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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原著之察言观色,《论语》笔记,学而篇(十)

 读原著 2021-12-27

         原文:巧言令色,鲜矣仁《论语学而篇》

         汉字导入

    巧: 从工,从丂。

    “工”、“巨”、“矩”最开始都是同一个字,为“规矩”之义,引申为持有工具的工匠。

  “丂”在《说文》中的解释是:“气欲舒出。勹上碍于一也。”引申为“久经岁月磨练”。

   “工”与“丂”联合起来即是“久经岁月磨练的工匠”,即“从业时间长、经验丰富、技艺高明的老工匠”,同时,“巧”还可拓展出“技术精湛、娴熟”之义。

   
   当巧字作工匠来讲,或是作与工匠活儿有关的意义用,巧总是褒义的溢美之词。除此以外,也有一种特殊的情况,那就是“巧”碰上语言时,其词义立即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我的思考是,这跟中国古人的思维方式,以及对语言的观念有很大联系。

  
    做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器具,建筑,以及某种具体的事物,“巧”自然是一种艺术境界,它以时间和心思为基底,磨练出的是一种炉火纯青的大匠之风。而语言则不同,自古以来,语言这个工具就不怎么被重视,主要原因是很多高境界,大道理都是语言所无法描述明白的,老子就直言过“是以圣人处无为之事,行不言之教,万物作焉而不辞”,《管子·心术上》中也有提到:“故必知不言无为之事,然后知道之纪。”其他诸如“不言之化”,“桃李不言,下自成蹊”,“言不中理,不如不言。一言不中,千言无用”,“水深不语”,“静水深流”等类似表达都是在说语言在很多情境下都是苍白的。这一不得不承认的事实在历史上不仅被诸多圣贤明证过,于平常生活中,老百姓自身也无数次亲身体验过。后来,仍执着于在语言上花大力气,大功夫的,惯于以语言自炫自矜的,除了傻子,就剩下了妄人一类。

    巧言,这就多是妄人的作为。巧言的实质,是虚浮不实,伪诈的外相。《礼记》中最早警告“毋或作为淫巧”,又曰:“礼,不妄说人,不辞费。”屈原在《离骚》中直言不讳道:“余犹恶其佻巧。”《鬼谷子·中经》里也说“故言多必有数短之处”。言语,能不说的情况下最好就不说,不得不说的时候,也要谨慎,简朴,尽量达意地少言之,上古铭鼎上刻的金文中就曾告诫人们道:“古之慎言人也,戒之哉!无多言,多言多败;无多事,多事多患。”
  

  古人融会贯通,还将言语和养生,以及处世有机结合过,比如“口开神气散,舌动是非生”,“病从口入,祸从口出”等,这都是从全局的角度劝告人们“用言不可不慎”。

 
  巧言的人是没有仁的,仁关乎的是内心的真实,好巧言之人自然远离这个标准,司马牛问仁,子曰:“仁者,其言也讱”。《论语》中提到言多离不开“慎言,少言”之宗旨,“敏于事而慎于言”(《学而》), “君子欲讱于言而敏于行(《里仁》)”,“古之言之不出’,以约失者鲜矣(《里仁》)”,“多阅阅疑,慎言其余,则寡尤;多闻圈殆,慎行其余.则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禄在其中矣 (《为政》)”,“刚、毅、木、讷近于仁(《子路》)”。

            
       巧言不可行,令色更不可行。

    令字从亼,(古同“口”),从“丶”(古同“主”),“今”与“丶”联合起来即表示“强力指示,蛮力役使”,令色即表示一个人为了一些目的或是其他缘故很使心的在神情上弄出一种“假色”来,比如“伪善﹑谄媚”一类,它并不是一种发自真心的呈现,而是一种心为形役的伪装,表演。

   孔子说: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耻之,丘亦耻之。

  察言观色,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来,那么如何去察言观色?


      道在迩不在远,从《论语》“君子有九思”中的“色思温,言思忠”中,我们即可以管窥出一二。

  “温”是“昷”的后起字,正体字为“𥁕”,从皿,以食囚也,用器皿(盛上饭菜)给囚犯吃,是一种仁慈的行为。色思温,即是说人的“色”本呼应着“自性中天然的善”,或如禅家说的那种“深广的慈悲”,如果你没有,你就应该反思你是不是起了什么妄心,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将你本性之光蒙蔽了,以至于丧失了天良。

   
    忠,从中,从心,中和心联合起来表示时时刻刻都要中于自己的本心,不违背自己的初衷。《忠经·天地神明章第一》中说:“天下至德,莫大乎忠”,“忠也者,一其心之谓也”。《说文解字》中讲:“忠,敬也,尽心曰忠”。尽了自己的真心,时刻保守着自己的那份澄明之性,就是忠。言思忠,即意味着这句话要么不讲,要讲的话一定就要讲那种自己内心最真实想说的话,适心的话,绝不昧着本心去出卖自己,去刻意讨好,迁就,迎合,献媚于外界。

   子夏曰:“君子有三变,望之俨然,即之也温,听其言也厉。”《礼记·曲礼》曰:毋不敬,俨若思,安定辞。

   历是“砺”的本字。从厂,象山崖形,表示与山石有关,本义为“旱石,磨刀石”。“定”字从宀(与“空间,房屋,覆盖”有关),从正(正又从一、从足,足者亦止也,“正”
即“守一以止也”)。“宀”和“正”联合起来表示安于内心,止于内心,不散不乱,守身如一。

   君子,看起来俨然,有极强的独立人格,实际上你跟他一亲近,又觉得他非常温和,充满了真性情,听他讲话,可以感受到一种如旱石一般实在,厚重,精少,不轻浮。君子对待一切都有一颗虔诚的敬心,守住自己,独立思考的同时,敬天地,敬万物,言语出自真心,表里如一,给人呈现出来的是一副极自然,极平和的样子。

   做人,从“不巧言令色”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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