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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散文‖【老屋】◆张阳阳

 白云之边 2021-12-15


作者简介

张阳阳,女,莘县张寨镇实验小学教师。我有一群求知若渴的孩子们,他们教会我赤诚与热爱。愿用我的笔触靠近你的灵魂


 老 屋

房子是红砖砌成的,经年累月的风雨将红砖淋成了土色。木门吱吱呀呀,裸露出黑色油漆下的木头来。门常年是不上锁的,除非家里几天都没人才会落锁。推门便是一个长方形的门廊,村子里的房屋结构都是采用的这种制式。方便下雨时在门廊下放一些东西,比如秋收的玉米和两轮的拉车。

那年春天,门廊下住了两只鸽子,而后又孵出了几只小家伙。它们为小院增添了很多生机,两只大鸽子外出时,我常常在门廊下数巢里有几只小鸽子。它们咕咕的叫声像是跟我说:“早上好!”当然,门廊下边经常会堆积它们的排泄物,爷爷拿铁锨一下就打扫干净。

院子不大也不算小,院内是不太平整却踩得结实的黄土地。红砖铺到的只有通向堂屋、东屋,还有西屋的小路。夏天,倘若我在此处。晚饭后,常常会在院子里铺一大块帆布,和弟弟躺在帆布上数天上的星星。弟弟问我:“姐,那个是牛郎星吗?”“姐,那个是银河系吗?”我也不记得我指的是不是正确了。蚊子嗡嗡地在我和弟弟白嫩的皮肤上咬了很多红疙瘩。爷爷就从堂屋里走出来,引燃了一盘蚊香。虽然被蚊子吸血后,浑身痒得难受,但是我俩不会发脾气,漫天哈哈哈的笑声,飘向天上的繁星。凉爽的风回应着夏天的钟情,我们就在帆布上睡着了。

院子里有颗红枣树和一颗沙果树。结的枣子还算甘甜,可是沙果常常是难以下咽的,它的样子像是小型的苹果,模样很是可人,但咬上一口,会酸到口水流下来。尝过了它们的味道,枣子很快就被我们摘光了,沙果却静静挂在枝头,直到一个个落在地上。爷爷就会拿一把扫院子的大扫帚将沙果清扫出去。

堂屋里正对屋门的地方放着一条窄窄的长桌。这桌子上摆着香炉,长桌前是一块矮一些的方桌,方桌上置放一台黑白电视机。桌子两侧是带着弧形扶手的实木椅子。时间久了,椅子被磨得发亮了,爷爷就放了两块坐垫,我常常爬上椅子看黑白电视播出的《西游记》。据说,椅子的年龄比父亲还要大一些。

堂屋东侧有张八仙桌,桌子不大,吃饭时能坐下我们一大家人。屋顶的房梁上挂着一个竹篮子。竹篮子里时常放一些辣椒、蒜头。爷爷讲起过去:“早些年间,家里孩子多吃不起饭时,也是把换来的粮食吊在竹篮子里,怕哪个孩子饿急了再没个数哩!”现在条件好了,都能吃饱饭了,竹篮子就失去了藏东西的功能,现在多是用来放需要通风的食物。

堂屋西侧有一间里屋,里屋的窗子只有脸盆般大小。西屋遮挡了里屋仅有的一点阳光,那间小房子我从来没有进去过。因为怕黑,也因为小姑告诉我,里面的箱子里放着奶奶的遗物。第一次走进去的时候,是为爷爷守灵的那天。寒冷的冬天特别难熬,麻木的膝盖上都是泥巴。堂屋里有很多人,我们只能去里屋坐一下烤烤火。里屋很小,只能坐下五六个人,爸爸把爷爷的东西放在了那个黑漆木箱子里。我才看到这间小屋的全貌,它曾经是爷爷封存的回忆,现在也是爸爸封存的回忆。

后来,我们回去收拾屋子时,院子里长满了杂草,门廊下的鸽子早就不知去向。西屋的房顶漏了天,东墙已经有一半倒塌了,剩下的一半摇摇欲坠。我们用铁锨清除了院子里的杂草,将杂乱的树枝捆成一匝放在了墙角。黄土地不像以前那样结实了。我的小皮鞋上满是灰黄,记忆中的老屋变了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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