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问5”就是想听各位与借书有关的故事。 果然，这个问题引出了几十个借书故事，其中有笑声，有泪影，有海誓山盟，有咬牙切齿。 我正犹豫该如何重述这些故事时，青岛薛原突然提了个建议：大侠再问个“夜问”，谈自己偷没偷过书？或偷过的最深记忆的书？ 此话一出，我还未及回应，群中活跃度顿增，且迅速形成对垒之势。 LAWRENCE叫道：“这个题目好！” 苇子2012有顾虑：“窃书总是不好，估计大部分人不愿意说。我高中一位同学在新华书店窃书，被学校处分过。” 青岛薛原唯恐他点燃的“偷书之火”被浇灭，赶紧继续“拱火”：“前些年青岛有个爱书人累计从书城里偷了两万多元的人文图书，后来一次失手被抓住，到家里一查，那些书都在。索回后没追究他，从此他再没去过书城，也是遗憾啊” 澄高还是有些不怀好意地担心，类似“看热闹不嫌事大”。他阴阳怪气地说：“越问越隐私了，再问下去就成了思过群了。思完过就成了解脱群了。” 青岛薛原尤不甘心：“反正贼不打三年也自招。” 正在各方相持不下、话题胶着之时，突然有人朗声说道：“我在文革中偷过许多书，无书可读时，窃书不算偷！” 此论高妙！说话者谁？ 大家定睛望去，原来是上海陈子善老师。 陈老师竟然偷过书？一时大家屏息旁观，没敢吱声，只有一个叫“生于斯世”的书友弱弱地问：啊，到什么地方偷啊？ 竟然仨问号，那就是“天、地、人”各派一个问号的意思了。 此时周立民不知从哪里赶回群里，见陈老师在谈偷书，心想：此时不帮子善老师一把，更待何时？于是故作冷静地爆料： “有一次和陈老师在深圳一个什么书店做活动，主人听陈老师大谈窃书经，吓得六神无主，生怕有人当场学习。” 澄高一看连陈老师都不讳言“文革”偷书一事，心里憋不住，也想把自己偷书的事儿说出来，可毕竟是受过训练、见过大世面的人，最终还是忍住了，说出来的故事都是别人的。“讲个大学里的窃书故事。”他说： “我大学有位同学，学习成绩不好，留级一年才毕业。但极爱阅读，博览群书，后来还不过瘾，开始窃书。把学校图书馆的书从窗户扔下去，然后拿回宿舍。后偷书行为被发现，在图书馆门口招贴告示：某某班某某同学偷了什么什么书。他背着手看了一会儿告示，对其他读者说，这是我们班那个小子干的，哗，一把把告示扯下来扔垃圾桶里，扬长而去……。”  这故事好吗？惊心动魄吗？子善老师笑着摇了摇头：还是听我的吧—— “我的窃书经历惊心动魄：窃所读中学封存书库中封资修大毒草，从《红与黑》到《一生》，还有三言两拍等。是与两个同学三人一起作案，一人负责望风，一人负责开门，我负责选书，时在1967年冬天至68年初，因冬天书可夹在棉衣中带出校门。结果窃出多批后，被二楼一住户（书库在三楼）之子（小学生）发现。千钧一发之际，我们三人立即擒住小学生，指明两条路：一，去告发，但现在就揍你半死！二，不告发，书分几本给你分享。这位小学生识时务，马上选择第二条路。我们三人才化险为夷。现在我想找这位小学生，找不到。” 群中一时静默。 一直躲在一旁看热闹未出声的@Tsai先生这会儿深深感叹道：“惊心动魄！” Iris的评论听起来就善解人意多了：“有组织有预谋联合作案外加威胁利诱，做雅贼也不易！” 陈老师表示同意：“雅贼，必须有贼心有贼胆有贼技！” “好！”众人纷纷叫好。 Haorui C意味深长地说：“原来善老还有这么精彩的故事！”随后竖起一堆大拇指。 子善老师见有人表扬，一律笑纳，话说得越来越硬气： “我以此为自豪！” 又接着说： “自视为挑战文革毁灭文化的一次小小的成功之举。” 我注意到，陈老师刚才还发了一句感慨，但很快被群友对话淹没，没有引起足够的倾听与回应。 那是陈老师一刹那余悸未消的回望，外加一声悠长的叹息。 他说的是： “当时一旦这位小学生告发，处理肯定很严厉，那么，恐怕就没有今天的陈子善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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