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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峰散文】顾友文 | 老屋

 麻城文学微刊 2022-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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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友文高级工程师,国家注册电气工程师。

 你若爱,生活中处处皆有爱。寂寞的心,可以在俗世的尘埃里开出鲜艳的花来。

 愿以诗会友。

顾友文

    2000年的时候,母亲在我这里帮忙照顾小孩,父亲一个人在家照看房子。父亲说,如果房子没人住,肯定就要倒掉了。其实,家里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那些鸡呀、猫呀,还有地里的庄稼都丢不开。一日,父亲来电话说,村里家家户户都正在建或正在准备建新房子,左右邻居的老屋也都拆了,地基都填高了好多,我家窝在里面,都成了积水坑了。我问父亲的意思,是不是也想建新房?父亲说,想是想,可哪里来的钱呢?在老家,习惯上是儿子养父母的老,原则上,是要弟弟来主持建房的。那时,父母都是六十好几的人了,养大五个儿女已属不易,弟弟又刚工作,根本没钱。于是我问,村里建房大概要多少钱?父亲说,建两层楼的砖混结构,两万块也就够了。于是我就说,这两万块我来出,就当是母亲帮我照顾小孩的钱。

     我当即就汇出了两万元。钱到位后,二姐说她们单位正在房改,一万多元就能买到一套居室,问父母是想在市内买一套房改房呢,还是原地重建?弟弟倒是很支持在市内买房,他说他以后肯定不会来农村住。我很明白地告诉弟弟,这钱是给父母的,父母想怎么用,跟他无关。父母说市内他们住不惯,还是老地方住着踏实,并且这里是祖辈呆的地方。于是父亲在最短的时间内拆掉老屋,几个姐姐姐夫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居然只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将新房子建好了。那时弟弟的单位离得远,根本出不上什么力,母亲还在我这里,真不知父亲是怎么过来的。那年过年,由于孩子小,我和母亲都没回去。母亲直到2001年国庆节才由弟弟接回家,我问她觉得新房子好不好,她说她很满意,并且叫我过年一定要回去看看。还未到过年,元旦的时候,我带着儿子回老家,已全然找不到以前的痕迹,家家户户都是两层楼的房子,但大都还露着砖墙,未曾装修。看父母家的房子,倒显得别具一格。父亲将外面刷了白灰,突出的阳台还贴了些粉红的面砖,虽然所费不多,但显得干净、清爽。里面阳台、晒台、卫生间一应俱全。厨房附属于主楼,烧柴、拿东西都方便。屋顶仍是坡顶盖瓦,免得容易漏水。父亲又在院子里种了桔树、桂花树、棕榈、柿子树、桃树、葡萄,还有栀子花、蔷薇花、腊梅、菊花等,虽在冬天,依然觉得颇有生气。父亲象个老小孩似的,向我介绍他造房子的事,满心喜悦。后来又给新房子装上了太阳能热水器,倒成了村子里第一家装太阳能的。村子未通自来水,家家都在院子里打了小水井,手摇的,摇上来的水清凉、甘甜。考虑到父母年纪大了,趁装太阳能的机会,装了一台小水泵,管道也全按冷热水进行了安装,但父母除了放水到太阳能储水罐,平常用的水仍习惯用手摇。

     于是老屋便永远留在了记忆里。而这记忆,便连接着我所有儿时的往事,也连接着我那逝去的青春岁月。对父母而言,在老屋里度过的岁月正是他们的壮年时期,虽然伴随的更多的是艰辛,但又何尝不是他们一生中最珍贵的片段?
     我最早的记忆便是在老屋的地基上巡逻,记得是个刚下过雪的冬日,觉得天地是无比的空旷。问起父母,那是1973年冬天的事,那时我还不到三周岁,父母很是怀疑我是否真有记忆。我说,记得清楚着呢,我还记得有很多人到我家里帮忙,我盛饭都够不着灶台,连早些时我刚学会走路晚上老是怕影子的事我也还有记忆呢,甚至弟弟出生的事我也还有记忆,那时也不过两三岁的年纪。好象愈是久远的事情,记得反而越是清楚些。近年的很多事,有时是想也想不起来了。
     老屋是石头打地基,下半截是石头墙,防水。正面是青砖墙,都是原来的祖屋拆掉分家时分到的。而后面的三面墙还有中间的隔墙则是土砖墙。所谓的土砖就是没在窑里烧过的砖,我小时曾见人做过的。将稻子收后留有稻茬的田平整后,将牛套上石磙在田里碾结实,然后划成一块块的晒干,就是土砖了。一块大概有一 二十斤重吧。当时的田地都属于生产队,不让人碾砖的,父母于是从门口的荒滩里挖来带草的泥块,挑回来在模子里用脚踩结实,一块一块地做好、晒干。象燕子衔泥似的,父母就这样每天下工后做砖,陆续凑够了盖房用的。那时,他们有五个孩子要养,上面还有老人,弟弟未满周岁在吃奶,其艰难可想而知。父母建房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父亲上面有两个哥哥,本来共用着祖屋,可是两个哥哥都拆了自己分到的那部分房子,用来建了新房。当时大伯父的儿子在副食品店,二伯父在银行,条件都算不错的。只有父母,从土里刨食吃,再加上孩子小且多,经常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哪里还有钱建房?但看着被拆得不成样子的半边祖屋,再不拆掉重建的话,可能就要倒掉了。在这样的情况下,父母先拆屋,打好地基。由于分到的房基地势极低,他们下工后每天都从高岗上带回来一些土用来填基,也费了不少时间和气力,那时都是用肩挑的。
 有了砖,就剩大梁和瓦片了。瓦片好说,借钱买了些,加上原来祖屋拆下来的,盖薄点也就够了。做大梁的树要到山里去买,并且要自己去扛回来的。于是那些下了工的晚上,父母就走着去山里扛木头,经常是大半夜的工夫才扛回来一根。断断续续用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准备,到第二年冬天快过年的时候,新房终于建好了,那是1974年,父亲说,弟弟正好在新房里过周岁生日。
     老屋共有六间:前三间,后三间。前面的中间是堂屋,就是现在所说的厅,后面是厨房。左右四间是卧室、柴房和储藏室。虽是平房,但空间还是大的,中间的山墙可能有四、五米高。前门对着后门,屋子的中间成了过道,每家都是这样,通常大门都是敞开的,这使得小时候的我们常从这家穿到那家嬉戏打闹。
     新房建好时,只是外墙部分做了处理,以用于防水。石头和青砖缝里填了白水泥,用做外墙的土墙上糊了一层泥。内墙处还露着砖缝。于是小时常见父亲在空余时挖一个坑,或和泥用来糊墙,或搅拌石灰用来刷墙。
     由于当时盖的瓦薄,每到梅雨季节,拿盆接漏水便成了我家常有的事。天晴时,便常见父亲搭了梯子上屋去查漏。到后来,父亲又下决心买了些瓦,将屋顶加厚实了些。我们每到春天,便在房前屋后种上南瓜、丝瓜、蛾眉豆等,夏天时花团锦簇的,将房子打扮得非常漂亮,还能吃到它们上面的果实。大姐还在前门处种了两棵桃树,上面每年能结很多的桃子。我们在后门和侧墙边种了水杉、白杨等,后来都长到比房子还高了,每年都要落很多的叶子到屋顶上,父亲开始还每年上到屋顶去捡落叶,免得它们填塞瓦缝造成漏水,后来父亲年纪大了,爬到屋顶既危险又吃力,就将靠近屋子的大树砍掉了。
     那时村里有不少树,有梧桐、泡桐、刺槐、柳树、杨树、四季青、苦楝树、乌桕树、石榴树、枣树、杏树、梨树、桑树等,我们对这些树都有着极深的感情,不仅因为它们让我们的房子掩映在一片绿荫之中,更因为它们是我们游乐的伙伴。我们曾拿苦楝树的果子当子弹,玩打仗的游戏;也曾深入桑树林,饱吃桑果,以至牙酸到吃不动饭;曾在槐树下荡秋千,也曾拿柳枝编成帽子,还曾津津有味地吃着香甜的刺槐花。我家屋子旁边的竹林,每到清晨和傍晚,便见一群群的鸟飞进飞出,里面偶尔窜出的野兔,总是让我胆战心惊,但我们还是经常在里面玩爬竿或是捡笋叶。村头那有着一个大洞的老朴树,据说已长了好几百年,经常可看见上面挂着的蛇蜕掉的皮,也总是让我有些害怕。但我却非常喜欢我家旁边巷道里的两棵鸭爪树。那树据母亲说是她嫁来的那年打下去的两个木桩,本来是用来拴牛的,没想到倒发了芽,长了极茂盛的叶。我小时,那树已长得极高,树冠也撑得很开,象两把大伞保护着我家的房子免遭风雨的侵蚀。每到夏天,巷子里的风很凉快,常有村人拿着饭碗到树下吃饭。每有小贩来,也总喜欢在树下歇担,总是感叹:你们这个村子真好,真阴凉!可惜这两棵树在大姐出嫁前被父亲砍来做了家具给大姐做嫁妆。也幸亏后来二姐和我没要嫁妆,否则我家四个女儿,这些树还真不够砍。
     老屋的门前有一个破缸,弟弟从田里弄了好些泥来,放上些水,种上了稻子。可惜弟弟连续好多年都种,从来也没见那些稻子结穗。倒是我们在门前种的太阳花、指甲花、夜来香、牵牛花、鸡冠花等都长得极茂盛。母亲又从旁边的竹林移了几棵竹子到门前的河堤上,没想到那竹子繁衍得极快,没几年就形成了一大片,倒不用每年去补被水冲开的口子了。
     小时每到姐姐们去上学了,奶奶去走亲戚的时候,母亲就将我和弟弟锁在家里,免得我们到处乱跑不安全。弟弟就曾有一次一个人到河边掉进水里的经历,幸亏被村人看见捞了起来。那时小孩多,同村的小孩经常打架。母亲说,有一次她回家来,看见外面扔进来好多石头,我在门背后睡着了,弟弟在门坎边睡着了,问我们,竟然谁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只记得那时我们经常看着亮瓦里透进来的移动的阳光,计算着父母什么时候回家。
     老屋存在的26年的时间里,弟弟到了27岁,我到了30岁,大姐到了快40岁,而父母也都年近70。其间我们国家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我们自己的变化则更大。老屋也曾在多次大雨之后摇摇欲坠,但终在父母的呵护下幸存了下来。记得我曾在土墙边种了一棵爬墙树,母亲看见后将它移走了。母亲说,爬墙树一旦在土墙上生根,就会带来水分,土墙很快就会垮掉。有很多次家里漏水,父母看到湿了的土墙忧心忡忡,担心房子会倒掉。有一次连下了好多天雨,门口给猪住的小屋的土墙真的倒掉了,砸断了我家养的猪的腿,还差点砸到母亲。我想,那时村人都急着建新房,除了有跟风之嫌外,又何尝不是出于安全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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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链接:

01.顾友文诗歌集(第一辑)

02.顾友文诗词专辑(一)

03.顾友文诗词专辑(2)

04.顾友文现代诗歌专辑(2)

05.顾友文诗词(三)

06.顾友文诗词(四)

07.顾友文现代诗歌专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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