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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功论书诗七： 砚臼磨穿笔作堆，千文真面海东回。 分明流水空山境，无数林花烂漫开。 此诗是启功先生在感叹所见的智永《真草千字文》真迹。  《千字文》是我国古代的启蒙识字教材，直到今天我们还会教小孩子朗读背诵千字文。《千字文》的起源是南北朝时期，南朝梁的皇帝非常喜欢王羲之的书法，于是从收藏的各种王羲之书法中，提取了一千个不重复的汉字，让周兴嗣编纂成文，用来作为皇室子弟的启蒙。 于是周兴嗣费尽心血，终于不负众望，完成了此项工作，《千字文》全文为四字句，对仗工整，条理清晰，文采斐然，而且平白如话，易诵易记，最后流传海内外。后世书法家也常常把《千字文》拿来写成书法教材。  智永和尚是王羲之的七世孙，书法得祖上真传，而且自己还十分用功。在永欣寺的阁楼上练习书法据说二十年都不曾下来。他用过的笔头可以堆成堆，号称“退笔冢”，而上门求字的人把门槛都踏坏了，没办法只有用铁皮把门槛包住，称作“铁门槛”。 智永大师为推广书法，用家传笔法写下了八百本《千字文》，分别赠送给了浙东各个寺院。一个和尚不抄经文而写《千字文》，而且全无创新，纯用家法，也可见智永大师的用心良苦。  因此，苏轼《东坡题跋》中说： \"永禅师欲存王氏典型，以为百家法祖，故举用旧法，非不能出新意求变态也。然其意已逸於绳墨之外矣。云下欧、虞，殆非至论。若复疑其临仿者，又在此论下矣。\" 但可惜的是，由于距今实在是时间太久，八百多本《千字文》几乎全部失传。而唯一有幸的是，日本那边保留了一本智永的《真草千字文》，经后世学者考究，启功先生也亲自验证，确认为智永《千字文》真迹。 所以，启功先生诗中说”千文真面海东回“，而”分明流水空山境，无数林花烂漫开。“则是在夸赞此真迹墨宝用笔灵活，精彩烂漫。  启功先生在此首诗的自注中还介绍了一下目前存世的智永《千字文》的几个版本： 智永写千字文八百本，分施浙东诸寺，事见唐何延之兰亭记。千百年，传本已如星凤。世传号为智永书者并石刻本合计之，约有五本；大观中长安薛氏摹刻本，一也；南宋群玉堂帖刻残本四十二行，自“囊箱”起至“呼也”止，二也；清代顾氏过云楼帖刻残本，自“龙师”起至“呼也”止，此卷为明董其昌旧藏，戏鸿堂帖曾刻其局部。近获见原卷，黄竹纸上所书，笔法稚弱，殆元人所临，三也；宝墨轩刻本，亦殊稚弱，四也；日本所藏墨迹本，五也。此五本中，以一，二，五为有据，长安本摹刻不精，累拓更为失真。群玉本与墨迹本体态笔意无不吻合，惜其残失既多，且究属摹刻。惟墨迹本焕然神明，一尘不隔。非独智永面目于斯可睹，即以研求六朝隋唐书艺递嬗之迹，眼目不受枣石遮障者，舍此又将奚求乎？ 启功论书绝句一共一百首，前二十首是1935年所作，当时只有23岁，已经在书画鉴定方面崭露头角了。这本《真草千字文》被日本的小川为次郎氏收藏，他在1912年的时候，将《千字文》墨迹本影印行世。当时很多学者不敢肯定为真迹。为了保险而将其说成“唐摹本”。  所以，启功先生写这首诗的时候，看到的应该是影印本，而就此写了这首诗，认定这就是真迹。将近半个世纪之后，1984年的时候，启功先生已经是书画鉴定界的权威人士了，又亲赴日本，在京都小川家亲睹原本，经过与初唐临本仔细比对，断定这就是智永大师的亲笔所书，在启功先生《论书绝句》的第三十六首诗，特意写出。 对于此本《千字文》的艺术价值，启功先生认为，他不仅仅只是我们学习智永书法的一本法帖，对于研究南北朝到隋唐的书法艺术的演变也很有价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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