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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霸都在学|3白居易:古代版“周杰伦”

 阅读写作赵老师 2022-01-06

亚洲流行天王“白居易”

唐诗是中华文化史上一颗灿烂的明珠,与宋词并成为“双绝”,代表唐代最高文学水平,但其实唐诗不仅是一代之文学,更是一代之音乐。也就是说,唐诗,是那个年代的流行音乐,是从朝堂到百姓的全民娱乐。

如果对照流行音乐,给唐诗做一个金曲排行榜,那么,《长恨歌》一定能进前十。而这首《长恨歌》就是诗人白居易的代表作。

 

白居易,字乐天,一生留下近3000篇诗作,有“诗魔”和“诗王”之称。白居易与好朋友元稹一起倡导了中晚唐的文学改革,也就是当时有名的新乐府运动,后世把他们二人并称为“元白”。他常常和“诗豪”刘禹锡唱和,时称“刘白”。

白居易的诗,不仅受到上层阶级的喜欢,也受到普通老百姓的欢迎,就连街头打闹的小孩子都在唱他的诗。而且,他的诗文集《白氏文集》还被来中国远游的弘法大师空海带回了日本,并流传起来,新罗诸国也有他的诗文流传。可以说,白居易是妥妥的亚洲流行天王,如果用今天的话说,白居易就是第二个周杰伦,粉丝老女老少都有,传唱度遍布整个亚洲。

 

那么,一代亚洲流行天王白居易是如何炼成的呢?

公元772年,白居易出生时,如日中天的盛唐已经过去了,藩镇割据,战乱不断。生逢乱世的白居易从小就很懂事,虽然生于一个小官宦之家,衣食无忧,但白居易从小读书特别刻苦,读得口舌生疮,手也磨出了茧子,甚至年纪轻轻就生出了白发。

这么优秀,还这么努力,所以老天也特别厚待白居易。16岁的白居易有一次送朋友回家,看到古原上的小草生机勃勃,一片春意盎然,于是诗兴大发,随口说出:“离离原上草,一岁一枯荣。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不久之后,白居易进京参加会考。按考试规定,凡指定、限定的诗题,必须加上“赋得”二字。“赋得体”的诗文要求题意清晰,起承转合到位,对仗工整,浑然一体。束缚比较严,一般很难写出脍炙人口的好诗来。

但白居易拿到考题后,马上就胸有成竹了。一首题为《赋得古原草送别》的诗诞生了,他在之前的“离离原上草”四句诗后面,又加了四句:“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又送王孙去,萋萋满别情。”诗人在被野草野花淹没的古道上送别知心朋友,茂盛的小草代表着自己深深的惜别之情。就这样,白居易把咏物和立意融为一体,应试题目写得清新脱俗,赢得了当时的文坛大佬顾况的青睐,很快在文坛出了名。

 

白居易之所以能够成为流行天王,不仅是因为他年纪轻轻就在文坛出了名。更重要的原因是,白居易特别注重把自己的诗写得通俗易懂。“老妪能解”的典故就是从他这儿来的,他每次写完诗,就要拿去读给街上的老妇人听,如果老妇人说不理解,他就修改,一直到老妇人理解为止。

白居易不仅诗写得好,还是个学霸加考霸,简直是逢考必过。29岁的时候,白居易参加科举考试,一举中了进士。按当时的规矩,想做官还要参加吏部的考试,白居易又顺利地通过了,做了校书郎。

这期间,他遇到了元稹,两人一拍即合,喝酒谈诗,成了特别好的朋友。3年的校书郎任期满了之后,白居易和元稹决定去参加制举。制举也是一种科举考试,是不定期举行的非常规考试。

白居易这次又顺利考中了,被分配到周至县当县尉。周至县离长安很近,在这种地方做县尉,日后高升基本上没什么悬念。

 

在周至县,白居易和几个朋友出去玩,喝酒聊天看风景,然后就聊到了唐玄宗和杨贵妃的故事。白居易大笔一挥,写下了让他流量暴增的金曲《长恨歌》。他写杨贵妃极致的美:“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写唐玄宗对杨玉环的宠爱:“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

他写唐玄宗在失去杨玉环之后的无尽思念:“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当年七夕在长生殿中,夜半无人的时候曾经山盟海誓。在天上要一起做比翼双飞鸟,在地上要愿意作为连理枝一起生长。天长地久也会有尽头,但这生离死别的遗憾,却永远没有尽头。

关于《长恨歌》的主旨有很多争论,但有两点是我们可以从诗里看到的:一是白居易很希望国家能回到当时的盛况;二是他对唐玄宗和杨贵妃的爱情是惋惜的。他没有把盛唐的衰落归咎到一个小女子身上,这个思想在封建时代还是很前卫的。

 

白居易是个实干派,他很认真地思考,怎么才能让国家再次强大呢?白居易和元稹讨论:“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与元九书》)写诗写文章,要反映时事,反映老百姓的生活状态。倡导诗人要发时代之先声,有所作为。

正是基于这种共同的理念,白居易、元稹和其他几位朋友,共同领导了当时著名的文学改革——新乐府运动。这次运动是对诗人的一次灵魂拷问:写诗有啥用?

秦汉以来,朝廷派人到民间搜集诗歌,形成乐府诗,反映当时底层人民广阔的社会生活。但随着诗歌的发展,诗歌反映老百姓生活的作用变少了,更多地变成文人抒发自己的抱负和情感的工具,白居易觉得这样不行。

30多岁的白居易意气风发,开始写反映时事、揭露社会黑暗面的诗,这就是新乐府诗。比如《观刈麦》中他写道:“复有贫妇人,抱子在其旁,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听其相顾言,闻者为悲伤。家田输税尽,拾此充饥肠。”一个贫穷的妇女,一手抱娃,一手捡别人割麦子剩下的麦穗,因为家里的田地都用来抵税了,只能靠捡麦穗维持生活。几句诗就把一个社会问题写得好有画面感。

这些诗传到了当时的皇帝唐宪宗的耳朵里,皇帝觉得白居易很不错。唐宪宗当时即位不久,正想大展拳脚,就把白居易破格提拔为翰林学士。

翰林学士相当于皇帝的贴身秘书,白居易算是进入了权力中心。没过多久,又给白居易加了个左拾遗的头衔,就是专门挑刺,批评时政。

 

受到这样的重用,白居易十分激动,一口气写下50多首讽喻诗。其中就有著名的《卖炭翁》:“一车炭,千余斤,宫使驱将惜不得。半匹红纱一丈绫,系向牛头充炭直。”就是说用半匹红纱一丈绫,换千余斤的炭,就是典型的强买强卖,卖炭翁百般不舍,但又无可奈何。

到白居易40岁时,母亲不幸去世,他必须要回家守孝。等他服满3年孝期回来,就被安排做了太子的老师。这时,朝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当朝宰相武元衡,在上班路上被藩镇势力派人刺杀了。白居易立马上书,请求追查凶手。

这下,白居易算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坑,因为这时候他已经不是谏官了,却干了谏官才能干的事,越职办事,犯了官场大忌。

白居易之前写讽喻诗,揭露各种社会黑暗,得罪了不少朝中大臣,他们一直想找个机会打击白居易。这下他们可算是逮到机会了,纷纷表示要严办白居易。就这样,白居易被贬为江州司马。

白居易到江州的第二年,有一回夜里到浔阳江头送一位朋友,在江上设宴饯别。忽然听得江面上传来好听的琵琶声,听得他和朋友如痴如醉,另一首金曲《琵琶行》诞生了。

他们邀请琵琶女出来相见:“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写尽了小女子的矜持。白居易不仅会欣赏,还会表达,他写琵琶的美妙声:“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琵琶女诉说自己的身世:“门前冷落鞍马稀,老大嫁作商人妇。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去来江口守空船,绕船月明江水寒。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阑干。”曾经是乐坛红人,后来青春不再,选择嫁给商人,却被无情抛下,夜里突然梦到当红时的事情,眼泪就忍不住掉下来。

白居易一听就想到了自己的经历,和琵琶女何其相似,于是写下:“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既然同病相怜,白居易就请琵琶女再弹一曲,要为她写《琵琶行》,接下来音乐更感人了:“凄凄不似向前声,满座重闻皆掩泣。座中泣下谁最多?江州司马青衫湿。”江州司马就是白居易自己,既是为音乐所打动,也是对自己的人生遭遇的感触,让他哭湿了自己的青衫。

其实,白居易看到朝廷的种种黑暗,早就萌生过及早抽身的念头。经过这次被贬的打击,他的思想从“兼济天下”转向了“独善其身”。后来,虽然白居易再次被调回,但他主要都是一些文化上的工作,很少再置身于政治漩涡中。

按照白居易自己的说法,这叫做中隐:“大隐住朝市,小隐入丘樊。

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也就是做个清闲的官,做点力所能及的事。

为了远离朝堂喧嚣,50岁的白居易申请到杭州做刺史。在杭州,白居易除了游山玩水,还做了一些造福百姓的实事,兴修水利,搞基础设施建设。比如疏通了杭州的六口古井,解决当地老百姓喝水难的问题。又在西湖修了白公堤,积蓄湖水,用于灌溉,解决旱灾问题。

不过,要注意这个白公堤,和现在西湖的白堤不是一回事。现在的白堤其实早就存在了,白居易自己就在《钱塘湖春行》里提到过白堤:“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我们读这首诗,不仅能感受到西湖早春的美景,也能感受到白居易在西湖悠闲散步的情景,这样的生活,无疑是流行天王白居易的最爱了。

过了几年,白居易又被召回朝廷。还被封了一个实权职位:刑部侍郎。但白居易实在不想再玩“权力的游戏”了,所以他想了个办法,就是称病。

 

从58岁开始,白居易定居到洛阳,先后做了好几个闲职,70岁高龄才退休。白居易的晚年过得很惬意,弹琴、写诗、游山玩水,没事喊个老朋友来喝点小酒:“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问刘十九》)

生逢乱世的白居易,可以说是过了非常完美的一生。他靠着讽喻诗完成了政治上的抱负,解锁了最大的成就——新乐府运动。为了逃离纷争,他选择中隐隐于世,做个小官,做点实事。他一生留下3000多篇诗文,被广泛传唱,成为一代流行天王。

如他的字乐天一样,白居易是个妥妥的乐天派,虽然也遭遇过打击,但是能活到75岁高龄,  当然与他乐观豁达的性格是分不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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