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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今天聊“张同学”。 昨天也是想聊张同学了，但聊跑题目了。 主要是想聊“张同学”时想到的东西，无外乎农民、农村、农民工、就业、经济，以及怀旧情怀。我提我和我妹妹因疫情的相处是因为，不是她提，我不知道有“张同学”，而这其中都是大家共有的农村情愫，对于进城的农村人就是怀旧。 昨天有点注意力无法集中，出了大错，说“人生百月”，我在音频里还强调一遍。 人生不过三万天，人生也就不过千月。脑袋里想的是千月，说出来就成百月了，可以说，这也是衰老的表现。我们什么都可以不接受，但每一个人从35岁以后都没有办法不接受衰老。 脸上的皱纹从来都不是装饰岁月的花纹，而是时光机器刻下的衰老刻度。 说起来“张同学”也不年轻了，36岁了。更不是单身汉，有老婆，还有两个女儿。 初中没毕业就去和四叔学开车。农村这样的人很多，也就编织成了世界超强物流网上的三千万卡车司机和卡嫂。才能使“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成为平民百姓的生活，都不是“荔枝来”，可以是胡萝卜来。 快递一到千家笑，一元拍得萝卜来。 但“张同学”生性就是那种爱“折腾”的人，长大成人开了几年大卡车之后，发现修车比开车更挣钱。于是，回营口大石桥市里开了一家汽车修理厂，这时他已结婚生子了。 就和我说的一样，个体户不是那么好干的，别人就业挣钱，个体户一旦就业就有很大的可能是赔钱。 没几年下来，又是失火、又是事故，“张同学”就欠下了30万的债务，汽车修理厂创业失败。 2014年“张同学”从大石桥市里回到建一镇松树村老家开始养鸡，如果顺利的话，一茬能挣个一两万，但他没经验、没技术。用他自己的话说，“第一茬鸡5000只，眼瞅10几天就出栏了，成片成片地死，死了两三千只……” 养鸡失败，2015年开春，“张同学”和亲属上山放蚕，同样，“进厂子后，蚕都死了。” 没办法“张同学”决定走出农村，到外面看看。按“张同学”自己的话说，“那几年倒霉，喝凉水都塞牙。” “张同学”来到山东打工，“张同学”在开车、修车方面还是有技术的，很快赚到了月薪万元左右。直到2019年才把欠下的债还完。 而这几年是中国短视频行业高速发展的几年，在顶流的网红中不乏农村人的身影，特别是抖音几乎成了北方农民的平台。更需要说明的是，在抖音和快手里活跃着一支东北娱乐大军，他们继承了本山大叔的事业，玩得红红火火。而在这支队伍中营口人最出彩，比如“农村霹雳舞大叔”，粉丝早都过千万了。而在营口这支队伍中大石桥市又非常突出，比如玩街头音乐的“大石桥联盟”。 这些不可能不刺激本来就爱“折腾”的“张同学”，于是，去年7月份，在短视频潮流裹挟下，他开始琢磨拍摄、制作短视频，从与人合作到分开单飞，刚开始拍别人，后来才开始拍自己。 2 可以说，“张同学”琢磨做短视频达到了痴迷的程度，也不能否认他有这方面的天赋。 什么天赋呢？ 就一样——镜头感。 据他说，这种镜头感来自周星驰的电影。他说，只有两部片子《大话西游之降魔篇》和《美人鱼》。 这里需要说明一点的是，在互联网时代，一个人只要想学啥都学得会，还能学得精；当你努力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有可能突破教育程度的限制。 我最开始看“张同学”的视频，也觉得是专业团队制作，运动镜头、固定镜头设置得非常合理，镜头衔接得非常流畅，镜头的冲击力非常强，表达非常单纯，通过一组镜头的切换推进故事情节，七、八分钟内完成一个一天的短片。多镜头拍摄推进叙事的角度就非常精彩。 2001年我就拍录像挣钱了，这些年算专业人员，又立志当过影评人，对镜头还是非常敏感的。所以，最开始我认为“张同学”有团队。 看了七八个他的视频之后，觉得不对了，因为所有视频的镜头差不多都是固定的，所有视频的拍摄都是一个套路，切入切出的角度几乎一样。 如果是专业人员，这样做谁都受不了，太烦了，会把人做死。只有不专业的人员，摸索出一条路之后会一直往前走，倒容易成功。我们知道，周星驰就是非专业人员。 首先说，“张同学”拍摄的是节目，并不是他真实的生活。而在他的视频节目里，他的身份设定是一个农村落魄的单身汉。而实际并不是这样，他是两个孩子的爸爸。 在抖音、快手里有很多人是实镜，真实记录自己的生活。但大量视频并非如此，是视频节目，做这行是职业，挣吃饭钱。 社会上好多人对做短视频发达的人不理解，好像这些人干什么不正当的事，也有人说“张同学”背后也有资本的炒作。 这是前几年互联加的结果，当年吹中国互联多牛的时候想什么了呢？固定工作岗位没有，人们只能依靠灵活就业了。 “张同学”的拍摄基地老房子是爷爷留下来的，闲置多年，他家也不在这儿里。在墙上张贴上世纪80年代当红的女明星海报，还养了鸡、猫、狗等小动物。简单布置装点后，成了拍摄基地。 所以，“张同学”拍摄并不是现在的实际生活，比如看VCD、喝爽歪歪、吃方便面、枕头底下藏把剪刀或小刀，那是他童年的生活。 “张同学”是八五后，所以，他视频在本质是怀旧风格。这类的东西也不是他的独创，抖音、快手里模仿上世纪八九十年的作品很多，无疑“张同学”借鉴他们的创意。 正如视频中的“张同学”一样，喝的是小酸奶，用的现代手段，其实他坐的依然是旧炕席——怀旧。 但为什么我们怀旧会怀到八九十年代，这是问题。 3 “张同学”红得太快了，火得太狠了，现在抖音、快手里大把人出来给他戴高帽——抹黑社会主义新农村。 “张同学”的作品表达了什么呢？ 好像什么都没有，好像是一个有手好闲的农村单身汉，开始了正常生活，但也无外乎吃喝玩乐，还总是赊账，最多是浪子回头，并且头还没回彻底。 其实“张同学”给自己在视频里设定的形象是“硬汉+痞”。“硬汉+痞”的形象是通过“张同学”在视频里的动作、表情和行为表达的，而那种粗犷的生活方式，会让现代人想起美国西部片。 除了人们对“硬汉+痞”这个形象的热爱之外，他还营造了一种生活方式。他的每个短视频都可以叫“张同学”的一天。 从起床拉开花窗帘，穿袜子、穿鞋到喂狗、喂人、喂鸡，一直到吃完晚饭睡觉。 有可能不同的观看者会被他视频中的各种细节所吸引，比如，早餐喝白糖鸡蛋水、吃六味地黄丸、上完厕所在水里沾一下手指头，四处藏钱、藏钥匙，或者是各种粗野的动作。 但他的视频本质上是传播了一种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而想实现这个生活方式的前提是，就他一个人。 所以，“张同学”的视频本质上是营造了一个脱离现实而又与现实密切相连的真空环境，在这个真空环境里实际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生活方式。 虽然这种理想境界是不可能存在的，但大家还是向往。 结果，农村人看了觉得他过得爽，觉得得他是能人；城里人看了也觉得他过得爽，觉得他很潇洒。而本质上是一种逃离，逃离现实，现实压力太大。 特别是对于在城里996、养娃、还贷的80后来说，他的日子就是天堂。 但这种逃离是不可能的，最多是另一种方式的躺平，放弃过多的追求。而视频里的天天吃六味地黄丸和赊账似乎告诫你，这种生活所存在的问题——病态的欠账。 病态的欠账是整个社会的通病。 他的快速走红的根本原因是社会压力的外泄，他的作品成了一个出口。突然看到还有人可以这样生活，好羡慕。 那种生活是不存在的，那是“张同学”的作品，农村虽然没有“张同学”拍的那么不堪，但也并不好活，往往更复杂，更艰难。 4 有人说“张同学”丑化了东北农村，其实他是把农村生活简单化了，有时候简单化是一种美化和理想化。 “张同学”视频在技术上吸引人的地方除了强烈的镜头切换和流畅叙事之外，就是快节奏。 快节奏除了突出他的硬汉形象之后，更符合城市生活的特征，不但使人有振奋感，也能产生愉悦感。这也是他的视频受欢迎的原因之一。 自由自在的真空环境营造的是归属感，快节奏而果断的叙事营造的是愉悦感，同时又排解了压力，当然人人喜欢。 也就是好多人说的，“不知道为什么看，但就是看完了很高兴”。 不过，我们也可以讨论一下短视频的几个卖点： 卖美、卖丑、卖奇、卖正义。 这里最要不得的是卖正义，不幸的是卖正义的短视频越来越多，好像是最终的归宿。 卖美的一个大亮点是晒娃，我们的小演员从几月开始就上镜了。孩子体现的纯洁和童真是最真挚的美，不过大一点的孩子在视频里被社会化了，被污染了。 卖美还包括美景、美文、美曲，当然这几点都好卖。 最好卖的是美色，这也是短视频的主流。 卖美的另一大类是美食，不过吃播也卖美食，但吃相属于卖丑。 卖丑本质上是自嘲，属于自我批判，让人认识美。但随着流量大战，卖丑演变成了献丑，甚至是卖恶。 卖奇的内容很多，户外的大量内容属于卖奇，野饮、野捕都是这一类。再有短视频宠物的一大类也属于卖奇，这一部分也相当有流量。 其实还有一部分是在卖奇和卖丑之间的，那就是卖私密，把个人生活公开化。 “张同学”属于这一类。他的镜头传递的是一种私密感，使人们有一种猎奇的感觉。张同学最后定的这个“张同学的一天”这个套路，是模仿了李子柒，很多视频最后也落在了田园生活和美食上。有人说是粗狂版的李子柒，其实是真实版的李子柒。 如果说李子柒是李安拍的《卧虎藏龙》，而“张同学”就是贾樟柯拍的《三峡好人》。 李子柒海外出名后被收编，“张同学”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了，最理想的结果是下一个丁真。 最后，啰嗦几句，感觉营口已形成了一个短视频的生产基础，氛围特别好，特别是营口下属大石桥市，一伙音乐人组成了大石桥联盟，做得非常好，质量很高。 我文稿下面有三个不能风格的街头音乐，周日休息，大家可以看一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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