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车继续向北行进,经过了沃野千里的长江中下游平原,飞驰在广袤无垠的华北大平原上。己经到北方了,车窗外的景色和南方截然不同,铁道两旁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大平原,原野上是典型的北方民居,还有一排排高高的钻天杨……一座座的城市和村庄被甩在列车后面。这时候,我才知道什么是一望无际、什么叫做一马平川,我的心胸不仅为之一阔。登山,可高其眼界;观海,可阔其胸襟;站在大平原上,可大其气量。 ………… 火车喘着粗气爬上了太行山脉,停靠在太原北站,正在睡梦中的我们被韩排长叫醒了。韩排长说:“同志们快起床,太原己经到了,我们就在这里下火车,请大家背好背包,仔细检查一下自己的行李,不要把东西丢在车上。”于是,我们睁开朦胧的睡眼,急忙穿衣叠被打背包,打着哈欠跳下车来。我抬头看看天色,天上灰蒙蒙的,周围也是模糊一片,站台上的路灯射过来微弱的灯光,冷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身上感到一阵寒意。我说:“真是北方呀,现在就这么冷了。”王文军打了一个喷嚏,用手擤掉鼻涕说:“真有点冷,听说最冷的时候尿尿也要手里拿根棍子,边尿边用棍子敲,要不然就会把人和尿冻在一起。”张家平在旁边插话:“那你可得注意了,小心把你那玩意儿冻坏了,将来想娶媳妇就娶不成了。”韩排长在前面喊道:“不要说话,注意跟上。”我们赶紧跑步跨过铁道,来到站台上集合。赵连长在队前训话:“同志们,大家连着坐了几天火车辛苦了,我们下了火车还要转乘汽车,才能到部队驻地,大家乘汽车要注意安全,要等汽车停稳后再下车。”这个赵连长把我们当小孩子看了。 天色慢慢亮了起来,我们排着队走出车站,车站外面的广场上整齐地停放着十几辆解放牌汽车,车队按顺序编了号,车是敞篷的,每辆车的后面挂了一个用钢筋焊结的爬梯,我们攀着爬梯爬上汽车,把背包放在车厢里当凳子。新训班长跟着车队来接我们了。他站在车上自我介绍:“我叫高绪成,今后我就是你们的班长了。”高班长开始点名:“张帮国、石聪学、王开定、陈文举、李才明……”他点到哪个的名字,哪个就站起来答:“到。”他抬起头来看一眼,把名字和人对上号。各班都上了车后。值班排长发出命令:“出发。” 车队出发了,缓缓驶出车站广场,转过几条街道之后,开到了西山脚下,所谓西山,就是太原市西面的山,它就像一道高大的围墙拱卫着市区。车队沿着蜿蜒如蛇的公路盘旋而上,路上都是运煤的大车,公路上十分拥挤,车队不时停下来会车。这一段路是从西山通往太原市的咽喉,每天从西山矿务局运煤到太原火车站的汽车排成长龙,川流不息,尤其是早晨上班高峰期,公路堵得更厉害。我们的车队走走停停,好不容易才爬上山来,到了山项上,公路上来往的车辆渐渐少了,我们的车队加快了前进的速度。汽车没有篷布挡风,冷风“呼呼”的直接吹在脸上,刺骨的痛,一会儿手和脚就被冻僵了。我抬头看看公路两边,没有几棵树,远处的山上光秃秃的。天阴沉沉的,没有一丝阳光,己秋收完的土地上裸露出大片的黄土,给人一种萧瑟荒凉的感觉。这个季节在遥远的南方,我们的家乡还是林木葱郁,满山的青枝绿叶。还是我们的家乡好呀!这里的山上草都不长几根,真是煞风景。寒冷的风,荒凉景,加上对前程未卜的担忧,大家都心事重重的,不愿开口说话。不知是想家了,还是冻得受不了了,舒应祥流眼泪了,好几个人的眼晴也红了。哎!我在心里叹息:不知道汽车要把我们拉到什么破地方去? 在山上行驶了老半天,汽车开始下山了,公路两边的树木渐渐多起来,从几棵到连成一片、最后成了林,树林给我们的心灵绿色的慰藉。有了树林的遮挡,风也变得柔和起来,吹在身上不再寒冷刺骨,大家的心情慢慢舒展了。山谷里闪出了几户人家,住在靠山开凿的窑洞里,大家感到好生新奇。张帮国最先看到,兴奋地叫起来:“快看,湾子头有窑洞。”王开定说:“哪里是窑洞,这是山顶洞人。”舒应祥说:“噫!和延安的窑洞是一样的,是不是毛主席打游击在这里住的。”大家七嘴八舌地开着玩笑,车上又充满了欢声笑语。 汽车左拐右绕地转出山来,眼前闪出一面开阔的谷地。汾河从远处随着山势蜿蜒而来,穿过谷地之后,拐了一个弯就流到下游去了。河岸上的坡地上分布着一排排的窑洞,开阔的平地上建着厂房,高高的烟囱直插天空。河的左岸是一条新建的铁路,铁路上面是一条柏油公路,我们乘坐的汽车就行驶在这条公路上。河谷两岸的人烟越来越密集,厂矿越来越多,我们部队的驻地——古交到了。古交是一座极具活力的新兴城市,辖区内矿产资源丰富,尤其是蕴藏着丰富的煤炭资源,国家投资兴建了一座大型煤矿、一个大钢铁厂,铺通了铁路,加宽了公路,各项基础设施正在加速建设,城市依山傍水而建,沿着汾河两岸星罗棋布地分布着工矿企业。 陈巽之,原名陈家顺,原铁二师小战士,现中铁十二局集团老员工。大半生执笔弄文,结缘文字,曾写公文、新闻以养家糊口、安身立命,案牍劳形之余,不免偶抒性情,诗词、散文和小说等时常留诸笔端,多次在全国诗歌、散文大赛中获奖,己出版诗词集《鸿爪雪泥集》、散文集《苔花米小牡丹开》、长篇小说《几度秋凉》。 责任编辑: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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