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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沙 长篇小说《李白》连载 十二

 左右诗歌馆 2021-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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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些至情至性的爱人,当其另一半走了,他们的生命便开始进入倒计时。李月园大抵便是如此,去年夏天,当她得知吴指南命丧岳州归葬洞庭湖畔的消息,她的身心便如坠万丈深渊,经过一年的下落,终于落到死亡的谷底……这一年,她才十六岁。嫁了人不就,为心爱的人死了——这是典型的李月园式的悲剧。红颜薄命,才女亦然,李月园生前显露的诗才,已经预示这个家族还会出一个才华盖世的女诗人,基因强大,完全可能。相同的基因,不同的身体——人们只看见混血儿漂亮、健康的一面,其实还有完全相反的另一面——各走极端的两面:李月园已经占有了二哥的诗才、母亲的美貌,却落得一个基础很差的身体(或许还与父母生她时均已高龄有关),一经精神打击,便崩殂了……

李白与月圆兄妹情深,除了血缘,还有同为天才的这一层——这是一条隐秘的通道,天才都相知,天才都相怜,天才有相恨,也不过是相知相怜的派生……

月圆一死,李白万念俱灰,一病不起,整个秋天都卧病在床……

那些蝇营狗苟的家伙再也没有出现,“李白基金会”变成了一场闹剧……

丹砂回了趟金陵,带回了崔宗之和金陵子,崔又带来他的扬州友人孟少府,并将李白托付给他照料……

当一个诗人真无诗了,恐怕就是真的病了;病愈便从有诗开始:与吴指南之死相近,大恸无诗,李白不写李月园之死,也不写怀念妹妹的诗,他在病中只写了两首诗:一个思故人,一个思故乡:

淮南卧病书怀,寄蜀中赵征君蕤

吴会一浮云,

飘如远行客。

功业莫从就,

岁光屡奔迫。

良图俄弃捐,

衰疾乃绵剧。

古琴藏虚匣,

长剑挂空壁。

楚冠怀钟仪,

越吟比庄舄。

国门遥天外,

乡路远山隔。

朝忆相如台,

夜梦子云宅。

旅情初结缉,

秋气方寂历。

风入松下清,

露出草间白。

故人不可见,

幽梦谁与适。

寄书西飞鸿,

赠尔慰离析。

静夜思

床前看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山月,

低头思故乡。

   人之大病、久病,可谓生命的低潮,甚至会有命不久矣之感,在此时思念的人,必是其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李白在其平生第一场大病中,思念的是自己的师傅——是自己出世这一套价值观的灌输者,由此亦可反观李白其人其心。他这一生,诗价连城,只给师傅赠了这么一首,却是在自己生命中最悲痛最沉重最彷徨的一个时刻……

如果从当朝与后世流传广度来说,《静夜思》在所有李诗中稳居第一,孟浩然嘱其要写“长腿的诗”,他在此次大病中写了一首腿长得最长的诗,它自己会在最快的时间内跑遍大唐帝国的大河上下大江南北,终至于家喻户晓脍炙人口人皆可诵……它还建树起李诗佳篇的一种生成模式:万丈红尘万劫不复终化为清风明月照九州。

待其病将痊愈之时,大伯父才将家乡带回的全部信息逐一释放出来:月圆就安葬在陇西院内,她生前所居之粉竹楼前,如今这个大院里埋葬着李白的启蒙恩师周明礼先生、李白的胞妹李月园……吴指南之死,打垮了李月园,对其父陇西院前管家老吴也是莫大的打击,一病不起,李客将之接回陇西院,请医看病,悉心照料……李客对李白这一行的花销也做了结算:不到整一年,散金三十万,这一年里东都洛阳的米价是十钱,姑且以此计算(取贵者计),三十万钱抵米三千石……这也太过奢靡了!李家虽说不差钱,但也不是从祖上继承来的,更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叔伯、兄弟们在长江上刨食吃风吹日晒挣出来的,大家供你一个人,但也经不起你这么大手大脚一掷千金!从今往后,还是可以到各个分舵去领取支票,但钱数要有所限制:一年所花不得超过五万。

李白觉得委屈:三十万中有二十万是给了这个新近成立的“李白基金会”,另外十万中至少有一半他是用来接济他人……但也懒得申辩了,即使申辩,父亲又不能亲耳听到……他张了张嘴,但没说出什么来。

病愈之后的第一顿酒喝得有点蹊跷,崔宗之又从金陵来,这回带来了一个神秘老头,扬州县尉孟少府在扬州城内最豪华的酒楼设宴,李白没有借病推脱,铁磁崔宗之来,他绝没有推脱的道理,再说他也有点想喝酒了——这说明病已经完全好了……

这顿饭吃得怪怪的,怪在崔、孟二人对那个神秘老头的态度有些暧昧,既不大大方方介绍人家,饭桌上又对其尊敬有加、敬酒不断,李白虽然觉得怪,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久违的美酒真好喝啊,他只管自己饮个痛快!

喝到半场光景,神秘老头便自称不胜酒力,要先回驿馆歇息去了,崔、孟二人一直将他送到门口,过了许久才回来,回来一一斟满酒,二人先敬了李白一杯,崔宗之开口问道:“兄弟,想成家不?”

“成家?成……什么家?”李白大惑不解。

“娶媳妇成家啊!你也岁数不小了。”崔宗之说。

“还没对象呢,开什么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你知道刚才那老头什么人吗?他为何而来吗?”

“什……什么人?”

“唐高宗李治左相许圉师之子许文思,慕你诗才,想把他千金许紫烟许配给你,借这顿酒来相你人!”

“人家老头对你可是一百个满意,说你比咱崔美男还长得雄俊呢!”孟少府也插进来,“现在就看你的态度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想娶“金陵第一歌妓”金陵子未遂,天上忽然掉下一个前朝宰相的孙女……李白脑子乱了!

第三卷 蹉

第十一章  日照香炉生紫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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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病脑子木,李白需要仔细厘清这桩上门“亲事”的来龙去脉。

当朝宰相之子引来前朝左相之子——这是合逻辑的,他又进而了解到,新友孟少府与这许家也是世交。

那么,这个许家,现居何处?淮南道安州,距鄂州不远,距孟浩然家乡襄州也不远。如今景况如何?许圉师死后,陪葬唐高宗太子李弘,早已躺在河南道偃师的坟墓里,其子许文思被朝廷赠员外郎,定居于家乡安州。

那么,这个许员外,因何看上李白?他读到李白诗,他喜欢李白诗,他已经看出李白是皇皇大唐第一流的大诗人,又风闻与许家有世交的两位公子在金陵、扬州与之形影不离、过从甚密,便启程招婿来了。许员外育有一子一女,长子已成家,小女待出嫁,小女许紫烟有才,喜欢舞文弄墨,令许员外觉得,将其嫁给一般当官的委屈了,要嫁就要嫁一个文才出众的官员,却一直没有等到合适的,现在换个思路,退而求其次:嫁一个小有诗名的未来官员,将其招上门来……于是,李白被选中了。

几个当事人心里都清楚:这叫入赘——男方会引以为耻!但是碰巧李家人,在西域历经五代观念上已经相当胡化的李氏家族并不觉得,李大伯连夜便给李客写信征询父母大人的意见,一副摊上大好事的架势,李客接信后火速回信表示同意,他认为儿子攀上许家会对其早入仕途有帮助,看看许家交往的人便知其人脉之广了。

即便如此,李白还是坚持要亲自去安州看一看,见过许紫烟本人自己才能定下来。这毕竟是他平生头一次娶老婆,有血有肉之躯不能娶一个概念。

经过一番筹划后决定,孟少府带路,丹砂随之前往。他们决定走水路——沿长江逆流而上,先到鄂州,再转成陆路去安州……

沿江而上颇为费时,正有利于李白病后恢复,这是一个天生与大自然亲近的家伙,沿江的美景、江上的空气、江中的鲜鱼让他逐渐恢复了精气神,等到达安州时,已经是其豪迈俊逸、意气风发的最佳状态了……

那一天,许紫烟从屏风后面出来,一派大家闺秀之态,端庄、秀丽的容颜已入李眼,而接下来所发生的则超乎李白的预料,她随口吟诵道:

望庐山瀑布

日照香炉生紫烟,

遥看瀑布挂前川。

飞流直下三千尺,

疑是银河落九天。

李白惊诧不已:孟夫子说得真对,“长腿的诗”就是跑得快啊,此诗才写出几个月,已经来到这遥远楚地大户人家的深闺之中……他的受惊远未止歇,只听那小女子悠然说道:“李郎是神仙吗?何以提前知我芳名?这难道不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日照香炉生——紫烟!李白这才恍然大悟!这里头的玄机似乎大了!

“哦,我来介绍一下,”许员外起身道,“这便是小女许紫烟,打小被我娇宠坏了,不懂规矩的。”

然后将李白、孟少府、丹砂三位客人一一介绍给她。

许紫烟只是微微点头回礼,也不客套寒暄,随后便从袖口之中拿出一帧自己手抄的诗稿,吩咐自己的贴身丫鬟丹凤呈给李白,李白接过一看:

静夜思

床前明月光,

疑是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

低头思故乡。

   好生娟秀的字体,一看就是念过私塾训练有素!

   这显然是许小姐誊抄过的《静夜思》,哦,不仅仅是誊抄,是另一个版本……

“家父从扬州带回李郎新作《静夜思》,小女读之爱不释手,视若己出,便斗胆改了两处,不知李郎觉得可好?”许紫烟继续交流诗道——这也真是个奇女子,把事关自己终生大事的一次相亲见面会,直接搞成了与诗人的交流会……

到底是不久前的新作,李白迅速发现了所改两处:“'床前看月光’中的'看’改成了'明’,改得好!这一改,'明月光’与'地上霜’便对仗了。只是'举头望山月’之'山月’改成'明月’,似乎是改平了,妙处我还未解,还请许小姐指教!”

许紫烟侃侃而谈:“李郎感觉好:'明月’是比'山月’平,但可以紧扣首句改后之'明月’,让后两句与前两句咬得更紧,还有它更有普遍性:让江月、湖月下的人们,也会产生共鸣感……”

“受教!受教!”李白起身拱手道,心悦诚服,恍若梦中。

“此事成了!”孟少府对许员外耳语道,“天赐良缘诗成全!”

许员外的脸上乐得褶子一大把:“善哉!善哉!”

有缘千里诗来牵,即便在诗国大唐,也殊为难得,值得珍惜。男女双方,都对对方一百个满意,速速操办婚姻大事,似乎是明智之举。许家坚持要大办,请当地大仙掐指一算,春节期间最为合适,婚期便定下了。

男方虽说是入赘,但提前两三月便住入许家似不合适,许员外便将李白安排在许家的寿山庄园暂居,对外就说诗人李白隐居于此。实际上,李白也没老实呆着,前脚送孟少府回扬州上班、丹砂去清廉老家通风报信送请柬敦请父母大人前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后脚就直奔孟浩然隐居的襄州鹿门山去了……

43

在鹿门山的草庐中,李白与孟浩然厮混了一个月。

楚地的冬天相当阴冷,这并非是有多么舒服的一个月。

他们一半清醒一半醉,醉来自于酒——孟浩然的家酿管够,爱酒是二人最大的同——恐怕也是诗人的同,唐人的同。

另外一半清醒中便是有同有异——越来越多的异在朝夕共处中显露出来——

剑,本来是两人又一大同,但是李白发现:回到故乡处于隐居状态的老孟,与社交场面上风流倜傥的孟夫子有很大的不同,他不爱动了,还令有些洁癖的李白难以接受的是:日常的老孟十分邋遢,冬日里连沐浴都免了,身上老是散发出一股子异味……

还有他对妻儿的态度,常发脾气,打骂有加,原来他在外面的温和是个假相……

这家人的生活是清苦的,孟家乃书香人家,薄有恒产,如今他们坐吃山空……一路上花天酒地的李白并非过不了清苦日子,他很热爱匡山修炼的艰苦岁月,他只是看不惯老孟的态度……

这完全是处于人生两个不同阶段的两个人,一个人已经彻底死心(用他自己的诗语叫做“心灭”),一个人还对未来充满梦想、理想、幻想、妄想,蠢蠢欲动,跃跃欲试……

诗,本是他们最后的同,但是同中又见出了异——

李大老远跑来,出示了不少江南新作,老得不到孟的肯定与赞许,便向其请教他与他们“山水田园派”的不同,孟答之曰:“看起来都在写山水、写田园,我等追求的是小我、忘我、无我之境,并视之为诗的最高境界;你老弟偏要跳出来,与山水田园争风光……”李白困惑道:“诗,岂可无我?岂能无人?”

这是一个流派的领袖与一个大诗人的分歧。

这是“山水田园派”与大写人字诗的争论。

类似的争论将会一直贯穿皇皇华夏诗史,印证着华夏诗人对于诗歌本质的思考、认知、探寻……

从老孟身上,李白还发现,没有彻底“心灭”的人,对仕途绝望了,便更在乎文场诗坛,更在乎千秋万岁名,也更在乎在诗林称霸,孟对李的芥蒂、防范,明显是怕李对“山水田园派”在当前的得失构成威胁,对王维加封未久的“开元诗王”的王位形成冲击……

而孟与王的关系也十分微妙,当李率真地指出孟比王写得好(他真这么认为)时,孟也会乐不可支,继而又假装谦逊……

当交流失去乐趣时,目的的达成就显得殊为重要了——李白没有忘记此行之目的:就是亲手向孟夫子递上自己亲手书写的请柬,请其出席自己在春节举行的婚礼并在安州一起过大年,孟似乎不太热情,对自己的婚事也不关心,但也还是勉强答应了。李白很高兴,他对未来的老丈人婚事要大办的讲话精神心领神会:从男方的具体情况来说,将父母从遥远的家乡请到现场是最重要的,其次便是要请到些国家级的政要、名流(女方的资源似乎只在安州地方):对于前者,崔宗之可以撑场面;对于后者,孟浩然可以保面子……如此一来,这个婚礼,许家人便没有不满意的道理。

孟也向李披露了一则诗坛信息:由于去年中秋黄鹤楼征诗会的成功举办,鄂州官方对于诗的热情空前暴涨,拟于开春时节在当地举行三月三诗会,还是请他去做主评委,现在请他草拟在全国范围邀请的嘉宾诗人名单,他有意将李白列入其中,也准备邀请王维……这样的话,他们便可以一起重游鄂州。

两人约定:春节在安州过,然后一起到鄂州,沿途还可以游历他地。

由于此行是骑马陆行,李白从许家借了一匹快马,所以走时他只留下一点盘缠,然后将大把银子留在了孟家……在这些方面,李白一贯慷慨大方,从来都没得说。

走的那天下雪了,楚地之冬虽然阴冷,雪还是难得一见,被人当作祥瑞之兆,李白一袭白袍骑着白马踏着白雪覆盖的楚国沃野,一路向前……

                           44

婚礼是男儿一大刑,在唐朝即是如此,更何况还是入赘。

临近春节婚期,李白所受的煎熬是丹砂迟迟未归,父母大人也就迟迟未到。一直等到腊月廿九,丹砂回来了,没有带来父母大人,只是带来了父母大人的代表——李大伯父,以及李白的两个亲兄弟李紫和李蓝,当然还有雄厚的彩礼(是彩礼,因入赘)。这显然出自于李客的一手安排,恐怕也是对于将儿子嫁到别人家去的最合适的安排。果然,许员外并不像李白这么失望,如此一来,女方便可以毫无顾忌地做主一切……

看着岳丈的情绪并未受影响,李白的这块心病立刻自愈了,另一块心病却又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那便是孟浩然没有如约前来,也没有信来,这让他有点丢面子,因为许员外和许紫烟这一对爱诗如命的父女都对当朝诗坛巨星孟夫子的到来满含期待,把对其的接待视作家族的荣幸……

好在崔宗之到了,他是婚礼上,李白之外惟一的诗人,更重要的他是宰相之子、是京官(虽遭外贬)、是“大唐第一美男子”,成为婚礼上的一道风景,支撑着入赘女婿李白的面子。

还有孟少府,以介绍人身份出任新郎之伴郎——一个县尉级的伴郎。

婚礼上的李白,是一副老实巴交的形象——一副入赘女婿嫁入豪门的标准形象,所有程序都老实照办,所有人敬的酒都一饮而尽一滴不剩……天生海量,也经不起这么喝呀,到后来已经不省人事,被丹砂、丹凤搀扶进洞房……

除了新郎新娘,婚礼上另一个焦点人物便是本朝名士崔宗之——这位小爷可不那么好说话,他只敬新郎新娘,只敬女方父母,只敬男方父母代表,其他人一概不敬;别人敬他,他只看亲疏,不看身份。女方所请的当地地方官员中级别最高的是一个姓裴的长史,多次举杯向其敬酒,他都不喝,反倒与李白的胞兄李紫十分投缘:频频举杯、推杯换盏,裴长史最后一次上前敬酒时,崔爷已经喝大,问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跟你……吃酒吗?”裴一脸困惑:“为什么?”崔当着众人朗声道:“因为……你长得……像坨屎!”裴长史气得摔了酒杯,扬长而去,由此怀恨在心,记恨这一大家子……

洞房里的李郎,继续享受着他的新郎之刑——这是华夏民族的一大风俗:先用酒精将新郎撂倒,再等你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爬到婚床上去,与几乎完全陌生的新娘(大多数到此时才揭开盖头见了第一面)打一场肉体相搏的遭遇战,更多时候双方都是新兵蛋子。于是乎,首战失利便成为许多人必然的经历,心理素质差者会留下终生的阴影,影响着从此开始的婚姻生活。

幸好李白不是新兵蛋子了,只是临近婚期,他莫名其妙地让自己背负起了一大心理包袱:他与许紫烟,有缘来相见,骤然一见面,彼此瞧着入眼,又能说到一起,心灵高度契合,可别肌肤不亲,有违男女根本……有时候,命运之神往往喜欢开这种玩笑!

黎明时分,李白从婚床上醒来,醒来的感觉就很好:他发现新被中的自己是全裸的,而身边有一具滚烫、润泽、柔软的异性的裸体,与他紧紧相拥,没有丝毫的生分,于是乎,他在一瞬间里便雄风大振……

李白幸福美满的婚姻生活由此开始。这一年,李白27岁,许紫烟21岁,都算大龄青年了,婚姻姗姗来迟,却是难得的好婚姻。

小夫妻俩甜蜜自知,唯恐自己的生活不够尽善尽美,结婚不久,蜜月之中,小两口一拍即合,不在安州城里许家大院住了,带着丹凤、丹砂搬到许家别业寿山庄园去住,许员外和许夫人虽不乐意(许紫烟胞兄极其赞同),但也只好由着他们去了……

婚后的生活,似乎什么都不需要做,谈谈情、说说爱,写写诗、写写字,吹吹笛、弹弹琴就可以了,李白新作是这一段生活与心境的最好写照:

山中问答

问余何意栖碧山,

笑而不答心自闲。

桃花流水窅然去,

别有天地非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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