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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德拉小说:审视与批判

 新用户8785tsO9 2022-01-20

阅读中的《慢》,是昆德拉的另一部小说,看了快一半了,我以为当昆德拉在过份制造"玩笑"时,他也把自己迷失在了"玩笑"中,以致见了败笔。

继续耐心地往下看,看看他后半部能否拯救他在过度的玩笑中迷失的《慢》。

最終还是决定中止进行中的《慢》之阅读——它在昆德拉的小说系列中莫名其妙的大失水准(为什么?),与昆德拉另一部同属无聊的小说《庆祝无意义》----它会是他的最后一部小说吗?而昆德拉又为什么以这么一部失败的小说作为他自我谢幕的"致辞"?无法理解,在我看來这几乎等同于自毁-----在遥相"致意"。

是无聊吗?是的,《慢》是一部极度无聊且恶俗的小说。

昆氏在他的《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挖苦了人之"媚俗",又有译者将其改译为"刻奇",好吧,无论是讨好大众式的媚俗,还是自我炫耀卖弄式之刻奇,这两枚标签,似皆可帖贴在昆德拉的《慢》之评语上,绝不违和,且合辙合韵,妥贴。

不在于昆德拉莫名其妙地挟着一副恶心坏了的神情,既嘲讽了捷克受过专制政权迫害的学者(他故意让此君是研究苍蝇的),又讽刺了法国知识分子(一群探讨苍蝇学的学者)----他们究竟怎么您了,值得您以如此这般浅薄之清高自傲去贬损他们?

以上之述,其实并非是我最抵触的《慢》之內容,我更为反感和厌恶的,乃是他居然抽疯似的津津乐道于反讽女性的"屁眼"。是的,屁眼,您真没看错。携着一脸淫荡的变态快感,昆德拉不惜笔墨地大肆张扬着他的"屁眼美学",而且还是关于女性的。他患有厌女症嗎?也许!

昆德拉在《慢》之叙事中所呈现出的问题,其实还不在于他神采飞扬地戏弄了一番女人的屁眼(他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中书写的"大便美学"就頗有反讽价值呀,且具反美学的美学意义),而在于他的此番描写除了透露他那颇不正常的恶趣味外,并无任何实质的价值和意义,只有恶俗,和他自我暴露的刻奇心理。昆德拉可能万万也想不到,有那么一天,他手术刀般剖析人性的机智反讽,最终竟会指向了他自己。

我又进入了昆德拉另一部法语小说《身份》之读。读时,心里还在糾结着,一个那么令人尊敬的作家为什么竟会拋出一部《慢》來?从而泄露了身上的低俗和恶趣味,以及对女性的轻慢乃至侮辱。到底为什么他竟会这样?

显而易見,那是一种他在莫名其妙的扭曲心态下写就的,就像被人无端攻击或羞辱了后,无从发泄,于是只好动用作为一名作家的特权,來予以猛烈地回击,然也不遗余力地挖苦捷克与法國知识分子,讥讽女性;但是,小说家的特权从来不该是用來挾私愤以報复社會或他人的,小说乃是用來以公义之心与人道情怀去揭示世态人心的。难道他自己就一点也沒感觉到这么写反倒是反衬出了他自己的丑陋吗?

奇怪!

而《身份》一开篇就吸引了我,这才是我熟悉的昆德拉該有的才情与心态,还有他那诗化般的淡淡的忧郝。

但愿他別再走火入魔了。但愿,我想。

昆德拉的《身份》陆续读了一部分了,感觉还行,屬於昆德拉小说创作中的正常水平——不至太好(如《生命中不能承受之怪》《笑忘录》),也不至于太差(如《慢》《庆祝无意义》)。

正常水准下的昆德拉还是有品味的,即使这品味是典型的昆德拉式的,也即反世俗化品味------小資与文青式的矫揉造作之所谓时尚品味之品味,这也是昆德拉一以惯之执意要去反讽与嘲笑的庸俗"品味"。

昆德拉的几部小说一路读下來,总体感觉是他的那几部以捷克语写就的小说要远好于他后來的法语小说——他的法语小说明显地语言开始变的简略、草率,粗糙,而叙事也趋向于从简,不再像他原生的捷克语小说那般游刃有余地细腻、饱滿和深邃了。

其次,他以一般之欧洲人身份写的小说又远逊于他以一名捷克人或流亡者之身份写的小说。比如,就说他的法语小说吧,《无知》中的兩位主角均为捷克人,只是在布拉格之春失败后才选择了流亡生涯,而这部小说叙写的乃是他们事隔20年后的一次回乡探亲。不用说,小说之叙事所透露出的,也是昆德拉本人此时此刻深在的心态和心绪,所以好;而《慢》(这是昆德拉写的第一部法语小说,非常糟糕,写作心态颇为拧巴和扭曲,暴露的,乃是昆德拉本人的几近变态的人性心理)与《身份》,它們不仅仅是用法语写的小说,而且在这两部小說中,昆德拉还是一反常态的以欧洲作家的身份在写小说。也就是說,倘若抹去作家的名字,读者肯定会认为这两部小说的作者是欧洲作家,因为主要人物在小说中与捷克人或捷克流亡者毫无关系。

我并不是说一个作家成为一名具有普遍意义的世界公民不好,我要说的是,作家应当写他所熟悉的社会、所熟悉的人与事,一旦"无远弗届"地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那么他的笔,便会反转般地变成一把刺向他自己的利剑,而且失败得还不见血痕。

昆德拉曾授予都市文化中所盛行且自命不凡的某种流行品味以一怪异的名词:刻奇。此一被翻译界专门更正过的时尚化之名词称谓,显然比韓少功在《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轻》原译下的"媚俗"更为高級和准确:刻意出奇的、扭捏作态的、自我陶醉和自恋式的、炫耀且浅薄清高的:

——刻奇。

可能让昆德拉沒想到是,他的《慢》与《庆祝无意义》竟然如此完美地將他自己也熨贴地裝进了他設計的这款名曰刻奇的语境中,且还被他浑然不觉且堂而皇之地公诸于世,与此同時,还不经意地为他的刻奇之说順手增添了另二大属于他的醒目元素——无聊与恶俗。

但《身份》中的昆德拉,疑似不在他公示的小说语境里(因為我还沒看完),所以这部小说向读者显身的昆德拉似乎恢復了他故有的我们所熟悉的模样——一个睿智而深刻,又不乏幽默天赋的小说家。只是这一次,他表达的主題內涵似乎向內塌缩了,仅限于在执意探索男女间的两性关系。

過去昆德拉也在小说中探索男人与女人间的两性关系,而且几乎已成昆德拉小说叙事的品牌或曰标配,但这一切,却是放在一种具有特殊意义的(相对于欧洲文化)铁幕时代的背景下,因此之故,彼时他笔下所荡漾的兩性关系就具备了一种潛在的政治反抗之意态和挣脱恐惧压抑的人性色彩。

诚然,《身份》則与此不同,它似乎仅在探究欧洲社会文化中所呈現的两性关系与两性意识之特征----男人与女人间微妙而又矛盾的关系,而且是悖谬式的,只是这一次,他是以与以往鲜見的角度,将他作为一名捷克人的"流亡者"之身份悄然地藏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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