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奇特的姻缘 提起我的大妹，不知咋的，我总有点特别的感觉，在我五个弟妹当中，她是我最喜欢的一个。其实她貌不惊人，身材像我父亲，六兄妹中她最矮；容貌像我母亲，虽不丑陋，也不甚美丽。她也没什么特长，户籍一直在农村，典型的农家妇女，擅长干农活，操劳家务。我对她的好感，主要是在她童年接触时间较长所产生。在《我的一家》一文中讲到，小日本侵占南昌，我母亲逃难流落高安，先是落脚在我村前面的范家村，碰巧遇到一位菩萨心肠的老婆婆（后来我全家上下都称呼她为范家婆婆），她收留并不时周济我的母亲，两人以母女相称，范家从此就成了我们的外婆家。在范家儿媳和我母亲同时怀有身孕时，由范家婆婆指腹为婚。52年3月13日，这天春暖花开，百花争艳，我的大妹来到人间，故取名艳香。范家二小子早她二个月出生，正好一对，实乃天意作合，美事一桩！ 二、愉快的童年 生大妹之前，我和二弟年龄相差无几，性格刚好相反，他比我来得顽皮，淘气，加上我父母常叮嘱我，“你是老大，凡事多让着弟弟”，因而我和二弟之间有事，吃亏的总是我占多。就连晚上我和二弟睡一头，他尿了床，早上他总是强词夺理说是我尿的，害得我和他各受母亲两巴掌。大妹到来，这下可好，一个天真可爱，乖巧嘴甜的大妹，成天哥哥前、哥哥后的跟在我屁股后面叫着不停，这种美美的滋味，至今令我想起来就心醉！其实，大妹出生，二弟才二岁半，我的童养媳姐姐（我弟妹都叫她大姐）她己经开始忙碌大人的活儿，而我6岁了，照顾大妹的事自然就落在我的身上。我成天抱着她，背着她，有时我想单独去外面玩，就把她放进睡桶里面，轻轻的摇晃着木睡桶，不会唱催眠曲，我就唱儿歌：什么“奸雀子，尾啄啄，先生姐姐后生我，姐姐嫁，我也嫁，莫呆娘边受打骂，吃娘的饭，受娘的气……”，还有“月光光，娶婆娘，婆娘脚板大，挑到街上卖，卖了半斗米，藏到角橱里，左一摸，右一摸，摸到两朵枝仔花，娘一朵，女一朵……”，大妹很听话，从小就会体贴人，一会就乖乖的睡着了，我也就自由了。 到学走路时，都是我护着她，牵着她，小心翼翼不让摔倒我那心爱的妹妹。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不断教会了她扮各种鬼脸，各种小孩子的玩耍，什么“捡石头子，跳房，跳绳，踢燕子，捉迷藏，点班班等等。让我的大妹跟着我度过了一个十分开心，愉快的童年！ 三、辛酸的人生起步 岁月沧桑，世事难料。54年我的三弟，58年我的四弟，62年我的小妹陆续来到了我们这个家庭，一家九口，父母的担子越来越沉重，家庭生活越来越困苦。我的大妹是生不逢时，刚刚结束开心，愉快的童年生活，便遇上了国家三年自然灾害，尽管我父母没日没夜，拼命劳作，绞尽脑汁，百般算计，也无法填饱我们饥饿的肚皮。我母亲为了大家都能生存下去，早早就实行了“定量供给”，即每天两餐，每餐由她掌勺，我们每人一个小碗，按顺序分饭，一人一勺，有多有少，前面的多，后面的少。哪叫什么饭，不是地瓜青菜稀粥，就是碎米糠糊糊。第一个是我童养媳大姐，那时她是生产队妇女队长，主劳力，理应多吃；其次是我和二弟，正处于发育生长期，稍多些；第三是三弟，四弟，年龄尚小，身体抵抗力差，又会哭闹，自然不会太少，最后是大妹，不大不小，又是女娃，因此每餐都是她最少。尽管如此，忠厚老实的大妹从无怨言，她善解人意，十分体谅父母的难处。有几次我看到她端着碗，悄悄地来到门外，二，三口就吞光了稀饭，再用舌头使劲地舔着碗底，把饭碗舔得精光！看到她的如此举动，我的眼泪怎么忍也忍不住，花花的往下流，我可怜的大妹，我一把使劲地抱住她，大哭了一场！ 人生不尽如意，偏偏祸不单行。范家二小子，在蓝坊寄宿二年读完初中，考入江西吉安铁路学校，后改革开放，恢复高考，他继续升入南京邮电学院，毕业后留校任教，现为教授级公务员，他的人生一路顺风。这小子年轻时倒是通情达理，在吉安的时候，他就认为；指腹为婚是没有感情基础的姻缘，他己跳出龙（农）门是社会体制造成的城乡差别，及早解除不合情理的婚约，以免造成今后双方的痛苦。事已至此，我父母同意了他提出解除指腹为婚的约定。我的大妹也再一次体现了他善解人意，体谅他人的高尚品质。在坎坷的人生路上轻松地一路向前走去！ 前面讲到大妹在家中吃的最少，而穿的也是最旧的，往往都是大姐和我穿旧了的、小的，洗洗传给二弟，二弟不能穿了，再传给大妹穿，轮到她还能有多暖和？大妹在家中的获得是如此，而她的付出却是较多的，贡献并不比大姐少。三弟三岁时，屁股上生了个脓疱疮，一烂三年，疼的每天吃不好，睡不着，全靠大妹照料，日夜抱他，哄他。一到晚上，姑嫂俩个边带三弟，边做女工，纺棉花，纳鞋底，做袜垫，时常熬到鸡叫。白天还得跟着大姐上山砍柴，她本身生得就矮小，挑回来的柴草，却超过她的体重，平常吃的又少，饿了，就在山沟里喝点泉水。时常熬长夜，经常喝凉水，难怪她年轻时，每月叫肚子疼。婚后6年不曾怀孕，是否与此有关？我家亏欠大妹实在太多！好在我做了红娘，成就了大妹与我战友老周的姻缘，算是给了她一点点补偿吧！大妹婚后人生经历如何？我不便评说。 不过大妹在周家、后来到灰埠供销社住时，在街上摆了个小吃摊、练就了一手炒粉手艺，一把小锅铲，炒出两个大学生却是远近闻名，人人皆知的美谈！我每次去灰埠都要到她摊子上吃上一碗她炒的米粉，那味道实在太美了！这也是我喜欢她的最终原故吧！ 蓝翁写于二0二一年三月 |
|
|
来自： 120035948@qq.... > 《高安文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