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通鉴（473）全都不知道1、萧家兄弟开始相杀 当初，皇上任命河东王萧誉为湘州刺史，改任湘州刺史张缵为雍州刺史，代岳阳王萧詧，张缵恃其才望，轻萧誉少年，迎候有阙。萧誉至任，检阅州府所有的工作，留下张缵不派遣；听闻侯景作乱，经常欺凌张缵。张缵担心为他所害，轻舟夜遁，将到雍部，又担心萧詧拒他。张缵与湘东王萧绎有旧，想要借机以杀萧誉兄弟，于是到江陵。等台城失陷，诸王各还州镇，萧誉自湖口归湘州。桂阳王萧慥任荆州督府留军江陵，想要待萧绎至拜谒，再还信州。张缵遗萧绎书信说：“河东戴樯上水，想要袭击江陵，岳阳王在雍州，共谋不逞。” 江陵游军主朱荣也遣使告萧绎说：“桂阳王留此，打算响应萧誉和萧詧”萧绎惧怕，凿船，沉米，斩缆，自蛮中步道驰归江陵，囚萧慥，杀了他。 2、侯景举步维艰 侯景任命前临江太守董绍先为江北行台，命他带上手敕，召南兖州刺史南康王萧会理。壬午，董绍先至广陵，军众不满二百，皆积日饥疲，萧会理士马甚盛，僚佐劝说萧会理说：“景已陷京邑，想要先除诸藩，然后篡位。若四方拒绝，立当溃败，柰何委全州之地以资寇手！不如杀董绍先，发兵固守，与魏连和，以待其变。”萧会理一向懦弱，即以城相授。董绍先既入，众人莫敢动。萧会理弟弟萧通理请先还建康，对其姐姐说：“事既如此，岂可阖家受毙！前途也想要立功效命，但未知天命如何啊。”董绍先全部收广陵文武部曲、铠仗、金帛，遣萧会理单马还建康。 湘潭侯萧退与北兖州刺史定襄侯萧只出国投奔东魏。侯景任命萧弄璋为北兖州，州民发兵拒绝萧弄璋入境；侯景遣派直合将军羊海领兵助他，羊海以其众投降东魏，东魏于是占据淮阴。 癸未，侯景派遣于子悦等人领羸兵数百东攻略吴郡。新城戍主戴僧籂有精甲五千，劝说太守袁君正说：“贼军如今缺乏食物，台中所得，不支一旬，若闭关拒守，立可饿死。” 土豪陆映公担心不能胜而资产被掠，皆劝袁君正迎接。呈君正一向怯弱，载米及牛酒郊迎。于子悦抓了袁君正，掠夺财物、子女，东吴人皆立堡拒战。侯景又任命任约为南道行台，镇姑孰。 夏，四月，湘东世子萧方等人至江陵，湘东王萧绎始知台城不守，命于江陵四旁七里树木为栅，掘堑三重而防守。 东魏高岳等人进攻西魏颍川，不克。大将军高澄增兵助战，道路相继，踰年犹不下。山鹿忠武公刘丰生建策，筑堰洧水以灌城，城多崩颓，高岳举全部军队分休迭进。王思政亲身当矢石，与士卒同劳苦，城中泉涌，悬釜而炊。太师宇文泰遣大将军赵贵督东南诸州兵相救，自长社以北，皆为陂泽，西魏兵至穰城，不得前进。东魏命善射的人乘大舰临城射王思政，城不久陷落；燕郡景惠公慕容绍宗与刘丰生临堰探视，见东北尘起，同入舰坐避风。俄而暴风至，远近晦冥，缆断，飘船径向城；城上人以长钩牵船，弓弩乱发，慕容绍宗赴水溺死，刘丰生游水，向土山，城上人射杀他。 甲辰，东魏进大将军勃海王高澄位相国，封齐王，加殊礼。并令高澄赞拜不名，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丁未，高澄入朝于邺城，固辞；不同意。高澄召将佐密议，皆劝高澄宜膺朝命；独有散骑常侍陈元康认为未可，高澄于是对他心生嫌隙，崔暹于是荐陆元规为大行台郎以分陈元康之权。 3、萧家子孙无人救援台城 湘东王萧绎准备入京救援时，下令所督诸州皆发兵，雍州刺史岳阳王萧詧遣府司马刘方贵领兵出汉口；萧绎召萧詧命刘方贵自已出行，萧詧不听从。刘方贵暗中与萧绎相知，谋划袭击襄阳，未进发；正好萧詧任命其他事召刘方贵，刘方贵以为谋划泄露，于是据樊城拒命，萧詧遣军进攻他。萧绎厚资遣张缵使赴镇，张缵至大堤，萧詧已攻拔樊城，斩刘方贵。张缵至襄阳，萧詧推迁未去，但以城西白马寺安置张缵；萧詧犹总军府之政，听闻台城沦陷，于是不受代。助防杜岸对张缵说：“观岳阳王的心情势不容使君，不如暂且前往西山以避祸。” 杜岸是襄阳豪族，兄弟九人，皆以骁勇着名。杜氏兄弟，杜嵩、杜岑、杜嶷、杜岌、杜巘、杜岸、杜崱、杜嵷、杜幼安，一共九人。张缵于是与杜岸结盟，穿着妇人衣服，乘青布舆，逃入西山。萧詧命杜岸领兵追击而擒获他，张缵乞求为沙门，更名法缵，萧詧同意。 荆州长史王冲等写信给湘东王萧绎，请以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承制主盟；萧绎不同意。丙辰，又请以司空主盟；亦不同意。 （台城陷落，大家都不为梁武帝担心，反而暗潮涌动，在做准备，都觉得这是机会。） 4、四个不知道的梁武帝死于不知道为何而死 皇上虽外为侯景所制，而内心特别不平。侯景想要任命宋子仙为司空，皇上说：“调和阴阳，安用此物！” 侯景又请以其党二人任便殿主帅，皇上不同意。侯景不能强，心里特别忌惮。太子入宫，泣谏，皇上说：“谁下令你来的！若社稷有灵，犹当克复；如其不然，流涕有何用！” 侯景使其军士入直省中，或驱驴马，带弓刀，出入宫庭，皇上怪而问之，直合将军周石珍对答说：“侯丞相甲士。” 皇上大怒，叱石珍说：“是侯景，何谓丞相！”左右皆惧。这之后皇上所求多不得到满足，饮膳亦为所裁节，忧愤成疾。太子以幼子萧大交给属湘东王萧绎，并剪爪发以寄去。 五月，丙辰，上卧净居殿，口苦，索蜜不得，再说“荷！荷！”于是殂。年八十六。侯景秘不发丧，迁殡于昭阳殿，迎太子于永福省，使如常入朝。王伟、陈庆皆侍太子，太子呜咽流涕，不敢泄声，殿外文武皆莫之知。 （解读：梁武帝活得糊涂，死得糊涂，可以说他对自己的国家情况基本上是无知的状态，古代任命一个州官叫知州，一个县官，叫知县，就是要知，把自己份内上的事搞清楚，梁武帝当了皇帝，天天在家念佛，国家的情况什么完全不知道，全听朱异处理： 不知道自己的子孙在想什么在干什么？ 不知道自己的臣子在干什么？ 不知道自己的敌人在干什么？ 不知道自己的国民处于什么状态？这皇帝在国家大位上基本上全然无知，什么都不知道。 王夫之评论梁武帝时认为梁武帝年轻时很有智慧，裴叔业要投奔北魏，则知群小之害不及远；萧颖胄想要请救于魏国，则知示弱戎狄害大于利；萧渊藻诬邓元起谋反，则料其是诬；敕曹景宗下韦睿，则知师和必克。任将有功，图功有成，虽非宋武帝那样习兵而制胜，而其筹得丧，坚定而无回惑，于事几亦见孔明晰。至其接受侯景之降，居之内陆，萧介临危谏言而不听；没几天，听高澄的反间计，同意抓侯景，傅岐苦谏而不听从；一会儿以侯景为腹心，会儿又以侯景为寇敌，一会儿推诚而信非所信，马上背约而徒然增加对方的疑心，茫然乎如舟行雾中而不知所届，截然与当年的审势度情的人，明暗杳不相及；大概是皇帝于时年已八十有五了，血气衰而智力也枯槁了。智力，非血气之有形的东西，年愈迈，阅历愈深，情之顺逆，势之安危，尤轻车熟路之易为驰也，而帝奚以然也？其智资于巧以乘时变，而非德之慧，容易干涸。且其中岁以后，薰染于浮屠之习，荡其思虑。这浮屠既已违于事理，而浮慧之流，溢为机变，神不宅形，而熟虑却顾之心思，荡散而不为内心主了。君子立本于仁义，而充之以学，年虽迈，死则死，智力岂能与之俱亡？） 5、王思政城破被俘 东魏高岳既失慕容绍宗等人，志气沮丧，不敢再逼王思政所守的长社城。陈元康进言于大将军高澄说：“齐王自辅政以来，未有殊功，虽破侯景，本非外贼。如今颍川垂陷，愿王自以为功。”高澄听从。戊寅，亲自领步骑十万攻长社，亲临作堰，堰三次决口，高澄大怒，推负土的人及囊一并塞进大坝。 辛巳，发高祖丧，升梓宫於太极殿。当日，太子即皇帝位，大赦，侯景出屯朝堂，分兵守卫。 壬午，诏北人在南梁为奴婢的人，皆免奴籍，所免的人达万计；侯景也改加超擢，希望能收拢这些人的力量。 高祖之末，建康士民服食、器用，争尚豪华，粮无半年的储备，常资四方委输。自侯景作乱，道路断绝，数月之间，人至相食，犹不免饿死，存者百无一二。贵戚、豪族的人皆亲自出城采野菜，填委沟壑，不可胜纪。 癸未，侯景遣派仪同三司来亮入宛陵县，宣城太守杨白华引诱而斩了来亮。甲申，侯景遣其将李贤明进攻，不克。侯景又派遣中军侯子鉴入吴郡，任命厢公苏单于为吴郡太守，遣派仪同于子仙等人将兵东屯钱塘，新城戍主戴僧籂拒绝他。御史中丞沈浚避难东归，至吴兴，太守张嵊与他合谋，举兵讨侯景。张嵊是张稷的儿子。东扬州刺史临城公萧大连，亦据州不受侯景命。侯景号令所行，唯吴郡以西、南陵以北而已。 西魏下诏：“太和中代人改姓的皆恢复其旧姓。” 六月，丙戌，任命南康王萧会理为侍中、司空。 丁亥，立宣城王萧大器为皇太子。 当初，侯景准备命太常卿南阳人刘之遴授临贺王萧正德玺绶，刘之遴剃发僧服而逃走。刘之遴博学能文，曾为湘东东王萧绎长史；将归江陵，萧绎一向嫉其才，己丑，刘之遴至夏口，萧绎秘密送毒药杀了他，而亲自为他志铭，厚其赙赠。 壬辰，封皇子萧大心为寻阳王，萧大款为江陵王，萧大临为南海王，萧大连为南郡王，萧大春为安陆王，萧大成为山阳王，萧大封为宜都王。 长社城中无盐，人病挛肿，死的人十有八九。大风从西北起，吹水入城，城坏。东魏大将军高澄下令城中说：“有能活捉王大将军的人封侯；若大将军身有损伤，亲近左右皆斩。” 王思政率众据土山，告诉大众说：“我力屈计穷，唯当以死谢国。”因此仰天大哭，西向再拜，想要自刎，都督骆训说：“公常教训我等：'你带我的人头出城投降，非但得富贵，也能保全一城人。’如今高相既有此令，公独不哀士卒之死吗！”众人共同抓住他，不得让他引决自杀。高澄遣派通直散骑赵彦深就土山遗以白羽扇，执手申意，牵之以下。高澄不令拜，延而以礼。 王思政初入颍川，将士八千人，等城陷，才三千人，卒无叛变的人。高澄全部散配其将卒于远方，改颍州为郑州，礼遇王思政甚重。西合祭酒卢潜说：“王思政不能死节，何足可重！” 高澄对左右说：“我有卢潜，于是才再得一王思政。”卢潜是卢度世的曾孙。 当初，王思政屯襄城，想要任命长社为行台治所，派遣使者魏仲启陈于太师宇文泰，并致书于淅州刺史崔猷。崔猷回复书信说：“襄城控带京、洛，寔当今之要地，如有动静，易相应接。颍川既邻寇境，又无山川之固，贼若潜来，径至城下。莫若顿兵襄城，为行台之所；颍川置州，遣良将镇守，则表里胶固，人心易安，纵有不虞，岂能为患！” 魏仲见宇文泰，全部把情况启奏报闻。宇文泰令依崔猷策。王思政固请，且约：“贼水攻期年、陆攻三年之内，朝廷不烦赴救。”宇文泰才同意。等长社不守，宇文泰深为后悔。崔猷是崔孝芬的儿子。 （侯景帮了高澄一个大忙，让他扩大了国土，增加了威名，为高家称帝打了基础。） 侯景南叛时，丞相宇文泰担心东魏收复侯景所管的地盘，命诸将分守诸城。等颍川失陷，宇文泰认为诸城道路阻绝，皆令拔军还关中。 6、萧家子孙内战升级 上甲侯萧韶自建康出奔江陵，称受高祖密诏征兵，任命湘东王萧绎为侍中、假黄钺、大都督中外诸军事、司徒、承制，自余藩镇一并加位号。 宋子仙围戴僧籂，不能攻克。丙午，吴地盗贼陆缉等人起兵袭击吴郡，杀苏单于，推前淮南太守文成侯萧宁为主。 临贺王萧正德怨恨侯景出卖自己，密书召鄱阳王萧范，命他以兵入京；侯景拦住得其书，癸丑，缢杀萧正德。 侯景任命仪同三司郭元建为尚书仆射、北道行台、总江北诸军事，镇新泰；封元罗等诸元氏十余人皆为王。侯景喜爱永安侯萧确之勇，常带在左右。邵陵王萧纶暗中遣入呼他，萧确说：“侯景轻佻，一夫力罢了，我想要手刃他，正恨未得其便，卿还启家王，勿以萧确为念。”侯景与萧确游钟山，引弓射鸟，借机想要射侯景，弦断，不发，侯景发觉而杀了他。 湘东王萧绎娶徐孝嗣孙女为妃，生世子萧方等人。妃丑而剽悍，又多失行，萧绎二三年一至其室。妃听闻萧绎当至，以萧绎目眇，为半面妆以待他，萧绎怒而出，故萧方等人亦无宠。等自建康还江陵，萧绎见其御军和整，始叹其能，入告徐妃，徐妃不对，垂泣而退。萧绎大怒，疏其秽行，牓于大合，萧方等人见之，越加恐惧。 湘州刺史河东王萧誉，骁勇得士心，萧绎将讨伐侯景，遣使督其粮众，萧誉说：“各自军府，何忽隶人！”使者三返，萧誉不给与。萧方等人请讨伐他，萧绎于是任命少子安南侯萧方矩为湘州刺史，使萧方等人领精卒二万相送。萧方等将行，对所亲说：“这次出征，我必死了；死得其所，我没有所遗憾的！”〔方等不死於救台城之时而死於伐湘州之日，可谓得其死乎！〕 侯景任命赵威方为豫章太守，江州刺史寻阳王萧大心遣军拒战，擒赵威方，关在州狱，赵威方逃还建康。 湘东世子萧方等人领军至麻溪，河东王萧誉将七千人攻击他，萧方等人军败，溺死。安南侯萧方矩收余众还江陵，湘东王萧绎全无戚容。萧绎宠姬王氏，生儿子萧方诸。王氏卒，萧绎疑是徐妃暗中所为，逼令自杀，徐妃赴井死，葬以庶人礼，不让诸子制丧服。 7、陈霸先讨伐侯景 西江督护陈霸先想要起兵讨伐侯景，侯景命人诱广州刺史元景仲，许诺奉他为主，元景仲于是附侯景，暗中图陈霸先。陈霸先知道这事，与成州刺史王怀明等人集兵南海，驰檄以讨元景仲说：“元景仲与贼暗合，朝廷遣曲阳侯萧勃为刺史，大军已顿朝亭。”元景仲所部听闻后，皆弃元景仲而散。 秋，七月，甲寅，元景仲缢于合下。陈霸先迎定刺史萧勃镇广州。 前高州刺史兰裕，兰钦的弟弟，与其诸弟弟兰扇诱始兴等十郡，攻监衡州事欧阳頠。萧勃命霸先相救，全部擒获兰裕等人，萧勃任命陈霸先监始兴郡事。 湘东王萧绎遣派竟陵太守王僧辩、信州刺史东海人鲍泉攻击湘州，分给兵粮，刻日就道。王僧辩认为竟陵王部下未全部到达，想要等军队集齐后行，与鲍泉进入报告萧绎，求申期。萧绎怀疑王僧辩观望，按剑厉声说：“卿惮行拒命，想要同贼么﹖今日唯有死耳！”借机斫王僧辩，中其左髀，闷绝，很久才苏醒，当即送狱。鲍泉震怖，不敢进言。王僧辩母徒行流涕入谢，自陈无训，萧绎意解，赐以良药，故得不死。丁卯，鲍泉单独领兵伐湘州。 陆缉等人攀比着搞暴掠，吴人不再依附，宋子仙自钱塘旋军攻击他。壬戌，陆缉弃城逃奔海盐，宋子仙再次占据吴郡。戊辰，侯景置吴州于吴郡，任命安陆王萧大春为刺史。 庚午，任命南康王萧会理兼尚书令。 8、萧范幻想向高澄借兵 鄱阳王萧范听闻建康不守，戒严，想要攻入，僚佐有人劝他说：“如今魏人己据寿阳，大王移足，则虏骑必窥合肥。前贼未平，后城失守，将做准备去哪里！不如待四方兵集，使良将将精卒赴京，进不失勤王，退可固本根。”萧范于是停止。 这时东魏大将军高澄遣派西兖州刺史李伯穆逼进合肥，又派魏收作书谕萧范。萧范这时正谋讨侯景，藉东魏为援兵，于是率战士二万出东关，以合州交给李伯穆，并遣谘议刘灵议送二子萧勤、萧广为人质于东魏以求军队。萧范屯濡须以待上游之军，遣世子萧嗣将千余人守安乐栅，上游诸军皆不下，萧范粮乏，采樫稗、菱藕以自给。萧勤、萧广至邺城，东魏人竟不为他们出兵。萧范进退无计，于是泝流西上，驻军于枞阳。侯景出屯姑孰，萧范的大将裴之悌以军众投降侯景。裴之悌是裴之高的弟弟。 东魏大将军高澄到邺城，辞爵位殊礼，且请立太子。高澄对济阴王元晖业说：“现在读何书﹖” 元晖业说：“数次寻伊、霍之传，不读曹、马之书。”〔 八月，甲申朔，侯景遣派其中军都督侯子鉴等攻击吴兴。 己亥，鲍泉军于石寺，河东王萧誉逆战而败；辛丑，又败于橘洲，战死及溺死的人达万余人。萧誉退保长沙，众将引军包围。 9、高洋谈笑间取得大权 辛卯，东魏立皇子元长仁为太子。 勃海文襄王高澄因其弟太原公高洋次长，心里常忌惮他。高洋深自晦匿，言不出口，常自贬退，与高澄说话，无不顺从。高澄轻视他，常说：“此人亦得富贵，相书要怎么解释！” 高洋为其夫人赵郡李氏营服玩稍微好一些的，高澄则夺取；夫人有时恚恨未与，高洋笑着说：“此物犹应可求，兄长的须求何容吝惜！” 高澄有时有愧不取，高洋当即接受，亦无饰让。每退朝还府第，则闭门静坐，虽对妻子，能一天不说话。有时袒跣奔跃，夫人问其故，高洋说：“为你漫戏。”其实是想练习身体。 高澄抓获徐州刺史兰钦儿子兰京，任命为膳奴，兰钦请求拿钱赎人，不同意；兰京屡次自诉，高澄杖击他，说：“再诉，当杀你！” 兰京与其党六人谋划作乱。高澄在邺城，居北城东柏堂，嬖琅邪公主，想要与其往来无间，侍卫的人常遣出外。辛卯，高澄与散骑常侍陈元康、吏部尚书侍中杨愔、黄门侍郎崔季舒屏左右，谋划接受东魏禅让，署拟百官。 兰京进食，高澄让他退下，对诸人说：“昨夜梦此奴斫我，当急杀了他。”兰京听闻后，置刀盘下，冒言进食，高澄怒道：“我未索食，为何还要来！”兰京挥刀说：“来杀你！”高澄自投伤足，入于床下，贼去床下，弑他。 杨愔狼狈逃走，遗失一靴；崔季舒藏匿于厕所中；陈元康以身蔽高澄，与贼争刀被伤，肠流出；库直王紘冒刃御贼；纥奚舍乐斗死。时变起仓猝，内外震骇。太原公高洋在城东双堂，听闻后，颜色不变，指挥部分，入讨群贼，斩而切割其肉，慢慢出来，说：“奴反，大将军被伤，无大苦。”内外莫不惊异。高洋秘不发丧。陈元康手书辞母，口占使功曹参军祖珽作书上陈便宜，至夜而卒；高洋殡其在第中，诈说出使，虚任元康中书令。任命王紘为领左右都督。王紘是王基的儿子。 功贵以重兵皆在并州，劝高洋早到晋阳，高洋听从。夜里，召大将军督护太原人唐邕，命他部分将士，镇遏四方；诏邕支配须臾而毕，高洋于是重视他。 癸巳，高洋放风让东魏主以立太子大赦。高澄死问渐露，东魏主私下对左右说：“大将军如今死，似是天意，威权当复归帝室了！” 高洋留下太尉高岳、太保高隆之、开府仪同三司司马子如、侍中杨愔守邺城，其余功贵皆自随。甲午，入遏东魏主于昭阳殿，从甲士八千人，登阶的二百余人，皆攘袂扣刃，若对严敌。令主事的人传奏说：“臣有家事，须到晋阳。”再拜而出。东魏主失色，目送他说：“此人又似不相容，朕不知死在何日！”晋阳旧臣、宿将一向轻视高洋；等高洋至，大会文武，神彩英畅，言辞敏洽，众人皆大惊。高澄政令有不便的地方，高洋皆改掉。高隆之、司马子如等厌恶度支尚书崔暹，上奏崔暹及崔季舒过恶，鞭二百流放边区。 （高洋这种人，就是每天在做准备，从不松懈，却又不张扬，只要出现机会，他会快速抓住，在别人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他就把大事处理完了。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不该干什么，就是在知，有的人生而知之，生知安行。有的人学而知之，以俟天命，不因为自己处境逆顺，寿命的长短，而放弃自己的志向和功课。 高家人和萧家人就是两种代表，萧家人都是大难临头才开始准备，先内斗，而高洋这种人，就是每一天都准备好了，事件一发生，立刻就上去处理了。） 10、张嵊舍身成仁 侯景任命宋子仙为司徒、郭子建为尚书左仆射，与领军任约等四十人并开府仪同三司，仍诏：“自今开府仪同三须更加将军。”是后开府仪同至多，不可再记载了。 鄱阳王萧范自枞阳遣信告于江州刺史寻阳王萧大心，萧大心遣信邀请他。萧范引兵到江州，萧大心给他湓城安置。 吴兴兵力寡弱，张嵊书生，不习军旅；有人劝张嵊效袁君正以郡迎侯子鉴。张嵊叹息说：“袁氏世济忠贞，不意袁君正一旦堕落。我岂不知吴郡既没，吴与势难久全；但以身许国，有死无贰！” 九月，癸丑朔，侯子鉴大军至吴兴，张嵊战败，还府，整服安坐，侯子鉴抓了送建康。侯景嘉其守节，想要存活他，张嵊说：“我忝任专城，朝廷倾危，不能匡复，今日速死为幸。”侯景犹想要全其一个儿子，张嵊说：“我一门已在鬼录，不就你这虏求恩！”侯景大怒，尽杀掉；并杀沈浚。 解读：人命如草的乱世，每一个人都没有办法掌握自己的活法，只能掌控自己的死法，张嵊这一门忠烈，全都死在侯景手上，这是一笔一笔增加一个民族的气。张嵊的出现给南梁的士子立了一个标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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