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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 英丨澡堂

 读在现场 2022-01-19


每天的日子过得浑然忘我。不经意间看了下日历,恍然发现,今天已经是距离农历新年的倒计时。

刚才翻阅汪曾祺散文,从他的一篇文章中看到久违了的名词:澡堂子。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已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不去澡堂许多年。澡堂这个地方,随着时光的流逝几近变成历史的陈迹。虽然有些地方还有它的一席立锥之地,也已经今非昔比,就像昔日的爆米花生意,风光旖旎不再。偶尔有那么一两处,去光顾的也多是一些身体不太健康的中老年人,因为他们比较怕冷,如果家里的浴室保暖设施不够好的话,只能去澡堂洗澡,里面比家里暖和。

澡堂,在至少十年以前,可谓“风光”。不说平时,就只每年的年末,尤其是靠近年三十这几天,其中以年二十九与年三十的当天,最为热火朝天。每到这两天,在天色未明之际,星光满天,寒风刺骨,本地各大澡堂的门前,盛况空前,”无虚席。在门口等候洗澡的男女老少,黑压压的站立一群,尤以女性为多,最辛苦的是少妇们。妇人们纷纷带着未成年孩子,手提肩扛,一手拉着小孩,一手拿着脚盆,肩上背着换洗衣服,说是举步维艰”,并不为过。

其间也有年轻人和老年人。干干净净过个年,是所有人的共同愿望。

之所以人们一大早披星戴月的跑到澡堂门口等候,无非是为了洗干净水,去迟了池子里面水脏洗了不卫生。去早是因为能够抢到一个属于自己的淋浴,以便于洗着方便,不必为了站在旁人边上乞求似的卑躬屈膝,见缝插针般的去冲一下。看人脸色行事显得可怜兮兮。

一般情况下,澡堂开门时间约略为早上六点,而去洗澡的人却在五点多就已经到达了澡堂门口,也就是说他们需要站在冷风里等待一小时左右才能进去洗澡。

澡堂工作人员好不容易把水烧热,池子淋浴皆已备好,然后把门打开,于是乎,站立在澡堂门口等候洗澡的人们便蜂拥而至,鱼贯而入。这时候,拼的是力气。老年人和小孩子不是年轻力壮的人的对手。

最先闯进去的人会有一种成就感。因为谁先进去就意味着谁拥有优势。所谓“优势”其实就是可以抢占衣柜和淋浴。行动迟缓的人只能甘拜下风。衣服脱了是没有衣柜可以放的,只能退而求其次的放在躺椅上。放躺椅上意味着不太安全,同时也不太卫生。但是也只能认命。谁让自己没本事呢?

既然没能抢占到衣柜,淋浴是更不能抢到了。最先进去的人们往往是先抢占淋浴,然后再抢占衣柜。

所以,那些没能抢过别人的人只能畏畏缩缩的站在拥有淋浴的人的旁边,那情景就像乞丐等候施主的施舍。趁着人家打肥皂或者洗头的时候怯怯的说一句:我可以冲一下吗?

碰到好说话的人,还好。万一碰到难说话的人,很有可能会发生口舌之争。那些难说话的人即便是打肥皂或者洗头也不会让别人去冲一下淋浴。非常霸道。这种景象时常目睹,并不稀奇。

澡堂有时水烧的很热,有时却很凉。也有正好的时候。遇见水热还好,这意味着霸占淋浴的人不能一直冲下去,否则会热晕。而万一碰到水不热可就惨了,因为水不热,霸占到淋浴的人就会有不让别人冲的借口。她们会站在淋浴头下面不停的冲,直到洗好。而没有淋浴头的人要么去池子里洗,要么就在旁边等。挨冷受冻,忍气吞声。……

有的人因为受不了人多拥挤的情景,于是就背起行囊转战至别的澡堂,但是情况不会好到哪里。过年洗澡俨然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习俗。所以,各个地方的澡堂都是人头攒动,人满为患。

说起去澡堂洗澡的经历,尤其是逢年过节去澡堂洗澡的经历,简直是一部心酸史,不堪回顾。

也曾与众人一样,赶早去澡堂门口等候,也曾转战南北一个一个澡堂奔波,也曾踏着冬日厚厚的积雪奔走在去往澡堂的路上,只为洗一个干净澡……后来,因为不堪忍受澡堂的拥挤,于是在家里挂上浴罩,盆里放上热水。宁肯这样洗澡也是再不要去公共澡堂。提“澡堂”而色变。

后来,随着小区的普及,家家户户都有了太阳能,再后来又有了热水器。于是乎澡堂”这个名词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洗澡于大部分人来说不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现在的人只要想洗澡随时可以。再也不用辛辛苦苦天不亮就去澡堂等候了。不要说过年,就是平时,想每天洗澡都可以如愿以偿。

时光流转,好多事情物换星移,物是人非。再回首,已然如梦。澡堂,是诸多随着时代变迁发展而消逝的名词之一。

如今,公共洗澡的地方已经更名为桑拿或者洗浴中心。这种场所的存在不仅仅是为了清洗身体上的污垢而是为了寻求某种生理刺激。

时过境迁,现今澡堂已经沦为一个历史名词以及一部分人的记忆中的一部分。零零后尤其是一零后的小孩,鲜有再去澡堂洗澡的经历了。


作 者 简 介

梁英,女,热衷于文学创作,诗歌作品多次被本地及外地诗刊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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