼时的他,再不济也是监察御史,家中夫人的生活,怎么和山里的寡妇似的。
 
或者再阴险一些,元稹写的所谓“悼亡诗”,究竟是为夫人而作,还是为韦家而写?
 
毕竟,感情都那么深了,韦丛葬于咸阳,元稹当时身在洛阳,却因为种种理由,未能亲自送葬,仅遣了一个家仆前往营葬。
 
有道是,“更想咸阳道,魂车昨夜回。”元稹在诗歌中,照样写的万分苦楚。
 
然而,就在夫人去世的同一年,据说,元稹即在成都邂逅到薛涛,他依仗自己的文采,把薛姐姐迷得五迷三道,风花雪月之后,果断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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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年,元稹在江陵贬官,纳了安仙嫔为妾;三年之后,安氏也不幸历离世,元稹迎难而上,继续娶了继室裴淑。
 
阅读他的诗篇,总让人感觉元稹之专情。然而,对每一个女子都专情,往往意味着滥情。

尾 声
 
除了在感情上不够忠诚,元稹在政治之上,似乎也颇有争议。
 
元稹早年与宦官斗争,宦官也曾轻薄于他。据史书记载,公元810年左右时,元稹与宦官争宿驿馆的正厅,骄横的宦官用皮鞭抽打元稹的脸,还怂恿皇帝贬他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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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后期,元稹竟然依附于宦官,他果真也做了高官。
 
且不说后世,当时的很多朝臣就看不起他。譬如大帅哥武元衡的弟弟武儒衡,某日在中书省和同僚一起吃香瓜,他借着挥扇驱蝇暗讽元稹:“这些讨厌的家伙从哪里来的,怎么火急火燎地聚集到这里来?”
 
武儒衡也只是说说,另一个著名的大臣裴度,直接上书弹劾,称元稹为“奸臣”、“凶徒”。
 
及至近代,一些著名的学者,比如陈寅恪先生,同样不待见元稹,批评他,“巧宦固不待言,而巧婚尤为可恶也。”
 
但是坦率地说,笔者越是查阅资料,越是发现,夸奖他的学者,替他说话的,其实比骂元稹的人还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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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某种层面来说,白居易其实比元稹更“渣”,他狎的妓更多,晚年时“独善其身”,只谋求自我的享乐,奇怪的是,白居易却很少受到世人的诟病。
 
白居易的一生,信奉“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道理;元稹却从未放弃信念,他如此说道:“达则济亿兆,穷则济毫厘。”
 
元稹更锋芒,实践也证明了,锋芒之人更遭人恨。
 

参考资料:

1, 曾昭游:《元稹的婚恋经历及其婚恋作品研究》

2, 李扬扬:《元稹白居易相异性研究》

3, 赵现平:《元稹、白居易唱和诗三论》

4, 丁河滨:《走近元稹——元稹研究》

5, 刘艳萍:《从元稹、白居易艳诗看中唐诗歌的写实倾向》

6, 柏红秀:《元稹与乐人交往考》

7, 刘昫等:《旧唐书》

作者:老谈。拾文化(ID:shiyafengshe),以理性的姿态看待人和物,以文化的底色,传达情感、新知、文化和生活。文化改变生活,信仰照进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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