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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运记忆

 夜间列车 2022-01-17
弹指之间,春运已经走过了40多年的历程。春运一词,如箭入靶心一般,深深地烙进了中国人的家国记忆。
1979年,改革开放伊始,经济活力迸发,人的流动开始加速,1亿人次踏上春运归途,春运逐渐成为社会关注的焦点。
此后,虽然交通运输日新月异,但春运始终伴随国人左右。即使在回家不再艰难的今天,春运依然是中国人的集体记忆和文化情怀。
往更久远的历史追溯,早在公元之前,或许就有了春运。
与今天一样,大家争着回家过年,便是古代春运的源头。周代就出现了现代春运的雏形,由于路途遥远、交通条件所限,和现在的春运相比,古人过年回家的足迹,多是回不去的“乡愁”。
唐朝开元十八年,30岁的李白居住在长安城,春节临近,便准备回家过年。李白从陕西长安出发,往西一直走到大散关,再走陈仓道,翻越秦岭和大巴山,又沿金牛道艰难跋涉。大概走了1个月,行程1800里,其中山路1200里,花掉路费12贯钱,相当于全年工资的三分之一,终于回到四川江油与家人团聚。
公元1061年,54岁的宋朝大文豪欧阳修,携家眷从开封回江西永丰老家过年。先坐马车,行1400里,再乘船约600里,差不多用了1个月,花费60两银子,才费尽周折抵达永丰。
北宋,苏东坡远在陕西为官时,除夕之夜不能回家过年,遥想家乡守岁,有感而发:官居故人少,里巷佳节过。亦欲举乡风,独唱无人和。
大诗人白居易,虽然是“乐天派”,但在回家过年这件事情上,他也难以做到洒脱。遥望漫漫归途,他赋诗《客中守岁》,聊表思乡之情:守岁樽无酒,思乡泪满巾。始知为客苦,不及在家贫。
白居易自45岁被贬为江州司马后,便一直走在回家的路上,留下了许多不朽诗文。49岁时,尽管“乡国仍留念,功名已息机”,依然“岁暮纷多思,天涯渺未归”。53岁时,“家山泉石寻常忆”,结果“共惜盛时辞阙下,同嗟除夜在江南”。终于有一天,走不动了,“万里经年别,孤灯此夜情”。
古来车马慢,回家难于上青天。正因如此,才触动情丝,芬芳了相思。
到了近代,虽然出现了火车、汽车等交通工具,但车少速慢,回家之路仍然十分艰辛。许多名家用手中的,写下了属于那个时代的春运记忆
冰心的春运记忆是:“不饮不食,只求能睡”。在《往事与家》中她这样形容她的漫漫归家路:这一百多钟头之中,我已置心身于度外,不饮不食,只求能睡。
那是1929年春节前夕,从北京到上海,冰心用了一百多钟头。现在,最快的“复兴号”高铁列车,将两地的时空距离缩短为四个半小时。
沈从文的春运记忆更是惊心动魄——“路途遥远,风险颇多。”1934年1月初,离春节还有十多天,沈从文因为母亲的病,选择回家。一路上,他从北京出发,坐火车、汽车、乘轮船、坐轿子,把近代古代的交通工具都用了个遍,花了近半个月才到家。
高速发展的现代交通,改变了春运的模样。年代在变,人们的春运记忆也在变。当刻骨铭心的春运记忆渐行渐远,另一种温暖的春运印象油然而生。
路宽了,车快了,选择多了,服务更好了,春运不再是“囧途”。许许多多春运工作者忙碌在台前幕后,用坚守和奉献,铺就了一条顺畅而美好的春运之路。
疫情之下,更让我们的出发与抵达都显得弥足珍贵。在笼罩着疫情阴影的回家之路上,我们携手前行,守望相助,留下了难以磨灭的春运记忆。
时光飞逝,又是一年春运时。
时到如今,春运的内涵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春运的任务,是想方设法完成这种举世罕见的人群迁徙。换一双文化的眼睛,就会发现,春运的真正意义在于,把千千万万在外工作的人千里迢迢送回他们各自的故乡,去完成中国人数千年来的人间梦想——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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