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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02:生命是病毒的副产品--《病毒来袭》

 伊卡洛斯之翼 2022-01-13

title: 生命是病毒的副产品--《病毒来袭》 date: 2020-02-08 11:25:31 description: categories: [读书笔记] tags: [] toc: feature:


看完《病毒来袭》,我又接着阅读《病毒星球》。毕竟有一点生物学的知识背景,这本薄薄的小书,看起来很轻松,速度也很快。然而,这本书很好的解答了一个困扰很久的疑问,在看《癌症传》的时候,作者穆克吉说到,虽然人的自我修复与防御系统很完善,但癌症的出现就是必然的,因为癌症的基因就藏在每个人的遗传物质里(内源性的),所谓的细菌、病毒、致癌物,只不过是一个过客,不小心打开了你体内的潘多拉盒子。

关于这个内源性,我一直不太懂,直到看完这本小册子。上一篇读书笔记留下了一个悬念,就是病毒算生命吗?这本小册子也让我找到了答案。

生命是病毒的副产品--《病毒星球》

探索生命起源,我们都愿意说起那个生命汤实验,就是在一个密闭、没有生命的玻璃瓶上放入了甲烷、氨和氢等气体,不断的在玻璃瓶中放电,模拟在地球形成早期时候的环境,让人惊讶的是,在这种条件,竟然生成了4种氨基酸和不少的有机物小分子。人类这么复杂的生命,也只需要20种氨基酸。这20种氨基酸通过不同的组合,组成一个个大分子蛋白质,维持整个生命活动,甚至让人获得智慧。

病毒算不算生命?

在发现病毒之前,科学家对生命其实有一个基本统一的定义。生命体能通过自身的新陈代谢来生存、生长和繁殖。而其他非生命形态,比如天上的云或者一块水晶,可能从某种角度考虑也有生命,但综合来说,它们都没有达到生命体的这些在发现病毒之前,科学家对生命其实有一个基本统一的定义。生命体能通过自身的新陈代谢来生存、生长和繁殖。而其他非生命形态,比如天上的云或者一块水晶,可能从某种角度考虑也有生命,但综合来说,它们都没有达到生命体的这些标准。

人类发现的第一种病毒是烟草花叶病毒,一种看起来像冰或者钻石一样的结晶体,然而放到烟草上,它们立马开始增殖,就像其他生命体一样。随着病毒分子生物学研究的聚焦,许多科学家倾向认为病毒只是类似生物的一种存在形式,而并不是一种真正的生命体

科学家研究的所有病毒都只携带很少的几个基因。因此病毒和细菌之间还存在巨大的遗传鸿沟,足以把这两个类群清晰地区分开来。然而,这么少的基因已经可以让病毒具有最基本的增殖能力,包括入侵细胞,把自己的基因插入细胞原本的“生化工厂”等等。病毒缺失了作为一个完整生命所需要的另一些重要基因,比如,它们没有制造核糖体的指令(核糖体是依据RNA合成蛋白质的分子工厂),也没有分解食物的酶的编码基因——病毒缺乏的似乎恰恰是真正的生命体所需的遗传信息。从理论上来说病毒完全可能获得这些遗传信息,成为真正的生命体,毕竟它们又不是一成不变的。随时随地发生的突变很可能意外复制已有基因,并在此基础上造出新的功能;一种病毒也可能从另一种病毒甚至从宿主细胞中获取新基因。

拥有庞大基因组的生物都需要一些机制来保证复制是精确控制的,随着基因组增大,积累危险突变的几率也随之增加。人类细胞中有一类酶,专门对复制中的DNA进行纠错,这种纠错机制可以保护我们巨大的基因组能比较稳定地复制,其他生物,包括动物、植物、真菌、原生动物和细菌都是如此。而病毒则没有专门修复DNA错误的酶。因此,它们在复制中产生错误的速度也比我们快得多,在某些情况下,甚至比我们快上千倍。

严格区分生命和非生命的做法不仅让病毒变得更难理解,也让生命的起源更匪夷所思。生命起源的过程还没有完全明朗,但有一点是明确的:生命并不是由宇宙中什么伟大力量在一瞬之间变出来的,而是随着糖类和磷酸盐等原料在早期地球上聚合并发生越来越复杂的反应,慢慢演变出来的。例如,有可能是单链RNA分子逐渐生长,又获得了自我复制的能力。对于这种以RNA作为遗传物质的生命来说,想在它们的演化之路上找到一个具体的生命“无中生有”的时刻,无疑会让我们忽视生命逐渐过渡的事实。

在RNA世界,所谓的“生命”可能只是一些稍纵即逝的基因组合,抓住机会就拼命生长,有时则被像寄生者一样的另一些基因破坏殆尽。这些原始“寄生者”中的一些可能演化成了第一批病毒,不断复制繁衍至今。法国病毒学家帕特里克·福泰尔(Patrick Forterre)提出假说:

 

双链DNA分子有可能就是RNA病毒“发明”出来的,双链有不同的结构,能保护基因免受攻击。最终,这些病毒的宿主反而接管了DNA分子,接着接管了整个世界。也就是说,现在所知的生命可能全起源于病毒。

回到“病毒”这个词本身。它原本就包含了两面性,一面是能给予生命的物质,另一面则代表致命的毒液。病毒在某种意义上的确是致命的,但它们也赋予了这个世界必不可少的创造力。创造和毁灭又一次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内源性逆转录病毒满布人类的基因组

在几千年前,某种病毒感染了家鸡和红原鸡的共同祖先。它入侵宿主细胞后开始自我复制,继而去感染其他个体。病毒所到之处,基本上都引发了肿瘤。但在其中至少一只身上却发生了不寻常的事。这只鸡祖先不仅没有得癌症,它的免疫系统反而把病毒制服了。病毒就这样在它体内无声地扩散,最终移动到鸡的性器官。这只鸡祖先交配之后,受精卵的DNA里就自然含有病毒的DNA。

这个受精卵随后会发育成胚胎。胚胎的所有细胞最初都是由这个受精卵发育而来的,所以胚胎中所有细胞里都应该含有病毒DNA。最后,破壳而出的小鸡就成了一个鸡和病毒的“嵌合体”。嵌合体小鸡长大,有了自己的后代,后代的基因组中同样藏着禽白血病病毒的DNA。就这样,病毒在数千年的时间里一代代无声地传递。在特定的情况下,病毒会被重新激活,产生肿瘤,并扩散到其他宿主身上

这种病毒自成一类。科学家称其为内源性逆转录病毒——“内源性”的意思是说,它们是从生物内部产生出来的。科学家很快从其他动物身上发现了更多内源性逆转录病毒。事实上,这类病毒潜伏在几乎所有重要的脊椎动物类群里,从鱼类、爬行动物到哺乳动物的基因组中,都能找到它们的痕迹。也有很多内源性病毒对宿主完全没有影响——因为这些病毒又出现了额外的突变,让它们没法利用宿主细胞制造新病毒。不过,这些因为“残疾”而禁锢了脚步的病毒仍然有可能再重新插入宿主的基因组,重新开始复制自己的基因。还有些内源性逆转录病毒实在被突变搞得过于支离破碎,无法再发挥任何威力,沦为宿主基因组里一件小小的行李,从一代传递到下一代。

内源性逆转录病毒整合到宿主基因组中之后,仍然可以复制自身的DNA,并重新插入宿主基因组。上百万年来,内源性逆转录病毒一直在反复不断地入侵我们的基因组,日积月累,到今天已经数量惊人。我们每个人的基因组中携带了近10万个内源性逆转录病毒的DNA片段,占到人类DNA总量的8%。反过来看,人类基因组中2万个负责蛋白质编码的基因,也只不过占到1.2%而已。科学家对人类基因组里其他被同步复制且会重新插入的DNA小片段进行了整理,这些DNA片段的数量高达数百万个。他们推测这些片段中很多可能也是从内源性逆转录病毒演变而来。这些入侵者经过数百万年的演化,已经被剥夺了大量的DNA,只剩下自我复制的最关键基因。换句话说,我们的基因组中简直病毒泛滥。

没有病毒也就没有高级生命

1999年,让—吕克·布隆(Jean-Luc Blond)和他的同事发现了一种名为HERV-W的人类内源性逆转录病毒。他们惊讶地发现,这种逆转录病毒中的一个基因能合成出一种名为合胞素(syncytin)的蛋白质。这种蛋白质有一项非常重要且精准的使命,但并非针对病毒,而是针对它的人类宿主。它只出现在人类的胎盘里。

哺乳动物是一场美丽的误会

胎盘外层的细胞产生合胞素,这样细胞就能黏着在一起,从而让分子在细胞之间顺畅地流通。科学家发现小鼠也会制造合胞素,于是他们就用小鼠来做实验,研究这个蛋白质的功能。他们删除了小鼠的合胞素基因,结果小鼠胚胎没有一个能活到生出来。他们就此推断,这种病毒蛋白对于胚胎从母亲血液中吸收营养是必需的。

科学家在其他有胎盘类哺乳动物中都找到了合胞素。随着研究的深入,关于这种奇异蛋白质又有了另一个意外发现:它实际上并不是单一的一种蛋白质,而是好几种。在演化的历史中,不同的内源性逆转录病毒分别感染了不同的有胎盘类哺乳动物。包括我们人类在内的一部分物种先后被两种病毒感染,它们合成的是两种不同的蛋白质,之后,旧的蛋白质逐渐被新的取代。

蒂里·海德曼在研究中发现了许多种合胞素蛋白,他提出一种假说。一亿年前,哺乳动物的祖先被一种内源性逆转录病毒感染,从而获得了最早的合胞素蛋白,同时产生了最早的胎盘。几百万年来,有胎盘类哺乳动物祖先演化出若干分支,在演化的过程中又被其他内源性逆转录病毒感染。有的新病毒也带有合胞素基因,而且编码的蛋白质性状更佳。因此哺乳动物的不同分支,包括啮齿动物、蝙蝠、牛、灵长类动物等体内的合胞素蛋白,就得以更新换代了。

在演化史上最近的瞬间,人类脱颖而出,病毒对我们的生存功不可没。原本就并没有什么“它们”和“我们”之分——生物在本质上只是一堆不断混合、不断闪转腾挪的DNA而已。人类作为一种哺乳动物,已经和病毒组成了难以分割的混合体,移除了身上的病毒基因,我们可能根本无法活着从子宫里生出来。

不要小看感冒

直到今天,普通感冒还是“不治之症”。人们目前找到最好的办法是用锌,锌可以阻止鼻病毒增殖。如果在感冒出现的一天之内就开始服用锌,患者的病程就能缩短一天或者几天。

鼻病毒

最常见的感冒病毒是鼻病毒,它的结构非常简单,每个病毒只有10个基因(人类则有大概2万个基因)。但即使是这么少的基因,也能组合出奇妙的遗传信息,帮助这些病毒骗过我们的免疫系统,入侵我们的身体,继而无穷无尽地复制自己,去感染更多的宿主。鼻病毒巧妙地利用鼻涕来自我扩散。人擤鼻涕的时候,病毒会借机跑到手上,通过手再蹭到门把手和其他手碰过的地方。下次其他人碰到这些地方,病毒就会借机沾上他们的手,再进入他们的身体——大多数时候也是借道鼻子。鼻病毒能巧妙地让细胞对它们打开一扇“小门”,继而入侵位于鼻腔内部、咽喉内部或肺脏内部的细胞。

鼻病毒在我们体内感染的细胞并不多,也并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那为什么每次感冒都那么难受呢?这只能怪我们自己。遭到感染的细胞释放一种名为“细胞因子”的信号分子,把附近的免疫细胞都召唤过来,就是这些免疫细胞让我们觉得糟糕透了。它们让我们的身体产生炎性反应,继而让嗓子产生一种刺痒的感觉,接着,感染的部位就会分泌大量的黏液。所以要想从感冒中康复,我们不仅得等免疫系统帮我们把体内的病毒全部干掉,还得等免疫系统自己平静下来。

人鼻病毒本身的影响相对来说还是比较温和的。大多数感冒都会在一个星期内痊愈,甚至鼻病毒检测呈阳性的人中,有40%都不会有任何症状。事实上,人鼻病毒还可能给宿主带来一些好处。有非常多的证据显示,孩童时期感染一些相对无害的病毒和细菌,得点无伤大雅的小病,年长之后因为免疫系统失调引起过敏和克罗恩病[3]的概率反倒会减小。人鼻病毒可以训练我们的免疫系统,这样未来遇到一些小刺激时,免疫系统就不会过度反应,而可以养精蓄锐,去攻击那些真正的敌人。或许我们不该把感冒看成我们的老对手,而是一个常伴左右的明师。

流感病毒

Sars凶猛,感染了它有10%的人会死亡。然而,每年流感致死率是9%,和Sars不相上下。流感病毒的遗传信息也非常简单,只有13个基因。凭借这么少的信息,流感病毒就能行使威力。流感病毒随着病人的咳嗽、喷嚏和鼻涕飞沫扩散。人偶然吸入含有病毒的飞沫,或者摸了沾有病毒的门把手再摸嘴,就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流感病毒进入鼻孔或者嗓子,落到气管壁细胞上,继而会钻到细胞内部。在气管壁上,它们从一个细胞扩散到另一个细胞,所到之处,气管壁上的黏液和细胞破坏殆尽,就像割草机工作过的草地。

健康人感染了流感病毒,免疫系统在几天内就会展开反攻。正因为如此,流感会引起一系列的症状,包括头疼、发热、乏力,不过这些严重的反应通常会在一个星期内缓解。有些受害者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流感病毒会让身体出现漏洞,让其他更严重的感染伺机而入,所幸这部分人只是少数。正常情况下,人体组织最外面一层细胞都行使着天然屏障的作用,帮助我们抵御各种各样的病原体。病原体会被黏液困住,接着,细胞就可以用表面的纤毛把它们清除掉,并迅速通知免疫系统有入侵者。然而,一旦流感病毒像除草机一样把保护层破坏,病原体就可以长驱直入,引发危险的肺部感染,甚至危及生命。

虽然流感病毒的杀伤力仍然让人捉摸不透,其来源却已经非常确凿。流感病毒源自鸟类。感染人类的所有流感病毒,都能在鸟类那里找到身影。同时,鸟类还携带了更多不会感染人类的流感病毒。很多鸟类携带病毒,本身却不得病。而且鸟被感染的不是呼吸道,而是消化道。病毒藏匿在鸟屎里,健康的鸟喝了含有病毒的水,就会被传染。

不过,病毒从鸟类到人类的过渡,也并非如此简单。禽流感病毒在鸟类体内繁衍所需的基因和在人体中的基因并不完全相同。从鸟类跨越到人类的病毒,往往由于无法进行人际传播而早夭。流感病毒借助飞沫感染上新宿主,有时候新宿主细胞里已经进驻了其他病毒。两种不同的病毒在一个细胞里生存和繁殖的时候,场面就会有点混乱了。流感病毒的基因存储在8条DNA片段里,当宿主细胞同时复制来自两种病毒的DNA片段时,这些片段就可能混在一起。这样,产生的新一代病毒就会不小心带上来自两种病毒的遗传物质。这种基因混合的现象叫作基因重配,也就是病毒世界的“性”。人类生孩子的时候,双亲的基因会混合在一起,这样,两组DNA之间,就可能出现新的组合。通过基因重配,流感病毒也能把基因混合在一起造出新的组合来。

病毒之间互相交换基因,就有可能获得新的适应性状,例如通过这个机制,它们就能从野生鸟类传到鸡,甚至传到哺乳动物如马或者猪的身上。在极个别的情况下,通过基因重配,来自鸟类和人的病毒的基因会组合到一起,为一场浩劫埋下种子。新的病毒株能轻易在人和人之间扩散。又因为这个新病毒株从未在人群中传播过,因此它所向披靡,没有什么能放慢它扩散的脚步。

结语

最近有一个话题很热门,就是全球变暖使得南极冻土再度露出冰层,很有可能曾经古老的因为感染病毒死去的动物尸体,会因为冰层褪去而回到地表。那古老的病毒,究竟对当下的生命会有怎么样的影响?是我们进化程度已经具备了碾压它们的能力,还是说一个古老的恶魔被释放了出来?

我正在看下一本书,介绍埃博拉病毒的记录文学,《血疫》。关于埃博拉病毒,有一点很清楚:尽管我们对它们完全陌生,但它们的确是一种古老的病毒。演化生物学家在仓鼠和田鼠的基因组中发现了类似埃博拉病毒的基因。就像内源性逆转录病毒一样,这些埃博拉病毒的祖先感染了啮齿类动物,并在不经意间留下了可以追踪的DNA痕迹。仓鼠和田鼠在1600万年前有共同祖先,这意味着埃博拉病毒至少在这么久之前就同马尔堡病毒分道扬镳了。

也就是说,数百万年来,埃博拉病毒一直在各种哺乳动物宿主中传播。它们在某些物种中是无害的,有时会跳到其他物种,并在这些物种身上显示出致命的一面。人类是埃博拉病毒最新的攻击对象,被蝙蝠唾液污染的肉或水果可能携带病毒,人吃了这些被污染的食物就有可能感染。不管通过什么途径,埃博拉病毒一旦进入我们的身体,就能迅速入侵免疫细胞,导致严重的炎性反应。病人会猛烈腹泻、呕吐,有时还会大出血,直到失去生命。

夜已深,我用星际迷航大副史波克的名句来做结语,并献上我的祝愿(因为不到一个小时之后,就是我的36岁生日):

 

live long & prosper!(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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