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如海
在《闪光的乐队》上，不善言辞的张楚，和有着巨大代沟的年轻人组成乐队，略显尴尬和张皇。排练歌曲时，张楚不断地忘词、出错，生疏于技巧，陌生于新潮，在奔涌向前的音乐时代里，他成为了一个属于过去的落伍神话。英雄迟暮，辉煌不再。
张楚，一个音乐的隐士，一个摇滚诗人，重回与他的性格格格不入的综艺，质疑与喧哗同在。为五斗米折腰，为生计而屈膝？似乎都不重要。认识张楚的，和不认识张楚的，都因张楚重现音乐江湖而欣喜，那个魔岩三杰横行音乐的时代，在人们心中，曾铭刻过深深的印记，永生难忘。
他是90年代中国摇滚乐的代表性人物，一曲孤独的人是可耻的，让人见识魔岩三杰的非凡功力；他曾在乐坛上叱咤风云，有着一种别开生面的摇滚曲风，不是炸裂的金属，也非撕心裂肺的呐喊，在书香气中呈现高冷和雅致，娓娓道来，而又慰藉人心。听得令人落泪，感动且感伤。张楚的摇滚和词曲，影响着后来的许多人。我第一次听到《姐姐》，是1996年刚上大学时，同寝室的胡三石同学在宿舍里高歌。从他那里，我才知道张楚、何勇和窦唯，还有唐朝乐队。摇滚究竟是什么，我没有概念，只是每晚回到宿舍，就看见摇头晃脑、忘情歌唱的胡三石。张楚的那首《姐姐》，听来令人心酸。或许孤独的人真是可耻的。我不知道胡三石看到综艺里的张楚没有？还是在阿里巴巴的他，在商业的打拼里已经无暇顾及，青春时的偶像，早已离他的生活远去了。
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张楚平铺直叙的描述里，有着对时代敏锐的洞察。一个人人都随波逐流的社会，成长的标志就是学会尔虞我诈，学会虚伪和假装，这样的人沉浸在群体的狂欢里，热闹非凡，他们不孤独，却遗失了自我，越来越成为那个曾经自己鄙视的人。孤独的人，有着自己价值体系的坚持，不同流合污，与逐利的时代南辕北辙，他是孤独的，却是高尚的。张楚的歌，在随机感很强的的旋律里，更有深度撼人的歌词。不孤独的人，才可耻。一向与世无争的张楚，桀骜不驯、特立独行，偶尔在音乐节上出现，神龙见首不见尾，像鄙夷凡尘俗世的东邪黄药师，神功盖世，孑然一身地游荡于江湖。尽管莫名地加入综艺，他似乎还是那个性格桀骜的他，连转发官方的宣传方案的方式，都是最后的证明。
很显然，文案是节目组给模板，张楚应该把括号中的内容删掉，按照节目组的要求自己写一句进去。可张楚完全没有理会，直接原样发出来。于他而言，参加综艺只是一个工作，但不会无节制地配合节目组宣传。超级有个性、超级自我。摇滚被赋予更多的意义和价值，在于除了音乐本身的风格和节奏，更重要的还有精神层面的构建，一种独立主张的表达，愤怒或者悲悯、唾弃或抨击的情绪里，是一种高贵的人格伸张，而非屈膝于流量和商业。张楚不属于商业，也无法对抗流量为王的商业。他的复出，人们感到欣慰，带给人们对90年代音乐回想的回忆。张楚的身影，也注定孤单，注定昙花一现。摇滚诗人和音乐玩家，曾经不朽，如今也必然是过客。没有什么太多遗憾。即便张楚已死，何勇已疯，窦唯成仙，魔岩三杰来过人间，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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