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被一个开始称为肛周脓肿,后来改成肛瘘的疾病陪伴了六年,反复发作。最终,听人劝,及时办,一跺脚就住进了肛肠科的病房。其间所见所闻所感,自觉有可记者。因为在治疗检查的过程中情况变化,化脓疼痛,需及时处理,所以手术就变成两次,第一次是排脓引流。术前大夫征求意见,问选择局麻还是全麻。全麻就是睡一觉,醒来手术就已结束了。我瞬间一想,选择了局麻。因为当年读小说,关云长同志一边下棋一边任华神医为他刮骨疗毒。当年读传记,也是在上海,刘伯承同志担心神经受伤,所以选择不麻,还一边忍痛,一边数着大夫的刀数。我怕啥?所以,有底气。自己的选择自己要承担后果,除了签字画押,还要遵医嘱自己写上诸如“不同意其他手术方案”云云。术前准备之后,戴上特制帽子,跟着手术室的护工去手术楼,室外阳光灿烂,我心颇有些忐忑。第一次走进手术室,新鲜之余,难免心潮不稳。好在医生熟悉,于是一边聊天一边开始工作。打麻针的时候先提醒,有点疼,忍着点。本来还想像刘伯承一样继续聊天,可惜,考验面前忘乎所以,只剩下一门心思忍疼一事。到第二次肛瘘手术,必须学乖,不需要选择了,全麻。真的是睡一觉就好了,但是睡醒后味道就改了。第一次手术的疼还可以忍,但随后每天的清洗、护理也伴着疼。第二次手术后就更加无可忍。吊水,加止疼针。这个药需要自费,还需要自购,买回来交给护士,连续三天使用。到晚上情况就不妙了。白天的止痛针之外,还口服了止疼药。但是好像不顶事。到了二十三时之后,痛感犹如潮水,一阵一阵袭来。这种疼也不是很严重,隐隐的,像针扎,但是它让你不得劲。在床上翻来覆去,横睡竖睡总是个不舒服。一夜入睡好像只有两、三小时。虽然疼并不减,但困到没法就眯一会儿。不仅是疼,因为在会阴部用药,影响小便。老觉得小便得意犹未尽,就在病床和厕所间来回折腾。等到次日换药,用上了止疼效果较好的一种栓剂,疼的感觉少了,代替的是麻木。当然,有的人对这种药会过敏。第二、三天的情况如前,夜夜没有好梦。最后听护工的安排,晚上再塞一粒那个止痛药,晚上终于能睡稳了。还有,前三天服用代餐,为了防止大便污染微创的内口。肚子里叽里咕噜直抗议。还得忍。前面是手术的疼,后面是换药的疼。我的感觉还好,很多人就有些不了。去换药室的时候,一个个迾巴着走,换的时候就有人叫,换完之后走出换药室,不少人满头大汗。等候的时候大家交流,问几位资深女士,这比生孩子更疼?一位阿姨回答,生孩子是一阵一阵疼,这个疼是连着疼,比生孩子更疼!六床那位老先生在我前边手术,在手术室的时间超过一小时。当晚躺在床上,听见那边咣的一声摔门,接着是气哄哄的吼叫,后来才恢复安静。听护工说,医院交代,麻药持续六小时,在此期间不宜活动。结果才过了三小时,六床那位老先生就自己爬起来去门外抽烟。他儿子劝阻,他骂他儿子说,老子的事情要你管!次日见面,从病情聊到家庭。老先生养有一子。老伴去世,自己单过。房子三套,自住、儿住、出租。退休金每月2400元。每月打麻将要用1000元,剩下的吃饭。新闻报道,上海市六十岁以上老年人艾滋病患者有增加,可以理解。十八床的老先生七十有五岁。十几年前做过痔疮手术,这次又来,是不得不来。但是,次日情况有变,为策安全,术前又给他测了血糖。不测不要紧,一测手术做不得。听医生跟他家人交流,他的血糖指数高得已经超过测纸最大值。这个手术现在肯定不能做,抓紧时间转病房,快去内分泌科住院,已经需要抢救了。手术室的护工来接他时,他人在医院外面,终于到来,跟着去后,过不多时又回来了。手术之后的换药、伤口长肉、愈合,慢慢恢复,大多得一个月以上了。十九床的一位中年人回顾、反思他患上混合痔的教训,喝酒、熬夜、吃辛辣之物之外,还有一个就是坐的凳子不对。他老板一直坐的硬板凳,包括沙发都是木头的,所以没事。老板的弟弟会享受,椅子、沙发都是皮的、软的,生痔疮,混合痔。原理,坐硬座肛门部位不受力,软座时肛门部位要受力。当然,久站或久坐都不好,一个姿势保持久了,影响血液循环,使盆腔内血流缓慢和腹内脏器充血。结果,你懂的。再一个,如厕的时间不宜久,应该把握好节奏,最好三分钟解决问题,最多不宜超过五分钟。带着手机上厕所,错了。假如在厕所一蹲就是老半天,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曾在闲暇时节问护士,上海本地肛肠科怎么都是人满为患?后来从医生朋友那里得到解答,上海这里还不错。四川、湖南患者更多,这里最多不过是个肛肠科,那里有些是肛肠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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