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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关注克里韦利(Carlo Crivelli，1430-1495)的，在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那些伟大的名字中间，他算不上特别出名的人物。虽然克里韦利的画作都是宗教题材，但他的个人风格是如此强烈，色彩无比的鲜明艳丽，描绘无比的细致和优雅，在一堆宗教画作中，他的画或许是最为招人眼球的。 因为关注，陆续找到克里韦利的一些画作图片细看，画中的一些细节不仅能看到克里韦利的兴趣所在，也能找到文艺复兴时期画家一些共同的象征性表达。 画作的命名 从上面整幅画作可以看出，这是一幅祭坛画，现藏于伦敦的英国国家美术馆，也是这座美术馆中仅有的三幅保留了原有框架的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型油画之一。 这幅画作被命名为Madonna della rondine（意大利语），英文翻译为Madonna of the Swallow，但有人把直译为燕子麦当娜，其实更应该称为“燕子圣母”，因为Madonna只是意大利对于圣母在与婴孩时期的耶稣在一起时的一种称呼或者头衔。 画作中心是戴着王冠的圣母，燕子栖息于圣母宝座的左上角，这里燕子是作为一种象征存在的。今天，我们知道燕子是候鸟，然而以前人们并不知道燕子冬天到哪里去了，燕子离开又回来，让人联想起耶稣，他被埋葬，然后从死亡里复活，于是燕子成为基督复活的一个象征。 人物的辨别 圣母怀中的婴孩无须辨别，自然是基督耶稣。耶稣头顶有带着红色十字的金色光环。在文艺复兴的宗教画中，光环是圣人们神圣的象征，凡是带光环的都是大人物，如果一堆人物都有光环，则有金色光环加强的则是中心人物。 画面中耶稣手中拿着苹果，这也是耶稣的象征物，代表的正是伊甸园中的禁果：亚当与夏娃犯了罪，被逐出伊甸园，而基督徒相信只有通过基督的牺牲，我们才能回归荣耀。因此，耶稣即使是孩童时期，仍然手抓苹果，代表是其已志愿把原罪承揽到自己身上。 圣母子左右各有一人物，形成了左右对称，这是宗教画常用的一种对称框图，称为“神圣对谈式”作品，都以圣母子为中心，而且一般来讲，圣母右手边（画作左边）的人物比另一边的人物地位更高些，即以右为尊。 圣母右手边着红袍是圣哲罗姆（Saint Jerome），他把圣经翻译成了拉丁文，后来他的生日9月30日，被定为国际翻译日。他的右手托着他翻译的圣经，上面是一个教堂模型，象征着他作为都会四大圣师之一的地位。辨别是否为圣哲罗姆，除了其红帽红袍之外，他脚下的儿子也是他的象征物。这涉及一个故事，他曾帮助狮子把扎进爪子上的荆棘拔掉，从此狮子便永远跟他在一起了。画中小狮子爪上正有一根刺，表现的正是这个故事的细节。 圣母左手边的人物则要稍作推敲。一幅右手持箭，左手扶刀的战士装束，脚下则有一把弓。跟弓箭有关的圣徒一般是圣塞巴斯蒂安（Saint Sebastian），这一点可以从主画下面祭坛台座的组画来印证。圣塞巴斯蒂安脚下那幅画表现的正是他因皈依基督教而遭受罗马士兵万箭射杀而不死的场景。 祭坛台座组画共有五幅，中间三幅是与上面主画对应的，中间靠左一幅是圣哲罗姆在荒野中。红帽在其右手，狮子伏在地上，他的标志性元素一个不少。 最中间的一幅描绘的是耶稣诞生时情景，与主图中的圣母子对应。 下面组画中在祭坛侧边下方的那两幅则是另两位圣徒。左边的圣凯瑟琳（Sainte Catherine of Alexandria），她是亚历山大统治者的女儿，所以作为公主而头戴王冠，因皈依基督教而受磔轮之刑，后来轮子就成为她的象征物。她因传教的才能著名，所以有时会拿着一本书，或者手持一片棕榈叶。 另外一边那一幅展现的一名骑士在与龙奋战，这自然是基督教中最为出名的圣乔治屠龙传说。注意圣乔治的白马和红色缰绳，红白也是圣乔治的代表颜色，后来圣乔治成为英格兰的主保圣人，英国国旗中那个白边红十字正来自于他。
细节的象征 画作中除了人物和动物外还有一些水果。食物被视为神的礼物，除了耶稣手拿的苹果外，其他水果也不是随意安放的，皆有其含义。 圣塞巴斯蒂安头上的是一个榲桲，榲桲的历史相当悠久，希腊神话中所传说的“引起纷争的金苹果”，实际是一个金色的榲桲果，它往往象征着生育力和婚姻。
而圣哲罗姆头上的是一个葫芦，葫芦的故事与约拿有关。神宽恕尼尼微城的人后，约拿坐在一颗葫芦树下。所以葫芦经常被当作宽恕的象征。
在圣母脚下还有多种水果，葡萄代表着耶稣在十字架上受难，因为在最后的晚餐上，耶稣递给门徒酒，说“这是我的血”，而酒来自于葡萄。葡萄画在梨的旁边，梨圆圆的形状代表圣母的丰饶与多产，进一步引申为道成肉身。
上图最下方是一枚盾徽，这是意大利中部小城马泰利卡领主奥托尼家族的标志。这枚盾徽代表着克里维利的这幅祭坛画来自于这个家族的委托。 在文艺复兴时期，画家的大多数作品都来自于权贵富豪家庭或教会 的委托，越是出名的画家，其委托费用越是高昂。而受委托的画作中，委托人都会要求画家以适当的方式表现这种委托关系，或以盾徽或以族语或以其他各种标志物，以此还标明艺术品的所有权或赞助人身份。
最后来看克里韦利的签名，在圣塞巴斯蒂安的脚下，包括自己的姓名、出生地威尼斯，还有一个“miles”（拉丁文：骑士），这是他在1490年获得的一个头衔。因此，这幅画作被定为1490年所作。克里韦利于1495年去世，这幅画可以视为其晚年成熟之作，对于人物的刻画和对细节不厌其烦的描述成为他最为独特的风格。  非专业解读，纯属个人兴趣解读，如有错误，请不吝赐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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