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故事新编 扁鹊见蔡桓公

故事新编 扁鹊见蔡桓公

谭铮 14570103   李锦豪 14570102

（一）

天空有些阴暗，浓密的云遮掩着日光，昏昏的像是要坠下来，风也是悄悄的，刮不出哪怕一丝清明之意。风中模糊不清地传来了阉官那尖刻的声音：“宣——扁鹊觐见~”。殿外的扁鹊便理了理衣服，进了殿。

扁鹊是身经百战，见的多了，什么样的病人没遇见过？可以说，每一个见医生的人都是自相矛盾的，他们既寄希望于医生，望他找了出疾患的所在并将其医治好，有时却又不愿接受现实，盼着自己是没有病痛的。这般的思考便使扁鹊有了犹豫的踯躅，他所望出的是桓公那显著的疾病，却又顾忌桓公那一国之君的脸面。出于医者的修养，扁鹊还是开了口：

“您的皮肤之间有疾病存在，如果不加以治疗，恐怕要深入了。”

果然，扁鹊暗暗叹了一口气，蔡桓公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了，在扁鹊身上来来回回地巡游了几次三番，仿佛是要剜刺出些什么的锐利，扎的他浑身难受。就像治病的良药那辛涩难忍的苦楚往往不是被多数人容忍的，这劝诫的直截了当也不为多数人所接受。他们宁愿信了虚妄的健康良好的奉承，也不愿承认自己的一丝病恙。倒也是，谁能容忍一个见面就说你有病的人？扁鹊念此，不得不早早退下。

桓公看到扁鹊出了殿，一脸的不悦便不再隐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这些医生，就喜欢靠为没有疾病的人治病来赚取虚名，简直是厚颜无耻！连闻名天下的神医扁鹊也不过是此般人物，这天下的医生还有几个是可信的？怕也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左右之人连声应和。

（二）

十天很短，转眼过去。扁鹊思索再三，又一次站在了蔡桓公的殿外。天是一如既往的昏暗，低沉的云压抑得像是大雨的降至，憋得人喘气都难过。入殿时，扁鹊只觉得全身是无数的目光在游移。高坐在殿堂之上的桓公拿着下巴对人，倨傲地开口：

“扁鹊，你此番再来，又是何事？”

听闻了桓公说话的语调，扁鹊心中一颤。怕是又要坏事，他心想。

“桓公，您的病已经进入肌肉了，再不医治，怕是要更加严重了。”

扁鹊低着他的头，没有看见桓公的手在椅上狠狠地抓了一下。

“知道了，扁鹊，你先退下吧。”

扁鹊起身，那不耐烦的挥手看的一清二楚。

（三）

“师傅，您这是要去哪？”

扁鹊理了理衣服：“去见桓公。”

徒弟霎时就急红了脸，根根青筋绽开：“桓公对您如此无礼，您还去管他作甚？您心善想给他先在病未重时先治了，他都干了什么事！好歹您也是闻名天下的大人物，何苦去他这种不识好歹的人那里找不自在？师傅，咱们还是算了吧！”

“正是为了这些虚名，我才更要去。”扁鹊拍了拍徒弟的肩，“你要记住，我们是医者，医者都要仁心，否则就辜负了苍生对我们的期待。桓公虽无礼，终究是人之常情，不是不能理解。若能让他去掉疾病，这一点无礼不算什么。”

想的很好，可现实总不可能按你想的来。这一次，扁鹊几乎是被赶出了大殿。

（四）

药铺又没什么药剩下了，扁鹊捏着手里没几两的药，心中挺不是滋味。乱世多战，多耗去的一份药，就是苍生多受的一份苦。就算医者治得了所有的病，也治不了这一世的纷乱。扁鹊正欲往回走时，却与出行的蔡桓公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桓公近来心情甚差，战事不停，他这一国之君的压力也不小，偏偏这扁鹊三番两次地跑来，来了就是一句你有病，更是令他心烦意乱。怎么都静不下来的桓公打算出行一次散散心，不料出门没多久就又撞见了扁鹊。正愁着又要被这庸医念叨时，这扁鹊竟自己撒丫子跑了，这倒让桓公有些奇怪，便支使一名手下去找扁鹊问个究竟。

“桓公叫你来问的？”扁鹊无奈地看了一眼来人，“回去告诉桓公，还请他另请高明吧，我实在也不是谦虚。病在肌肤之上，用汤慰就能医治；病进入了肌肉，用针灸也还能治疗；病入了肠胃，也还能给他服用汤剂；现在桓公的病已入骨髓，我已经无计可施了。”

（五）

“师父，咱们这就离开蔡国吗？”

“走吧，蔡桓公将死，蔡国必将大乱，这不是你我可以遭得住的祸患。”

“师父，那咱们去哪？”

“去秦国吧，听说这地方近年来还安定些。”

“师父，万一那儿的人跟桓公一样无礼轻薄呢？您还愿意行医吗？”

“行，当然要行。徒儿，你要知道，这世上的人，多的是这种无礼轻薄之人。他们不通于医术，自然不能理解我们行医的道理所在，于我们有所冲撞，乃是常态。倘他们能心平气和从医者之言，那自是极好的。若不能，也不能就为此不施援手，弃他们于不顾。”

“师父，你这么坚持，不累吗？”

“累是自然的。但这世间总要有人悬壶济世，那何不让我来受这累。”

“师父，我替您不甘。我不想学医了，我要为官，改这世人的蒙昧之心，改这世间的不公不正。”

“你意已决，我便不多加阻拦。只是这世人之心多半难改，这乱世更是难改，别说片刻，便是百年千年，也未必……唉，前路茫茫，且行，且行吧。”

那乌云依旧是低低地沉着，如昨日，如千百年来的以往。而东方，黎明的远近，犹未可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