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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那棵银杏树

 淮阴语文 2022-01-06

还是那棵银杏树

刘婷

大约一年前写过一篇关于区政府院子里的一棵银杏树的小文(点击查看《那棵银杏树》),之所以写它,是因为在我看来,它以自己的速度肆无忌惮地生长,如此与众不同,它不媚俗,不从流,不跟风,用自己的速度展示着独特的魅力;之所以写它,更是因为在它身上我看到了自己。

我们可以意不在草木,但草木正可以寄意;我们不必叹草木无情,因草木正能反映真性。在有情者的眼里,蓝田能暖日,佳玉可生烟;朔风动秋草,边马有归心;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这棵银杏经我笔下,展现在人们面前。我一面说与更多的人对原本默默无闻的它的知晓和喜欢,一面横生一种担忧:是否会有人会去验证那棵树是否真的像我写的那样与众不同;是否在其他银杏树都抽枝发芽时,它还任性地独自冬眠;是否在深秋的凛冽的风中,它仍顽强地保持着那最后倔强的绿叶……每日进了院子,我便格外关注它。尤其到了春天,其他的银杏树都散发出生命的痕迹时,我竟开始盼望它晚一点抽芽,晚一点着绿,但又不愿它枯死。在秋天,当所有的伞形的叶子染上了金黄,我又期盼笔下的那棵银杏树能坚守着那一抹绿。初冬的风将所有的叶子吹落地上,我对那棵树又起担忧,甚至一度焦虑到每一片在枝头摇摇欲坠的叶子。长久以往,我不再关注它的形态和生长过程,反而在意它是否与我笔下描绘的它相吻合,它给我带来的远没有了当初的喜悦与共鸣。













继而一想:情之所钟,亦是执念,累了自己,难以解脱,人亦如此,不去寄望于谁,索性宽了心怀。万事可求亦不可求,最难得是一份率性与豁达。无所谓银杏抽枝或叶落,不与它相遇又何妨?见或不见,它都在那,一如茫茫烟水,几千年为谁平息过波澜?世事山河,经风历雨,你在或不在,依然如故。

闲时静坐,会发现许多时候我们习惯期待生活中的一些事一些人,而每一份期待都是一种着相,或称之“我执”;也会发现我们习惯以他人眼中的自我形象为参照,寻找“自尊”,将喜怒哀乐寄托在别人的喜怒哀乐上,找不到内心欢愉的落脚处。从意识界到真实相是一切负能量的起源,最近我一直渴望在俗世中寻求解脱,之所以实现不了,原因在于“寻求解脱”本身就是一种“我执”,又如何能达到心无挂碍?眼耳鼻舌身意所带来的色声香味触法,说白了皆为空虚,却仍不断贪恋美食之欲,美色之恋,大多数的苦恼都是自寻的。

曾经某一天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睡眠时该将眼球至于何种位置才更有助于我的睡眠。然而当我未曾想到这个问题时,睡眠是如此自然而然的发生了;当我注意到这个问题时,总觉得眼球无处安放,即使闭上眼上下左右不断去探索它们最佳位置而往往不能至,这样的想法严重地影响我的睡眠,直到我的脑海中忽略了谁上谁下谁左谁右的存在。这样莫名其妙的想法自己都发笑,直到一次阅读林清玄的《苍凉深处等春来》一书,原来还有无聊的人和我一样:于右任先生曾因为睡觉时究竟该将长胡子放在棉被内还是棉被外而整夜失眠。很久以后,他终于明白,无论胡子至于何处,都不碍于睡眠。至此,我也明白:最简单的问题往往最不能找到答案。

因为知道自己在阅读方面的欠缺,所以对儿子的培养更侧重于阅读。为了陪伴孩子,大部分时候我也收起手机,陪伴他一起阅读。也就是在这一段时间,我的阅读量可以说超过了我之前生活的30多年。对于书本中关于哲学的思考,我也试着去理解、去反观、去自省,但一些道理总是看似明白,实践起来却如此之艰难。我总是去的书店叫“知行空间”,知行终究是需要合一的。都在知上有所见解,行上不落实,那终究只是空谈。我想有一天成为一个知行合一的人,从容的生活,柔软如心水,从容如明镜。

某一天我突然反应过来,原本我早已给那棵银杏树着了相。我虽有心,而它却无意迎合我,最终我还是未能成为它。此刻才明白它的特立独行无关于其它的银杏树,也无关我心中、我笔下的那棵银杏树,它还是那棵银杏树。此时的我就更敬佩它了。



作者介绍:刘婷,机关职员,金陵溧水人,现居淮阴。闲时爱好运动、读书、写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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