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自由的关键在于拥有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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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斜杠青年》这本书，我结实了不少朋友。和我过去一样，他们也在利用工作之余做些属于自己的事情。通过与他们的接触，我发现大部分人都有这样的想法：等自己有了足够实力，就离开“朝九晚六”这种职场生活，去追求一种更自由、更自主的生活。

自由，似乎对所有人来说，都有一种不可阻挡的吸引力。古往今来，人类从来都不吝惜表达自己对自由的渴望与赞美，匈牙利诗人裴多菲曾在《自由与爱情》中写下这样著名的诗句：“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自由、平等、博爱”甚至是成了法国的国家格言，被写在宪法中，当成法国精神的代表，而对于美国来说，个人自由更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人权。

尽管我们常常把自由挂在嘴边，但很少有人会思考，当我们想要追求自由的时候，我们真正渴望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呢？今天，我想尝试从一个完全不同的角度——生物学的角度，来解读自由，希望能够给你带来一些新启发和不一样的视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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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由意味着拥有选择

关于自由，大多数人可以想到的理解方式大概有两种：第一种自由叫做“随心所欲”的自由，也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种自由听上去十分美好，但是要完全达到这种自由状态几乎不可能，因为人的想法是无止境的，欲望也会一直增长，总有一天会遇到无法被满足的时候。第二种自由叫做“说不”的自由，如果我们选择从自由的对立面——束缚，来理解它的话，那么自由便意味着不被束缚：当某件事情对我们不利，让我们感到痛苦，或者违反了我们意志的时候，我们有权利对它说不。

但是无论是哪种自由，它的一个重要前提就是我们得有选择的权利，例如，婚姻自由指的是我们有权力选择和谁结婚，而在中学念书时，我们的自由度比较低，因为我们无法选择不上课或者不考试。所以，我认为自由的意思就是拥有选择，而当我们说“想要更多自由”的时候，我们真正想要的其实是拥有更多选择。这种“拥有”可以只是一种心理状态，因为当我们认为自己拥有选择的时候，即使不做选择，我们也会感觉到自己是自由的，也会因此更快乐。

为什么当我们觉得自己拥有选择的时候会更快乐呢？从演化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如果某个事物让我们的大脑感到快乐，通常的解释是，它在过去能够为我们带来生存上的优势。那么，我们对于自由的这种深层次的渴望是否也是一种进化而来的本能，“让自己拥有选择”是否是生命为了生存而发明的策略呢？为了回答这个问题，我们先来看看生命的演化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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拥有选择是生命的生存策略

生命有一个重要需求，那就是自我延续。这个目标听着容易，但是要达到却很难，因为不同于非生命物质，例如岩石，生物体十分依赖它的生存环境，它必须与外界不断进行物质和能量交换才能维持自身的形态。这就使得生命在变化无常的环境前面，变得十分脆弱，一旦环境超出了自己的适应范围，它便很难持续下去。这个时候，生命就必须发明出“反脆弱”的策略，而最好的策略就是，随着环境一起变化。面对无法预知的变化，生命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增加选择来被动应对。

从某种角度来说，生命的演化过程就是一个通过让自己拥有更多选择，来加强自身适应性的过程。从生命的起源开始，它就学会了利用DNA自我复制过程中那微小的差错率来实现子代的多样性。这就可以让它有足够的选择来对抗环境的不确定性：即使环境发生了变化，子代中总有一些会因为更适应环境而成功地繁衍下去。

我认为，两性繁殖是生命为增加多样性而发明出的另一个重要策略，它的出现可以说为生命多样性的增长带来了突破性的飞跃，因为两性繁殖可以让生物体之间通过基因混合与交换来产生无穷无尽的新的基因组合，这使得生命的多样性能够呈指数增长。

不过，上述两种策略似乎只能为某物种这一整体带来适应性，也就是说“拥有选择”的是整个物种而不是当中的个体：对于其中的某单一个体来说，它只存在适应和不适应两种情况，如果不适应，它面临的结局就只有被淘汰。此时，生命又发明了一个新策略——通过进化出大脑来赋予个体学习的能力。学习让个体拥有了选择的权利：它可以通过学习来改变自己的行为，不断搜索可能的生存方式，从而更好地适应环境。人类，毫无疑问，是这项伟大“发明”的最大受益者：尽管我们得到的是一套固定的基因，但大脑却给了我们极大的后天可塑性和超乎想象的成长空间。

原来，DNA复制出错、两性繁殖，以及大脑的学习功能，这些看似毫无关联的生命特性的背后，却隐藏着同一目标——增加多样性，为的就是让生命拥有足够多的选择来应对那些不可预知的变化。毫无疑问，对生命来说，多样性的缺失是致命的，这会将它暴露在了时刻被淘汰的危险中。正因为如此，我才大胆猜测，生命很有可能会把“追求多样性”这种生存策略编写在了基因里，而我们对于自由的渴望实际上就是基因给我们发出的信号，告诉我们要努力增加自己的可选范围，避免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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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求自由的正确方式

如果以上的推论是准确的话，那么“拥有选择”真正的目的其实是为了让我们拥有更强的适应性，只有这样，我们才会有足够的灵活性来面对快速变化的环境。我相信，这才是自由对于生命来说，最本质的意义。

如此说来，追求自由的正确方式就应该是有意识地增加自己的可选范围。当然，我们平日里所追求的地位、财富、能力，或者人脉，都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我们的可选择范围，给我们更多自由，但我觉得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因为很多时候，限制我们的并不是我们拥有的不够多，而是我们固有的思维模式无法让我们看到自己视野之外的可能性，而很多所谓的束缚其实并不来自于外界，而是源于我们自己的内心的执着。

我们总习惯于用“必须”或者“不能”来限制自己，而无法意识到自己实际上是有选择的。一旦陷入这种定势思维，我们其实就失去了选择的权利，也就失去了原本就存在的自由。避免这种思维定势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每当意识到自己陷入“必须要怎样”的思维时，就要及时提醒自己，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然后努力让自己看到这个选择之外的更多可能性。

除了思维定势之外，我们还常常受限于自己对某一事物，或者某一观点的执着，事实上，我们人生中大部分的苦难其实都是源于这种执着，有时候只要我们能够改变自己的想法，就会轻松和自由很多，罗马皇帝马可·奥勒留就曾经说过：“当你因任何外界事物而感动困扰时，要记住令人痛苦的并不在于事物本身，而在于你对事物的评价，而对事物的评价是你任何时候都可以改变的。” 关于如何摆脱执念，我认为冥想训练是个不错的方法，冥想能够很好地训练我们的自我觉察力，只有当我们能够及时觉察到自己的执着，我们才有可能选择不执着。

想要拥有真正的自由，拥有更强的适应性，我们就必须努力突破自己的思维定势，放下那些不必要的执着。只有这样，我们才能看到生命中那些原来看不到的可能，而只有看到这些可能，我们才有选择的机会，才有更广阔的未来和更自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