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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画列女传》家具续解

 芝润斋 2022-01-29
《仇画列女传》家具续解

| 明清家具研习社 |

《仇画列女传》家具欣赏续篇请查收~

《仇画列女传》家具续解

上一篇关于《仇画列女传》的文章中,我们欣赏了仇英笔下的明代坐具,其中包括形形色色的杌凳、坐墩、各式椅子、宝座,这些坐具以其简练素朴或精雅可人的艺术特色使我们对明代的坐具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今天,就让我们再次翻开这本包含三百余幅图景的《仇画列女传》,继续欣赏画中明代家具的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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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画列女传》知不足斋藏版书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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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卧具

《仇画列女传》中的卧具共两种,一为榻,一为架子床,而一些经典卧具如罗汉床、拔步床却未曾出现。

是否此时还未出现罗汉床?据考证,仇英的生卒年约为公元1498年到1552年,但据此前正统二年(公元1437年)宫廷画家谢环所作的《杏园雅集图》可知,此时已经有了罗汉床。

遍寻仇英手笔,其中确实少见罗汉床,可知罗汉床在《列女传》中的缺失或与当时罗汉床的使用习惯和仇英的个人偏好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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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谢环《杏园雅集图》 镇江市博物馆藏

仇英笔下的榻形制不同,整体特征与我们印象中的榻稍有区别——他笔下的榻多带托泥,且线条多用直线,将整件榻打造成一个方正的空间。

其风格也略有差异,有带束腰和托泥且鼓腿彭牙俱全的,如卷一《太王妃太姜》中的榻;也有相对简练的,如卷二《鲁黔娄妻》中的无束腰带托泥榻;亦有简练至极的,如卷七《李贞孝女》中的榻,既无束腰亦无托泥,四足用直材,作马蹄腿直接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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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架子床则多为带托泥的四柱式,有设绦环板围子的如卷十一《临川梁氏》中的架子床,虽然被锦绣遮盖了左右,但能明显看到围子和腿间装的都是并列的绦环板。

卷十五的《叶节妇》中,我们还能看到不设围子的架子床,腿足中间用波浪形的牙板,下方还接托泥。而卷十六《罗懋明母》中的架子床,则在前者的基础上增加了独板围子,显得更为封闭和私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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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榻和架子床,在卧具的刻画中,仇英还偶尔添加上了脚踏。当然,脚踏搭配的除了卧具还有坐具,如前文所述,与宝座搭配的脚踏常为台座状,还有特别如圆形、海棠形者,且多带托泥,还装各种云形、壸门状牙板,以精细的雕花展现出富贵精雅的气质。

而与床榻搭配的脚踏,往往比较简练素雅,多数为无束腰马蹄足带托泥式,卷十五《草市孙氏》中的脚踏,便是此例。

《仇画列女传》家具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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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承具

一般的承具包括桌、案、几三类,《列女传》中也不例外。其桌类家具出现更是尤为频繁,其中条桌、方桌尤多,还有少量的琴桌、酒桌、供桌等。

总的来说,桌类家具的艺术风格都比较简练素净,包括琴桌和供桌。如卷三《百里奚妻》中的琴桌,四面平式加直足落地,可以说是简约到了极点。亦有明式家具中比较经典的带束腰马蹄足桌,如卷十六《陈宙姐》中的方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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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少数条桌稍显繁复,但无损整体风格,如卷十五《邹赛贞》中的条桌虽装饰了卷云纹的牙板和托泥,但整体风格还是比较清朗简素的。

也有更为丰富的设计,如卷四《和熹邓后》的画桌,不仅有束腰带托泥,牙板满作卷云纹,延至三弯腿内侧,足端还再次卷曲,整体隐隐状若螭龙,令人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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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式家具的出现则不多,仅可见两种。一为夹头榫平头案,如卷十三《郑氏允端》中书房所放置的画案,直足直枨,腿上作混面,另外还做了侧脚收分,已经具有比较成熟的明式家具特色。

另一种则如卷三《许穆夫人》中的画案,其牙板作卷云纹,牙头锼雕,近足端两侧还雕花纹。此例画案特别在没有使用常见的夹头榫或插肩榫,而是腿足与面板直接用榫卯连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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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本中的几类家具多为花几,包括三足、五足形制的,多为带束腰和托泥的圆花几,是比较经典的花几,各自装饰略有区别,如卷十一《吴贺母》中的花几,高束腰上作如意云头状的装饰,牙板锼雕成壸门状,下方托泥也十分富有层次感。

而卷四《光烈阴后》的花几则与众不同,它是一件方形小几,束腰上似乎做出了层次感的设计,壸门牙板的线条变化丰富又流畅,足部则作马蹄足样,更显空阔疏朗。

《仇画列女传》家具续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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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庋具

明式家具中的庋具十分丰富,包括橱、柜、架格、箱、盒、匣等等,其大小不一,形制各异,但都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发挥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列女传》中的庋具不多见,在此我们可以架格和箱子两种略作说明。架格以卷十五《邹赛贞》中的三层大架格为例,其为全敞式,处处用方材,整器设计简约故而更显开阔,能储纳许多典籍书卷。下部腿间牙板光素,仅在角牙处锼雕花纹,为整器多增了一丝灵动俏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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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小的架格则如卷十《罗夫人》中厨房的架格,其似乎仅用些许直材做成。厨房架格用于储纳锅碗瓢盆,不如书房的架格要求更高,故而此器每层并不用面板承托,而是仅用几根木材,也便于锅碗瓢盆洗净后残余的水从架上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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箱子体量较小,故而仇英对箱子的着墨不多,但仍可以看出不同箱子的细微差别。卷六《鲍宣妻》中的衣箱体量硕大,甚至需要两个人用扁担才能挑起。这件衣箱在设计上也考虑了搬移,故而侧边还装了弧形的铜提手,正面则是装了铜锁开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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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之不同的是卷十六《沙溪鲍氏》中的药箱,虽然正面饰有铜件,侧面也有铜提手,但可以明显看出,此箱并非是启盖式的,结合常见药箱的造型,可知此器或为一片前开门式,需要将前面木板抽出才可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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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材质比较特殊的,如卷十二《弘吉剌后》中的衣箱,似为竹制,箱体上密密排列的竹条看起来十分清雅,更衬托出箱中物品的特别。

这几件箱子还特别在并未用铜活页连接箱盖和箱身,一来通体以竹木制作,更为风雅,二来揭盖之后箱内的状况更为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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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女传·其他

除了上述的家具,图册中还有一些特别的家具,其中包括各种承托面盆、火盆和悬挂衣服、灯具的架子,支起镜子的镜支,以及各种各样的屏风

古代因照明需用灯火,故而一直到明代,灯架都是家居必备的一种家具。常见的明式灯架包括固定式和升降式,我们可以卷一《卫灵夫人》中小厮手持的一件灯架为例说明。

这件灯架造型细长,上部为圆盘承托烛台,两侧则作立柱,在上部用横材连接,作此结构是为了将灯罩盖在烛火上,防止强风吹灭了蜡烛。此具的烛台下端灯杆两侧还装了花牙,可见其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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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架最初出现在秦汉时期,为手持式,后来才逐渐变成支架样,到了明代时,镜架已经相当精致,常见的镜架便包括镜支和交椅式的镜架。

卷五《梁寡高行》中便有一例镜支,其造型独特,若推车状,使得铜镜能稳稳地安放于上,供人使用,各处细节还雕琢精美,实属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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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则自古以来都是中式家具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列女传》的图册中,仇英似乎也对其情有独钟,在多幅图景中都安排了屏风出演,其造型、纹饰、图景还各不一致,匠心斐然,在此我们分座屏和折屏两种说明。

仇英笔下的座屏多为独扇式,上部为主体,下部或设并列绦环板,或直接装带卷草纹的披水牙子,其体量往往十分硕大,既可作为空间的分隔,又可衬托暗示人物身份地位。

其主体屏芯的图景更是设计精妙,卷二《鲁敬季姜》中为梅花图,卷三《楚武邓曼》中则是江崖海水图,而卷七《卫敬瑜妻》则是竹石图,卷十二《赵孟頫母》则为兰竹图......各幅图景虽不一致,却都选择了文人偏爱的一些清雅题材,展现出了文人的风骨和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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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独扇式的座屏,折屏则更为大气磅礴,其屏扇多为偶数,如六扇、八扇者,各扇中间用钩钮连接,可任意拆合。

但《列女传》中的折屏多见的是三扇、五扇者,其屏芯通常为一整幅纸/绢绘画,不设底足,直接落地,弱化了其工艺品的属性,更多的是作为绘画作品而展现。其屏芯的图景也和座屏一样极为丰富,但都以文人偏好的山水画、梅兰竹菊绘画等题材为主。

如卷一《王季妃太任》中厅堂所设的五扇折屏上是梅兰竹牡丹图(左上),而卷二《齐伤槐女》中的折屏屏芯为山林图(右上),同卷的《晋赵衰妻》中则是海水江崖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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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统计,仇英在《列女传》中描绘了接近500件不同品类的家具,为研究明代家具的特色和演进提供了重要的线索。

通过欣赏《仇画列女传》,我们看到的不仅是渐趋成熟的明代家具,还有家具中深厚的文人气息,这正是后来明式家具能在众多工艺品中脱颖而出、历久弥新的重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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