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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辛土陶探寻北辛文化的底蕴——和空间之剑锋论陶

 梦泽赤子 2021-12-19

王剑锋:北辛土陶文化的守望者和传承人,首届枣庄市工艺美术大师




从北辛土陶探寻北辛文化的底蕴


王剑锋


        【引言】1964年4月,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山东队在滕县(现山东省枣庄市辖滕州市)北辛遗址调查中,采集到一批和大汶口文化风格不同的陶器,称之为“北辛类型”。北辛类型的遗址得名于滕州官桥镇北辛村。1978年冬至次年春,由中央考古队和滕县博物馆联合又进行了两次大规模发掘,清理了一批灰坑、窖穴、墓葬,发掘面积约2600平方米,出土有各类石器、陶器、骨器、蚌器等文物2000余件,经碳14测定为距今7300年~6300年,属于山东省新石器时代的较早时期,也是母系氏族社会农耕文明的繁盛阶段,比大汶口文化早1000多年。由于北辛遗址具有其独特的文化面貌,代表了一定的历史时期,因而被命名为“北辛文化”。代表性器物是北辛土陶器。

        传承北辛文化的北辛土陶,不应简单地归纳为一种民间的传统制作技艺,应该从文化视野的高度进一步研究,继承,弘扬和发展。我们探寻一种文化的底蕴,除了从时空隧道分析外,最主要的就是参照物质遗存。在中国漫长的农耕文明的诸多遗存中,陶器广布民间,所以最为典型。北辛遗址出土的土陶,与大汶口文化风格完全不同,且具有一定的异域特点。“北辛时期,手工业生产开始萌芽,出土的器物中以陶器最具代表性” (《走进官桥看历史文化》)。由此可知,北辛土陶是酝酿北辛文化的代表性器物。

北辛土陶的独特性


         黄河下游的史前文化,按时间顺序是后李文化、北辛文化、大汶口文化、龙山文化和岳石文化。北辛文化与后李文化、大汶口文化在时间顺序上一脉相承,但却有独特之处。

         首先,我们来看三个文化时期的陶器特征:

         后李文化陶器:以红褐陶为主,制作工艺为泥条盘筑,器表多素面,器形以圜底器为主,仅发现少量平底器和圈足器。器类主要有釜、罐、壶、盂、盆、钵、碗、形器、杯、盘、器盖和支脚等。



        大汶口文化陶器:以夹砂红陶和泥质红陶为主,灰陶和黑陶的数量较少。陶器的制作以手制为主,轮修技术已普遍使用。典型器物有陶背壶、鬹、杯、大镂孔豆等,纹饰有弦纹、划纹、乳丁纹、绳索纹、附加堆纹、锥刺纹以及指甲纹等。北辛文化陶器:以夹砂黄褐夹砂陶和泥质红陶为主,夹砂陶多为在粘土中夹细砂,主要器形有鼎、钵、壶、支座和三足釜,其中以三足釜最多,特点非常突出。中晚期的陶器制作规整,胎壁变薄,器物表面也增加了很多纹饰。北辛陶器的纹饰有堆纹、篦纹、乳钉文、压划纹、指甲纹、锥刺纹、席纹等,是北辛制陶文化的特点和标志。


        由此可见,北辛陶器与后李、大汶口陶器有着较大区别。最主要的是器形的区别。在后李文化中器形以釜为主,大部分为圜底器,平底器和圈足器较少,基本不见三足器。黄河下游新石器时期,最初的陶器中没有鼎或与鼎类似的三足器。而在北辛文化遗存中发现了三足器物——鼎,它是北辛文化的代表性器物,也是最早的三足器物!大汶口文化陶器以鬹、杯、豆,没有鼎的出土。这说明,北辛陶器具有典型的独特和神秘的异域风格。

        其次,北辛土陶在纹饰上也有其典型性。后李陶器基本没有纹饰,从北辛文化开始,渐渐出现了丰富的纹饰,这也为其后的大汶口文化找到了渊源。北辛文化将海岱地区的新石器文化整整提前了约千年,从而为追溯中国东方地区新石器文化的产生和农业的起源迈出了十分重要的一步。北辛文化是就从远古走来的一颗明亮的珍珠,它告诉我们从土陶及房舍那里来。然而,那时的房舍甚至遗迹已经荡然无存,可是大量的土陶器依然历历入目。尽管北辛文化历史久远,因发现较晚(前文已交代在建国后),人们的认识主要还处于理论上,实质性地对文化深层次的研究与开发尚属初级阶段。


北辛土陶的文化属性


        这里,我们尝试先给北辛土陶下个定义:以北辛文化遗存——陶器为主要文脉,研究、传承与发展具有北辛特色的陶器。这里有继承也有发展。包括对陶器质地的认识与提高。从文化属性的概念而言,以地名命名的某某土陶,一般是指地域性与传统制作技艺来说的,简言之,就是这种土陶传统制作的方法与过程。然而,北辛土陶区别于一般土陶技艺概念,它是以一种原始的文化状态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传承与弘扬这种技艺,必须根植于其文化背景下进行,必须从千年遗存陶器的器形、陶质、纹饰等方面去研究探索,才能够赋予于它真正的文化内涵。

        根据对北辛的原始陶片研究,北辛文化的陶器明显具有新石器时代制陶特征:质地粗糙、厚薄不等,夹砂陶多在粘土中夹杂细砂,少数品种还参杂一些蚌片。先民们这样做的目的是降低陶坯的变形与破裂。夹砂陶的陶质稍软,以黄褐色与红褐色为主。泥质陶较为少见,多为红陶。

        先民制陶一般是就地取土,毕竟那时他们的活动空间很小,但也是人类利用物理化学变化制造器物的一个尝试,有效地提高了人们的生活质量,推进了生产力的进步。陶器的制作,代代相传,生生不息,不仅影响着古人的生活生产及文化,甚至遗风存续形成的文化背景,深刻地影响着后人的观念。

       北辛土陶器形丰富,它不仅数量多,种类也很复杂,多见的有钵形、罐形、釜形、盆形、盘形和壶形等多种。北辛文化的陶器群中,以鼎、釜、钵和小口双耳罐最为典型,它们构成了北辛土陶的基本组合。“三足”器物加上新石器北辛文化时期独特的纹饰,是北辛土陶的典型特征。


北辛文化的代表性器物


       在黄河下游新石器时期,最初的陶器没有鼎或与鼎类似的三足器物。在后李文化中,陶器90%为圜(yuán)底器,平底器和圈足器较少,基本不见三足器,陶器种类单调,尚未发现鼎。“鼎是北辛文化的代表性器物,可是在其早期遗存中,迄今并没有发现鼎”(方拥 《从房址和陶鼎看北辛文化的成因》)。在北辛遗址就发现了鼎,鼎是北辛文化的代表器物,也是最早的典型三足器物。

       鼎最原始状态是一种炊器,后来逐渐演变为一种礼器。鼎的出现,改变了原始先民们茹毛饮血的生活状态,使人类文明程度大大提高。釜也可以加热食物,但是不如鼎能够更好地保温和持续加热,特别是从敞口的钵形鼎到敛口的罐形鼎,在到最后的盖鼎,烹煮器形态的改变必然因应着食物链条形态的改变,提高了民众身体素质和人体力量的增加,提高了生产力,进而促进劳动效率的提高。这对推进社会进步与文明,也是丰富文化转型升级的直接动力。因此,无论是从器形的典型性,还是对人类文明的发展,北辛陶(盖)鼎的社会价值与文化价值意义重大。(例图一)



        北辛盖鼎,圜盖,鼎口微敛,深腹、尖圜底微下垂,圆锥形足。

        此外,“釜种类较多,有折腹盆形釜、大口盆形釜、筒形釜、罐形釜等”(奕丰实《北辛文化研究》)(例图二)



        北辛釜,折腹处偏于上部,半球形深腹,底部或附三个乳头小足。

        北辛钵(釜),是数量最多的器类之一。有平底和圜底。其中一部分小平底者系陶胎未干时置放所形成。



北辛土陶的纹饰


       陶器的形制与装饰花纹集中体现了北辛文化时期的造型艺术,纹饰有绳纹、堆纹、篦纹、乳钉纹、划纹、压划纹、指甲纹、锥刺纹等。窄堆纹以数条为一组,组成各种纹饰组合,形式感很强、颇有现代装饰特色。这些纹饰都体现了既实用又美观,其中出土的红陶(顶)钵被考古学家称为“东方彩陶的渊源”。

       北辛土陶的纹饰,十分丰富,没有统一的美学意义上的标准,一般都是以手为主要“工具”,并与生活中的器物紧密巧妙结合,编织、缝纫。同时,制骨等手工业也有了初步发展。在出土的两件残陶器的底部清晰地印有规整的席纹,这是直接把席子的纹饰“转印”到陶器上,席纹的出现,不仅体现了原始先民的审美意识,也反映了当时的编织技术,这也是我们祖先劳动智慧的结晶。

       此外,在北辛遗址出土的一个陶器底部,发现一对酷似鸟足的刻画符号,被考古学家誉为“文字的起源”、“文明的曙光”,“因为最早的文字就是刻画符号、象形文字”(孙井泉 《北辛文化——滕州文明之源》)。还有,北辛遗址出土的陶网坠、鱼钩等等器物,至今还明显底影响着东部沿海地区的生活生产(至今山东沿海渔民用的渔业工具上,仍有用陶作为网坠,其风格明显的带有汉以前的制作特征)。


        综上所述,我们在北辛土陶器上读到了太多太多的先民遗迹,读到了7000多年前先民的生存状态和当时生产力发展状况,也读出了当时制陶手工技艺发展的整体风貌。所以,北辛文化的底蕴来自于北辛土陶,北辛土陶则是酿造北辛文化的根本原因。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我们探寻任何一种民族文化现象,弘扬传统民族工艺,必须遵循马克思主义的实事求是的基本理论学说,坚持唯物主义与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不动摇。再从当代审美理论的角度说,抽象,变形,象征,夸张,甚至黑色幽默乃至局部的艺术性失真,都是传统美学与现、当代美学所能包容的范畴。现代派及后现代派艺术的潮流仍在演绎发展。但无论何门何派的艺术表现,忠实事物的基本属性,再现其真善美的本质,将是永恒的主题与真谛。北辛土陶是流淌了七千多年先民智慧的文化,我们在继承和发掘的同时,应该扎根于北辛文化的底蕴。



摘自《集藏天下》报2015年8月26日B4版



王剑锋手工土陶艺术品:







更新于 2018-05-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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