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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无缘再见,兄弟永失故乡

 东营微文化_ 2022-01-24

 春节无缘再见,兄弟永失故乡

正在午休,父亲打来电话说:“你立明叔死了,脑出血,今天刚发完丧。”迷迷瞪瞪的,我没有反应过来,略一迟疑也就明白了。父亲说的是叔的大号,小时候不常叫,后来人也不常见,也就渐渐地生疏了,可是从心底里还是熟悉的。我问,他不是和你一样大吗?父亲说他俩同岁,立明叔生日小,十一月生日刚过。
我们村子本来就不大,所有的人都彼此熟悉,更何况立明叔与我父亲同岁,属马,都只有一个孩子。他儿子与我也是同岁,也属马,算是我的街坊兄弟。我们同一年入学,那个时候农村人不太重视学习,学校里作业少、假期多。当时除了每周一天半的周末及寒、暑假,还有麦收假和秋收假,寒假自不必说,那个时代大人冬天都整天猫在家里,孩子们不是在村里到处游荡就是在谁家里打闹;在其他假期里,干农活也不顶用,放牛倒是能顶一个大人,放牛回来后孩子们也是在一起,做各种游戏、打牌、看电视。小的时候也经常在立明叔家里玩儿,记得那时他家的电视放在房子东南角的一张桌子上。
后来各自为梦想努力。兄弟读中专,我读高中;他工作我上大学,再后来他创业我按部就班地上班。距离越来越远,工作与生活没有交集,见面的机会也越来越少。可是不管怎样,每年还是能见一面,有时他年前回不了家,初一早上必定早早地从利津往回赶,见了面后问我一声好,我也觉得暖暖的,简单聊上几句他便又忙着问候其他人。
听说兄弟当天夜里从省外往回赶,也幸好两地都不是疫情高风险区,要不然不知道有多麻烦。我们这一代都是天南海北各处谋生,不是至亲去世也不可能回老家,这就更苦了我父亲那一代人,本来到了后辈出力,不用操心的年纪了,可是还在为兄弟们的丧事奔忙。父亲年轻时,交通、通讯都不方便,每逢村里有老人去世,都是他们为丧主送信、抬棺、打坟,可是老了仍然没有人替代他们,想到此我就觉得很愧疚,这原本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责任。
近几年立明叔老两口身体不太好,都得过脑梗,而且比我父母的脑梗要严重。父亲说两个人都有病,一起在农村生活也能将就,可是一个走了,另一个就维持不了,只得跟着儿子去了。我们当地的习俗,有老人去世,当年春节家里不贴对联,初一不出门拜年,当然别人也不会到他家中去。对于我们这一代来说,老人是回家过年的动力,老人不在,年在哪里不是过呢!所以从此拜年又少了一户,听说兄弟已在南方买房定居,这样与他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或许,或许就是终生吧!
父亲说他年轻时算过一卦,算卦的说他儿子,也就是我,能尽孝但不能送终。我现在想来,暂不管他说得对与否,可以肯定的是,那一定是个与时俱进、有前瞻性的卦师。那时正是计划生育政策严格执行的时期,家庭独生子居多,而且后来经济发展,各种政策也在变,人们可以到任何地方工作,以致于后来完全靠土地根本无法生存,在父母身边的中年人越来越少。在家陪伴老人与在外打工养家,这是底层民众解决不了的矛盾。
儿时村里有老人去世,我会害怕,现在每逢老人离世,我不再害怕,心里只会一阵阵难受,我知道父辈们即将走完他们的一生,终将会陆续离我而去。《孝经》上说“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孝之终也。”对于普通人来说“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有些宏大,可是“立身行道,以安父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纵然我们没有大的功绩让父母感到骄傲,但绝不能让他们因我们的行为觉得羞愧。违法乱纪的事情不做,不让父母担心,力所能及地提供一些物质需求,这应该是兄弟们最应该做的。
愿兄弟们都一生安好,愿父辈们都能安度晚年。

(摄影  王高山)

作者简介:李剑峰,1978年生,原利津付窝乡人,毕业于山东农业大学,现工作居住于山东滨州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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