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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三点醒，皆因痰在闹。从北京中医药大学学来的一张“捉痰”方，既能和胃，又治早醒。三十多年以来，几乎没有失过手。 临床一辈子了，接诊了成千上万的患者，每个人对我说的每句话，我自然是记不得了，但是患者来找我的心情我比谁都能懂。 有人问：那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那些病人说吗？ 说起这个来，我心中是满满的愧疚和自责。 因为在很久之前，我曾经遇到过一个陕西的睡眠不好的患者，这个男的年纪不大，四十来岁。他在每日凌晨三点左右醒来，醒来之后，上一趟厕所，就很难再入睡了。 这个情况，他持续了两年多，什么办法都试尽了，可惜，在凌晨三点多那个时间，准醒来。工作也是大打折扣，精神疲乏，全身乏力。 来找我，说实话，那时候，我不会治。 清心火，疏肝郁，补肾阴，养心血......种种办法试了个遍，都不好使。只记得最后一次他过来的时候，眼神里充满着失望和落寞，低着头，默默地说：看来，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说真的，这是让我束手无策的诸多病例之一，我曾经说过，我天资驽钝，技术不行，这不是自谦，是事实。 后来，我便开始潜心研究，哪里有学习的机会，我都会积极地报名。后来在北京中医药大学的一次学习之后，给我的启发很大。 当时，教授在台上举的患者的例子，正好就和陕西的那位患者很像，睡不好觉，时轻时重。舌苔薄腻，脉象弦小。 下课之后，我专门去找教授，我把我当时的困惑一一说了出来，譬如 ： 以心脾两虚论，但是患者不见心悸健忘、腹胀便溏、面色萎黄、食欲不振等现象； 以心肾不交论，又不见数脉，舌质红，口干少津，腰膝酸软、烦热耳鸣； 以痰火扰心论，也不见舌红苔黄，面红目赤，急躁易怒，小便短赤，恶梦纷纭，胸中躁动； 以心胆气虚论，不见胆小易惊，神魂不安，多虑劳心，惊悸怔忡之象； 以食积胃中，脾胃不和论，患者又不见腹脘胀满、嗳气频频、舌苔厚腻、脉象滑数之态。 总之，无论怎么，都找不到思路。 教授扶了扶眼镜，告诉我：你把本都给忘了。把目光锁在患者“苔薄腻，脉弦小”这个细节上，谜底就出来了。 教授果然是教授，一点就通。 患者苔白腻这是典型的脾胃不和，有一点痰湿。脉象弦小，这是气血虚弱，也就是心血不足。而脾胃不和，痰湿中阻，和心血不足之间，也有很密切的联系。 脾胃是气血生化之源，脾胃不足，心血就缺少了“供货”的源头；心中阴血不足，心阳偏亢，所以患者就会早醒，多梦，不寐。 回去之后，我立刻得出一张方子：朱茯神，黄连，炒酸枣仁，法半夏，远志，肉桂，柏子仁霜，秫米，炙甘草。 赶紧联系了当初那位患者，并且满怀信心地告诉他，不要放弃，这次咱们一定行。 最后，患者服药之后，很快，睡眠就好了起来，半夜不醒，入睡也很快。 而这方子也就不难理解了: 半夏和秫米，专门用于化痰湿，和脾胃。 茯神，酸枣仁，远志，柏子仁，这四味药用于养心肝之血，安神助眠。 黄连和肉桂，黄连能清心火，抑心阳，肉桂鼓舞肾水，令肾水上承，滋养心阴。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后来我用这张方子，也治疗了无数类似的病人，每次用到他，我都会把患者的病情再复述一遍，也当是为我敲响警钟，对于治病就和破案是一样的。 百姓把案子教给了警察，患者把生命教给了我，我只要还在世一天，就万万马虎不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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