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仅剩的几页日历提醒我,元旦就要到了。忘记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元旦之前的一段时间,我的心情总是有些忐忑不安。这似乎成了一个习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读高中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小县城冬天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元旦时候已经是天寒地冻,宿舍和教室里没有取暖设施,只能生生地冻着,一日三餐食堂只提供馒头和热水。水桶总往外渗,所以宿舍的地面总是湿的,结冰也很经常。每天早上,起床就像过关,被窝外面到处都是冰凉的、湿冷的。上早自习,五点多起床,天还漆黑。体育委员借着路灯的光亮点名,为节约时间,只点每个人的编号。如果迟到了,想在操场上众多班级中找到自己的队伍很难。元旦前,校园里花花绿绿的明信片满天飞,少男少女们都用这种方式表达心中难以言表的情感。那时我的脑海中常萦绕着一个女孩的身影,希望能与她不期而遇。虽然每次见到她,我总是脸红,语无伦次,可女孩大方地和我打招呼,似乎从来没看到我的紧张。想到家境的窘迫和成绩平平,我就责怪自己不该胡思乱想。我也会给她写一张祝福的明信片,总是小心翼翼,不想因为自己的鲁莽给她增加麻烦。元旦到了,各班都要组织联欢会,很有仪式感,也是难得放松的机会。我们把课桌摆成“回”字形,日光灯管上缠绕着彩色纸条。教室里挂满了彩纸和气球。平日很少说话的男生女生也有说有笑,表情严肃的老师们也变得笑容可掬。有同学朗诵汪国真的诗,用他的诗表达自己内心的想法。还有同学唱小虎队的《爱》和郑智化的《水手》,他们会提前认真学唱,好在元旦一展歌喉。教室里一改往日沉闷,欢声笑语充溢其间,课桌椅似乎都活跃了起来。这时我才觉得青春有了点样子。可是在这热闹里,我还是心事重重。初次住校,我很想家。走在校园的水泥路上,看着幢幢教学楼和宿舍楼,感到它们都冷冰冰的,连路灯发出的光也是冷的,没有一点温暖。家里经济状况一直很困难,村里越来越多的人家生活条件开始好起来,但我对家里能供我顺利上学已很满足,不敢奢望吃穿的好与坏。虽然我的主要精力都在学习,无奈成绩还是一般,感觉自己无论怎样努力,结果都是在原地徘徊。元旦时候面临期末考试,是学习最紧张的时候,寒假回家亲友自然要问成绩。此时真感到前途未卜,不知道高考会怎样,自己的付出是不是有好的结果。元旦联欢会之后,一切恢复常态。晚自习,教学楼宽大的玻璃窗上挂满了密密的水珠,第二天一早就变成了各式各样晶莹的冰花,向我们展示着大自然的神秘莫测。晚自习后,我经常站在教学楼前,看楼上整齐的日光灯发出的冷峻而明亮的光,呼吸空气中淡淡的煤烟味。下雪时,我喜欢看雪花从无边的夜空悄然落下,在灯光映照下更加晶莹剔透,任凭它们落在我的头上、肩上。现在的冬天已感觉不到寒冷,彼时元旦联欢会的热闹已成为了回忆,那个女孩也早已做了别人的新娘,那些花花绿绿的明信片也随着当年的歌声消逝在风中,但每年元旦到来的时候,我常会想起…… 滑动查看投稿要求及其他信息 东微编辑部: 顾问:陈谨之 鲁北 清泉 主编:郝立霞 副主编:张永君 郝立新 编辑:晓娣 娟娟 茶醉 文姐 投稿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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