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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微风含笑，夕阳把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我和妻子在村口的巷子里，打起了羽毛球。与其说是健身，不如说是美心。“生命在于运动”，运动能够带来年轻感和幸福感，以及“我要快乐”的强烈欲望。 我们的谈笑声引来了张大爷和张大娘的观战。他们就住在这个巷子里。张大娘八十多岁了，耳朵不聋，眼睛不花，走路也有劲。村子里有人笑谈张大娘返老还童了，并且把她传扬成为一段佳话。相比之下，张大爷的身体却大不如从前硬朗。也许是因为脑瘤压迫了视神经，所以他的视力明显下降，张大爷逢人就说：“我看不见！”别人总是以为他是装的，就像是公主撒娇似的。有人质疑，看不见，怎么走的路？还知道躲车，不会去撞墙，也没有和树桩和南墙过不去。一根拐杖在手，仰望蓝天白云，大有归国华侨的气质。我以为他不是装的，但绝不是“看不见”，而是“看不清”。总之，视野疙疙瘩瘩的，挺不舒服的吧，远不如一瓶滴眼液清明。 这不，正打着羽毛球呢，妻子顺眼一瞧，说：“大爷，你的鞋子又穿反了！我每次看到你，都发现，你的鞋子是反着穿的！” 张大爷满脸认真，严肃得像是一位学者，“他嫂子，不可能！”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在出门之前，他还特意问了一下他的老伴：“你看看我的鞋，穿反了吗？”夫妻老来伴，就像是一首歌词演唱的那样：“你是我的眼，带我领略四季的变换；你是我的眼，带我穿越拥挤的人潮；你是我的眼，带我阅读浩瀚的书海。因为你是我的眼，让我看见这世界就在我眼前。” 老伴端详了半天，才说：“没反，正道着呢！”听我的妻子那么一说，张大爷把脚伸到了张大娘的眼皮底下，“不是你说的，没穿反吗？！” “噢，还真穿反了，我没看出来！”张大娘捂着嘴笑，张大爷却并不生气，只是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不见路……”然后，拄着龙头拐杖，淹没在时间的长河里！ 我不禁感慨，都说老小孩，老小孩，等我老了，走不动了，是不是妻子也是我的眼，拐杖也是我的脚？那时候，妻子会不会也和我不经意地开玩笑。当我笑起来的时候，嘴里没有一颗牙齿，就像是一把生锈的镰刀，割不掉一棵成熟的麦子！ 谁穿错了我的鞋子？历史满脸皱纹，我的心里，在不经意间，落下了一层秋霜，并且素描出一张沧桑的脸谱。 谁穿错了我的鞋子？拐杖步履蹒跚，脚底下踩出了童年的欢笑声。我也曾经年轻过，并且摇曳过一朵春花的美梦。 谁穿错了我的鞋子？我穿错了谁的鞋子！我在思考，我再思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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