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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院杂记

 峨嵋吹雪 2021-12-13

那夜,整理以往的文字,述及他人生死,心中隐隐,感觉不祥。临睡,胸部不适,症状难以描述,只是难受。以为血压引起,半小时后略微缓解,睡去。

早起开车,感觉气力不足,精神不济。

上午去街道医院就医,先量血压,略高。再听心音、按脉搏,有些轻、弱。再安排检查心电图。检查者当即提醒,情况不好,要抓紧治疗。可以去市内较好的医院如中山,或者胸科。

再到大夫那里,开了中成药,请我抓紧再去大医院检查。

把心电图发给熟悉的医生朋友,要我立即赶去。到即安排住院,一刻都不耽误。中午禁食,下午B超、心电图、心脏彩超一路检查……

开始与同房病友交流。一室六人,周转很快。前脚刚走,后者即来,主要来自江苏。

右边床上的似乎是上海本地人。护士问他,没家属吗?他答应是。开始能够自得其乐,东北某女子开车遭遇碰瓷的视频被他播过两遍。听到他跟在国外的女儿视频聊天,和牙牙学语的小外孙女说拜拜。有天夜里发烧,在床上哼哼、发抖。护工帮他擦洗,提出给他按摩,被他拒绝。

左边床上的老太太83岁,来护理的有以前相知的一位邻居,有女儿,也有儿媳。原籍陕西,随丈夫从军去了大连,又随着转业的军人来到上海,时当1977年7月25日(这日子她记得清清爽爽)。来时女儿16,儿子12。儿子结婚又离异然后再婚,把房子给了前妻,和后妻在外租住,每月房租三千。老太太每季度给贴补一万元。女儿那边好像嫁了个有出息的女婿,所以条件尚可。听起来好像有时闺女也惦记老太太的积蓄。于是老太太在跟前邻居说起从她妈妈学来的至理名言:肥猪也哼哼,瘦猪也哼哼。

老太太耳聪目明,在家里是管事的人。那晚在帮老头子洗脚时,突然感觉胸部炸裂。手已无法举起,连电话都无法拨打,于是拍邻居的门,叫来女儿送到医院,做了手术。

正对面床上的患者老太太有个女儿有个儿子,来了又走。是老头子陪床,老头子是个老板。说为了做生意喝酒、吃饭闹了一身病,尿酸也高。说这病就是吃的、喝的,但是不吃不喝不行,人家把菜给你夹到碗里,不吃怎么行,那是看不起人。把酒给你倒到杯子里,不喝怎么行,是你不给面子。

伺候不到,老婆子一喊不到,再喊不到,于是威胁到,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最后结账回家,问他花了多少,差两千不够十万元整。前后一个星期时间。

他们前脚走,后脚又来一个宁波老板,前呼后拥几个男人伺候。躺下就开始鼾声如雷,说起来帮忙办理住院的有儿子,也有干儿。人在病房,电话不少,一摊子等着他调度指挥。自称有一大一小两个老婆。问他两个人在这里服侍他一个感觉如何,回答可不能让俩人见面。后来病房调整,又把他调到了其他病房。

左前方病床上的一位老者来自太仓,今年八十整,肺气肿引起糖尿病、高血压、心脏病。老先生身体不适,脾气很大,叫他的二女儿两声不到就要骂人。

需要送去检查,医院里负责引导的护工连问你们其他的家属呢?让他们来!哪还有多少家属,最后来的是大女儿。老先生只养了这两个女儿。说起来,大女儿开了印刷厂,所以收入尚可。二女儿在一家德资企业工作。为给老人治病,家里已经买了五台呼吸机。

老人状态不好,痰咳不出,喝了牛奶肚子发胀。给胃里插了管子,又感觉不适,要求拔出。最后唤来大夫,反复交代,千万别拔,不适感很正常,只是一种感觉,没有大碍。

次日作心脏CTA,结果引起昏迷,送到了重症监护室。二女儿回到病房,在阳台伤心哭泣。抽空劝她,尽心尽力即可,不要太过负担。

最后手术效果尚可,术后被送到了监护室,看见他的两个女儿脸上又绽出了笑容。

右前方病床上躺的是个女子,怀孕不久,检查发现先天性心脏病。当地不敢治疗,于是来到上海。两天之后这里告诉处理意见,说一番讨论,建议最好把孩子生下来再做手术。女子的妈妈要求最好流产后做手术。几天等待之后,最终说是去妇科那里进行处理。

几十张病床,晚上只有一个护士值班,这里按铃,那里催促。小护士有些着急,又有些情绪。他们只安排一个人,我怎么办?把我劈成八瓣也应付不过来啊!

这就涉及到了医院的管理。

某上午要做磁共振,时间排到10:30,但是直到9:00才把检查的单子送来。一看,上面盖着空腹两个大字。送单子的护工辩解,吃了早饭也不影响,主要是害怕服碘以后引起呕吐。再找护士长,说是已经提前通知禁食。沟通之后答应协调,到了做磁共振处,明确拒绝,说进食之后无法看清,做也白做。于是请护士长亲自出面,再约时间。

一次安排了心脏和肺部两个CTA,到CT室说一次只能做一个,让把另一个带回来交给病房,声言他们懂的。

交给护士站,后来竟弄丢了,于是再找医生重开。护士长给的解释是,一次只能做一个是因为CT室那里无法收费。

几天的一级护理,若干项检查之后得出结论,疾患属于阵发性,将来可能复发,届时再予换药治疗。

办理出院又出差错。八天的时间,住院、检查一共花了将近一万,各种检查我看不清,可是,明明没有吸氧,怎么出现吸氧费用。收费处说你跟我说没用,去问病房。找护士长,护士长竟让我确认。此事怎能有疑。没有把吸氧的瓶子插上去过?当然没有。好吧,你再去出院结账处,帮你退掉。

前面的错误发生时,我想起了一个洋人叫彼得·德鲁克,面对如此情形,他将作何感想?管理的问题往往出在结合部?后面的问题已经不是在于结合部。我看见每天早上护士查房,三人成群,不过那个刷子在铺位上轻描淡写比划一下,再帮忙拉拉被子而已。卖力气干活的,也就是那几个人。尤其是夜班、周末,护士力量明显不足。这已经不再是结合部的问题,究竟如何定性,我已无意深究。

最后,衷心感谢为我治疗的医生朋友。

2019年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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