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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7月2日晚,就是昨晚, 我在小区旁沙墩河绿道上散步。 路灯下驻足停留,忽然看到新信息提醒。 打开一看,老前辈刘老师发过来的信息:
夏老师,董月明,你认识吧,他因心脏病于今天下午病故。虚岁54。 又是五莲一中的噩耗。 又一次石破天惊。 我怎么能不认识呢?同是语文老师,共事九年。 虽分别十六载,但他的音容笑貌历历在目。 他中等个头,白脸,面相慈善,声音沙哑,胖乎乎的。 眯眯眼,笑起来眯成一道缝,很夸张。 几岁的女儿铁随他,那模样,那神态,像绝了。 连走路的姿势都大样拔不出小样来。
他们父女两个在前面走, 你在后面一瞅背影,就知道是原版与复制品。 他是1993年8月从叩官中学调到五莲一中的, 老家户部,我的邻乡。
最早的记忆还不是业务上的。 记得日照开会完毕,在返回五莲的客车上, 月明教会了我炸金花~~三张牌比大小。 他告诉我,手中有A,可跟一圈; 有对,可跟两圈;有清一色、顺子跟几圈; 有豹子跟到天明。 于是他和我赌,一毛一毛地跟。 我没按照他的规则来。 手中无牌也跟几圈,有大牌反而赶紧比了。 返回五莲下车,赢了他一块多钱。 他说,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 他是一个老实人,循规蹈矩。 我算是他的高徒吧,得道之后,后来与诸君切磋,《忆陈德斌君》有记。 我年长他几岁, 一中任教时间也长些。 《基础训练》(还记得的都老了)一道错题,我挑出来了。 他不敢相信,书怎么能错?又反复和我们讨论。 答案不是有解析吗?也错了?他迷惑。 我说都错了。他还是不解,那么单纯,认真。 一脸的真诚。 最终,那道题目,不知道他怎么讲解的。 估计他不会像有些老师那样,打马虎眼过去了,
专挑自己和学生都会题目,大肆渲染。 那些年,没有电脑。只要有一丝的疑惑, 他就反复请教同事,极为谦卑。 文言文“之”有取消句子独立性的作用。 备课中,他忽然问我,为什么要去独。 我说,古人没有标点符号,用之乎者也帮助断句。 去独,就是告诉读者如何断句,解意。云云。 他恍然大悟,又忽然问我: “你和L都是老本科,怎么回了五莲?”
月明尤其敬业,一心一意。 当然,那些年,没有不敬业,但是他属于“尤其”。 2002届吧?一个学生淘气,家长赶来了。 在办公室里,月明和他交谈很久。 下班了,他又把学生叫来,教育、训斥,软硬兼施。 但是,他从来不打骂学生,一般也不体罚。 晚自习我去值班,看见他还埋头写教案。 我问,没吃饭? 他嘿嘿,耽误了,明天的课赶紧备一下。 办公室一起聚个餐,他自告奋勇:“我带酒。” 我们乐见其成,你不带谁带? 指望他家里有好酒,也应该有吧。 有一次,办公室忘记了干什么,有一点节余。 L组是宁吃鲜桃一口、不食烂杏一筐之高雅人士。 他提议去县招待所撮一顿——那是招待所是县城最奢华的餐点。 月明的JZ主政招待所。自然让他联系。 席间,我们几人推杯换盏,得意忘形,好不快活。 服务员在侧,待我祝酒,我打趣:欢迎董老板从美国返乡。 看他富态的,服务员也肃然起敬。 他也嘻嘻哈哈,眯眯眼,欣欣然。 那次,最难忘的不是大餐硬菜,而是那一小碟免费的咸菜:醋糖拌姜丝。 结账化了二百多吧,L、L、G三君抹抹嘴,喊值得。 “再也不敢来了。”月明有些心疼,我也是。 记得餐费是街边饭店的三四倍之多。
某级,重新组建语文组。 领导让我找一个领头羊。 考虑到月明能力较强、工作负责,我找他说明意图。 没想到,他连连摆手推辞,一口一个不敢不敢。 还有当班主任之借口。 最后他说,让w当吧,他不干班主任。 W君刚从外校调来,便担当了那一级的重任。 他们相处也融洽,顺风顺水的。 成绩也不错。 我来日照四五年后,回五莲遇见过他一次。 老同事多年不见,自然格外亲切。 我们还傻乎乎地交流了教学进度,学生状况。 他还有些沾沾自喜地告诉我,获得了什么县(市?)优秀教师。 那时,感觉他喘气似乎有些不顺。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我也没想到更多。 一转身,就是一辈子。 从此再也没有一转身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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