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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塘旧事——消失的“担子”(一)

 含山唐 2021-12-23
​“生——铁——补镬子。”“修——凉伞——补——雨伞。”“鸡毛——换萝卜干。”……这些吆喝声你还记得吗?
从前头物质不是很丰富,就是穿的衣服也是打补丁的。至于灶头上的镬子,落雨天撑的伞,如果破了,是要修修补补的。这些活儿自己是不会修的。能修的人就挑着担子,满村坊跑,满村坊吆喝,从这个村跑到那个村,生意还是很好的。
“生——铁——补镬子。”吆喝声远远的从河南埭廊传来,然后越来越近。转到前头埭廊,补镬子的担子放下,但吆喝声还是不肯停。声音传到河西埭廊后头埭廊,家里的老老头或娘娘(老太太)们听到了,就把要补的镬子拿出来,放在补镬子的师傅面前。补镬子师傅看看镬子破洞的大小讲价钱。一番讨价还价后,镬子放在一边。


补镬子师傅放好炉子,把一根管子连接到风箱上。开炉。几块干柴几块木炭一会儿就窜出火苗。风箱噼嗒噼嗒的响着,炉子里的火苗一颤一颤的抖着,一会儿高,一会儿低。不久在炉子里再放一只小炉子,是熟铁打制成的圆形坩埚。那坩埚烧红时把碎生铁放到里面。那生铁在炉子里不一会儿就融化了,融化成红红的铁水。
补镬子师傅看看辰光差不多了,拿起一只破镬子细细瞧瞧,然后再拿一把小铁榔头在镬子的破损处轻轻敲着。随着“啪啪”的有节奏的敲击声,那裂了缝的镬子的缝儿似乎更大了。处理完破镬子后,把镬子放在前面,师傅左手拿着一圆形的石棉垫子,右手拿一把小的熟铁勺子,从坩埚里舀出一点铁水。那铁水在勺子里成一圆圆的小球,滚烫绯红。这时,师傅左手拿着的这石棉垫子从镬子外面按在裂缝出,勺子里的铁水倒在上面,接着师傅快速的用一个圆柱形似的铁的一头按在圆圆的铁水上,球形的铁水被压扁,牢牢的粘在镬子的缝隙上,移开手一看,那铁水已成铁灰色的了,还泛着淡淡的光。补镬子师傅重复着这一动作,时不时的用铁砂纸沙沙打磨着新补上去那块补丁。不久,一只破镬子修好了。这只镬子又可以用一阵子了。

“修——凉伞——补雨伞。”这边的摊还没收,又来一个修伞的。修伞的师傅比补镬子的师傅干净多了。他也挑着一副担子,上面还插着几把破伞,这应该是打广告用的吧。其实那个时候从没见过听过广告是什么。

从前头的伞没有今天五花八门琳琅满目五颜六色。那个时候就两种伞,一种是纸伞,也叫油纸伞,这伞做工比较考究精致。像那个相片“毛泽东去安源”里,毛主席手里拿着的拿把伞就是。纸伞容易破。不是吗,你撑着伞走在路上,路两边都是桑树,一不小心三面就被桑丁划破了。不过,乡下油纸伞不多,因为丁香一般的姑娘也不多。我家曾有一把油纸伞,那是我阿婆的伞。阿婆在上海滩做过想帮,那个时候她年轻,肯定比丁香还漂亮。还有一种伞,叫黄布伞。伞骨子用毛竹条子做的。这种伞虽做工粗糙,但结实耐用;你要撑开它,得使出吃奶的力气。有时靠两手臂的力量还真不行,你得把伞冒顶在墙上,再两手使劲往前推,“啪”,终于落隼了。黄布伞一般是伞骨子坏了要修。
修伞的师傅坐下来,也时不时的吆喝着。同样,娘娘赖把家里的破伞拿出来补。油纸伞破个洞,师傅就把一层一层的桃花纸望上面贴。贴一层用刷子涂上一层油,我不知道这叫什么油。看看差不多了,伞也就修好了。黄布雨伞骨子坏了,要把坏了的骨子取下来,再用粗细差不多的毛竹条装上去。毛竹条在师傅手里反过来倒过去,那把弯头篾刀熟练地削来削去,一会儿那毛竹条就跟那个卸下来的骨子一模一样,装好后,伞也就修好了。


老底子什么都要补什么都要修,因为铜钿银子来得不够快不够多。布鞋子不用修,但塑料凉鞋破了带子断了还是要修一下的。记得塘北牛场有个修凉鞋的球鞋的也是满村坊跑。满村坊吆喝“塑料凉鞋修弗?”
现在什么都不用修,尤其是年轻人。鞋子坏了,扔!雨伞坏了,扔!手机坏了,换!几千块钱啊,但毕竟,时代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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