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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语文教师的泳姿 黄亚洲 杭州学军中学的语文教研组长傅岩老师，一个极有情怀的人，记得六年前，和几位青年教师一道，在陈萍校长带领下，专程来我书院，来意是聘我为他们学校文学社的顾问。 我当即就同意了。不是说我的文化水准有多高，关键是，学军中学是我女儿的母校。我女儿在这个中学读了六年，担任了六年的班长，还做过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校团委的体育委员。学军中学给了她很多。看我女儿后来的成长姿态，我觉得，都跟学军中学的熏陶有很大的关系。 所以，我对学军中学有感情。有感情，还有第二个原因，那就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叶，整整两年的时间里，我几乎每天都俯瞰着学军中学的那个绿荫重重的校园，听学校园里依稀传出的朗诵声，看学校操场上每天的朝气蓬勃的万马奔腾。原因是，那两年，我作为杭州大学中文系干部专修科的“太学生”，在学校补了两年的大专学历，而所居寝楼，恰好是靠着文三路的那一栋，我的寝室是514，故眼皮底下，就是中学校园，大学校园与中学校园仅隔一条马路。 过了数月，我又以“杭州土默热红学研究中心主任”的名义，邀请他们来我书院，参加“庆贺土默热红学诞生40周年座谈会”，而傅岩老师素对红学有所研究，一经分析，便对土默热红学的主要观点持赞同态度，于是，顺理成章，学军中学就成立了杭州高中学校里的首个“土默热红学研究小组”，由傅岩老师主编的《繁星》杂志随后也开辟了“读红”“读鲁”专栏，以阅读《红楼梦》和鲁迅作品为重点来推动阅读经典名著活动，同时也转载了我的一些散文作品，学校图书馆还陈列了关于土默热红学研究的部分著作以及我的部分书籍，设置了专门书架。 倒弄得我不好意思起来。 但我想说的是，傅岩老师确是一个有情怀的人，是一个善于引领学生走进经典名著殿堂热烈地追求文学梦的语文教师。 现在，摆在面前的这册由傅岩老师主编的《笔尖上的名著》，又让我们见到了这位优秀的语文老师的炽热情怀。 我以为，在杭州学军中学这样的省级重点高中，能坚持在语文课堂内外积极开展名著阅读，是需要勇气的。 你想，要让绝大部分是理科班包括以理科竞赛为主要任务的理科实验班学生，在高中三年里，深深沉浸于名著世界，要求读完一本名著后，认真抄写选取自己感悟最深的精彩段落并加以点评，还要撰写书评或读后感，还要去参赛获奖，多少语文教师敢于冒这样的不抓成绩而让学生读“闲书”的风险啊？ 一般来说，为了获得理科高考高分或好的竞赛成绩，理科班的学生除了鏖战题海还能怎样？对于语文这个提分缓慢的学科，能刷一点应试的语文试卷，就算对得起语文老师了，哪还能花费如此的心血于名著之中，于红学的探索之中？ 显然，傅岩老师所倡导的“多读大用经典，少做无效闲题”，真是有些“逆风而行”了。 他胆子大。 傅岩老师的学生有一系列的实话实说，他们是这么说的：“读书读得最凶的竟然还是高中”“说实话，高中阶段是最后能够静下心来读名著的阶段”“您的课堂让我觉得学习语文、研究文学是一件有意思的事情，一件值得终身去做的事情；我非常感激您让我保留住了这份对于文学的兴趣与敬畏”，等等。 傅岩能做到这样，仅仅说他胆子大，有勇气，显然是不够的，他对此有冷静的分析。 我从他《自序》里所阐述的阅读名著的教学理念、对阅读内容的考量和制定的阅读规划来看，显然，傅岩老师是把阅读名著作为语文教学的真问题来研究的，他以实施课题的方式来将阅读名著课程化，避免了名著阅读的随意性和盲目性以致于有始无终的弊端，使名著阅读的开展特别有序且有效。 这样的实践与研究基础，是他能敢于冒险的底气之一。 学生运用摘抄点评的方式，对《红楼梦》《呐喊》等古今中外几十部名著的解读，见出学生领会作品词句的深层意蕴和作品的诸多表现手法，表现出对作品独到的理解能力，从而提升精神境界和审美能力，同时，傅岩老师在这样的阅读过程中，和学生一样，也是一个与名著的交谈者；由此，阅读课堂就成了一个不是寻求统一结论而是分享各自感悟的空间。这样的有质量的阅读和积累，还会担心学生高考的读写能力不够强吗？ 我以为，这是傅老师能敢于冒险的底气之二。 我还注意到，学生们的“阅读感悟”有这样的一些话：“坚信阅读能高性价比地拓宽视野和沉淀心境，无形地作用于生活”“阅读总能予我以力量和内心的平和”“阅读名著是灵魂的壮游”“在书籍中，寻找理想的生活”“每一次阅读，都能将从现实的纷扰中解救出来，许我一方宁静的角落，让我完成与自己的一次深度交谈”，等等，这是阅读名著后获得的有意义的生活的真实写照。傅岩老师读之，应该是十分欣慰吧？ 这也应该是傅岩老师一贯倡导名著阅读的最厚实的底气吧？ 当今，就安静读书而言，多少显得有些喧嚣与浮躁的时代，傅岩老师能如此坚持推动名著的阅读，如此热情充实孩子们的精神生活，以让当今的教育变得更好一些，其意义，真是不小的。 当代教育，是个探寻不完的话题，傅岩老师沉浮其中。我们是不是可以从他的努力冲刺的泳姿中，得到某些启示呢？ 我想是可以的，而且是应该的，所以我在这里啰嗦了几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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