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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公二十五年 礼之大也 鸲鹆来巢 恶女先告 斗鸡之乱 君死臣亡

 zqbxi 2021-12-17

【经】二十五年春,叔孙□若如宋。夏,叔诣会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有鸲鹆来巢。秋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九月己亥,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冬十月戊辰,叔孙□若卒。十有一月己亥,宋公佐卒于曲棘。十有二月,齐侯取郓。公元前517年,甲申,周敬王三年,鲁昭公二十五年,齐景公三十一年,晋顷公九年,秦哀公(爘公)二十年,楚平王十二年,宋元公十五年,卫灵公十八年,陈惠公十七年,蔡昭公(昭侯)二年,曹悼公七年,郑定公十三年,燕平公七年,吴王僚十年,许男斯六年,邾庄公(邾庄子)二十四年,杞悼公元年,莒郊公二年,滕悼公二十二年,薛献公六十二年,单穆公十四年。

《春秋》:“春,叔孙婼如宋。”

       春,叔孙婼聘于宋,桐门右师见之。语,卑宋大夫,而贱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师其亡乎!君子贵其身而后能及人,是以有礼。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贱其宗,是贱其身也,能有礼乎?无礼必亡。”

  宋公享昭子,赋《新宫》。昭子赋《车辖》。明日宴,饮酒,乐,宋公使昭子右坐,语相泣也。乐祁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季公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从,谓曹氏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公,公告乐祁。乐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鲁君丧政四公矣。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国君是以镇抚其民。《诗》曰:'人之云亡,心之忧矣。’鲁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犹可,动必忧。

        二十五年春季,叔孙婼(叔孙婼,叔孙昭子)到宋国聘问。桐门右师(乐大心)接见他,谈话,右师看不起宋国的大夫,并且轻视司城氏。叔孙婼告诉他的手下人说:“右师恐怕要逃亡吧!君子尊重他自己,然后能及于别人,因此有礼(杜预注曰:唯礼可以贵身,贵身故尚礼。)。现在这个人对他们的大夫和宗族都不加尊重,这是轻视他自己,能够有礼吗?无礼必定逃亡(杜预注曰:为定十年(前500年)乐大心出奔传。)。”

       宋元公设享礼招待叔孙婼,赋《新宫》这首诗》(逸诗),叔孙婼赋《车辖》这首诗(《诗经·小雅·桑扈之什》,也作《车舝》,杜预注曰:周人思得贤女以配君子。昭子将为季孙迎宋公女,故赋之。)。第二天设宴,喝酒,很高兴,宋元公让昭子坐在右边(杜预注曰:坐宋公右以相近,言改礼坐。),说着话就相对掉下了眼泪。乐祁(子梁,司城)帮着主持宴会,退下去告诉别人说:“今年国君和叔孙恐怕都要死了吧!我听说:'该高兴的时候悲哀,而该悲哀的时候高兴,这都是心意丧失。’心的精华神明,这就叫魂魄,魂魄离去了,怎么能活得久长(杜预注曰:为此冬叔孙、宋公卒传。)?”

       季公若(季公亥)的姐姐是小邾君夫人,生了宋元公夫人(杜预注曰:宋元夫人,平子之外姊),宋元公夫人生了个女儿,嫁给季平子(季孙意如),叔孙婼到宋国行聘,并且迎亲(杜预注曰:平子人臣,而因卿逆,季氏强横。)。季公若跟随前去,告诉曹氏(宋元夫人,小邾国是曹姓)让她不要答应亲事,因为鲁国正在准备赶走季平子。宋元公夫人告诉宋元公,宋元公告诉乐祁,乐祁说:“给他。如果像所说的那样,鲁国国君一定要逃往国外。政权掌握在季氏手中已经三代了(文子、武子、平子),鲁国国君丧失政权已经四代了(宣、成、襄、昭)。失掉民心而能满足他愿望的,还没有过。国君因此才镇抚他的百姓。《诗》说:'人才的丧失,就是心头的忧虑(《诗经·大雅·荡之什·瞻卬》,杜预注曰:言无人则忧患至。)。’鲁国国君已经失去了民心,哪里能实现他的愿望?安静地等待天命还可以,有所举动必定造成忧患。”

《春秋》:“夏,叔诣会晋赵鞅、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

“黄父”,又名黑壤,一千多年后北朝宇文周讳“黑”,始称“乌岭”,即今山西临汾市翼城县东与晋城市沁水县交界处的乌岭关,前610年晋灵公阅兵之处。乌岭,又称坞岭。山西高原南部山脉,汾河流域和沁河流域分水岭,太岳山支脉,其山盛产煤炭。为山西省临汾市翼城县与晋城市沁水县交界的山脉,有东、西坞岭相对。抗战时期曾发生过著名的东坞岭大捷。

       夏,会于黄父,谋王室也。赵简子令诸侯之大夫输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纳王。”

      子大叔见赵简子,简子问揖让周旋之礼焉。对曰:“是仪也,非礼也。”简子曰:“敢问何谓礼?”对曰:“吉也闻诸先大夫子产曰:'夫礼,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天地之经,而民实则之。则天之明,因地之性,生其六气,用其五行。气为五味,发为五色,章为五声,淫则昏乱,民失其性。是故为礼以奉之:为六畜、五牲、三牺,以奉五味;为九文、六采、五章,以奉五色;为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奉五声;为君臣、上下,以则地义;为夫妇、外内,以经二物;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亚,以象天明,为政事、庸力、行务,以从四时;为刑罚、威狱,使民畏忌,以类其震曜杀戮;为温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长育。民有好、恶、喜、怒、哀、乐,生于六气。是故审则宜类,以制六志。哀有哭泣,乐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战斗;喜生于好,怒生于恶。是故审行信令,祸福赏罚,以制死生。生,好物也;死,恶物也;好物,乐也;恶物,哀也。哀乐不失,乃能协于天地之性,是以长久。”

       简子曰:“甚哉,礼之大也!”对曰:“礼,上下之纪,天地之经纬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礼者,谓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简子曰:“鞅也请终身守此言也。”宋乐大心曰:“我不输粟。我于周为客?”若之何使客?”晋士伯曰:“自践土以来,宋何役之不会,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会大事,而宋背盟,无乃不可乎?”右师不敢对,受牒而退。士伯告简子曰:“宋右师必亡。奉君命以使,而欲背盟以干盟主,无不祥大焉。”

      夏季,鲁国叔诣(叔鞅之子)和晋国赵鞅(赵简子,赵景子赵成之子)、宋国乐大心(桐门右师)、卫国北宫喜(北宫贞子)、郑国游吉(子大叔)、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在黄父会见,这是为了商量安定王室(杜预注曰:王室有子朝乱,谋定之。)。赵鞅命令诸侯的大夫向周敬王输送粮食、准备戍守的将士,说:“明年将要送天子回去(此时周敬王居于狄泉,王城在王子朝手里)。”

      子大叔(游吉)进见赵简子,赵简子向他询问揖让、周旋的礼节。子太叔回答说:“这是仪,不是礼。”赵简子说:“谨敢请问什么叫礼?”子太叔回答说:“吉曾经听到先大夫子产说:'礼,是上天的规范,大地的准则,百姓行动的依据。’天地的规范,百姓就加以效法,效法上天的英明,依据大地的本性,产生了上天的六气(谓阴、阳、风、雨、晦、明。),使用大地的五行(金、木、水、火、土。)。气是五种味道(酸、咸、辛、苦、甘。),表现为五种颜色(青、黄、赤、白、黑。发,见也。),显示为五种声音(宫、商、角、徵、羽。),过了头就昏乱,百姓就失掉本性,因此制作了礼用来使它有所遵循:制定了六畜(马、牛、羊、鸡、犬、豕。)、五牲(麋、鹿、纴rèn、狼、兔。)、三牺(祭天地宗庙三者谓之牺。),以使五味有所遵循。制定九文(谓山、龙、华、蟲、藻、火、粉米、黼、黻也。华若草华。藻,水草。火,画火。粉米若白米。黼若斧。黻若两巳相戾。传曰:火龙黼黻,昭其文也。)、六采(画缋之事,杂用天地四方之色,青与白,赤与黑,玄与黄,皆相次,谓之六色。)、五章(青与赤谓之文,赤与白谓之章,白与黑谓之黼,黑与青谓之黻,五色备谓之绣。集此五章,以奉成五色之用。),以使五色有所遵循。制定九歌、八风、七音、六律,以使五声有所遵循(鲜见二十年(前522年)。)。制定君臣上下的关系(君臣有尊卑,法地有高下。),以效法大地的准则。制定夫妇内外的关系,以规范两种事物(夫治外,妇治内,各治其物。)。制定父子、兄弟、姑姊、甥舅、翁婿、连襟的关系,以象征上天的英明(六亲和睦,以事严父,若众星之共辰极也。妻父曰昏,重昏曰媾。婿父曰姻,两婿相谓曰亚。)。制定政策政令、农工管理、行动措施,以随顺四时(在君为政,在臣为事,民功曰庸,治功曰力,行其德教,务其时要,礼之本也。)。制定刑罚、牢狱让百姓害怕,以模仿雷电的杀伤(雷震电曜,天之威也。圣人作刑戮,以象类之。)。制定温和慈祥的措施,以效法上天的生长万物。百姓有好恶、喜怒、哀乐,它们以六气派生(此六者,皆禀阴阳风雨晦明之气。),所以要审慎地效法,适当地模仿,以制约六志(为礼以制好恶喜怒哀乐六志,使不过节。)。哀痛有哭泣,欢乐有歌舞,高兴有施舍,愤怒有战斗。高兴从爱好而来,愤怒从讨厌而来。所以要使行动审慎、使命令有信用,用祸福赏罚,来制约死生。生,是人们喜好的事情。死,是人们讨厌的事物。喜好的事物,是欢乐。讨厌的事物,是哀伤。欢乐不失于礼,就能协调天地的本性,因此能够长久。’”

      赵简子说:“礼的伟大达到极点!”子太叔回答说:“礼,是上下的纲纪,天地的准则,百姓所生存的依据,因此先王尊崇它,所以人们能够从不同的天性经过自我修养改造或者直接达到礼的,就叫做完美无缺的人。它的伟大,不也是适宜的吗?”赵简子说:“我赵鞅啊,请求一辈子遵循这些话。”

       宋国的乐大心说:“我们不给天子送粮食,我们对周朝来说是客人,为什么要指使客人送粮食?”晋国的士伯(士弥牟)说:“从践土结盟以来(前632年),宋国有哪一次战役不参加,又有哪一次结盟不在一起?盟辞说'一起为王室操心’,您哪里能躲开?您奉了君王的命令,来参加这重大的事件,而宋国倒违背盟约,恐怕不可以吧!”乐大心不敢回答,接受了简札退出去。士伯告诉赵简子说:“宋国的右师必然逃亡。奉了国君的命令出使,而想要背弃盟约以触犯盟主,没有比这再大的不吉祥了(杜预注曰:言不善无大此者。为定十年宋乐大心出奔传。)。”

赵景子(?—前518年):嬴姓,赵氏,名成,谥景。故史称赵景子。其排行为“叔”,故又称赵景叔。春秋时期晋国卿。前540年─前518年任赵氏宗主。正卿赵武(公元前541年)之子。 

  公元前543年,郑良霄出奔许,自许入于郑,郑人杀良霄(伯有)。公元前535年,郑人相惊以伯有,曰“伯有至矣”,则皆走,不知所往。及子产适晋,赵景子(赵成,中军佐)问焉,曰:“伯有犹能为鬼乎?”子产曰:“能。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用物精多,则魂魄强。是以有精爽,至于神明。匹夫匹妇强死,其魂魄犹能冯依于人,以为淫厉,况良霄(伯有),我先君穆公之胄,子良(公子去疾)之孙,子耳(公孙辄)之子,敝邑之卿,从政三世矣。郑虽无腆,抑谚曰'蕞尔国’,而三世执其政柄,其用物也弘矣,其取精也多矣。其族又大,所冯厚矣。而强死,能为鬼,不亦宜乎?”

这是史书中赵景子的唯一记录。

有说当时晋六卿将佐如下:

中军将:韩起     中军佐:荀吴

上军将:魏舒     上军佐:士鞅

下军将:荀跞     下军佐:赵鞅

韩氏因与赵氏相善,彼此关系和睦。例如,赵成一出道就获得了中军佐的高位,没有韩起的提携是不可能,如今赵鞅太过年轻,当赵武的诸多优异政绩逐渐被人们遗忘,他的孙子只能从“基层”干起,否则难以服众。

韩赵联合有着上百年的优良传统,范氏与中行氏也早已结为同党,从士会与荀林父的君子之交,到士燮与荀庚的携手,再到士匄与荀偃的生死相托。到荀吴与士鞅时,两家已经形同一家。最弱的智氏——荀跞因与中行吴同宗(中行桓子荀林父与智庄子荀首为亲兄弟)而依附于中行氏。韩、赵同盟与范、荀连枝都有着很明确的历史记载。六卿当中的魏氏家族在魏绛、魏舒的领导下逐渐崛起,立场不明确。从不多的史料中窥测:似乎魏舒更愿意接近韩起、赵鞅。韩、魏、赵在晋国的改革相对彻底,以至于延陵季子、叔向等贤臣都预测到一百年后三家分晋。至少我们能够从阶级的角度上看,三位奴隶主或者说新兴地主在面对利益时有着更多的共性。

就这样,晋国实际上就已大体形成韩、赵、魏与范、二荀对立的局面。赵鞅在韩起、魏舒等人的协助之下步入政坛,辅助荀跞,佐下军,始入六卿。

《春秋》:“有鸲鹆来巢。”

《公羊传·昭公》:“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非中国之禽也,宜穴又巢也。”

(为什么记载这件事?记载怪异现象。有什么怪异之处呢?八哥不是中原地区的鸟类,它本来是穴居,现在却筑巢而居。)

《谷梁传·昭公》:“一有一亡曰有。来者,来中国也。瞿鸟鹆穴者而曰巢。或曰,增之也。”

(对时有时无的东西才强调有。来,表示来到中原一带。八哥鸟住的地方叫巢。有的说,这是妄增的。)

    “有鸲鹆qú yù来巢”,书所无也。师己曰:“异哉!吾闻文、武之世,童谣有之,曰:'鸲之鹆之,公出辱之。鸲鹆之羽,公在外野,往馈之马。鸲鹆跦跦,公在乾侯,征褰与襦。鸲鹆之巢,远哉遥遥。稠父丧劳,宋父以骄。鸲鹆鸲鹆,往歌来哭。’童谣有是,今鸲鹆来巢,其将及乎?”

   “乾侯”,晋邑,在今河北邯郸市成安县东南,三年后鲁昭公流亡之处。

     “有鸜鹆(亦书钸鹆、鸲鹆,即八哥)来巢”,这是过去所没有记载的事情。师己说:“怪呀!我听说文王、成王的时代,童谣有这样的话说:'鸜啊鹆啊,国君出国受到羞辱。鸜鹆的羽毛,国君住在远郊,臣下去把马匹送到。鸜鹆蹦蹦跳跳,国君住在乾侯,向人要裤子短袄。鸜鹆的老巢,路远遥遥,稠父死于辛劳,宋父代立而骄(杜预注曰:稠父,昭公。死外,故丧劳。宋父,定公。代立,故以骄。),鸜鹆鸜鹆,去的时候唱歌,回来的时候号哭(杜预注曰:昭公生出歌,死还哭。)。’童谣有这个。现在鸜鹆前来筑巢,恐怕将要发生祸难了吧!”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下·五行志第七中之下》:“昭公二十五年“夏,有鸲鹆来巢”。刘歆以为羽虫之孽,其色黑,又黑祥也,视不明听不聪之罚也。刘向以为有蜚(飞)有蜮不言来者,气所生,所谓眚也;鸲鹆言来者,气所致,所谓祥也。鸲鹆,夷狄穴藏之禽,来至中国,不穴而巢,阴居阳位,象季氏将逐昭公,去宫室而居外野也。鸲鹆白羽,旱之祥也;穴居而好水,黑色,为主急之应也。天戒若曰,既失众,不可急暴;急暴,阴将持节阳以逐尔,去宫室而居外野矣。昭不寤(悟),而举兵围季氏,为季氏所败,出奔于齐,遂死于外野。董仲舒指(旨)略同。”

(昭公二十五年“夏季有鸲鹆来筑巢”。刘歆认为,羽虫类的妖孽,颜色黑的,又叫黑祥,这是预示对眼光不明,耳听失聪的惩罚。刘向认为,出现了蜚、蜮两种虫子,而不说是从外地来的,这是气产生的,即所谓眚;鸲鹆则说是由外地而来,这是由气导致的,即所谓祥。鸲鹆,是夷狄地区穴居的禽类,来到中原,不穴居而筑巢,是阴居阳位,象征着季氏将要驱逐昭公,离走宫室而退居外地。鸲鹆之羽白色,是旱情的祥异;穴居而喜欢在水中游弋,水为黑色,这是君主危急的象征。天帝似乎在告诫说,既然已经失去大众,不可急躁而采取暴力;否则,阴将持节掌权把你赶走,就要远离宫室而流亡外域了。昭公不醒悟,就发兵围攻季氏,被季氏打败,出逃到齐国,最后死在外地。董仲舒对此事的看法与上面大致相似。)

《春秋》:“秋七月上辛(辛卯,初三),大雩;季辛(辛亥,二十三),又雩。”

杜预注曰:季辛,下旬之辛也。言又,重上事。

《公羊传·昭公》:“又雩者何?又雩者,非雩也,聚众以逐季氏也。”

(一月之内不应该举行两次求雨祭祀活动,这里为什么又举行求雨祭祀活动呢?又一次举行求雨祭祀并不是为了求雨,是鲁昭公借此聚众驱逐权势日重的季氏。)

《谷梁传·昭公》:“季者。有中之辞也。又,有继之辞也。”

(季,表示有中间的意思。又,表示接续的意思。)

       秋,书再雩,旱甚也。

     《春秋》两次记载大雩,旱灾严重。

   《汉书卷二十七中之上·五行志第七中之上》:“二十五年“七月上辛大雩,季辛又雩”,旱甚也。刘歆以为时后氏与季氏有隙。又季氏之族有淫妻为谗,使季平子与族人相恶,皆共谮平子。子家驹谏曰:“谗人以君侥幸,不可。”昭公遂代季氏,为所败,出奔齐。”

 (二十五年“七月上旬之辛卯日举行求雨大祀,下旬之辛亥日又举行一次”,旱情太严重了。刘歆认为,当时后氏(郈昭伯)与季氏(季平子)两家有矛盾,又加上季氏族内有行为淫荡的妻子进献谗言,使季平子与本族人相互仇视,人们都攻击平子(言季平子庶叔父公鸟之妻季姒与雍人檀私通,而谮季氏之族人季公亥、公恩展,平子杀思展,以故族人皆怨之。)。子家驹(子家懿伯)向昭公进谏说:“那些攻击季平子的人想让您冒险,这可不好。”昭公还是讨伐了季氏,而被季氏打败,逃奔齐国。)

      初,季公鸟娶妻于齐鲍文子,生甲。公鸟死,季公亥与公思展与公鸟之臣申夜姑相其室。及季姒与饔人檀通,而惧,乃使其妾抶chì己,以示秦遄chuán之妻,曰:“公若欲使余,余不可而抶余。”又诉于公甫,曰:“展与夜姑将要余。”秦姬以告公之,公之与公甫告平子。平子拘展于卞而执夜姑,将杀之。公若泣而哀之,曰:“杀是,是杀余也。”将为之请。平子使竖勿内,日中不得请。有司逆命,公之使速杀之。故公若怨平子。

  季、郤之鸡斗。季氏介其鸡,郤氏为之金距。平子怒,益宫于郤氏,且让之。故郤昭伯亦怨平子。臧昭伯之从弟会,为谗于臧氏,而逃于季氏,臧氏执旃。平子怒,拘臧氏老。将褅于襄公,万者二人,其众万于季氏。臧孙曰:“此之谓不能庸先君之庙。”大夫遂怨平子。公若献弓于公为,且与之出射于外,而谋去季氏。公为告公果、公贲。公果、公贲使侍人僚柤告公。公寝,将以戈击之,乃走。公曰:“执之。”亦无命也。惧而不出,数月不见,公不怒。又使言,公执戈惧之,乃走。又使言,公曰:“非小人之所及也。”公果自言,公以告臧孙,臧孙以难。告郤孙,郤孙以可,劝。告子家懿伯,懿伯曰:“谗人以君侥幸,事若不克,君受其名,不可为也。舍民数世,以求克事,不可必也。且政在焉,其难图也。”公退之。辞曰:“臣与闻命矣,言若泄,臣不获死。”乃馆于公。

  叔孙昭子如阚,公居于长府。九月戊戌(十一),伐季氏,杀公之于门,遂入之。平子登台而请曰:“君不察臣之罪,使有司讨臣以干戈,臣请待于沂上以察罪。”弗许。请囚于费,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子家子曰:“君其许之!政自之出久矣,隐民多取食焉。为之徒者众矣,日入慝作,弗可知也。众怒不可蓄也,蓄而弗治,将蕰(古同“蕴”,聚积。)。蕰wēn畜,民将生心。生心,同求将合。君必悔之。”弗听。郤孙曰:“必杀之。”公使郤孙逆孟懿子。叔孙氏之司马鬷戾言于其众曰:“若之何?”莫对。又曰:“我,家臣也,不敢知国。凡有季氏与无,于我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也。”鬷戾曰:“然则救诸!”帅徒以往,陷西北隅以入。公徒释甲,执冰而踞。遂逐之。孟氏使登西北隅,以望季氏。见叔孙氏之旌,以告。孟氏执郈昭伯,杀之于南门之西,遂伐公徒。子家子曰:“诸臣伪劫君者,而负罪以出,君止。意如之事君也,不敢不改。”公曰:“余不忍也。”与臧孙如墓谋,遂行。

“卞”,在今山东省济宁市泗水县泉林镇,首见于前643年。

“阚”,鲁邑,位于今山东济宁市汶上县,其西南有阚亭,如今已在南旺湖中,首见于前701年。

“隐民”,实际上就是“新制”初税亩之后归附于季氏的依附农民。足见,鲁君失政的关键就在于“失民”,“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国君是以镇抚其民。……鲁君失民久矣,焉能逞其志?”。

       当初,季公鸟(杜预注曰:季公亥之兄,平子庶叔父)在齐国鲍文子家娶了妻子(季姒,鲍文子女。),生了某甲。季公鸟死,季公亥、公思展(杜预注曰:公亥即公若也。展,季氏族。)和季公鸟的家臣申夜姑管理他的家务。等到季姒和管伙食的檀私通,季姒感到害怕,就让她的侍女打了自己一顿,跑去给秦遄的妻子(公鸟妹秦姬也)看,说:“公若(季公亥)要让我陪他睡觉,我不答应,就打了我。”又向公甫(季孙纥之子,平子弟,公甫靖穆伯)诉苦,说:“展和夜姑准备要挟我。”秦遄的妻子把话告诉公之(季孙纥之子)。公之和公甫告诉了平子(季平子,季孙意如),平子把公思展拘留在卞地,抓了夜姑准备杀他。公若哭泣着哀求说:“杀了这个人,就是杀了我。”准备为他请求。平子让小仆役不让他进来,太阳到中午没有能得到请求。官吏去接受处理夜姑的命令,公之要他快点杀了夜姑,所以季公亥怨恨平子。

      季氏、郈氏斗鸡(这是史上对斗鸡的最早记载)。季氏给鸡套上皮甲(杜预注曰:捣芥子播其羽也。或曰以胶沙播之为介鸡。),郈氏给鸡安上金属爪子。季氏的鸡斗败,季平子发怒,在郈氏那里扩建自己的住宅,并且责备他们。所以郈昭伯也怨恨季平子。

       臧昭伯(臧孙赐)的叔伯兄弟臧会(臧顷伯)在臧氏那里诬陷别人,逃到季氏那里,臧氏扣押了他。季平子发怒,拘留了臧氏的家臣。将要在襄公庙里举行祭祀,跳万舞的只有两个人,多数人到季氏那里跳万舞去了。臧昭伯说:“这叫做不能在先君的宗庙里酬谢先君的功劳。”大夫们于是也就怨恨季平子。

      季公亥向公为(鲁昭公之子,务人)献弓,并且和他外出射箭,谋划去掉季氏。公为告诉了公果、公贲(二人也是鲁昭公之子,公为之弟。)。公果、公贲派随从僚柤报告昭公。昭公已经睡了,要拿起戈来打僚柤,僚柤就跑了,昭公说:“逮住他!”但也没有正式下命令。僚柤恐惧不敢出门,几个月不去朝见昭公。昭公并不发怒。后来又派僚柤去报告昭公,昭公拿起戈来吓唬他,他就跑了。又派僚柤去说,昭公说:“这不是小人(僚柤)管得着的。”公果自己去说了,昭公把话告诉臧孙。臧孙认为难办。告诉了郈昭伯,郈昭伯认为可行,劝昭公干(杜预注曰:劝公逐季氏也)。昭公告诉子家懿伯(子家羁,庄公之玄孙)。懿伯说:“坏人们让君王侥幸行事,事情如果不成功,君王蒙受坏名声,这是不能做的。丢掉百姓已经几代了,以此要求事情成功,这是没有把握的事。而且政权在人家手里,恐怕是很难算计他的。”昭公让懿伯下去,懿伯回答说:“下臣已经听到您的命令了,话如果泄漏,下臣会不得好死的。”于是就住在公宫里(杜预注曰:恐受泄命之罪,故留公宫以自明。)。(改革税制---放弃百姓--失去民心--失去政权--失去国家。走上灭亡之路

     叔孙昭子(叔孙婼)到阚地去,昭公住在长府里。九月戊戌(十一),攻打季氏,在大门口杀死公之,就攻了进去。季平子登台请求说:“君上没有调查下臣的罪过,派官吏使用武力讨伐下臣,下臣请求待在沂水边上让君王审查(杜预注曰:鲁城南自有沂水,平子欲出城待罪也。)。”昭公不答应。请求囚禁在费地,昭公也不答应。请求带着五辆车子逃亡,昭公也不答应。子家子(子家羁)说:“君王还是答应他吧!政令从他那里发出已经很久了,贫困的百姓大都靠他吃饭,做他一党的人也很多了,太阳下山以后,坏人是否冒出来,还不知道呢(杜预注曰:日冥,奸人将起叛君助季氏,不可知。)。众人的怒气不能让它积聚,积聚起来而不妥善处理,怒气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的怒气积聚起来,百姓将会产生叛变之心,生背叛之心,和有同样要求的人会纠合一起,君王必然要后悔的!”昭公不听从他的意见,郈昭伯说:“一定要杀了他。”

       昭公派郤孙(郈昭伯)迎接孟懿子(仲孙何忌),叔孙氏(叔孙昭子)的司马鬷zōng戾(鬷,子公反)问他的手下人说:“怎么办?”没有人回答。又说:“我是家臣,不敢考虑国家大事,有季氏和没有季氏,哪一种情况对于我有利?”大家都说:“没有季氏,就是没有叔孙氏。”鬷戾说:“那么就去救援他吧!”率领手下人前去,攻破西北角进去。昭公的亲兵正脱去皮甲拿着箭筒蹲着(杜预注曰:言无战心也。),鬷戾就把他们赶走了,孟氏(孟懿子)派人登上西北角,瞭望季氏。瞭望的人看到叔孙氏的旗子,把情况报告孟氏。孟氏逮捕了郈昭伯,把他在南门的西边杀死了他,就乘势攻打昭公的亲兵,子家子说:“臣下们假装是劫持君王的人,背着罪名出国,君王留下来(杜预注曰:使若非君本意者,君自可止不出。),意如(季平子名)事奉君王,就不敢不改变态度。”昭公说:“我不能忍受。”就和臧昭伯去祖坟上辞别祖宗,并且谋划逃亡的事,动身走了。

《史记卷三十三·鲁周公世家第三》:“季氏与郈氏斗鸡,季氏芥鸡羽,郈氏金距。季平子怒而侵郈氏,郈昭伯亦怒平子。臧昭伯之弟会伪谗臧氏,匿季氏,臧昭伯囚季氏人。季平子怒,囚臧氏老。臧、郈氏以难告昭公。昭公九月戊戌伐季氏,遂入。平子登台请曰:“君以谗不察臣罪,诛之,请迁沂上。”弗许。请囚于鄪,弗许。请以五乘亡,弗许。子家驹曰:“君其许之。政自季氏久矣,为徒者觽,觽将合谋。”弗听。郈氏曰:“必杀之。”叔孙氏之臣戾谓其觽曰:“无季氏与有,孰利?”皆曰:“无季氏是无叔孙氏。”戾曰:“然,救季氏!”遂败公师。

孟懿子闻叔孙氏胜,亦杀郈昭伯。郈昭伯为公使,故孟氏得之。三家共伐公,公遂奔。己亥,公至于齐。齐景公曰:“请致千社待君。”子家曰: “弃周公之业而臣于齐,可乎?”乃止。子家曰:“齐景公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叔孙见公还,见平子,平子顿首。初欲迎昭公,孟孙、季孙后悔,乃止。”

(季氏与郈(hòu,一本作“厚”)氏斗鸡,季氏给鸡装上护甲,郈氏给鸡爪套上金属套。季平子(季孙意如)一怒之下侵犯郈氏,郈氏也愤恨季平子。臧昭伯之弟臧会曾造伪诬陷臧氏,后藏在季氏家中,臧昭伯因此拘禁季氏家人。季平子大怒,把臧氏家臣囚禁。臧氏与郈氏向昭公告难。昭公九月戊戌日攻伐季氏,进入其家。平子登台请求说:"您因听信谗言而不能细察我之过错大小,就来诛伐我,请允许我迁居到沂上。"昭公不答应。季平子又请求把自己囚禁于鄪邑,仍不答应。平子又请求带五乘车流亡国外,昭公还不答应。子家驹说:"您答应了吧。季氏掌握政权时间甚久,徒党极多,他们将合谋对付您。"昭公不听。郈氏说:"一定杀死季平子。"叔孙氏家臣戾(左传曰鬷戾)对其徒众说:"季氏被灭亡或仍存在,哪样对我们有利?"大家都回答:"没有了季氏叔孙氏也不能存在。"戾说:"对,马上救援季氏。"于是他们击败昭公军队。孟懿子(仲孙何忌)听到叔孙氏战胜,也杀死郈昭伯。郈昭伯正作为昭公使节派往孟氏,所以孟氏抓住了他。孟孙、叔孙、季孙三家共同讨伐昭公,昭公于是逃亡。己亥日,昭公至齐国。齐景公说:"我给你两万五千户人及土地来接待你。"子家说:"怎么能放弃周公之业而做齐国臣子?"昭公作罢。子家说:"齐景公不讲信用,不如早去晋国。"昭公不从。叔孙见昭公回国,就去见季平子,平子叩头至地表示惶愧。开始他们想迎回昭公,孟孙、季孙后又反悔,于是作罢。)

《史记卷四十七·孔子世家十七》:“孔子年三十五,而季平子与郈昭伯以斗鸡故得罪鲁昭公,昭公率师击平子,平子与孟氏﹑叔孙氏三家共攻昭公,昭公师败,奔于齐,齐处昭公干侯。其后顷之,鲁乱。”

(孔子三十五岁的时候(前517年,鲁昭公19岁即位,已在位25年,此年应该44岁了。),季平子因为与郈昭伯(厚昭伯)斗鸡怨的事得罪了鲁昭公,昭公率军队攻打平子,平子和孟孙氏(亦称仲孙氏)、叔孙氏三家(孟孙氏、叔孙氏、季孙氏系鲁桓公三个儿子的后裔,故又称之为“三桓”,其中以季孙氏势力最大)联合攻打昭公,昭公的军队吃了败仗,逃奔到齐国,齐国把昭公安置在干侯(乾侯)这个地方。其后过了不久,鲁国发生了变乱。)

《吕氏春秋·先识览第四·察微》:“鲁季氏与郈氏斗鸡,郈氏介其鸡,季氏为之金距。季氏之鸡不胜,季平子怒,因归郈氏之宫,而益其宅。郈昭伯怒,伤之於昭公,曰:“禘於襄公之庙也,舞者二人而已,其馀尽舞於季氏。季氏之舞道,无上久矣。弗诛,必危社稷。”公怒,不审,乃使郈昭伯将师徒以攻季氏,遂入其宫。仲孙氏、叔孙氏相与谋曰:“无季氏,则吾族也死亡无日矣。” 遂起甲以往,陷西北隅以入之,三家为一,郈昭伯不胜而死。昭公惧,遂出奔齐,卒於干侯。鲁昭听伤而不辩其义,惧以鲁国不胜季氏,而不知仲、叔氏之恐,而与季氏同患也。是不达乎人心也。不达乎人心,位虽尊。何益於安也?以鲁国恐不胜一季氏,况於三季?同恶固相助。权物若此其过也,非独仲、叔氏也,鲁国皆恐。鲁国皆恐,则是与一国为敌也,其得至干侯而卒犹远。”

(鲁国的季氏与郈氏斗鸡,郈氏给他的鸡披上甲,季氏给鸡套上金属爪。季氏的鸡没有斗胜,季平子很生气,于是侵占郈氏的房屋,扩大自己的住宅。郈昭伯非常恼怒,就在昭公面前诋毁季氏说:“在襄公之庙举行大祭的时候,舞蹈的人仅有十六人而已,其余的人都到季氏家去跳舞了。季氏家舞蹈人数超过规格,他日无君主已经很长时间了。不杀掉他,一定会危害国家。”昭公大怒,不加详察,就派郈昭伯率辆军队去攻打季氏,攻入了他的庭院。仲孙氏、叔孙氏彼此商量说:“如果没有了季氏。那我们家接离灭亡就没有几天了。”于是发兵前往救助,攻破院墙的西北角进人庭院,三家合兵一处,郈昭伯不能取胜而被杀死。昭公害怕了,于是逃亡型齐国,后来死在干侯。鲁昭公听信诋毁季氏的话,却不分辨是否合乎道理,他只害怕凭着鲁国不能胜过季氏,却不知道仲孙氏,叔孙氏也很恐惧,他们与季孙氏是患难与共的。这是由于不了解人心啊。不了解人心,地位即便尊贵,对安全又有什么益处呢?凭借鲁国尚且害怕不能胜过一个季氏,更何况三个季氏呢?他们都厌恶昭公,本来就舍互相救助。昭公权衡事情错误到如此地步,不只是仲孙氏、叔孙氏,整个鲁国都会感到恐惧。整个鲁国都感到恐惧,这就是与整个国家为敌了。昭公与整个国家为敌,在国内就该被杀,今得以死在干侯,还算有幸死得远了呢!) 

郈昭伯(?-前517年),姬姓,鲁孝公(前795年-前769年在位)的儿子公子巩(郈惠伯)的后裔。

公子巩的封邑在郈(今山东省泰安市东平县东),谥号郈惠伯。《礼记正义·檀弓》称他名华(惠伯华),《礼记·檀弓上注》称他名巩(惠伯巩),《世本》称他名革(惠伯革)。姬姓厚氏族人皆尊奉惠伯巩为得姓始祖。后来有部分郈氏简化为后氏(厚氏)。

郈惠伯的后代有郈成叔(姬姓,名瘠,郈氏,前559年)、郈昭伯。

《春秋》:“九月己亥(十二),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

杜预注曰:讳奔,故曰孙,若自孙让而去位者。

“阳州”,本是鲁邑,位于今山东泰安市东平县北境(见于前542年),此时已为齐有。杜预注曰:阳州,齐、鲁竟上邑。未敢直前,故次于竟。

“野井”,在今山东德州市齐河县东南,济水东,今黄河东岸。杜预注曰:济南祝阿县东有野井亭。齐侯来唁公,公不敢远劳,故逆之,往至野井。

《谷梁传·昭公》:“孙之为言犹孙也,讳奔也。次,止也。吊失国曰唁,唁公不得入于鲁也。”

(孙就是指流亡。用孙字是为了避讳说流亡。次,是临时住留下来。慰问失去国家的人叫唁,是慰问昭公不能回到鲁国。)

《公羊传·昭公》:“唁公者何?昭公将弑季氏,告子家驹,曰:“季氏为无道,僭于公室久矣,吾欲弑之,何如?”子家驹曰:“诸侯僭于天子,大夫僭于诸侯,久矣。”

昭公曰:“吾何僭矣哉?”子家驹曰:“设两观,乘大路,朱干,玉戚,以舞大夏,八佾以舞大武,此皆天子之礼也。且夫牛马维娄,委己者也,而柔焉。季氏得民众久矣,君无多辱焉。”昭公不从其言,终弑而败焉,走之齐。

齐侯唁公于野井,曰:“奈何君去鲁国之社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再拜颡。

庆子家驹曰:“庆子免君于大难矣。”子家驹曰:“臣不佞,陷君于大难,君不忍加之以铁锧,赐之以死。”再拜颡。

高子执箪食,与四脡脯,国子执壶浆,曰:“吾寡君闻君在外,馂饔未就,敢致糗于从者。”昭公曰:“君不忘吾先君,延及丧人,锡之以大礼。”再拜稽首,以衽受。高子曰:“有夫不祥,君无所辱大礼。”

昭公盖祭而不尝。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以请。”昭公曰:“丧人不佞,失守鲁国之社稷,执事以羞,敢辱大礼,敢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敢固以请。”昭公曰:“以吾宗庙之在鲁也,有先君之服,本之能以服;有先君之器,未之能以出。敢固辞。”景公曰:“寡人有不腆先君之服,未之敢服;有不腆先君之器,未之敢用,请以飨乎从者。”

昭公曰:“丧人其何称?”景公曰:“孰君而无称?”昭公于是噭然而哭,诸大夫皆哭。既哭。以人为菑,以幦为席,以鞍为几,以遇礼相见。

孔子曰:“其礼与其辞足观矣。””

“拜颡”,“颡”读song(嗓):古代一种跪拜礼。屈膝下拜,以额触地,居丧答拜宾客时行之,表示极度的悲痛和感谢。

“稽首”,古时所行的跪拜礼。有二说:1、行跪拜礼时,头至地。2、行跪拜礼时,两手拱至地,头至手,不触及地。

(为什么要慰问鲁昭公呢?鲁昭公想要除掉季氏,他对子家驹说:“季氏为政暴虐,超越身分,冒用国君的职权行事已经很久了,我想杀死他,你看怎么样?”子家驹说:“诸侯冒用天子的职权行事,大夫冒用诸侯的职权行事,由来已久了。”

鲁昭公不解,问道:“我在哪些地方超越身分,越权行事呢?”子家驹说:“您在宫门前建立两座望楼(何休注:“礼:天子诸侯台门,天子外阙两观,诸侯内阙一观。”),乘坐大路车出入(路,通“辂”,大辂,天子乘坐的车。),用红色的盾牌和玉饰的斧头来表演大夏这首乐曲,用六十四人的舞蹈队来表演大武这一音乐,这些都是天子才能有的礼仪。况且像牛马这些牲畜还要受缀绳的束缚(何休注:“系马曰维,系牛曰娄。”),顺从喂养自己的人,季氏得民心已经很久了,您不必去找更多的羞辱了。”鲁昭公不听从子家驹的话,最终还是领兵去杀季氏,但却失败了,只好逃到齐国。

齐景公在野井这个地方慰问鲁昭公。齐景公问昭公:“您为什么抛弃鲁国的社稷呢?”鲁昭公说:“我这个亡国之人没有出息,未能守住鲁国的社樱,在下给您带来羞耻了。”说完,鲁昭公就向齐景公两次行叩拜大礼。

齐景公又向昭公身旁子家驹庆贺,说:“祝贺您使您的国君免于大难!”子家驹立即谦让说:“为臣没有才能,才使国君陷入大难之中,我的国君不忍心对我施以刑罚,赐予死罪,甚幸。”说完,子家驹也向齐景公行了两次叩拜大礼。

齐国大夫高子(高强)拿着一箪食物和四条干肉,齐国又一大夫国子(国弱,又称国景子)捧着一壶汤,对鲁昭公说:“我们的国君听说您在外,还未就餐,让我们大胆地把这些食品送给您的随从。”鲁昭公感激地说:“你们的国君不忘我们的前代国君,并把这种情义推及我这个亡国的人,还赏赐我这么隆重的礼仪啊!”于是鲁昭公又向齐国大夫高子和国子行了两次跪拜礼。并用自己的衣襟接住了他们赠送的食物。齐国大夫高子急忙说:“人人都会遇到不吉利的事情,您不必向我们行这种有辱于您的大礼。”

鲁昭公大概先要祭祀。所以没有吃这些食物。齐景公对昭公说:“我有先君留下来的不怎么好的衣服,自己还不敢穿;有先君留下来的不太好的器具,自己也不敢用,现在斗胆地请您用这些东西来行礼吧。”鲁昭公说:“我这个亡国的人没有出息,不能守住鲁国的社稷,在下给您带来了羞耻,我不敢有辱于您行大礼,斗胆推辞了。”齐景公又说:“我有先君留卜来的不怎么好的衣服,自己还不敢穿;有先君留下来的不太好的器具,自己也不敢用,现在我斗胆地坚持请您用这些东西来行礼吧!”鲁昭公再次推辞说:“因为我的宗庙在鲁国,有先君留下来的衣服,没有能够穿上它;有先君留下来的器具,没有能够把它带出来,我斗胆地坚持辞谢了。”齐景公又说:“我有先君留下夹的不怎么好的衣服,自己还不敢穿;有先君留下来的不太好的器具,自己也不敢用,请允许我用这些东西来招待您的随从吧!”

鲁昭公说:“我这个亡国之人用什么来称呼呢?”齐景公说:“谁作为国君还能没有称呼呢?”听了这话,鲁昭公放声大哭起来。跟随昭公的鲁国大夫们也跟着哭起来。鲁国君臣哭完以后,让人围起来当墙,用车上的帷席作席,用马鞍作几,鲁昭公与齐景公以诸侯相遇的礼仪相互拜见。

孔子说:“他们的礼仪和他们的语言很值得一看啊!”)

       己亥(十二),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将唁公于平阴,公先于野井。齐侯曰:“寡人之罪也。使有司待于平阴,为近故也。”书曰:“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yàn公于野井。”礼也。将求于人,则先下之,礼之善物也。齐侯曰:“自莒疆以西,请致千社,以待君命。寡人将帅敝赋以从执事,唯命是听,君之忧,寡人之忧也。”公喜。子家子曰:“天禄不再,天若胙zuò君,不过周公,以鲁足矣。失鲁,而以千社为臣,谁与之立”且齐君无信,不如早之晋。”弗从。

      臧昭伯率从者将盟,载书曰:“戮力壹心,好恶同之。信罪之有无,缱绻従公,无通外内。”以公命示子家子。子家子曰:“如此,吾不可以盟,羁也不佞,不能与二三子同心,而以为皆有罪。或欲通外内,且欲去君。二三子好亡而恶定,焉可同也?陷君于难,罪孰大焉?通外内而去君,君将速入,弗通何为?而何守焉?”乃不与盟。

“平阴”,齐邑,在今山东济南市平阴县东北部。

      十一月己亥(十二),昭公逃亡到齐国,住在阳州。齐景公准备在平阴慰问昭公,昭公先到达野井。齐景公说:“这是寡人的罪过。让官吏在平阴等待,是为了就近的缘故(杜预注曰:齐侯自咎,本不敕有司远诣阳州,而欲近会于平阴,故令鲁侯过共,先至野井,远见迎逆,自咎以射公。)”。《春秋》记载说“公孙于齐,次于阳州,齐侯唁公于野井”,这是合于礼的。将要有求于人,就要先居于人下,这是合于礼的好事。齐景公说:“从莒国的国境以西,请奉送君王千社(一社二十五户,千社二万五千户),以等待君王的命令(杜预注曰:待君伐季氏之命。),寡人将要率领敝邑的军队以跟从执事,唯命是听。君王的忧虑,就是我的忧虑。”昭公很高兴,子家子(子家羁)说:“上天所赐的爵禄不再降给君王了,上天如果保佑君王,也不能超过周公。给君王鲁国就足够了。失去鲁国而带着二万五千户做臣下,谁还为君王复位?况且齐国的国君不讲信用,不如早点到晋国去。”昭公不听从他的意见。

       臧昭伯(臧孙赐)率领跟随昭公的人将要结盟,盟书说:“合力同心,好恶一致,明确有罪无罪(杜预注曰:信,明也。处者有罪,从者无罪。),坚决跟从国君,不要内外沟通。”用昭公的名义给子家子(子家羁)看,子家子说:“像这样,我不能盟誓,羁没有才能,不能和您几位合力同心,而是认为都有罪(杜预注曰:从者陷君,留者逐君,皆有罪也。),我也可能与国外交谈,并且想要离开国君为国君奔走四方(杜预注曰:去君,伪负罪出奔,不必缱绻从公。)。您几位喜欢逃亡而不想安定君位,我哪里能和您几位好恶一致?陷国君于危难之中,还有比这再大的罪过吗?为了里外通气而离开国君,国君就能快一点回国,不通消息做什么?又能死守在哪里?”于是就不参加结盟。

《春秋》:“冬十月戊辰(十一),叔孙婼卒。”

杜预注曰:公不与小敛而书日者,公在外,非无恩。

       昭子自阚归,见平子。平子稽颡,曰:“子若我何?”昭子曰:“人谁不死?子以逐君成名,子孙不忘,不亦伤乎!将若子何?”平子曰:“苟使意如得改事君,所谓生死而肉骨也。”昭子从公于齐,与公言。子家子命适公馆者执之。公与昭子言于幄内,曰将安众而纳公。公徒将杀昭子,伏诸道。左师展告公,公使昭子自铸归。平子有异志。冬十月辛酉(初四),昭子齐于其寝,使祝宗祈死。戊辰(十一),卒。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公徒执之。

“铸”,在今山东泰安市肥城市南大汶河北岸或今宁阳县西北,见于前550年。

       昭子(叔孙婼,叔孙昭子)从阚地回国,进见季平子(季孙意如),平子叩头,说:“您要我怎么办?”昭子说:“人有谁不死?您由于驱逐国君成了名,子子孙孙不忘记,不也可悲吗?我能把您怎么办?”季平子说:“如果让我能改变态度事奉国君,就是所谓让死人再生、白骨长肉的事情了。”昭子到齐国去跟随昭公,向昭公报告,子家子(子家羁)命令把凡是到昭公宾馆去的人都抓起来(杜预注曰:恐从者知叔孙谋。),昭公和昭子在帐幕里说话,昭子说:“将要安定大众而接纳您(杜预注曰:昭子请归安众。正义曰:昭子谋归安众,而后纳公。则独公得入,从公伐季氏者,不得入,故欲杀昭子也。)。”昭公的亲兵准备杀死昭子,埋伏在路边。左师展报告昭公,昭公让昭子取道从铸地回国。这时季平子有了别的想法。冬季,十月辛酉(初四),昭子在正寝中斋戒,让祝宗为他求死。戊辰(十一),死去(杜预注曰:耻为平子所欺,因祈而自杀。)。左师展准备带着昭公坐一辆车回国,昭公的亲兵逮捕了他(杜预注曰:欲与公俱轻归。正义曰:古者服牛乘马,马以驾车,不单骑也。至六国之时,始有单骑。苏秦所云“车千乘,骑万匹”。是也。《曲礼》云“前有车骑”者,《礼记》汉世书耳,经典无骑字也。炫谓此左师展将以公乘马而归,欲共公单骑而归,此骑马之渐也。)。

公元前517年9月,鲁昭公实在不能忍受三桓的专制,与藏昭伯与郈昭伯一同向季孙氏发难,三桓中的孟孙氏与叔孙氏出兵协助季孙氏共度难关,三桓兵合一处,打败了鲁侯的亲兵,攻杀了郈昭伯,鲁昭公兵败逃亡齐国,齐景公闻讯便亲自带兵去慰问,并当场答应送给鲁昭公两万五千户人口和土地作为奉养之用。景公认为:鲁国既然未立新君,鲁昭公就仍然是鲁国的国君。齐国与他来往就是与鲁国来往。如果出兵侵伐鲁国,就是代鲁君伐逆,可使齐国获胜。齐景公利用安置鲁昭公,大获其利。他因此赢得了诸侯的赞誉和信赖,增重了齐国争霸的砝码。

齐景公虽然想按照霸主的规格来处理鲁国的内政,但又慑于晋国(尤其是范氏)的权威,只能安置鲁侯,却不能帮助鲁昭公复辟,这也是准霸主与霸主的差距。

叔孙昭子(?—前517年):姬姓,叔孙氏,名婼,一名舍,谥号曰“昭”,史称叔孙昭子。叔孙豹之子,春秋时代鲁国政治家、外交家,三桓之一叔孙氏宗主。

公元前538年,十二月癸丑,叔孙(叔孙豹)不食。乙卯(二十八),卒。牛(庶子竖牛)立昭子(叔孙婼)而相之。

公元前535年,叔孙婼(叔孙昭子)如齐莅盟。

公元前532年,九月,叔孙婼(叔孙昭子)、齐国弱(国景子)、宋华定、卫北宫喜(北宫贞子)、郑罕虎(子皮)、许人、曹人、莒人、邾人、薛人、杞人、小邾人如晋,葬平公也。

昭子至自晋,大夫皆见。高强见而退。昭子语诸大夫曰:“为人子,不可不慎也哉!昔庆封亡,子尾多受邑而稍致诸君,君以为忠而甚宠之。将死,疾于公宫,辇而归,君亲推之。其子不能任,是以在此。忠为令德,其子弗能任,罪犹及之,难不慎也?丧夫人之力,弃德旷宗,以及其身,不亦害乎?《诗》曰:'不自我先,不自我后。’其是之谓乎!”

公元前530年,季平子(季孙意如)立,而不礼于南蒯。南蒯谓子仲(公子憖):“吾出季氏,而归其室于公。子更其位。我以费为公臣。”子仲许之。南蒯语叔仲穆子(叔仲小),且告之故。

  季悼子(季孙纥)之卒也,叔孙昭子(叔孙婼)以再命为卿。及平子伐莒,克之,更受三命。叔仲子(叔仲小)欲构二家,谓平子曰:“三命逾父兄,非礼也。”平子曰:“然。”故使昭子。昭子曰:“叔孙氏有家祸,杀适立庶,故婼也及此。若因祸以毙之,则闻命矣。若不废君命,则固有著矣。”昭子朝,而命吏曰:“婼将与季氏讼,书辞无颇。”季孙惧,而归罪于叔仲子。故叔仲小、南蒯、公子慭谋季氏。慭告公,而遂从公如晋。南蒯惧不克,以费叛如齐。子仲还,及卫,闻乱,逃介而先。及郊,闻费叛,遂奔齐。

平子欲使昭子逐叔仲小。小闻之,不敢朝。昭子命吏谓小待政于朝,曰:“吾不为怨府。”

公元前526年,齐侯(齐景公)伐徐。二月丙申(十四),齐师至于蒲隧(江苏省徐州市睢宁县西南)。徐人行成。徐子及郯人、莒人会齐侯,盟于蒲隧,赂以甲父之鼎。叔孙昭子(叔孙婼)曰:“诸侯之无伯,害哉!齐君之无道也,兴师而伐远方,会之,有成而还,莫之亢也,无伯也夫!《诗》曰:'宗周既灭,靡所止戾。正大夫离居,莫知我肄。’其是之谓乎!”

公元前525年,春,小邾穆公来朝,公(鲁昭公)与之燕。季平子(季孙意如)赋《采叔》,穆公赋《菁菁者莪》。昭子(叔孙婼)曰:“不有以国,其能久乎?”

夏六月甲戌朔,日有食之。祝史请所用币。昭子(叔孙婼)曰:“日有食之,天子不举,伐鼓于社;诸侯用币于社,伐鼓于朝。礼也。”平子(季平子,季孙意如)御之,曰:“止也。唯正月朔,慝未作,日有食之,于是乎有伐鼓用币,礼也。其余则否。”大史曰:“在此月也。日过分而未至,三辰有灾。于是乎百官降物,君不举,辟移时,乐奏鼓,祝用币,史用辞。故《夏书》曰:'辰不集于房,瞽奏鼓,啬夫驰,庶人走。’此月朔之谓也。当夏四月,是谓孟夏。”平子弗从。昭子退曰:“夫子将有异志,不君君矣。”

公元前523年,春,楚工尹赤迁阴于下阴,令尹子瑕城郏。叔孙昭子(叔孙婼)曰:“楚不在诸侯矣!其仅自完也,以持其世而已。”

公元前522年,王二月己丑(初一),日南至。梓慎望氛曰:“今兹宋有乱,国几亡,三年而后弭。蔡有大丧。”叔孙昭子(叔孙婼)曰:“然则戴、桓也!汏侈无礼已甚,乱所在也。”冬十月,宋华亥、向宁、华定出奔陈。十有一月辛卯(初七),蔡侯卢(平侯姬庐)卒。

公元前521年,三月,葬蔡平公。蔡大子朱失位,位在卑。大夫送葬者归,见昭子(叔孙婼)。昭子问蔡故,以告。昭子叹曰:“蔡其亡乎!若不亡,是君也必不终。《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塈。’今蔡侯(太子朱)始即位,而适卑,身将从之。”

夏,晋士鞅(范献子,下军将)来聘,叔孙(叔孙婼)为政。季孙(季孙意如)欲恶诸晋,使有司以齐鲍国(鲍文子)归费之礼为士鞅。士鞅怒,曰:“鲍国之位下,其国小,而使鞅从其牢礼,是卑敝邑也。将复诸寡君。”鲁人恐,加四牢焉,为十一牢。

秋七月壬午朔,日有食之。于是叔辄(伯张)哭日食。昭子(叔孙婼)曰:“子叔将死,非所哭也。”八月,叔辄卒。

公元前519年,邾人城翼,还,将自离姑。公孙锄曰:“鲁将御我。”欲自武城还,循山而南。徐锄、丘弱、茅地曰:“道下,遇雨,将不出,是不归也。”遂自离姑。武城人塞其前,断其后之木而弗殊。邾师过之,乃推而蹶之。遂取邾师,获锄、弱、地。

  邾人诉于晋,晋人来讨。叔孙蹶(叔孙婼,叔孙昭子)如晋,晋人执之。书曰:“晋人执我行人叔孙婼。”言使人也。晋人使与邾大夫坐。叔孙曰:“列国之卿,当小国之君,固周制也。邾又夷也。寡君之命介子服回(子服昭伯)在,请使当之,不敢废周制故也。”乃不果坐。

  韩宣子(韩起)使邾人取其众,将以叔孙与之。叔孙闻之,去众与兵而朝。士弥牟(士景伯,晋国理官)谓韩宣子曰:“子弗良图,而以叔孙与其仇,叔孙必死之。鲁亡叔孙,必亡邾。邾君亡国,将焉归?子虽悔之,何及?所谓盟主,讨违命也。若皆相执,焉用盟主?”乃弗与,使各居一馆。士伯(士弥牟)听其辞而诉诸宣子,乃皆执之。士伯御叔孙,从者四人,过邾馆以如吏。先归邾子。士伯曰:“以刍荛之难,从者之病,将馆子于都。”叔孙旦而立,期焉。乃馆诸箕。舍子服昭伯于他邑。

  范献子(范鞅,下军将)求货于叔孙,使请冠焉。取其冠法,而与之两冠,曰:“尽矣。”为叔孙故,申丰以货如晋。叔孙曰:“见我,吾告女所行货。”见,而不出。吏人之与叔孙居于箕者,请其吠狗,弗与。及将归,杀而与之食之。叔孙所馆者,虽一日必葺其墙屋,去之如始至。

公元前518年,晋士弥牟(士景伯,晋国理官)逆叔孙(叔孙婼,叔孙昭子)于箕。叔孙使梁其踁(叔孙家臣,昭元年曾随叔孙豹出使晋国)待于门内,曰:“余左顾而欬,乃杀之。右顾而笑,乃止。”叔孙见士伯,士伯曰:“寡君以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不腆敝邑之礼,将致诸从者。使弥牟逆吾子。”叔孙受礼而归。二月,婼至自晋,尊晋也。

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梓慎曰:“将水。”昭子(叔孙婼)曰:“旱也。日过分而阳犹不克,克必甚,能无旱乎?阳不克莫,将积聚也。”秋八月,大雩,旱也。

公元前517年,春,叔孙婼(叔孙婼,叔孙昭子)聘于宋,桐门右师(乐大心)见之。语,卑宋大夫,而贱司城氏。昭子告其人曰:“右师其亡乎!君子贵其身而后能及人,是以有礼。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贱其宗,是贱其身也,能有礼乎?无礼必亡。”

  宋公(宋元公)享昭子(叔孙婼),赋《新宫》。昭子赋《车辖》。明日宴,饮酒,乐,宋公使昭子右坐,语相泣也。乐祁(子梁,司城)佐,退而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季公若(季公亥)之姊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生子以妻季平子(季孙意如)。昭子如宋聘,且逆之。公若从,谓曹氏(宋元夫人,小邾国是曹姓)勿与,鲁将逐之。曹氏告公,公告乐祁。乐祁曰:“与之。如是,鲁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鲁君丧政四公矣。无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国君是以镇抚其民。《诗》曰:'人之云亡,心之忧矣。’鲁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犹可,动必忧。”

冬十月戊辰(十一),叔孙婼(叔孙婼,叔孙昭子)卒。

其子叔孙不敢立,是为叔孙成子。

      壬申(十五),尹文公涉于巩,焚东訾,弗克。

“巩”,位于黄河南、伊洛河北,今河南郑州市的巩义市康店镇西北部。

      十月壬申(十五),尹文公(尹圉,子朝党)领兵徒步渡过洛水,放火烧了东訾(敬王邑),没有战胜。

《春秋》:“十有一月己亥(十三),宋公佐卒于曲棘。”

“曲棘”,当在今河南开封市兰考县东南,商丘市民权县西北,为由宋去晋之道。杜预注曰:陈留外黄县城中有曲棘里,宋地。未同盟而赴以名。

《谷梁传·昭公》:“防公也。”

(为了昭公的事访问。)

《公羊传·昭公》:“曲棘者何?宋之邑也。诸侯卒其封内不地,此何以地?忧内也。”

(曲棘是什么地方?是宋国的一座城邑。诸侯死在自己的封地内是不记载地点的,这里为什么记载地点呢?这是因为宋元公在为鲁国发生的事情忧虑。)

      十一月,宋元公将为公故如晋。梦大子栾即位于庙,己与平公服而相之。旦,召六卿。公曰:“寡人不佞,不能事父兄,以为二三子忧,寡人之罪也。若以群子之灵,获保首领以没,唯是楄柎所以藉干者,请无及先君。”仲几对曰:“君若以社稷之故,私降昵宴,群臣弗敢知。若夫宋国之法,死生之度,先君有命矣。群臣以死守之,弗敢失队。臣之失职,常刑不赦。臣不忍其死,君命只辱。”宋公遂行。己亥(十三),卒于曲棘。

       十一月,宋元公准备为鲁昭公的缘故到晋国去(杜预注曰:请纳公。),梦见太子栾在宗庙中即位,自己和宋平公穿着朝服辅助他。早晨,召见六卿,宋元公说:“寡人没有才能,不能事奉父辈兄辈(杜预注曰:父兄谓华、向(前521年)),成为您几位的忧虑,这是寡人的罪过。如果托诸位的福气,能够保全脑袋而善终,那些用来装载我的骸骨的棺木,请不要超过先君的体制。”仲几回答说:“君王如果由于国家的缘故,自己减损饮宴声色的供奉,下臣们不敢与闻。至于宋国的法度,出生和下葬的礼制,先君早已经有了成文规定了,下臣们用生命来维护它,不敢违背。下臣失职,法律是不能赦免的。下臣不愿这样地死去,只能不听君王的命令。”宋元公就动身了。己亥(十三),死在曲棘(杜预注曰:为明年梁丘据语起本。)。

《汉书卷二十七下之上·五行志第七下之上》:“昭二十五年春,鲁叔孙昭子聘于宋,元公与燕(宴),饮酒乐,语相泣也。乐祁佐,告人曰:“今兹君与叔孙其皆死乎!吾闻之,哀乐而乐哀,皆丧心也。心之精爽,是谓魂魄;魂魄去之,何以能久?”冬十月,叔孙昭子死;十一月,宋元公卒。”

(昭公二十五年春,鲁国叔孙昭子(叔孙婼)娶妻于宋国,元公和他宴饮作乐,说话间两人相对哭泣。乐祁(宋司城子梁)助宴礼,告人说:“今宋元公与叔孙大概都会死吧!我听到这事,可乐而反哀,可哀而反乐,心理都失常了。心情的精爽,就是魂魄,魂魄丢了,怎能活得长久呢?”这年十月,叔孙昭子死了;十一月,宋元公也死了。)

宋元公(?-前517年),子姓,名佐,金文铭文作宋公差。宋国君主,前531年—前517年在位15年。

公元前532年,十有二月甲子(?初二,十二),宋公成(平公子成)卒。

公元前531年,夏四月丁巳(初七),楚子虔诱蔡侯般杀之于申。楚公子弃疾帅师围蔡。秋,季孙意如(季平子)会晋韩起(韩宣子)、齐国弱(国景子)、宋华亥(右师)、卫北宫佗(北宫文子)、郑罕虎(子皮)、曹人、杞人于厥慭,谋救蔡也。冬十有一月丁酉(二十),楚师灭蔡,执蔡世子有以归,用之。

公元前530年,夏,宋华定来聘,通嗣君也。享之,为赋《蓼萧》,弗知,又不答赋。昭子曰:“必亡。宴语之不怀,宠光之不宣,令德之不知,同福之不受,将何以在?”

公元前529年,秋,鲁昭公会刘献公、晋昭公、宋元公、卫灵公、郑定公、曹武公、莒著丘公、邾庄公、滕悼公、薛献公、杞平公、小邾穆公于平丘。八月甲戌(初七),同盟于平丘,齐服也。

公元前524年,夏五月壬午,宋、卫、陈、郑灾。

公元前523年,鄅夫人,宋向戌之女也,故向宁请师。二月,宋公(宋元公)伐邾,围虫。三月,取之。乃尽归鄅俘。邾人、郳人、徐人会宋公(宋元公)。五月乙亥(十二),同盟于虫。

公元前522年,宋元公无信多私,而恶华、向。华定、华亥与向宁谋曰:“亡愈于死,先诸?”华亥伪有疾,以诱群公子。公子问之,则执之。夏六月丙申(初九),杀公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孙援、公孙丁、拘向胜、向行于其廪。公如华氏请焉,弗许,遂劫之。癸卯(十六),取大子栾与母弟辰、公子地以为质。公亦取华亥之子无戚、向宁之子罗、华定之子启,与华氏盟,以为质。

宋华、向之乱,公子城、公孙忌、乐舍、司马强、向宜、向郑、楚建、郳甲出奔郑。其徒与华氏战于鬼阎,败子城。子城适晋。华亥与其妻必盥而食所质公子者而后食。公与夫人每日必适华氏,食公子而后归。华亥患之,欲归公子。向宁曰:“唯不信,故质其子。若又归之,死无日矣。”公请于华费遂,将攻华氏。对曰:“臣不敢爱死,无乃求去忧而滋长乎!臣是以惧,敢不听命?”公曰:“子死亡有命,余不忍其訽。”冬十月,公杀华、向之质而攻之。戊辰(十三),华、向奔陈,华登奔吴。向宁欲杀大子,华亥曰:“干君而出,又杀其子,其谁纳我?且归之有庸。”使少司寇牼以归,曰:“子之齿长矣,不能事人,以三公子为质,必免。”公子既入,华牼将自门行。公遽见之,执其手曰:“余知而无罪也,入,复而所。”

公元前521年,宋华费遂生华貙(子皮)、华多僚、华登。貙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貙相恶,乃谮诸公曰:“貙将纳亡人。”亟言之。公(宋元公)曰:“司马以吾故,亡其良子(华登)。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对曰:“君若爱司马,则如亡。死如可逃,何远之有?”公惧,使侍人召司马之侍人宜僚,饮之酒而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谗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貙,将使田孟诸而遣之。公饮之酒,厚酬之,赐及从者。司马亦如之。张丐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剑而讯之。宜僚尽以告。张丐欲杀多僚,子皮曰:“司马老矣,登之谓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十四),子皮将见司马(华费遂)而行,则遇多僚御司马而朝。张丐不胜其怒,遂与子皮、臼任、郑翩杀多僚,劫司马(华费遂)以叛,而召亡人。壬寅(二十),华、向(华亥、向宁、华定)入。乐大心、丰愆、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十九),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

宋华费遂生华貙(子皮)、华多僚、华登。貙为少司马,多僚为御士,与貙相恶,乃谮诸公曰:“貙将纳亡人。”亟言之。公(宋元公)曰:“司马以吾故,亡其良子(华登)。死亡有命,吾不可以再亡之。”对曰:“君若爱司马,则如亡。死如可逃,何远之有?”公惧,使侍人召司马之侍人宜僚,饮之酒而使告司马。司马叹曰:“必多僚也。吾有谗子而弗能杀,吾又不死,抑君有命,可若何?”乃与公谋逐华貙,将使田孟诸而遣之。公饮之酒,厚酬之,赐及从者。司马亦如之。张丐尤之,曰:“必有故。”使子皮承宜僚以剑而讯之。宜僚尽以告。张丐欲杀多僚,子皮曰:“司马老矣,登之谓甚,吾又重之,不如亡也。”五月丙申(十四),子皮将见司马(华费遂)而行,则遇多僚御司马而朝。张丐不胜其怒,遂与子皮、臼任、郑翩杀多僚,劫司马(华费遂)以叛,而召亡人。壬寅(二十),华、向(华亥、向宁、华定)入。乐大心、丰愆、华牼御诸横。华氏居卢门,以南里叛。六月庚午(十九),宋城旧鄘及桑林之门而守之。

公元前520年,楚薳越使告于宋曰:“寡君闻君有不令之臣为君(宋元公)忧,无宁以为宗羞?寡君请受而戮之。”对曰:“孤不佞,不能媚于父兄,以为君(楚平王)忧,拜命之辱。抑君臣日战,君曰'余必臣是助’,亦唯命。人有言曰:'唯乱门之无过’。君若惠保敝邑,无亢不衷,以奖乱人,孤之望也。唯君图之!”楚人患之。诸侯之戍谋曰:“若华氏知困而致死,楚耻无功而疾战,非吾利也。不如出之,以为楚功,其亦能无为也已。救宋而除其害,又何求?”乃固请出之。宋人从之。己巳(二十一),宋华亥、向宁、华定、华貙、华登、皇奄伤、省臧,士平出奔楚。宋公使公孙忌为大司马,边卬为大司徒,乐祁为司马,仲几为左师,乐大心为右师,乐輓为大司寇,以靖国人。

公元前517年,夏,叔诣(亦书叔倪)会晋赵鞅((赵简子)、宋乐大心,卫北宫喜、郑游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黄父,谋王室也。

公元前517年,十有一月己亥(十三),宋公佐卒于曲棘。

《史记卷三十八·宋微子世家第八》:“四十四年(公元前532年),平公卒,子元公佐立。

元公三年(公元前529年),楚公子弃疾弑灵王,自立为平王。

八年(公元前524年),宋火。

十年(公元前522年),元公毋信,诈杀诸公子,大夫华、向氏作乱。楚平王太子建来奔,见诸华氏相攻乱,建去如郑。

十五年(公元前517年),元公为鲁昭公避季氏居外,为之求入鲁,行道卒,子景公头曼立。”

(四十四年,平公逝世,儿子元公佐登极。

元公三年,楚国公子弃疾杀死灵王,自己登极为平王。八年,宋国遭遇火灾。十年,元公不讲信义,用欺骗手段杀死许多公子。大夫华氏、向氏发动叛乱。楚平王的太子熊建来投奔,看到华氏家族互相攻打,乱作一团,熊建离去,前往郑国。十五年,元公因为鲁昭公躲避季孙氏住在国外,替他要求回到鲁国去,元公走到半路上去世了,儿子景公头曼登极。)

《春秋》:“十有二月,齐侯取郓。”

“郓”,鲁有二郓:此为西郓,近于齐,在今山东菏泽市郓城县东(首见于前587年);另有东郓,在今山东日照市莒县北部东莞镇袁家庄(首见于前615年)。

杜预注曰:取郓以居公也。

《公羊传·昭公》:“外取邑不书,此何以书?为公取之也。”

(鲁国以外的国家夺取城邑是不记载的,这里为什么记载呢?这是因为齐景公是为鲁昭公占领运这个地方的。)

《谷梁传·昭公》:“取,易辞也。内不言取。以其为公取之,故易言之也。“

(用取字,表示很容易就占领了。对鲁的城邑不能说取。因为齐侯是为了昭公而攻取郓城,所以说很容易就攻取了。)

     十二月庚辰(二十四),齐侯围郓。

     十二月庚辰(二十四),齐景公占取郓(杜预注曰:前年已取郓,至是乃发传者,为公处郓起。)。

     其实取郓在明年正月初五。《左传》修正为十二月二十四日,齐侯围郓。

   《史记卷三十二·齐太公世家第二》:“三十一年,鲁昭公辟季氏难,奔齐。齐欲以千社封之,子家止昭公,昭公乃请齐伐鲁,取郓以居昭公。”

(景公三十一年(公元前517年),鲁昭公躲避季氏叛乱,逃亡到齐国。景公想封给昭公千社人家连同土地(集解贾逵曰:“二十五家为一社。千社,二万五千家也。”),子家(公孙归父)劝阻昭公不要接受,昭公就要求齐国伐鲁,攻取郓邑,让昭公居住。)

      初,臧昭伯如晋,臧会窃其宝龟偻句,以卜为信与僭,僭吉。臧氏老将如晋问,会请往。昭伯问家故,尽对。及内子与母弟叔孙,则不对。再三问,不对。归,及郊,会逆,问,又如初。至,次于外而察之,皆无之。执而戮之,逸,奔郤。郤鲂假使为贾正焉。计于季氏。臧氏使五人以戈盾伏诸桐汝之闾。会出,逐之,反奔,执诸季氏中门之外。平子怒,曰:“何故以兵入吾门?”拘臧氏老。季、臧有恶。及昭伯从公,平子立臧会。会曰:“偻句不余欺也。”

   “郤”,亦书“郈”,今山东泰安市东平县彭集镇境。杜预注曰:郈在东平无盐县东南。

     当初,臧昭伯(臧孙赐)去到晋国,臧会偷了他的宝龟偻句(杜预注曰:偻句,龟所出地名。),臧会用来占卜应该诚实还是不诚实,结果是不诚实吉利。臧氏的家臣将要到晋国问候臧昭伯,臧会请求派他前去。昭伯问起家里的事,臧会全都回答了。昭伯问到妻子和同母弟叔孙,就不回答。再三问他,还是不回答。等到昭伯回国到达郊外,臧会前去迎接。问起那件事,还像从前那样不回答。昭伯抵达国都,先住在城外而查问妻子兄弟,都没有问出什么事。昭伯就抓了臧会要杀他,臧会逃走,逃亡到郤地,郤鲂假(亦书郈鲂假)让他做了贾正(物价局长,杜预注曰:贾正,掌货物使有常贾,若巿吏。)。一次臧会到季氏那里去送帐本,臧氏派五个人带着戈和楯埋伏在桐汝的里门里。臧会出来,就赶上去,臧会转身逃走,在季氏的中门之外被抓住,平子(季平子,季孙意如)发怒,说:“为什么带武器进我的家门?”拘留了臧氏的家臣。季氏、臧氏因此互相有了恶感,等到昭伯随从昭公,季氏立了臧会做臧氏的继承人。臧会说:“偻句没有欺骗我呀(杜预注曰:传言卜筮之验,善恶由人。)。”

      楚子使薳射城州屈,复茄人焉。城丘皇,迁訾人焉。使熊相禖郭巢,季然郭卷。子大叔闻之,曰:“楚王将死矣。使民不安其土,民必忧,忧将及王,弗能久矣。”

“州屈”,在今安徽滁州市凤阳县西,近钟离。

“丘皇”,在今河南信阳市境,具体方位不详。

“訾”,位于今河南信阳市浉河区。訾水今名浉河(见前529年)。

“巢”,去年灭于吴,位于今安徽巢湖市居巢区。

“卷”,在今河南平顶山市叶县西南与南阳市方城县东北两县交界处有建城故城,建即卷。杜预注曰:卷城在南阳叶县南。

     楚平王派薳射在州屈筑城,让茄地人回去居住。在丘皇筑城,让訾地人迁去居住,派熊相禖在巢地筑外城,派季然在卷地筑外城。子太叔(游吉)听到了这件事,说:“楚平王快要死了。让百姓不能安居在原来的土地上,百姓必然忧愁,忧愁将要延及到君王的身上,君王不能活长久了(杜预注曰:为明年楚子居卒传。)。”(大事件总要预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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