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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动了赏石文化的“奶酪” ——丁文父先生“切一刀”引发的思考

 葳蕤的石空 2021-12-30

葳蕤的话

从标题上来看这是一篇过时的文章,一年了,我们还在讨论“切一刀”。但从内容上,这文却切中石界这个身体上的某些“病灶”,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过时。
上海理论界这两年从外到内,被人攻讦,或互相攻击,以致于很多人不敢提笔不愿提笔,或提笔了却小心翼翼,生怕这句话得罪了这个那句话得罪了那个。
石界理论重镇——最敢说的上海,如果也沉寂的话,这对石界是一种损失。
这并非我空口白牙捏造。因为本文的发表,作者也是做了很一番心理"决斗”的,文中的某些话,也是经过斗争才得以保存下来的。作者不说原因,我也揣着明白装糊涂。但我还是想在这儿说出来。
一篇发表自己观点的文章,何至于此呢?我倒也想问一问!
说回文章。我支持作者发表观点,当然并不是完全和作者观点一致。
作者有老尔弥坚的品质,有如赤子般的纯粹灵魂,所以他对丁及其“切一刀”的看法,完全是看到其对石界的积极意义。一颗希望石界向好的心值得尊重。

收藏:刘志成


石界一面在发出“赏石的希望在哪里”的呐喊,一面又对丁文父先生的“切一刀”反响如此激烈,反映了石界有相当一部分人对现代赏石审美实践的认知不足,缺乏对赏石文化系统的理论研究。有些抵触是建立在以固化的传统赏石情绪化态度,对待已经变化了的当代赏石审美情感诉求,实质是没有真正理解继承传统与创新发展的内在联系。“不同时代之所以有不同风格、不同感知的形式的艺术,由于不同时代的心理要求,这种心理要求又是跟那个时代的社会政治生活联系在一起的。”(李泽厚《人类学历史本体论》下卷《存在论纲要》p145页)

“切一刀”只是赏石的一种艺术形式尝试,不管怎么评价,其客观上都是在对传统赏石理念和实践的一种反思与探索。艺术形式的多样性和审美的多元化,是常态,至于这种形式能否长久和被人们接受,时间和历史会做出回答,关键是“切一刀”不要变成玩石的“一刀切”。
 

收藏:田云枭



 当代赏石,属于“实践美学”的范畴,而“……实践美学不轻易接受由商业炒作和少数精英所判定的“艺术”,怀疑那些根本缺乏标准而为金钱操控的混乱。……”(李泽厚《人类学历史本体论》下卷《存在论纲要》p157页)
老丁的“欠一刀”,就如梁志伟先生发出“赏石的希望在哪里”的呐喊一样,梁先生“一问”和老丁“一答”,都需要从赏石之“本根”上做出思考,而非情绪化的简单肯定或排斥。
对老丁“切一刀”情绪化的表现:

其一,为了满足人类占有的欲望,掏空一座山、捞净一条河、挖遍农耕田、捡光戈壁滩,千军万马毫无顾忌地以损坏百万年形成的地质环境为代价,贪婪地向自然索取奇石资源,此举何止是向大自然“切一刀”,却丝毫也没有内心的道德愧疚感却对老丁的行为义愤填膺。

其二,作为自然之物的“奇石”,以神圣不可侵犯的“道统”,标榜玩天然是最高境界,而不是从文化、艺术、审美的历史积淀中继承传统赏石的“人文精神”,把“天地境界”空虚化。
其三,对美、艺术的多样性、多元化视而不见,以“己所有欲,硬施于人”的唯我之美,武断地评价他人的所为,张扬唯我独尊的狭隘胸怀
其四,赏石的灵魂是人的“情感”,颠倒了“人与石”的关系,违背了儒家“发乎于情”,(尊重个人的情感),“知于理”,“止于礼”的传统赏石文化的伦理根基。

收藏:刘志成



近三十年来,石界的老三代(50、60、70后),在前辈的带领下,已然成为主流;中三代(80、90、00后),站在时代的潮头,崭露头角,且有理性,有思想,他们将接过中国赏石文化的大旗;新三代(10、20、30后)能否继承?关键就看我们的老三代,有怎样的赏石理念。抱残守缺、固步自封,定将会被我们的后代所不屑。所以我说:只有像老丁先生这样,既有深厚传统赏石文化功底,又受过西方文化艺术熏陶的人,才能在东西方文化的碰撞中擦出火花,“惊鸿一瞥”地作出如此震撼心灵的探索。
杜尚的“泉”在当时西方的艺术界也是反响激烈,但他的意义在于西方从现代到后现代,预示着“艺术的终结”。老丁的“切一刀”,我们似乎要从中国从前现代走向现代的历史进程的大背景下思考:高扬尊重个体的自由(是在遵循历史积淀的优秀传统基础上),关怀个体的生存和情感,而非以个体服从整体作为指归。故对传统赏石不能不加辨析的简单继承或否定,而不顾身体、脑袋已进入现代的绝大多数石友的情感。
李泽厚先生的《人类学历史本体论》之理论,将孔子“儒家:“乐感文化”(天地人同质,与西方上帝和人异质作区别),康德“物自体”(灿烂星空的先验,即人的理性无法达到却又存在)和马克思“两个人化”(宇宙客观的外在人化和人在历史的进程中的内在人化)相联系,提出“美学是第一哲学”的观点,对我们赏石理论的建立很有启发。观念上的僵化远比身体内的沉疴更可怕,“欠”是拿起反思的哲学思想武器,“切”是扬弃,看不到以上两点,何谈“二分”?至于切过的石头,这只是一种艺术形式的探索,如同当年杜尚的“泉”,和评价老丁切过的石头一样,是人们发出何为艺术的追问,历史是如此惊人的相似。抽刀劈波惊巨涛,毕竟经过时间的沉淀后,平静的水面依然晶莹剔透。

收藏:刘志成



“东方遇见西方”,无法让石头为它的粉丝们理智,因为他们正沉醉于为站高台、走红毯、披黄带者呐喊。“东方遇见西方”,更无法阻挡扯着高价石大旗到处招摇的斗士辈止损,因为他们逐梦犹酣。“东方遇见西方”,骨子里就是为那些“唯美而爱”,“唯义而礼”者准备的“心灵大餐”、“文化盛宴”。东方与西方可以碰撞、交互,义礼与名利,只能在“中和”的天平上才能相融。
任何艺术,仿(进)是为了创(出),一枝独秀——死,百花齐放——生。时间,有义的老人,留下一切美好;时间,无情的判官,明鉴所有的是非。
本文只是就丁文父先生“切一刀”在石界引起的反响,结合学习李泽厚先生(《人类学历史本体论》三卷)所作的思考。
 

上海默语

完稿于2019年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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