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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主页丨胡瑞祥:茗茶忘忧

 长河副刊的书架 2021-12-18

曹公曰:“何以忘忧,唯有杜康。”我与杜康却是无缘。

我家的人大多不能饮酒,沾酒就是大红脸;但是,都喜欢喝茶。

年三十晚上,别人家是围桌而座团圆酒,我家是一壶热气腾腾香气氤氲的团圆茶。

我从记事起就喝茶,到现在已逾七十年。

小时候,每到夏天,我父亲就在大门洞子里或门外那棵古槐下放一小桌,往那把黑色的紫砂壶里投上一小把茶叶,等沸水落下滚来,往茶壶里一冲,一股茉莉花茶的香味便扑面而来,尚未入口已是通身舒坦。

然后,父亲把洗净了的茶盅放好,倒上一点热水涮一涮,这大概就是茶道中讲的温杯。

然后满上一杯,再把它折到壶里,稍待片刻,就逐一往茶盅里满上。

而后,父亲让我们坐在小凳子上稍待一刻,再趁热慢饮。

三杯过后,顿觉一股热流直抵丹田,两腋下也汗津津的,直觉两腋生风,暑气顿消。

我家门口正对隆兴街,又是村口,不管是路过的乡邻还是从村外进村找人问路的,我父亲都招呼一声,请人家喝杯茶。

平时,冬天的晚上,村邻街坊,如西邻魏梦琦、魏梦斗,南邻马振山等父亲的老友们,会隔三差五地来找父亲聊天。

此时,父亲会特意把我大哥、二哥捎来的“高末”拿出来,冲上一壶。

几个人,在昏黄油灯的光影里,在茶水蒸汽与茉莉花香的笼罩中,你替我满茶,我替你续水,家常里短,谈古论今,谈到高兴事,开怀大笑,谈到伤情人,长叹惋惜。

谈兴正浓,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有时,老太太找上门来,才能把老头子拉走。

茶每天伴随着我,不论是当工人还是干其他工作,身边的小茶叶盒是出门必备。

年轻时,主要喝花茶。因为从小养成了喝茉莉花茶的习惯。

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有一次,我在茶店里看到一种花茶,形条整齐如长菱,里面没有一点茉莉花,每公斤却要26元。

我那时一天的工资只有一元一角七分钱,那个年代一瓶茅台酒才八元钱。

然而茶虫上脑,也就不管不顾地买了三两好茶,带回宿舍,用我那大茶缸子冲上,满宿舍那个茉莉花香气,浓重、醇厚,香而不俗,绝非平时所饮之花茶相比。

我请室友们品尝,大家齐声称赞,也要去买些喝喝,问我这叫什么茶,多少钱?

我说,这叫茉莉旗枪,26元一公斤。室友们顿时惊呼:“老天爷!小胡喝这么贵的茶叶!”

再以后,请室友们拿点自己冲泡,他们说什么也不肯,说是怕喝上了瘾,光买茶喝了,老婆孩子吃饭的钱没了。

现在国家富强了,人们的日子越过越好了,茶叶品种也越来越多了。

我和老伴品尝了不知多少种茶叶,什么生普熟普小青柑、水仙奇兰大红袍、祁红、滇红、黑茶茯砖老藏茶、福鼎白茶老寿眉、浙江香叶日照绿、清香浓香铁观音等等,看见对口味的茶就买回来,每天喝茶的时候,反到不知喝哪个好了。

也许,在潜意识里,还在寻找父亲用魏家湾红庙前的井水冲茶的香气?

(已载12月16日《德州晚报》)


■作者:胡瑞祥  ■编辑:王晓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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