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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长的师恩

 有温暖的文字 2022-01-04

绵长的师恩

文│雨亮

曾经读过一篇文章,印象深刻的一句话:每一个学生都是老师前世的孩子。如此充满哲理和诗意的文字让我陷入无限遐想。记忆如涓涓细流,潺潺无波;如檐下滴雨,绵延不绝。冗长的思绪回到从前,那些曾经与我的老师相关的故事。

1

我生于70年代,当时的中国还处于萌芽苏醒的年代,教师是个令人尊敬的职业。

小学前三年在本村的庙坡头小学读书,属村办小学,校舍简陋。从我家门前向东南方向眺望,能看到一长30余米、高10米的厚厚的土墙,那是已经废弃的射击场。土墙下目及不到的地方就是庙坡头小学。一大片荒草萋萋的射击训练场作为学校的操场,三间教室,一间教师办公场所。

这里先后有几位老师教过我们,印象深刻的是教语文的白老师,她年龄约模40多岁,做事风风火火,教学严谨细致,对学生极富耐心。最基础的识字,笔划,尤其是拼音就是在她的悉心教导下,到现在亦受益匪浅。

2

我不知道她家住在哪里,只知道每天白老师会从学校西边的一条羊肠小道如约而来。某天中午,我与几个玩伴在青绿的麦田里嬉戏打闹,全然忘记了下午上课的时间。

直到放眼望去,只见一位头发灰白的中年妇女步履匆匆向学校的方向赶路,其中的同学指向远处大叫“那是咱们的白老师。”此时我们已无处躲藏,干脆跳下路边的矮崖,将头手用野草虚埋起来,等待那窸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我们才如释重负。

自以为逃过一劫,却终不能躲过白老师的一双慧眼。后面的结果是,我们被白老师狠狠地用教鞭打手,然后罚站在偌大的操场中间。现在想起,我们的玩劣愧对于每天用脚步丈量、用心培育我们成长的白老师。您还记得那些曾经因为耽误上课被罚站的褴褛少年吗?

3

小学后三年,就读邻村的瓦胡同小学,学校距我家有两里多路。它比我们村办小学洋气,铁条缕空的校门,数间白墙青瓦的教室,门前一方不大的池塘,池塘四周植满白杨,浓荫蔽日,郁郁葱葱,夏天老师讲课时能隐约传来青蛙和蝉的鸣唱。

教语文的焦老师也是我们的班主任,年龄50多岁,身体微胖。那时候的班主任都要做家访,且不能占用学习时间。某个周日的午后,我拿着扫把清扫家里的大院子。院子平铺了一层水泥板,板上尘土很厚,我小小的个子拿着大扫把艰难地向前推移,有的地方很重,有的地方又很轻,象极了老人的胡须。

这时,我听到柴门外自行车的铃声,待我抬头,焦老师已站在我面前。母亲快步迎了上去。我不记得他们交谈了什么,只记得老师见面对我说了一句“打扫得很干净么!”。其实,并不是如此的。但因了她鼓励的话使我更加卖力起劲,这也因此养成了我在日常生活中帮助家人干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的习惯。

后来,家中变故,我离开西安来到临潼农村,但依然和焦老师保持联系。她知道我喜爱读书,邮寄来《儿童文学》、《少年文艺》等杂志,至今我依然感恩。不知道,现在的焦老师身体还好吗?

4

小学生活如今回忆起来依然充满阳光和快乐,不曾有半点灰色的阴霾。初中我在西安九十九中学就读一学期,即随母亲去了父亲的老家,一个陌生却很纯朴的村庄。那时候未曾有过“家”的概念,只认为自己要走出去,“没有母亲的家,那还是家吗?”

初一下学期我正式就读临潼区行者初级中学。在我的记忆里,学校有一幢两层的土制楼房,楼下是教师宿舍和校长、年级组长的办公区域,二层是教室。楼下一排高大的梧桐树,四五月间,桐花象云一样层层叠叠挂满枝头,若遇夜雨,第二天早晨,树下就铺满嗽叭形状的紫色桐花。

初中三年,课业繁重。印象深刻的是教初二英语的丁老师。她个头矮小、偏瘦,讲课认真,语言干脆,做事利落,学生们都很尊敬她。似乎是元旦前夕,学生会自制小礼物,有的在田间采几束野花、画一幅彩画送给她。我的动手能力差,就相约同学骑自行车去十里外的县城,挑选出几张印制精致的贺卡,写一段感谢的话送给丁老师。

那时她应该结婚了罢,学校的后院有一间不到十平米的小房间。暮夜时分,我和同学各自带着准备好的小礼物去老师房间。昏黄幽暗的灯光下,老师的门虚掩着,她正在做饭,狭小的房间里堆满学生的作业本和教科书。看到我们,她满怀喜悦地邀我们进去,说了很多鼓励我们努力学习的话。

现在回想起来,我没有如老师期许的那样,英语成绩并不出色,终是有些惭愧。今年春节期间我在乡间土路上遇到丁老师,她远远地招手示意,唤我的学名。依然是那么瘦峭、干练、美丽,岁月的痕迹并不曾在她身上浮现,对于爱美的女人来说,应该是极好的回报吧。

5

初二下学期语文老师是五十开外的柏老师,他讲课嗓音宏亮,读课文时舒缓深情,似乎那些文字是为他而生、为他而写的。对文章的中心思想、段落分析总是条理清晰,娓娓道来。

我偏爱文课,语文课就成了最爱的学习科目。那时候,不知何故,竟爱上了晦涩难解的现代诗,时时在他的自习课上乱写一气。柏老师看到我的不务正业,亦不加阻拦,任由我去发挥。一些自任为写的还行的小诗,就偷偷给各杂志、报社投稿,大多石沉大海,只有广西的一家杂志刊发了我的两首小诗。这更激起了我对文学的兴趣,一发不可收拾。

编辑老师又约我写一篇个人写作经历的文字随同诗歌一起配发。在那篇文章中,我似乎描述了柏老师在文字上对我的指导和帮助。可惜,两期杂志由于年代久远没能保存下来,那些略显生涩、拙劣的文字只能永远停留在那个年代了。

语文课晚自习,柏老师会读一些学生写作。我记得曾写过一篇小说类的文字,足足有十几页纸,随手抄在作文本上,好象是关于少年梦想、迷茫的文字。暗淡飘忽的灯光下,柏老师用特有的嗓音朗读给学生,我明显感觉到文章里不通顺的句子,在他朗读的时候已经作了修改,变得更加流畅生动。

因了对写作的兴趣,我初一开始偏科,初三尤甚,但柏老师并未曾打击过我。他做家访,与我的父亲交谈我的学习状况,我是有些担心的。在简陋的土屋里,南北的木门虚开虚合,穿堂风把门扉上的锁链吹得叮当作响。我远远地看到他们对盏酌饮,压低着声音说话,不时笑语连天,似乎没有提及我偏科的问题。我知道,柏老师是给我留了面子呢。

6

柏老师家住渭河滩边,有一年我帮家人去田间收获玉米,离他们家不足百米。那时候,柏老师应该已经退休,闲赋在家。但我害怕遇到那个腰杆笔直、声如宏钟的老人。一个热爱文字的少年已经长大,却没有如他预想的那样文字等身,着实愧对于老师。

直到现在,我依然满怀感激,他让我有了对文学的爱好和自信。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对于文字的挚爱,尽管带不来物质上的鲜亮和富足,甚至有些贫瘠,但终能抚慰心中杂想,纯净心灵。那样,也是极好的吧!

所有与你相遇、相识、相交的老师,面对自己的学生都会柔情似水,倾情相授。老师们替我们备起沉甸甸的行囊,插上丰满的羽翼,只为了在学生有朝一日在离开他们时,会走得更远,飞得更高。

回忆的潮水无穷无尽,如同这绵长的师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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