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红苏 ![]() ![]() 谚语说:天九尽,地韭出。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在漆黑土壤中冬眠的春韭宿根,正乘着东风、借着地气,蓄势待发、孕育生机。 “一畦春雨足,翠发剪还生。”虽然还是春寒料峭,但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召唤后,韭菜从睡梦中清醒,萌芽拱土,迫不及待地赶赴一场与春天的约会。此时的韭菜根是暗紫色的,新芽也不是草绿色,而是泛着两条暗红的边,娇羞动人。没过几天,新芽的弧形外翻,一丛丛新叶长出,很像君子兰发芽长叶的过程。 在古人心目中,春韭是美味的。《南齐书·周颙传》中,文惠太子问周颙,什么食材最美味呢?周颙说,早春的韭菜和秋天的白菜,那是人间最美味的了。于是有了流传一千多年的“春初早韭,秋末晚菘”。 春韭是招朋待客的佳肴。对于诗人杜甫来说,他与阔别20年的老友见面,老友“夜雨剪春韭,新炊间黄粱”,热情款待:菜是冒着夜雨剪来的春韭,饭是香喷喷的掺有黄米的饭,全是家常饭,却无不传达了淳朴的友谊。 春韭是童年解馋的记忆。记忆里,母亲在自家房前屋后,长年种着一畦韭菜,从初春到秋末,一茬一茬地割,韭菜也不知吝啬地长,没几天工夫又满了畦。在那个缺少下饭菜的年代,我最喜欢生吃韭菜。将刚割下来带着土腥味的韭菜洗净,捏起湿淋淋的一绺,使劲甩掉水分,“咯吱咯吱”往嘴里送,那样子就像一只贪吃绿菜叶的小白兔。不一会儿,一股放肆不拘的辣味刺激着口鼻,我狼狈地到处找馒头。母亲嘴里埋怨着,迅速递来半个松软的馍,我赶紧咬上一大口,辣味瞬间乖顺了许多,越吃越香。韭菜就馍,成了童年时期的一道自创美食。只要有韭菜,母亲也不再愁“无米之炊”了,包饺子、蒸包子、烙饸子,全都不在话下。到油田工作后,每年春天,母亲都会给我做春韭饸子,烙好就吃,一口咬下去,清香酥脆,即便烫嘴也舍不得放下。我边吃边吹气,不吃到撑绝对停不下来。我想,只有母亲的春韭才能咬出鲜嫩,溢出春天,才有这样让人垂涎欲滴的滋味吧! “一畦春韭绿”,绝妙的五字诗句,把一个生机蓬勃、充满希望的春天铺展在眼前,清贫寡淡的生活仿佛植进了幸福美好。在新冠肺炎疫情面前,一家人围在餐桌旁品尝扑鼻的韭香,彼此安慰焦急等待的心,最普通的家常生活恰是世间最美好的时光。所谓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 《中国石化报》刊发 ![]() 杨红苏:业余写作爱好者,濮阳市作家协会会员,分别在国家级、省级、市级报刊发表作品100余篇。 |
|